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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艾丝塔的手垂了下来。
打火机“嗒”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第二十章 七十一杯酒
“于是,我以未来王妃的身份,进入了吸血族皇室内部。”
我听到这里,不知所措。
转头看看那头叫沙克的狗,努力想像它曾是一个贵族。不行,臆想让我的脑袋再次发晕。
这可能是历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卧底了,艾丝塔进入了对方的核心阵营,这回吸血鬼还不一败涂地?
“那后来怎么样了?”
事实提醒我们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别忘了,现在的吸血族势力还是非常嚣张。
居莉莎的脸上露出疲倦的神情:“后来我发现我不能嫁予他。”
王子以骄傲的神情将艾丝塔介绍给他的皇室成员时,场面非常紧张。
众人得知艾丝塔的身份是沙万皇族的后裔时,他们冷冰冰的目光可以将一盆炭火浇得变成湿灰。
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严重影响到吸血族皇室血统的纯净。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艾丝塔的真正身份时,即场格杀恐怕就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沙克王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勇敢,他坚持:“我从来没有以我的身份去请求什么,对家族也从没有作出什么重大的要求,今天我只请求,我可以娶她为妻。”
他一直紧紧握住艾丝塔的手。
每个从长计议的提议,都遭到王子冷冰冰的摇头反对。
最后,一个热闹的家族聚会完全冷却下来。
沙克王子只是带着艾丝塔孤独地坐在最角落,一杯杯地喝着酒。
后来,沙克对艾丝塔说:“我从来不知道我能喝那么多的酒,天啊,我就像在三个小时内喝光了我一生的酒……我想你不知道我喝了究竟有多少,就像你从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而艾丝塔清楚记得,那天晚上,沙克一共喝了七十一杯酒。有龙舌兰酒、有威士忌、有香槟……她清楚记得,一共是七十一杯,最后一杯还是香槟,可是沙克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沙克因为酒精过量昏睡了足足六十三小时,当艾丝塔看见他终于睁开布满红丝的眼睛的时候,她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向眼里。
沙克握住她的手,她一把抽出:“你干嘛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吸血族会因为酒精中毒而死。”
“一个不懂得控制自己的人是永远不可能成熟的。”
“不对,只有真正成熟的人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收敛,什么时候应该放纵。”
“你不应该跟你的家族作对,现在你醒了,我应该离开你。”
“不,你不准离开,我不怕他们。”
“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不,我怕艾丝塔流眼泪。”
“我觉得我变成了一条鱼。”居莉莎淡淡说。
“鱼?”我惊呼出声。
“不错,一种叫‘安康’的鱼,只会生活在世界上最深海底的鱼。”
世界上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深处,基本上没有生物活下去的条件与可能。可就是在这样的深海里,却有一种叫“安康”的鱼快乐地活着,生儿育女,一代一代地繁殖着。
安康鱼之所以能够在深海里生活,原因是他们身上有一盏照明的灯。在他们前行或者寻食的时候,那一盏灯给他们以方便。可是安康鱼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灯的,从小鱼要长到爱情在他们身上发生,才会长出灯来。
人类对这种特殊的鱼产生兴趣,一个美国科学家做了一个专门的实验,解释说,那是因为恋爱中的安康鱼有一种盲点,随着爱情的深化,盲点越来越大,大到双目看不见前面的路。看不见路怎么生活呢?只好安排了一盏灯在它们的背上,给它们照明。
其实,与安康鱼一样,人到了恋爱的年纪也就会变得盲目。
艾丝塔一度认为自己能抵御住爱情的腐蚀,事实上,那是缘分未到。
艾丝塔对自己情感变化感到吃惊,难道说,阿诺血液里潜藏的爱情因子通过被培育的药物继续在她体内产生作用?
没有原因地,由第一眼看到沙克开始,艾丝塔便会感到无比喜悦。
这,难道就是爱情?
可是这是一种属于罂粟的爱情,只能种植在黑暗阴影之中,受到诅咒,即使生长,最终也会被毁灭。
艾丝塔感到恐惧和无助,生平第一次。
幸好,有吸血皇族的等级观念作祟,因为他们的阻挠,艾丝塔和沙克的爱情前途黯淡。
真泄气,要靠外力来自拔!
而沙克排除众议,将艾丝塔安排在自己身侧,让她担任私人秘书的工作。
沙克王子是皇族权力的继承人,艾丝塔得以接触到很多关于吸血族皇族内部运作的第一手秘密资料。
艾丝塔不断将吸血族秘密行动的资料送往总部。
于是吸血族开始倒霉。
行动屡屡受挫。
终于有人疑心组织内部出现问题。
今日的沙克脸色很坏。
最近吸血族采取的一次行动全军尽墨,损失惨重。
艾丝塔送咖啡给沙克的时候,他正在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抬起布满红丝的眼睛来看着艾丝塔:“亚历死了。”
“他的力气那么大,怎么会?”
亚历是沙克从小到大的好友,天生力气大,一次两个壮汉同时跟他扳手腕都赢不过他。
沙克两眼无神:“他说要一辈子保护我。”
“幸好还有路孙斯。”
“他断了一条腿,我就算找遍全世界也要找到一根跟他剩下的一样长的来给他接上。”
已经是冬天了,外面下着雪,房子里壁炉里的木柴在火舌舔卷下噼噼啪啪地爆裂。
房间里两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应该是火光不断晃动的关系。
沙克忽然说:“明晚是重要一役。”
“哦?”
“这次失败后我们经过讨论,必须趁士气低落但怨气大盛的时候作出反击,不然,我们很可能一败涂地。”
“明晚……大家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我们没有,对方也没有。猎人们一定在彻夜庆祝他们的胜利。”
沙克咬着牙:“我们要趁着明晚这个好机会袭击他们的总部。”
“沙克,是你领队?”
“对,我不能再躲在族人后面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但我的朋友们,就算是我的敌人们,也会嘲笑我。”
“沙克……”
“这次我们一定会胜利,我胜利回来就娶你。”
“咖啡凉了,我换热的给你。”
从茶水柜里面拿出最大罐的咖啡豆,再将白糖拿出来。
将手伸到柜后靠墙的木板上,用力一扳,木板从面上一条细细的裂纹断成两半,其中一半被取出来,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就像被老鼠咬破的,大小正好可以容纳一只纤细的手掌伸入。
艾丝塔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手掌里握着一个小小的密码发布器。
这是专门为了发摩斯密码而制的密码发布器,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发摩斯密码只需要一只手指。
红色按钮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旋钮,上面有细细的刻度。
艾丝塔一面专心听着书房里的动静,一面凝神调着密码发布的频道。
书房里的沙克是在制定计划吧,现在一片寂静。
“滴”一声轻响,频道对上了。
艾丝塔的纤细的手指就点按在那红色的按钮上,发出摩斯密码报告明晚的计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然,密码发布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噪声――“吱……”
艾丝塔吓了一跳,密码发布器从手里掉在地上。
但噪声仍然没有停止。
原来并不是这个密码发布器发出的噪声。
它来自沙克手里的一个仪器。
沙克站在茶水间门口,斜倚着门框,似乎已经浑身脱力。
他碧清的眼珠盯着艾丝塔。
手里黑色仪器发出的尖叫噪声就似从他胸口发出来的。
艾丝塔觉得噪声就像一支箭从她的胸口穿插而过。
她浑身都僵硬了。
第二十一章 轮回
经过了死亡一般的沉寂,艾丝塔终于站了起来。
但不知说什么。
对不起?抱歉,我骗了你?还是,我是卧底?
沙克的身体微微颤抖。
噪声突然停止。
狭小的空间内死一般寂静。
刚才的噪声要撕裂人心脏一般的令人难过,可是突然停住了反而令空气更压抑,因为双方都无话可说。
终于还是沙克打破沉默:“他们都说是你,可是我不相信。”
“你刚刚发的是警报吧。”
“你明明是我们的族人,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刚刚你在书房说要袭击的话也是骗我的吧?”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刚才是要试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沙克突然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喊。
艾丝塔身子震动了一下,终于淡定地说:“因为我恨你们。”
沙克的身子直抖:“你不曾爱过我?”
“我们不是同类。”
沙克不可置信地看着艾丝塔。
艾丝塔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个扁扁的酒瓶,那是嗜酒的人的随身携带品。
艾丝塔的这个不大也不小,大约容量有半品脱。
她拧开盖子。
白兰地的香气立即充满小小的茶水间。
沙克警惕地:“你想干什么?”
艾丝塔不答他,只是随手将里面的酒液倾倒在地板上。
金黄的酒液里面有亮晶晶的东西。
酒液在地板上流动,里面散落着银光闪烁的粉末。
沙克脸色大变:“这是银粉?”
艾丝塔说:“这瓶酒我一直随身携带,已经藏了三个月。只是这么一点银粉,应该够我脱身了。”
沙克脸色灰败,神采奕奕的碧色眼珠失去了光彩,黯淡得犹如玻璃球。
“你不信?”
艾丝塔将瓶子晃了晃,忽然凑到唇边。
沙克大叫一声:“不!”
他如一头猎犬一般扑上来,艾丝塔手里酒瓶倾出的酒液倒在他手臂上,发出“嗞嗞”的腐蚀声,冒泡,还有烟雾腾起。
艾丝塔用力推开他。
沙克大喊:“不要!”
他完全忘记了手臂的痛。
艾丝塔却已经喝了一大口。
沙克脸肉抽搐:“不要……我没有要你死……”
“可是我不会死。”
艾丝塔眼角在微微跳动,可是脸色平静如常,她轻盈地转身:“我不会死,因为我不是你的同类。”
沙克茫然看着她。
“我是猎人。”
艾丝塔分明看见沙克的身体猛地一搐,就像有一柄尖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像被利刃剖开了。
沙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虽然努力坚持,但终于腿一软,他跪坐在地上,自己捧着那条受伤的手臂。
酒液已经流光,但银粉还俯着他的手臂固执地往里钻,他的手臂溃烂得很迅速,血滴滴答答淌下来,后来汇成血流。
艾丝塔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能说对不起。
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对决,两个人都是牺牲品。
但是她终于蹲下来,拿过沙克的手臂。
她扯破裙子,要给沙克包扎。
沙克固执地收回胳膊。
再拉。
再收。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侍卫焦急的声音:“王子,你在里面吗?”
所有的动作都停顿。
然后,沙克说:“不错,不过我是不小心按了警告器,没有事,你们离开吧。”
茶水间里,艾丝塔终于牵过沙克的手臂,将布缠在手里,小心地一下下抹去银粉。
一下又一下。
沙克的眉蹙得越来越紧,额头的汗滚落下来。
艾丝塔看看他,默默地,越来越轻。
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替沙克扎住伤口。
手帕上面一个金线绣的大“G”。
“还你。”
那是上次沙克替她包扎手掌的手帕。
艾丝塔站起来,忽然手掌被沙克一把抓住,用力将她扯在怀里,他的唇又印在她的唇上。
时间停顿了吗?
只有心跳还在继续。
沙克终于放开她。
她只觉得身体热烘烘的,似乎所有储藏的热情都在瞬间在点燃,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她热烈地注视沙克,如果他要处死她,她愿意死在他手里。
但沙克只是凄苦地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满腔的热情瞬间冷却,她说:“让我死吧。”
“不,这不是我们的错,错在我们生于对立的种族……假如你是一个吸血族,或许,我是一个猎人……”
“不必说了。”艾丝塔冷冷打断:“那是永无可能的事情。”
沙克看着她:“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身份。”
他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说我们是一个受诅咒的种族,无论怎么轮回,都会流着相同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艾丝塔并没有会过意来。
沙克忽然打开另外没有受伤的一只手,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艾丝塔失落的酒瓶,他朝艾丝塔笑了笑,在她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候,他将瓶里剩余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艾丝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