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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是年轻人的天下,有不少成年人也喜欢来这里发表看法。甚至还有一部分高级写手,曾经出过一两本书,他们不凡的文采替BBS增添了光彩。正是这些“光彩”吸引了冯伟,原本只为打发时间,看到兴奋时便产生了“说两句”的的冲动。于是他注册了一个ID,起个啥名好呢?一定不能跟他人雷同,要新颖要独特,这是冯伟一贯的作风。记得小的时候,每每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听到母亲的唾骂,最响亮的一句就是“你个砍脑壳的,你个从军的”,不错,就这个“砍脑壳的”吧,很有个性。是金子哪里都能发光,比起聊天室来,BBS显得沉闷得多,可是冯伟照样能在这里揎起波澜。走到哪里冯伟都能“制造”一些故事,单凭他这个昵称就让人忍俊不禁,而他的表现也确实没让大家失望。冯伟虽然不写什么高雅的文章可他的留言幽默而有个性,很快,他就有了一群“熟人”,一群喜欢跟他搭腔的未曾谋面的“熟人”,她们大多是女士。
BBS里,还有一个现象,有一些人总是不时地推出一些活动。比如聚会、爬山、游玩、探险什么的,这些活动把飘渺的网虫拉到现实世界凑在一块儿,把网聊进化为交友。其实,活动不过是一个借口,大家不外乎想通过这些活动看看网络背后的真实面孔,如果彼此不被对方所排斥,兴许就会产生“情人”、“恋人”、“友人”什么的,最终满足了网虫们上网的初衷。
这样的活动冯伟参加过两次,一次是“风花雪月”论坛里发起的“爬南山”活动,参与者有二十几人,大多是单身族,至少他们都自称单身。冯伟夹在人群中保持着低沉的调子,任由自认为独具魅力的哥哥们抢尽风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网友聚会,不知道水深水浅,贸然地一脚踏下去惟恐掉进深渊,明察秋毫再出招不迟。有经验的拳手是不会一上场就出招的,开始尽量把机会流给对方,然后再迎头痛击。冯伟象一头听话的牛,别人怎么牵他怎么走,一副深沉的模样,无意中给人展示了他的“酷”,妹妹们被他的冷酷逼得远远的。说他装“酷”也不太确切,如果队伍里有靓女,他不敢保证不原形毕露。下山后大伙分道扬镳,冯伟柔着酸疼的脚踝直后悔,后悔自己忘记了“网上无靓女”之传说,这群姑娘都长得有点得罪人。后悔归后悔,下次机会来了他照样会参加,反正不是找爱人,只要情投意合,他的要求可以大打折扣。
一天,一个自称“人妖”的女士写了一篇关于重庆风俗的帖子,立刻引来了一帮山城儿女的关注。首先跟帖的是“砍脑壳的”,他用一口地道的方言挑起一个新的笑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家乡的火锅。“砍脑壳的”顺势提出了搞一次“火锅节”的建议,众老乡附和声此起彼伏,很快推出了举办方案。策划:砍脑壳的,司仪:人妖,统筹:本版版主,时间:本周六晚七点正,地点:“重庆火锅城”“朝天门”包间,付款方式:AA制,接头暗号:老子饿得遭不住(重庆方言)。
七点正,一声声“老子饿得遭不住”在包间门口响起,不断的笑声把“饿得遭不住”的老乡一个个迎进屋内。七点半,在座人数已达十五人,一位衣着素净的小姐直起窈窕的身段,摆了一个幽雅的POSE说:“大家好,我是‘人妖’,别害怕,我并不喜欢人肉,如果你愿意靠近我,你会发现我是世界上最仁慈的妖怪。见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我建议各自作个介绍。”
待大家介绍完毕,“人妖”皱着眉头问:“好象‘砍脑壳的’不在这里是吗?”
“是呀,这家伙搞什么鬼呀?”
“他不会耍我们吧?”
“等会儿一定要罚他酒!”
“对!罚酒,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要我们喊那丢人的暗号。”
“一会儿他进来的时候咱们一起喊‘打倒砍脑壳的’好不好?”
“这主意很好。”
“人妖”掏出手机在参加者的联络方式上找到“砍脑壳的”,接通了,对方无人接听。坐在“人妖”旁边的一个帅哥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却不接听,大家不约而同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这个做贼心虚的家伙立刻不打自招,他蒙着脸大笑不止。
一个妹妹不解风情地指着他问:“他在笑啥呀?是不是病了?”
“嗨!你还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砍脑壳的’呀!”“人妖”正言道。
大伙这才如梦初醒,一时间,笑骂声、小粉拳、大脚丫向“砍脑壳的”冯伟雨点般飞去,直到他失去重心攻击才戛然而止。大家把飞去的拳脚停在空中,眼睛直勾勾等待着“人妖”的反应。冯伟抱着头仍然不停地笑着,听觉和感觉使他意识到自己已堕入一个未知名的柔体内,它象一个舒适的摇篮更象一个温暖的母体。冯伟本能地抬起脑袋,拨开眼皮探索着心中的好奇,啊?他竟在在“人妖”的怀里。“人妖”先是一惊,脸刷地红至耳根,这突如其来的友情接触令她迷失了方向。是帮助这“砍脑壳的”保持重心呢还是闪开让他落在地上?实话说,这个“砍脑壳的”独具的搞笑天分令她仰慕已久,不知多少次想象过与他亲密接触,如今他那夹着淡淡汗臭的体香正飘进她微翘的鼻翼,如果旁观者突然消失该多好!残酷的现实使“人妖”不得不当机立断,她痛苦地选择了放弃,一个侧摆闪至一尺开外,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了。轰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哎哟!”声“砍脑壳的”扎扎实实地掉在檀木地板上。
当“砍脑壳的”撑起腰板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三杯烈酒,他谦虚地看着大家笑道:“嘿嘿嘿!你们大人大量,好人有好报,就放过我‘砍脑壳的’吧!”
“不行!”大家异口同声。
“你还是喝了吧,这是大家的心意,再说,这酒呀!有一个镇痛功能,刚才摔痛了没?”“人妖”一席话说得冯伟苦在脸上甜在心里,脸上僵硬的皮肤被肌肉拉扯成勉强的笑容,他“感激”地看了看“人妖”,再向大家点头致谢,然后在大伙雷鸣般的掌声中一杯接一杯地解决了罚酒,他把重庆“崽儿”的“耿直”表现得恰倒好处。
要搞笑冯伟从不输谁,如果要他喝酒,他宁愿俯首称臣,他天生就不是喝酒的料。这三杯酒一下肚,对本来闹空城计的胃无疑是雪上加霜。冯伟的四肢开始发软,脑袋变成了不倒翁前后左右自由摇摆起来。原本就幽默的声音在僵直的舌头上纠缠不休,变得更加幽默。众老乡没有放过这个快乐的机会,不住地与他频频举杯挑逗着他的搞笑细胞。“人妖”看得有些心疼,有意无意地替他抵挡着觥筹交错的酒杯,尽管“人妖”天生三杯酒量外加脸上两个小酒窝仍然抵挡不住浓烈的酒意。一个小时后,“砍脑壳的”的独角戏就变成了他和“人妖”的双簧戏。什么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这些人才没有传说的那样仁慈呢,就算是好朋友,到了酒桌上也是互相看笑话,这是重庆人的性格,酒桌上就图个“痛快”二字。房间在酒精、麻辣中沸腾。
“四季财呀五魁首!”
“喂喂!你娃输了!”
“喝!喝!”
“哥俩好呀!干了!”
“干!干!莫拉稀摆带的!”
“不许耍赖,女娃儿照样要干!”
“干就干,你认为我怕哟!格老子!”
“妹儿呢,啷姆子搞起的?不舒服唆?”
“哎呀哥子,老子实在喝不下了。”
“我想肥去了。”
“‘肥去’?哈哈,你娃一定是合川那边的人。”
“喂!哪个崽儿的手掉了?”
“看清楚没得?是手还是脚哟?”
“哦,是手机,不好意思啦,说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从来了深圳,这群人和千千万万的深圳人一样都不得不抛弃乡音用普通话跟人沟通,久违的家乡话而今在他们耳里是多么的亲切,他们完全陶醉在家乡话的温情之中。后来,冯伟已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喝了多少吐了多少谁说了什么什么是谁说的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冯伟被人拍醒,冯伟又把“人妖”拍醒,一群人东倒西歪地串到街上,吓得公路上汽车象见了冤魂一样直躲。
老乡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剩下“砍脑壳的”和“人妖”站在一群的士中间有说有笑,意犹未尽。冰凉的夜风裹着他们的身体,“人妖”开始感觉不适,接着开始昏眩,双膝一弯就要往地上跪,冯伟伸手搀住她的腰,这才免去了她的皮肉之苦。半昏迷状态的“人妖”如一堆烂泥靠在冯伟身上。这时的冯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能把自己安全地运回家就就不错了,如今加上一个累赘该如何是好?他真后悔刚才多嘴跟她扯咸呱淡误了事,自己早点溜走不就把这砣烫手的山芋甩给别人了吗!冯伟使劲叫着“人妖”试图从她嘴里得到她家人的电话或者她住所的方位。
“你你在叫啥啥子?”“人妖”眯着眼睛问。
“你住在哪里?我送送你回去。”冯伟忙着追问,他的舌头比“人妖”弯不了多少,只是大脑的抵抗力略胜一筹而已。
“我住住在北京,北北京晓得不?就是毛毛主席那那里。嘿嘿你娃不不晓得了哈”
“那那你家人的电电话呢?”
“电话啥子电话?哦110119还有还有120”
希望彻底破灭了,这家伙醉得不轻,她的思想已经被酒精灵暂时接管,思维被酒精灵胡乱指挥。趁自己暂时还能正确思考问题,冯伟必须拿个主意,记得这个周末他应该跟阿涵和进儿回娘家,自己找了个借口逃出来聚会了。这么说家里现在是空无一人了?谢天谢地!这就好办了,让“人妖”借住一宿,明儿个早早把她赶走得了。主意拿定,冯伟打开的士门把“人妖”塞进后坐,再把自己堆在她旁边做靠山,然后招呼司机温柔行使以免翻滚的肠胃弄脏漂亮的车椅。可到达家时,他们还是给司机吐了一滩“纪念品”才下了车。可怜的司机无可奈何地捏着鼻子猛踏油门绝尘而去,似乎在表达心中的愤懑。
冯伟把“人妖”扔到床上,在床边替她放了一个大盆,然后又替自己也找了个大盆,几步窜进客房躺下了。夜晚,漆黑的房间里酒气熏天,呕吐声此起彼伏,那吐是捞肠刮肚的也是掏心掏肺的,这边吐罢那边呕,遥相呼应相得益彰。那气势似乎一定要吐出个胜负,谁也不愿服输,现在的年轻人就这副德行。后来他们把肚子都掏空了,又干呕了一阵比赛才不得不停止,房间终于清净了下来。
太阳还没有升起,悬浮在空中的尘埃却迫不及待地把阳光四处反射,一点一点地把昏暗的夜晚照亮。冯伟慢慢睁开眼睛,狼藉的房间是他清晨的见面礼。两平方米的大床上除了有一个混乱的自己外还有一个混乱的女人。他猛地坐起,惊骇地看着自己和“人妖”半裸的身体大惑不解。他努力地在大脑里搜寻着昨天的记忆。从三杯罚酒开始,场景开始模糊,但还能依稀分辨事态的发展过程。记得把“人妖”弄回家后,分明他“砍脑壳的”是进了客房躺下了,为何又进了主人房且落到这般田地?冯伟仔细地往下寻找答案。下面是一段激烈的呕吐竞争,后来他模糊听见“人妖”的哀嚎声,他支撑起快要散架的骨骼摇摆着窜到隔壁“人妖”的床前,问她要不要进医院,可怜的“人妖”除了哀嚎还是哀嚎,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闲。这时,冯伟才想到了“解酒”二字,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弄了两杯浓浓的茶水和几个橘柑胡乱地替她灌进肚里,然后自己仿佛进入了梦境。
冯伟把结尾的记忆反复倒带,吃力地解析事情的真相。可残存的记忆里,始终是以几段断断续续的梦境收尾的。在梦里冯伟曾跟十年前欺负他的人决斗,冯伟把那丫的脑袋痛快地从躯干中分离出来。后来冯伟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躲躲藏藏,然后又跑进厕所撒尿,而且发现蹲位上的人都是女的。奇怪的是女士们并不怎么谴责他的光临,甚至毫不回避地宽衣解带,仿佛电影里演过的原始社会的场面。梦境赤裸裸地暴露着冯伟的另一面思想,并且极大限度地满足他所需要的一切。这不?当他热血澎湃的时候“人妖”走进了厕所,拉着他来到一个温馨的地方,那地方后来变成了他冯伟的家。“人妖”大方地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冯伟毫不客气地配合着她的需要,胡乱地把一切阻碍物拨开,皮肤是滑滑的,没多少肌肉,骨点比较突出。“人妖”哼哼唧唧的,蠕动着身子。他很用力地把她蠕动的身子压得死死的,然后松开,再压。慢着,这感觉似乎回到了真实世界,啊?难道?冯伟仔细检查自己的下身,天!罪证就在眼前,一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