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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真嘟着嘴坐到姚夫人身边,道:“娘,为什么宛宛忽然间说自己是奴婢,非要做那副姿态出来?明明就不是的。”
姚夫人听她这样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中一叹,却伸手揽了姚真过来抱在怀中,叹道:“很多事都是不能如人意的。”
姚真在她怀中歪头侧脸看她,满脸不解。姚夫人伸手点点她的眉心,道:“因为有些事,现在宛宛明面上却是不能在如同以前那样了。私下里,你待她如同姐妹就好。”
姚真皱着眉似懂非懂地点头,好一会儿之后,低声道:“娘,是不是外面的人又说三道四了?”她说着,往姚夫人怀中蹭进去一些,嘟嚷:“我不喜欢外面的人。上次出去,她们面上对着我笑呵呵的,私下里说姚家是上不得台面的,说和我往来丢了身份。”
姚夫人心中一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已经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疼的庶女,道:“那些人的话,不必去听。不管怎么说,你爹也是一品大员,就算是那些人心里面再嫉恨不满,面上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她轻轻摸着姚真的头发,说:“不过真真,她们的做派你不喜欢,现在却必须学起来。宛宛私底下依旧是你的姐妹,但是在外人面前,却要表现出尊卑来。”
姚真仰头看她,发现母亲脸上神色凝重,当即答应下来:“我会跟宛宛好好说说的。”声音中却还带着委屈。
姚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想着杨宛的事,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个念头。真真果然是不如杨宛,明明那么小,却已经懂得大人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如果杨家没有出事,再过上七八年,大约也是京中受人追捧的贵女。
如今看来,实在是可惜了。
这样想着,手底下拍着姚真的动作却越发温柔起来。
杨宛对姚夫人与姚真的对话一无所知,却并不妨碍她开始寻找自己的定位。只是如今姚夫人到现在也没有将她送到姚肃的身边,她也不好确定,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晚膳的时候,她还是去了姚夫人的院子,站在姚夫人背后,帮着她夹菜。姚仪扫了她一眼,心中一叹,对姚夫人道:“真真与宛宛的年岁差不多大小,真真也是到了该学一学规矩的时候了。”
姚真立刻抬头看着姚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姚章显然对这件事有些好奇,目光中也透出难得的兴味来。唯有姚肃生怕有人提醒了姚仪自己让先生生气的事,闷着头扒饭。
姚夫人笑了笑,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已经与二弟妹商量过,要请个女先生回来教一教规矩。”停了一停,她的目光从杨宛和姚肃身上扫过,又道:“今儿小二身边的下人过来报,说小二今天又将先生气着了,小二的规矩,似乎也要学一学才是。”
姚肃的动作一僵,不等抬眼就察觉到姚仪的目光带着不满从自己身上扫过,他赶紧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姚仪摸了摸胡须,道:“也是该教一教了。另外,也要派几个懂规矩的人过去看着他才是。”
姚夫人立刻就笑了起来:“夫君说得是。”
姚肃不意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过去了,当即带着窃喜抬起头来,不料刚一抬头,姚仪立刻就加了一句:“今日之事,小二也该好好罚一罚。”
他的脸立刻就灰暗了下来。
☆、第 7 章
借着惩罚姚肃的原因,姚夫人给姚肃院子里置换了好几个人出来,杨宛就混在其中,进了姚肃的院子。
只是唯一的不同是,旁人进了姚肃的院子,除了嬷嬷,都是要从三等或二等丫鬟做起。只有杨宛,第一时间就成了一等丫鬟。
姚肃听到这番情况,瞪着眼看着杨宛,道:“你和我娘到底在闹什么?”
杨宛低眉顺眼地说:“婢子不知道二少爷在说什么。”
姚肃瞪她良久,她不为所动,气咻咻地坐了下来,大喊一声:“过来帮我磨墨。”杨宛松一口气,这才上前去了。
姚肃被罚了抄《诗经》,如今得了空,就过来抄写。只是很显然这份额外的活计他做得不情不愿,抄写上两三行,就恨不得将丢了笔自己出去玩。杨宛在一旁磨墨铺纸,后头原本的小厮默默地在心中呐喊。
宛宛姑娘,你抢了我的活计!
只是毕竟是少爷吩咐,小厮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前去,只能在后面默默地看着,若是有什么其他吩咐,一溜烟地跑过去生怕活计再被抢了。
杨宛对此浑然不觉,她看着姚肃心不甘情不愿地抄写着,字体越来越潦草应付,实在是忍不下去:“二少爷,这般抄写,不利于习字。”
姚肃瞪她一眼,道:“我又不要习字。”杨宛说:“二少爷将来不考科举吗?”
“谁说的?”姚肃对这个倒是很坚持,“自然是要考的。”姚仪本身是学出来的,对两个儿子也寄予厚望,从小就给他们灌输里不少要奋发向上的心思。姚肃尽管也许不放在心上,却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可若是二少爷要考科举,就该好好习字才是。”杨宛说,“考试的时候要用馆阁体,若是二少爷这个时侯不好好习字,怎么写得好馆阁体。”
姚肃被杨宛说得一滞。他不知道杨宛说得是不是真的,却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凝重与认真,当即有些不快地说:“我怎么做,不要你教。”
杨宛立刻沉默下来,安静束手等在一旁。
姚肃被这样一打岔,方才又静下心来写了两行,听得屋外鸟鸣啾啾,一时之间又心猿意马起来。
捏着笔看着窗外良久,一低头才发现,方才饱蘸了墨汁的笔如今倒是惹了祸,已经写得七七八八的一页被滴上了一滴,已然是不能用了。
姚肃恨恨地瞪着那一点黑,飞快地将那一页拉到了一旁,垂头丧气开始重新写。
杨宛在一旁看着,见他这次倒是认真下来开始平心静气地抄写,心里面莫名地就有种满意感。等姚肃一偏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炸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姚肃对杨宛莫名地就有一点儿炸刺,但凡杨宛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姚肃都觉得她心里面对自己有想法。况且当初杨宛养病之时,姚肃也不知道捉弄了她多少回,药都重煎了好几次,心里就更加觉得,杨宛对自己是有意见的。
杨宛却委实觉得姚肃是莫名其妙,一抬头,脸上却是一番迷惑表情。姚肃见了越发愤怒,打量着她小小的身躯,却偏又觉得她脸颊粉嫩圆润,看上去似个大福丸子般让人想咬一口。
回过神来只觉得脸颊微热,姚肃偏过头去,冷哼道:“看着少爷我写字还露出那副难看表情,是不是觉得少爷我写得不好看?来,少爷我倒要看看,你写得多好看。”
说罢,也不等杨宛答话,一抬手就将那支笔塞到了杨宛手中。
因为动作急迫,甚至污了杨宛的半扇衣袖。
杨宛捏着那支笔,茫然地抬头看着姚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握笔了。
“写啊!”姚肃觉得杨宛的目光让他不安,更让他生出莫名的情绪。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他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她。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地走到书桌前,纸张被铺开,蘸墨,落笔,最后搁笔。这些声音如此清晰地传过来,让姚肃的心弦都忍不住被牵动。
当最后的声音落下,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脸去。
身形太矮的小丫头站在就算是特意为了小孩子定做的书桌前依旧显得很不适应的模样落入眼中,姚肃就是一愣。
那样的表情……
仿佛干渴了许久之后,再次接触到雨水一样。
他转过眼,看向桌上。一板一眼的笔画,认认真真地写着几个字。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姚肃一愣:“你学过《诗经》?”
“学过一点。”杨宛回答,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但是为什么是这一句?”姚肃看着杨宛写下的这几个字,觉得很别扭。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要什么人理解?
“姐姐最后教我的,就是这一句。”杨宛轻轻地说着,轻描淡写,却让姚肃心中一颤。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仔细看去,杨宛的字比起姚肃来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小孩子的字体,姚肃胜出来的,也不过是那一点力气。可是结构上来说,杨宛却好得多了。
“你临的是哪家的字帖?”姚肃这样问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颇有些不忿。一定是她原本临的字体比自己的好看,才能写成这样。
杨宛的声音依旧平平:“是父亲的字。”
姚肃觉得,今天自己似乎不适合说话。
他咳了一声,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边上沉默许久的小厮青衫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出场的机会,连忙上前一步,殷勤道:“少爷怎么咳了,是不是秋燥?我给您削个梨子吧?”
姚肃赞赏看他一眼,还不及说话,就听杨宛在一旁道:“少爷今日的抄写任务尚未完成。”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姚肃恨恨地看杨宛,甩袖子就走了:“少爷我今儿不抄了!”
杨宛看着姚肃带着青衫急急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桌上散乱铺开的纸张,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去收拾桌子,还是先跟上去。
姚肃离了书房,只觉得杨宛真是个专门戳自己肺管子的。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偏偏要来说什么抄书的话。
越想就越觉得委屈,脚步一错,就往姚夫人房间去了。
明明一个丫头片子在妹妹屋子更好,为什么非要塞到自己这里来。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姚肃觉得就该是这样,下定决心要去与姚夫人分说,让她将杨宛塞到姚真身边去。
进了门,却见大哥姚章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和煦微笑,正与姚夫人说着什么。
姚家长子姚章今年十二,因为胎里带了不足,从小到大都有些瘦削。配上书生的青衫,这瘦削却显出几分风流来。
此时听到姚肃进门的声音,姚章含笑侧脸来看,一眼就看见姚肃气咻咻进来,像个小老虎一样冲进来,将自己摔在了椅子上。
“娘,为什么杨宛要在我屋子里?”姚肃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让姚章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小二,规矩呢?”他说着,犀利地看过去。
姚肃不由自主一颤,乖乖地起身给两人行礼。姚夫人笑眯眯地让姚肃坐下了,方才道:“怎么,又和宛宛闹别扭了?”
姚肃正要将对杨宛的不满脱口而出,看到边上姚章,说出的话又收敛三分:“娘,明明她就跟真真挺好的,在真真身边不好吗?”
姚夫人却只是道:“娘将宛宛送到你身边,自然有娘的道理。”姚肃就气鼓鼓地鼓了脸颊坐在一旁,像一只涨满了肚皮的青蛙。
姚章看得好笑,点了青衫道:“青衫且来说说,你家少爷又做了些什么?”
“不许说!”姚肃的话刚刚出口,青衫已经口快地将方才书房内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青衫方才缩了缩脖子,对姚肃道:“二少爷,还请恕罪。”
姚肃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姚章脸上的笑容却浅了几分,转向姚夫人,道:“这杨宛……也是个聪明的。”
姚夫人叹了一声,对着大儿子倒是愿意多解释两句:“宛宛也是家学渊源,若不是……小二这个笨儿子,若是不认真努力,将来只怕学不过她。”
姚肃分外不满,对着姚夫人叫起来:“娘!哪有这样灭自己儿子威风的!”
姚章毫不在意地摸摸他的头,对姚夫人说:“可是娘,如今明面上,毕竟是个奴婢。”
姚夫人摆摆手:“章儿无需担忧,这些事,为娘的心里有分寸。”停一停,她叹一声,道:“这些事且先不说,倒有另一件事要与章儿你说一说。”
姚章立刻拱手,恭敬道;“娘且吩咐。”
“前些日子西席来辞,说如今你的课业他已经教不了什么了。章儿你是想再延请一位老师,或者去书院里过上两年?”
姚章好奇道:“先生虽说教不得我,可弟弟却才刚刚开蒙,先生大可胜任。”
听到这里,姚夫人顿时没好气地点了点姚肃的额头,道:“小二前两天才刚刚将先生气了一顿,又逃了先生的课。先生也说了,小二性子太过活泼,他的法子倒是不适合小二。”姚章了然,目光落到姚肃身上,姚肃谄媚地露一个笑脸。
“你爹的意思,是让你出去过两年再回来,毕竟京城里如今也没有什么有名的大儒。只是为娘的想着你的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到了外地,我却是不放心。”姚夫人说着,不觉就叹了一声。
姚章顿时躬身:“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
姚肃在一旁闹起来:“我不要大哥走!”
姚夫人又生气地瞪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