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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单是酒店放在顶楼晾的,知道我们这样搞,一定会气死。”
“你知道吗?看星星要躺着看,无论你是坐着看,站着看,看到的星星都跟你躺着看到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躺下来,躺在星空下,放松你的身体,慢慢的,你会觉得星空跟你越来越贴近,星星们一颗颗的跟你眨眼睛打招呼,你的意识在星空中去得很远很远。”
林明音的描述让我动容。
如此甜美的时光,不知怎么的,让我嗅到一丝不祥。
第三天的晚上,不就是昨晚么?
那个星星还没坠落的凌晨,林明音孤身来找我,因为一个背叛的情人。
林明音一直俯着头,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陡转,美梦瞬间破灭。
“那个晚上我真的好开心,甚至还在星光下睡着了。是周爽抱我下去的,真不知道他怎么瞒过保安和服务员的眼睛。我那时有三分醒,可是不愿意醒来,我喜欢他小心翼翼照顾我的样子。”
“他送我回我们的房间,将我放在床上,然后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我等着等着,就又睡着了。可是这晚上我忽然发起梦来,就是一直在做的那个梦。我给自己吓醒了,睁开眼睛却看不见有光,周爽就躺在我身边,均匀的呼吸,我想并没有把他吵醒,我就放心的又睡着了。”
“可是这次我很快又醒了过来,朦胧中我听见有人在酒廊打电话,低低的声音和走廊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中透进来,原来是周爽在打电话。”
“我想他是在料理自己的事情,他出来三天了,从来没有联络过他的手下,他不能为了我一个人就不管他的手下他的生意,但是怕我担心,他又不敢当我的面来做这样的事。我想他一定是每天都在这样的时候来处理自己的事情。我的心里忽然觉得一阵内疚,完全醒了,就蹑手蹑脚走向门,打算等他打完电话就跟他谈谈,告诉他这样做我不会不高兴。”
“可是……可是……我听到了什么啊?”
我看见一点点的水滴落在床单上,渗开,一朵,两朵,三朵透明的小花。
明音终于忍不住哭了。
就是这个电话,明音亲耳听见自己所爱的人出卖了她。
“周爽是在跟我爸说话,他说明天会带我去南方乐园玩,他说那是我很想达成的心愿,请我爸在门口等着,下午三点钟,他会带我出去,将我还给他。”
“那时我的脑袋里面就‘嗡’的一声,忘了怎么思想。我只有一个心思,我不能再呆在他的身边,我要离开他。我缩回房间,幸好我喜欢打开窗子睡觉,那酒店是一人多高的推拉窗,我就跨出窗子,攀着水管,从二楼离开了。”
“出来之后,我也不知道要去找谁,想来想去的。1920那里一定是不能去的,我只有来找你,幸亏顾姐姐你肯帮我。”
明音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很烫。
明音的话令我心头沉重,那是责任的问题。
我安慰她:“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你自己想想,回家未必是坏事,血浓于水,你爸这两天可担心死了。”
谁知林明音反应激烈:“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我很奇怪她言辞的激烈,父女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吗?林某人明明宠得女儿什么似的,差点还迁怒旁人,诛九族呢。
我说:“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可是我不想当他的女儿。”
明音此言真的把我吓住了,我苦笑:“明音,你孤身在外,就为了你的安全,你应当考虑一下回家。你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
想起林明音以前的光荣事迹,七次被绑架,即使最后一次是假的,但前六次无不出生入死,相当惊险。这等经历就算不去申请吉尼斯记录大全,也可算是世间少有。想到此节,我越来越担心。
林明音却低声说:“不是真的。”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不是真的。”
“你说什么?难道这是你爸编出来的,作出来的局?”
林明音不再答我,说:“不必再担心我,我会以事实证明我会照顾自己。”
自明音住所出来之后,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回到侦探所的时候,我得用手指按住它才能使它停下来。
我抽了一口冷气。
侦探所里面乱成一团。
杂志架被推倒,报纸散到一地都是。饮水机被推倒打破,水淌得一地都是。
我呆了一会儿。
我的手机响起。
“顾小姐,明音跟你联络过了。”
林祥熙的声音。
我镇定地说:“没有。之前接过她一个电话,她说要离境,现在也许已经在不知哪个国度。”
林祥熙喋喋地笑起来,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小姐,令友苏眉小姐现在在我手上,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按捺不住:“这场任务是我接下的,与我的朋友无关,你要找令爱就来问我,搞我的朋友算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收了我的钱,接了我的事,却来帮我的女儿私奔。不但不帮忙找她出来,还窝藏她,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咬咬牙:“林先生,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带我去找我女儿,我就将健健康康的令友还给你,如何?”
我气愤:“这是要挟。我真的不知道。”
林祥熙哈哈笑着,挂断了电话。
我蹲下来收拾残局,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这些时尚杂志都是苏眉订的,散文和短小说则是我看的,我们经常争抢的是苏眉的老东家做的杂志――《国家地理杂志》。
给水浸湿了一大半的这本是最新的,也许是今天才送到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我摊开来想让风把它吹干。
有一页被圆珠笔画了直线,是苏眉做的笔记。她喜欢在书上杂志上随手做笔记,我呵责过她好多次,每次她总是懒洋洋反驳我:“噫!不动笔墨不读书!你每天捧着书大啃特啃,屁也不放一个,跟每天埋头吃草的山羊有什么不一样?”
给苏眉画了线的句子描述的是北极的风光。
苏眉最向往的是到北极去拍极光,那是她毕生的梦想,却总是会被我冷水泼醒,一方面也因为事务繁忙,不能随心所欲。
往后被水浸得粘成一迭的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可以猜想,苏眉当时正看到这一页,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梦想中,有人推开了侦探社的玻璃门,将阴影投在她手里的杂志上。
风就算将杂志吹干,纸张也会变形,北极的风光成了扭曲的描写。
我放下杂志,掩住脸,轻声哭了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胸口的郁闷化做泪水涌出了不少,我大口地吸气。
完全镇定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林祥熙,我答应带他去林明音的住所。
这场游戏,我本来就不应该介入。
已经是夜晚九点,路灯照射下,我想我的脸越发黯淡无光。
我指着上面的窗口,林明音很小心,这么早已经关了灯,窗户从外面看进去是一片漆黑。
我说:“她在上面,你要履行你的承诺,将我的朋友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林祥熙拍拍我肩膀,友好地说:“我根本没有为难她,她是你的朋友嘛,你也是我的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上去。
自己走到路灯下躬下身子,我想吐,可是整天颗米未进,我什么也吐不出来,包括苦水。
原来出卖朋友的滋味如此痛苦,我觉得五脏似乎都搅作一团。
想起林明音的泪光,和紧紧抓住我的小手。
是我这千古罪人,粉碎她最后一丝希望。
我忽然恨起自己来,干嘛非得出卖一个如此信任自己的人。苏眉,我应该亲自去救她,可是,她是无辜的,我连累了她。
我心乱如麻。
楼梯有脚步声传来,我不敢面对林明音,我掉头就走。
可是那脚步声来得如此快,简直像骤雨。
一声如滚雷的大喝在我头顶炸起:“顾倾城!你居然敢骗我?”
林祥熙三步并做两步冲下楼梯,最后着地还因为太急,一个趔趄,几乎没摔个狗啃屎。
他甫一站稳,就张牙舞爪扑上来,似乎要吃掉我。
我很吃惊:林明音不在上面?!
难道她早已知道我靠不住,我会出卖她?
我的嘴里又酸又苦。
林祥熙真的想揍我一顿。
我连连躲闪:“我只替她租了这间房子,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她能逃过周爽的出卖,也能逃过第二次。”
毕竟上了年纪和发了福,不知躲闪了多久,林祥熙终于喘着气,罢了手,狠狠盯着我:“一天没找到我的女儿,你一天别想见到你的朋友。”
他气呼呼地走了,头顶的路灯似乎在凑热闹,忽然熄灭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独自留在黑暗中。
第十二章 前情
黑暗可以帮助人整理纷乱的思维。是以很多冥想家都是通过在黑暗中静坐来工作的,而通灵等需要和另一个世界沟通的动作更多是在黑暗中进行。传说中,黑暗是连接两个世界的载体。
这时身处黑暗中的我,确实思潮汹涌,我想起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头绪,可是,都无一例外跟苏眉和林明音有关。
黑暗中,似乎有着些什么在蠢蠢欲动,又或许,只不过是我心里略略感觉到的阴影。
过了不知多久,头顶的路灯忽然亮了,我看清楚了自己手的动作。
我思考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做出表示心情的动作,我一直认为那暴露了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而现在,我看见自己的手紧紧握着拳,似乎正要去揍谁一顿。
我果然提起拳头来,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拳。
我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这是一个骗局!
林明音的逃跑,周爽的背叛,都是一个骗局。
他们骗了林祥熙,和我。
目的在于要我引开所有的注意力,好让他们趁乱脱身。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我非常愤怒。
有人利用了我的感情,最不可原谅的是,还牵连了我无辜的朋友。
我紧紧握着拳,直至来到周爽的大本营前仍然如此。
那是一间赌场。
本城内最大,最豪华,日进斗金的大赌场,它的老板就是周爽。
我一路走进去,向老板的办公室逼去。
午夜时分,正是人最狂乱的时刻。人的情绪有点松弛,身体有点倦怠,精神却反常的亢奋,靠贪婪和刺激来补充体力。
赌场里面挤满了人,每个小赌摊前面都是拥挤的人头,何况还有刺鼻香水味笼罩着,许多莺声燕语花枝招展的小姐在全场穿梭。
每个人头上都有亮晶晶的汗水,即使空气调节到十来度也是这样,每个人的神色都是紧张的,将全副精神押在那副骰子或扑克上,幸好,这里没有麻将。
不然,麻将声混杂在这些嘈杂的声音混浊的空气里面,会让人窒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不会想得到本城有这么多人同时在这里如此寂寞。
我将手藏在长风衣的口袋里,用肩头拨开迎面而来的赌客或小姐,像是在一条急流涌动的河流里逆流而上。
但是我被一块大石头阻住去路。
一个块头很大的胖子,足足高我两个头,堵在我面前。
我抬头,冷冷地:“请让一下。”
那大汉俯下头来,很有兴致地打量我。
我不耐烦,将左手自口袋里抽出来,推他的胸膛。
谁知这大汉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将一把筹码放在我的手里。
“给你。”他说,一面捏着我的手。
我一阵恶心,已经不能愤怒了,用力抽回我的手,筹码哗啦一声全洒在地上。
大汉显然喝了酒,酒气和平时那种在公司里培养出来的霸气都涌上了头。他一把把自西装口袋里掏出筹码,“给你,都给你。”
有小姐对我投以羡慕的目光,那些都是红色筹码。
我不怒反笑:“为什么给我?”
我实在很想知道我今天晚上到底交了什么霉运,不但有人把我当凯子,还有人把我当妓女。
大汉嘿嘿地笑:“因为你特别,你跟她们不一样。”
说他醉呢,又有几分清醒。
我平静地说:“你认错人了,我是来找人的,请让我过去。”将火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值得。
谁知大汉见我态度略好,登时借酒装疯:“找人?难道不是来找我的?”他再度来牵我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
“啪”我一个耳光清脆玲珑打在他肥猪一样的脸颊上,那块肥肉顿时泛起红晕来,再用力一推,他整个怕有二百五十磅的庞大身躯被我推得重心全失,打着转倒下去,“啪啦”一声压倒旁边一张二十一点赌桌,筹码“哗啦啦”的洒了一地,玻璃酒杯“乒乒乓乓”打个粉碎,女人们尖叫起来。
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打手向这边而来。
我翻起风衣领子,急急向办公室走去。
打草惊蛇实在不是件智事,可是我刚才真的忍不住。
场面一时混乱,我趁乱潜入,居然冒险成功。
可是靠近办公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