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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吸光了血,已经死掉。”郎心慧说。
“那就把尸体交出来。还得麻烦你跟着我走一趟,不然无法向长老交待。”灰衣人说。
“你们是黄牙会的吧?”郎心慧问。
“正是,有问题吗?”
徐福举枪瞄准正在说话的这位。
如此选择是因为这家伙看上去像是头目。
“没事,问问而已,如果这件事就此了结,你我各走各岂不是挺好。”郎心慧说。
“你很厉害,但我们这边的力量恐怕比你想象的还是更强。”灰衣人慢慢走上前一步。
“阳台上还藏着一个,卫生间的窗户上也有一个。”郎心慧平静地说。
“你不可能打败这么多人,认输吧。”灰衣人露出笑容。
徐福惊讶地看到玻璃上出现了一张苍白的面孔,尖锐的獠牙和紫黑的唇上粘着血沫。
郎心慧发动了攻击,锋利的指甲划过一名灰衣人的腹部,腹腔破裂,青灰色的肠子滑出。
另两名灰衣人反应过来,手中短刀捅向她。
徐福调转枪口朝玻璃射击,子弹打中了爬在窗户表面的吸血鬼。
目标被击中胸部,但没有摔下,双手仍紧紧抓住窗框,脑袋从栏杆中钻入,整个面部被挤扁,两只眼睛挨到一起,下巴呈黄瓜状。
徐福大惊失色,继续开火。
子弹钻入吸血鬼面部,紫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组织四处飞溅。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吸血鬼身体表面出现黑色烟雾,皮肤仿佛接触到浓硫酸,迅速变黄、起泡、干枯。
挨了许多枪,但他仍在动弹,想要钻进来。
徐福射光了枪膛中的子弹,急忙掏出备用弹匣。
吸血鬼上半身穿过出栏杆,两只爪子在空中挥舞,距离徐福只有两米多。
另一只手枪藏在客厅的沙发缝隙里。
狙击步枪在衣柜里。
徐福意外地冷静,没有慌乱。
子弹装好,举枪,射击。
人生结束
吸血鬼整个身体进入到房间内,一只爪子伸到了徐福眼睛前方,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鼻子。
‘砰——砰——!’数声枪响过后。
目标的脑袋多处被子弹穿透,獠牙被打断了三只,舌头成为两片,一只眼球拖在嘴唇旁边,仅有一丝筋肉勉强维持与眼眶的连接。
徐福开始怀疑,网购的子弹表面是否真的镀上银,怎么效果如此令人失望?
吸血鬼的头顶正对着枪口,仍在不屈不挠地往前爬。
徐福屁股滑过地面,朝后退了一段距离。
吸血鬼的身体渐渐僵硬,似乎再也爬不动,从躯干表面冒出的黑色烟雾越来越浓。
徐福再次开火,正中目标天灵盖。
吸血鬼一只爪子伸向前,趴在地上,终于不再动弹。
徐福松了一口气,鼻子开始感觉到疼痛,一些血珠从破损部位渗出,流到嘴唇上。
徐福伸出舌头舔了自己的血,觉得味道不怎么样,又腥又咸。
血族为何把这样的东西当作无上美味?真是不可思议。
客厅内,战斗仍在继续。
三名灰衣人挥舞短刀,不停地发动攻击,其中一位的肠子拖到大腿位置,有几处已经划破,未充分消化的食物撒得满地都是。
奇怪的是重伤并没有影响到这家伙的行动,他跟同伙一样的迅猛。
郎心慧如同一只无比敏捷的飞鸟,穿行于对手的胳膊和利刃之间,身上有多处伤口,洁白的裙子被染成红白相间。
徐福双手握枪,因为目标移动得太快而不敢贸然射击,担心误伤到情人。
几次想要开火,却总觉得没有把握。
一名灰衣人想靠近徐福,被郎心慧挡住。
三人本来极严密的攻击阵形有所松动,这让徐福找到射击的空隙。
子弹射入目标的胸膛,血肉溅起。
三名灰衣人见状大惊,转身欲逃,郎心慧趁机割下其中一人的脑袋,剩余两人跳下阳台逃走。
“你没事吧?”徐福问。
“还能顶住,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小心为妙。”郎心慧面目狰狞,獠牙伸出红唇外有两寸多长。
徐福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爪子从背后伸出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另一只爪子夺去了枪。
“不许动,跟我走。敢不听话就拧下他的脑袋。”吸血鬼偷袭成功,洋洋得意地说。
“放了他,我保证不杀你。”郎心慧说。
吸血鬼拖着徐福走向阳台。
郎心慧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路过沙发,徐福伸手从海绵缝隙当中摸出藏着的手枪,想要向抓住自己的吸血鬼开火。
脖子上感觉到一阵疼痛与酸麻,下半身与意识的联系突然中断,手已经无法举起,。
徐福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下巴竟然搭在脊椎骨上,眼睛下方就是背部,再往下是屁股。
这时他省悟过来,自己的脖子被拧断了。
变身
郎心慧扑过来,挥动小刀,如切削豆腐一般齐肩膀划断了吸血鬼的胳膊,然后是脖子。
徐福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镜像,极不真实,虚无飘渺。
就连吸血鬼颈腔中喷撒出来的冰凉的血溅到他的脸上都毫无感觉。
徐福作为人类的最后记忆是,郎心慧满脸焦急地抱着自己的身体,把长长的獠牙刺入肩与颈之间,喉咙上下移动,大口吞咽。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伸到徐福嘴边,腕部撕裂开处血流如注,大部分落入徐福的口中,一些撒落在脸上。
“阿福,一定要挺住,再过一小会儿就好,说好要相守到二十五世纪的。”郎心慧停止了吸血,低声呢喃。
全神贯注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福,郎心慧没有察觉到有两只身穿灰色衣服的吸血鬼去而复返。
闪烁着寒光的短刀架在脖子时她才猛然省悟。
“不许动,跟我走。”灰衣人声音里透露出得意。
“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活过来,我得等着看一看。”她显得执拗。
另一名灰衣人蹲下,仔细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颈椎断了,活不了的。”
郎心慧慢慢弯下腰,灰衣人也弓下身体,让短刀一直紧贴着她的脖子。
她把徐福的脑袋扳回了原位,放正,整个过程当中,眼泪不停滴下,落到徐福的脸上,在血污中冲击出一个淡淡的粉红色小坑。
“往哪走,跳阳台吗?”郎心慧的语气显得了无生机。
“当然坐电梯下去。”执刀的灰衣人说,“不想活的话,回到堂口跟长老交待了全部情况之后会成全你。”
另一名灰衣人手拿一瓶喷剂,往吸血鬼尸体表面喷撒,所到之处立即出现剧烈的化学反应,腥臭的黑烟升起,尸体迅速缩小、分解,化为粉末。
“不许弄坏他的身体。”郎心慧吼叫。
“我才懒得管他呢,这药水多少钱一瓶你知道吗?得省着用。”
“把那枪拿回去给长老看。子弹上有银,刚才我被射中,现在感觉更难受了。”把刀架在郎心慧脖子上的吸血鬼说。
灰衣人把喷剂瓶收好,蹲下颁开徐福的手指,把枪拿到鼻子上嗅了一下:“果然有银的味道,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坏透顶。”
两名吸血鬼用细绳把郎心慧的手扭到身后牢牢捆住,打开门往外走了。
谁也没注意到徐福的犬牙开始变长,撑开了嘴唇,伸到外面。
房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行行远。
客厅地板上一片狼籍,徐福仍然没有呼吸和心跳,思维却已经开始运转。
一些外来的记忆飞速涌入他的意识当中,那是许多年前,留着大辫子的男人组成的军队旗帜飘扬,衣甲光鲜,如黑云般从大路上流过;金色头发的传教士与乡绅一道分发食物给饥民;饿死在路边的孩子和奄奄一息的母亲;战场上数以万计的尸体被浓雾般的苍蝇包围,蛆虫厚达寸许,在头颅中穿来钻去;炮火映红了夜空,一队队鬼子扛着枪从街上走过,路边的人神情漠然地注视着异族士兵的军装;数十只炉子矗立在篮球场上,人们表情显示出奇怪的颠狂和兴奋,把炒锅砸碎,把钢筋弄弯,扔进炉膛,然后收获到一块块粪便状的类矿石物品;凌晨,天色泛青,一群欣喜若狂的青年人敲锣打鼓,高呼:“来自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
徐福明白,这是郎心慧的记忆,通过血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奇方式传承到自己的意识里。
太平间
几分钟后,徐福的眼睛睁开。
颈椎断裂的部位开始迅速的愈合,一股奇异的力量充溢了他的四肢,感觉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舒适和安宁。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强烈的自信占据了他的思维,视野不同了,观点也变了。
他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脑袋,然后一手扶沙发站立。
眼睛视力异常地强,客厅内没有开灯,只有外来的少许光线,徐福却能看清楚六米外一只细小的蚊子翅膀表面的花纹和背部的绒毛。
听力与从前也是大不一样,邻居夫妇在床上的呢喃和交流仿佛就在耳边一样的清晰,街上汽车的喇叭声令他感到震撼,一只绿豆苍蝇飞进来,感觉就像飞机降落。
徐福估算了一下郎心慧目前与自己可能的距离,决定还是用习惯的方式来寻求解决问题的答案,从衣柜里拿出狙击步枪,走到阳台上,把视线投向下方的大街。
一切都还来得及,两名吸血鬼押着郎心慧走向一辆黑色的轿车。
徐福极为自信地选择距离郎心慧最近的灰衣人为目标,一枪穿透头颅,然后接着打中心脏部位。
子弹表面没有镀银,无法致命,但至少可以让其晕头转向一阵子。
距离不算很远,新拥有的出色视力使他不必再使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楚目标。
获得自由的郎心慧往大街的另一端逃跑,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她跑得并不快。
另一名吸血鬼扑向郎心慧,眼看爪子即将接近她的后背,徐福准确无误地射中其左腿。
虽然伤口能够迅速痊愈,但一时也无法奔跑。
郎心慧与灰衣人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这时又有一名灰衣人出现,挡住她前进的方向。
徐福调转枪口,击中目标的骨盆,为郎心慧清扫前进的道路。
她继续往前跑,冲进一家仍在开业的酒吧。
头部被子弹打穿的吸血鬼恢复了行动能力,快步向前,挥舞着短刀,追赶郎心慧。
徐福瞄准其大腿,正准备开枪,一粒来自另一位狙击手的子弹穿透了他的额头。
眼前一黑,徐福倒下。
他刚刚成为吸血鬼,抗击打以及受伤后痊愈的能力尚不完整,无法像其它血族同类一样迅速恢复。
清醒以后,徐福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仍然有些眩晕,其它一切都很好。
撕开袋子坐起来,他认定这是一间冷库,因为气温很低。
周围全是一张张铁制的床,床腿下端有小轮子,可以推走。
思索了半分钟,他明白自己在太平间里。
獠牙不受控制地长出来,他努力尝试了一番,想把这四根难看的玩艺儿收回去,可它们坚定不移地伸在唇外,一动不动。
一定有某种不知道的诀窍在里面,他绝望地想,必须得找到某位同类请教一下。
幸好法医还没来动手,不然的话可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徐福在一个柜子里找到干净的口罩和白帽子,上方有一面镜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发觉极为糟糕,血污处处,额头被子弹穿透后痊愈的洞留下一小片粉红色的痕迹,伤口皮肤已经长好,但摸上去仍然柔软,骨头还未长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变硬。
血的诱惑
走廊里有四个人过来,他们在低声谈话。
“死者被子弹打穿脑袋至今约有三十分钟,我们的动作得快一些,赶紧把需要的器官取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取到东西之后得好好缝合,别让家属看出来。”
“缝得不好也没关系,就说是法医尸检后留下的痕迹,反正是被枪打死的。”
徐福听明白了,原来是打算拆自己身体的零件去赚钱。
当然不能让人随便乱割,他钻到一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