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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耀已经答道:“不错,我是知道了‘火龙珠’就在你的手上,只是,我还不敢确定,而且,我无法认定告诉我消息的这个人是否相欺,所以,我这几句话,不过只是试探。”
张傲天奇道:“初见之时,城主说过,连在下的名字都未曾听过,这会儿又说得知‘火龙珠’在傲天的手中,似乎前后矛盾哦?”
宇文耀叹道:“是吗?我有说过吗?哦——其实也不足为奇,我的确是知道‘火龙珠’就在一个叫做张傲天的年轻人手中,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而已。”
张傲天道:“既然城主想加大赌注,那么是否自身也应该加大注码?”
宇文耀嘿嘿一笑,道:“只是,我虽然知道‘火龙珠’就在你的手中,而且你自己也承认了,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你如果将‘火龙珠’做为赌注,那你就应该先将火龙珠拿出来,让本城主过过目。嗯,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张傲天只觉他的言语很是无礼,可是却又不方便拒绝,略感为难,这个时候只听得于翩跹嘻嘻一笑,道:“宇文城主,你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只是,你在要傲天哥拿出‘火龙珠’之前,是否也应该把那‘据说’是在你手中的‘寒心剑’先拿出来,让我们这些后学晚辈开开眼?”
她的这句话,可以说也是尖刻之极,说的就是啊,你的“寒心剑”不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
宇文耀面色一凛,眉毛微皱,双目中已然逼出杀气,可是见到了翩跹那绝美的面容之后,颜色立时又和缓了许多,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话,我宇文耀难道还会骗你小孩子不成?”
于翩跹又是嫣然一笑,道:“宇文城主这么大的人物,怎么会欺骗小孩子呢,这点翩跹怎敢怀疑,即便城主想要设置几个陷阱,布置几个口袋,也都是为我燕三伯这样的大人物准备的,怎么会轮得到我?”
她这话说得就更加是肆无忌惮了,这话明显就是对宇文耀适才一个消息卖弄了燕天道三千两金子的手段表示不满了。
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位具备倾国倾城之容的美女,宇文耀早就已经“怒发冲冠”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已无法忍受,于是沉声道:“小孩子——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张傲天笑道:“不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但宇文城主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是,我们的这局棋,是否也该开始了呢?”
宇文耀沉声道:“好——张傲天,我用黄金一万两,来赌你的‘火龙珠’!”
张傲天点头道:“好——那就开始吧。”
其实,他倒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万两黄金,他在意的,而是“寒心”这把剑。
在这一步上,他算是退了一步,但这样一来,双方在整体上也算平衡。
如此一来,自己这方出的赌注是“火龙珠”,而对面则是“寒心剑”和黄金万两,而他自己的那把青钢剑就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至于最初宇文耀相当于骗了燕三伯三千两黄金,如果自己这局赢了,那么还多处七千两呢。
至于输,他没想过,也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因为,他没有退路。
宇文耀倒是一奇,疑道:“你答应了?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张傲天微笑,道:“在下只是不想再拖延时间了。”
看着宇文耀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于翩跹冷哼道:“宇文城主,你是不是自己心中有鬼,就也在怀疑旁人呢?”
宇文耀面色又是一寒,冷冷道:“张傲天,我还要再行加大赌注。”
张傲天苦笑道:“宇文城主,我似乎很难理解哦。”
宇文耀冷冷道:“我用我身后所有的女子,来赌你身旁这个疯癫的小女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这个“疯癫的小女人”,指的自然就是于翩跹了。
于地仙面色也是为之一变,不过他立刻就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也在观察着张傲天的表情。
张傲天摇头。
宇文耀冷笑道:“你觉得不够?”
张傲天笑道:“够不够我不知,只是,我不希望你我二人,变得如此庸俗。”
宇文耀冷笑道:“庸俗?你在说我?”
张傲天苦笑道:“在下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赌博人口的,这样,对于他人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公平。”
宇文耀看了看于翩跹,然后又转向张傲天,笑道:“这个是你的女人吗?”
张傲天神色平静,道:“不是——而且,每个人,无论男人女人,他(她)都只可能属于他(她)自己!”
话,说到了这里,看来,也无法再谈下去了。
宇文耀一抬右手,道:“话不投机,不必再言,战场上见个输赢!”
言毕,一甩披风,身子一晃,已到了棋盘之上,左脚一扫,口中道:“炮二平五!”接着,红方二路上的“炮”已经打横飞出,正落在了中间的五路之上,典型的当头炮开局。
张傲天缓缓前行,也已来到了棋盘的边缘。
在这个时候,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来到了他的身上。
他这第一步棋如何来走,至关重要。
他如果走炮,那么通常就是顺手炮或逆手炮两种棋局,如果他上马,那么就是反宫马或者屏风马之类的下法,当然,接下去还可演变为多种对局,但是,黑方一定都是守势,所以,一直到中盘之前,都要略处下风。除非,红方出现失误。
这一步,他该如何来走呢?
张傲天抬头道:“宇文城主,其实——”他的话才说到这里,突然有了变故!
只见他身子一歪,左脚一软,接着,身子一个踉跄,右脚向前抢出一步,正好踢在了四路的“士”之上!
只见那个硕大的黑色棋子,已经被这一脚踢得蹭了出去,正移动到了九宫格的正中!
“士四进五?”宇文耀是一脸的疑惑。
于翩跹抢上一步,扶住了张傲天的左臂,口中关切道:“傲天哥,你的脚伤了?”
张傲天口中道:“谢谢你,翩跹——”然后抬起头来,道:“宇文城主,在下在下似乎也只能选择‘士四进五’了”
宇文耀缓缓道:“你如果不是有心要走这步棋,可以拿回去重新走。”
张傲天叹道:“落子无悔——”旋即又笑了,“再说,这步棋,或许是上天赐给在下的,也未可知!”
见他如此轻松,宇文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下了几十年的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上士来应对这头炮。
他这下惯了常例的象棋大师,当见到对方这不和常规的下法,立时,他居然也不会下了!
“中兵如虎”啊,对方不过是进了步士,自己即便是打过去,吃了对方的头卒,也足够控制先手,而且,自己的中兵就更容易发挥出价值了。只是,这会不会是张傲天设计的陷阱呢?
如果自己打过去,张傲天是会上象还是平炮呢?如果是上象,那自己自然不用担心他的还击,但是有益于对方的防守,如果张傲天选择平炮呢?那么,他会平哪边的炮呢?如果是同一列的炮的话,那么,自己的这步棋,和顺手炮的时候直接打中兵,又有什么分别呢?
如果自己这样可以占到便宜,那么,为什么古谱上顺手炮先手选择的多是横车对直车,而不是直接攻头卒呢?
不,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着张傲天的陷阱!
强中更有强中手?张傲天小小年纪,就可以战胜燕天道,那么,他的棋路,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独特之处!
自己这边,是应该立刻上马出车,整体进攻呢?还是立刻占了这中卒的优势呢?宇文耀又想了想自己所见过的各种古谱,似乎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用士四进五来应对当头炮的下法。
他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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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章 新局初开 迷离扑朔疑云起◎下
时间继续流逝。
只见宇文耀坐在自己的“帅”那个大棋子之上,右手始终在摸着下巴上的短髯,眉头紧锁,却始终没能走出这第二步来。
看来,张傲天的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宇文耀又犹豫了良久,始终没敢将张傲天的这个头卒吃掉,于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棋盘右侧,来到了“马”的面前。
在他右脚伸出的瞬间,他又一次的犹豫了,于是,他的右脚就悬在了半空之中。
也许,张傲天的这一步“士四进五”,仅仅是因为失误!
那样的话,只要张傲天在这一步棋补上一手马,那么,他就失去了再吃这个中卒的机会!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而时间则在飞速地流逝。
他,依旧保持着这式“金鸡独立”的姿势,直到他感觉左腿发麻。
发麻?
对于一个宗师级别的武林高手,居然会站到连腿脚都在发麻?
宇文耀想都不敢想,自己的腿都站到了发麻,他的身上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将脚放了下来,在右脚着地的瞬间,他的心中才感觉到踏实。
他略做活动,觉得右脚并无大碍,当下右掌以劈空掌力劈出,正击在那右路“马”之上!
棋子飞出,左移一格,前移两格,准确地落在了三路的位置之上——马二进三!
力道,一丝不大,分毫不小,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张傲天也得承认,这是一个绝对强大的对手。
不过,在任何时候,他也都拥有自信。
宇文耀的心里在想,张傲天这步棋会怎样走呢?他会起左路马呢,还是右路马?无论张傲天起那路马,他都已经有了对策。
就是进兵。
张傲天起左路马,宇文耀就进三路兵,张傲天要是起右路马,宇文耀就进七路兵,无论如何,都要压住他的马!
可是,这个时候,张傲天的第二步棋已经走出来了。
只见他走到了棋盘的最左边,好似用上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左路“车”那硕大而又黝黑的生铁棋子抬起一端,然后将这个棋子立起,滚动前行,却不过也只走了一格而已。
“车九进一!”棋子在一声闷响中倒下,尘土飞扬,地面震撼,可见这一步棋“走棋”水平的低劣,与宇文耀走棋的收发自如差得很远。
宇文耀也是皱了皱眉头,不光是张傲天这步棋走得古怪,而且,张傲天这一步“拙劣的走法”也让他很是怀疑。
从外表看来,张傲天也是天庭饱满,精华内蕴,怎么看都是一个内家高手,难道他是一个绣花枕头?还是另有玄机?
而张傲天的这步棋呢,更让他感到疑惑。
现在呢,自己走了两步,平炮上马,都是最规范的下法,而张傲天呢,右边进士,左边起横车,攻非攻守非守,这是什么下法?
宇文耀头都大了,这个张傲天不会是根本就不会下棋吧!想自己这国手级别的人物,居然和这连“门”都没入的后生晚辈过招,还赌上了“寒心剑”与“火龙珠”,再加黄金万两,这,这简直就和强抢有什么分别?
这,简直是让人耻笑!
其实,张傲天这棋路看似不成章法,左右两侧各起一步,也是攻守平衡。
至于进士的这一步棋,如果宇文耀将头炮打过来的话,无论张傲天是头炮还是飞象,也都是无可避免的要有进士这一着的,所以,其实这先进士也是大有道理。
至于起横车,红方第一步平炮后,黑方左路马就自由了,所以,横车其实是黑方最快的一种出车方式。
这个时候,红方如果出车抓炮,黑方只需要起象,就可以用“弹子炮”左右呼应来防守,而同时,右路进士,右路起象,右路再起边马也可以直接出肋车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一个熟悉各种下法的宗师级对手,张傲天只能独辟蹊径,用自己的下法来应对。
这一记横车,也让宇文耀很难受。
宇文耀此刻又在算计,自己如果出车,对方必定会飞象,这样对方的防守就不易攻破了,如果自己打头卒呢?
这个时候,黑方只有两种解决的方法,飞象和平炮,如果张傲天平炮,平的是左手炮,那么左路由于车已起了横车,最下仅余孤马单象,对自己来说,可真的是有机可乘啊!
如果张傲天平的是右路炮,那么自己出车擒炮,炮的后面是孤马,炮无可避,只能选择移炮或者挪车,但是这样一来,车路就被堵死了,而且也被拴住了,只能是更加的被动。
而且,还可以占到一个中卒的便宜,那还犹豫什么?
宇文耀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老子是不是有病啊,和一个不会下棋的人走子,居然这么伤脑筋!”
他走上几步,一脚飞出,头炮带着一股劲风飞了出去,正撞在了黑方的中卒之上!
中卒立时被撞得飞了出去,一直飞出棋盘之外,落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