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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晴晴伸手过来拍了拍叶轻舟的掌心,“但是,如果是我的铁哥们儿碰上这事儿,我就不能这麽淡定了。我们自己做医生的,传染科那儿以前也轮转过。你看看,同性恋得艾滋的,明面上大家一概同情,心底想什麽,我们都清楚。就像你的事儿,我也会想,如果今天是我儿子碰上了,我能这麽冷静麽?”
“我跟你说吧,我不太能。因为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知道,这社会是带著有色眼镜的,好的时候感天动地,残酷的时候简直没法想象。我不是因为怕丢人,我是担心他,怕他会因为不结婚升不了职、怕他暗地里受人指指点点、怕他遇人不淑、怕他没孩子、怕他的生命因此而不完整”
叶轻舟没说话,转而却又看赵晴晴把语气一转:“可是,你看看,现在异性恋也没见得多好。结婚的离婚,男女关系混乱的说出来能比凤姐还雷,结婚前房子车子烦死人,结婚後婆媳丈母娘样样都能折腾疯,其实,事事都有两面,端看你自己怎麽拿捏,怎麽把握,最重要的是,别违背自己的心。”
赵晴晴转头看叶轻舟静静的,笑笑地去捏了下他的脸,“我问你,还记得周娜娜麽?去泰国做变性手术的那个。”
听赵晴晴说起来,叶轻舟也还记得这麽个人,是几年前他们医院里的一个病患,胰腺炎入院的。看外表还真不知道原来是个男的,当时看证件照,护士大姐还以为这野妞儿耍人呢。
“你还跟他联系?”
“怎麽可能。”赵晴晴挑挑眉:“当时他腹腔清洗是我负责的,他後来跟我说了点他自己的事情。他好像是高中毕业後就自己工作存钱,做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凑了十多万,悄悄去曼谷变性,回到老家时,他姥姥第一个看见他就说啊,哪儿来的俏女郎呀!”
叶轻舟被赵晴晴那惟妙惟肖的语气逗笑了。
“你看,不是老人家都不能接受,也不是所有当代社会人会认同,为你好的人始终会理解你,不管你是什麽样的。”
“那你想想看,你何必去管不爱你的人怎麽想,而去伤爱你的人的心?”
赵晴晴的这一番话,叶轻舟在长久後一直记忆犹新。尽管赵晴晴自己的感情路多番坎坷,但是阻隔在他们前的各种外力再怎麽强悍,要是连双方都有问题,这段感情又怎麽能维持这麽多年。
以前叶轻舟老觉得赵晴晴对曾大伟太苛刻了,现在想想,也许是曾大伟赚大发了,能找到这麽个女人
叶轻舟今天经过医院大堂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上周开过刀的李大爷。他走过去跟老汉打了声招呼,其实这李老汉面相也不是太老,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叶轻舟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这个李绍峰最早以前也是知识分子,後来碰上文革,没这福气上大学,去了乡下工厂里,一待就是一辈子。
这时候他那个养子走过来,叶轻舟看他手里拿著个包,讶异问:“你们要办出院了?”
年轻人看看老头儿,低低头说:“嗯,我跟阿叔讨论过了,打算回老家治,这里费用太高了。”
单一化疗疗程就要八九千,整个疗程就要十万,加上後续康复费用,一般老百姓还真难以负担得起。
年轻刚说完话,老头儿就摇摇脑袋,摆手说:“不治、我不要治了”
小夥子皱皱眉,声音高了起来:“哪能不治啊,你甭说了,我就是卖肾也给你治,这事儿我一定不会听你的。”
叶轻舟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那年轻的一只手却始终抓著那皱巴巴的掌心。
刚才李老汉跟他说,这小夥子是他在垃圾山里捡的,七八岁养到现在,比亲儿子还亲。尽管没有明说,那眼里的暖晖看起来不止是在说亲儿子的神情,有的亲密只有情人间才会表现出来。
叶轻舟亲自送他们到医院大门,他看著来来往往的车子、路人,没有人停下来看他们。
这种感情,胜似血亲更胜亲人,也许在所有人眼里看起来如此畸形,他们终能找到容纳自己的一片地。
他想起了那天在公园的晚上,夏少谦看著他坐进车里,後来又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说了句什麽话。那可能是一句告白,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嘱咐他小心开车。
那一瞬间,叶轻舟觉得自己被什麽力量灌满了。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他把手机放在休息室了,就跟急不及待的,他急冲冲地掉头跑回医院,连电梯都没时间等了似的,一口气跑到了七楼去。
叶轻舟想,他错了。
他终於明白为什麽夏少谦不理他了,他不是在疏远他,也不是在冲他摆脸色、发脾气。
夏少谦是在等,等他的回应。
叶轻舟觉得自己这脑子真太不灵光了,他就顾著想自己了,却从来没有站在夏少谦的立场去思考过。他纠结著、彷徨著,这些事儿夏少谦全都经历过,那时候的夏少谦,更加地孤立无援,甚至,他身边没有一个等待他、爱他的人存在。
叶轻舟拿著手机的时候,手指都有点颤抖。
陈奕迅的《十年》在耳边重复循环了好几遍,还忽然被掐断了。
断掉的时候叶轻舟的心蓦地凉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会不会是来不及了,会不会是错了。
是不是,夏少谦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叶轻舟觉得自己从来没这麽难受过,这种感觉除了在老爷子过世後就再也没有过了,他用手臂擦了下眼,又锲而不舍地拨了几次电话过去。
不知试了第几次後,电话终於通了。
“夏少谦!”叶轻舟像是怕被人抢去先机一样,几乎是吼地把话给急急说出来了:“咱俩处吧!!!”
手机那一头静了很久,叶轻舟觉得自己像法庭上待审的嫌疑犯一样,他的额头都渗出汗来了。
过了几十秒,那一头终於想起了一把略嫌尴尬的声音:“叶医生是吧?那个,我是小可”
叶轻舟:“”
小可:“”
小可:“是这样的,咱老总在里边开刷呢,正骂在兴头上,他老人家怕波及无辜,才叫我听的电话。”
叶轻舟:“”
小可:“我看,你要谈的事儿,好像还挺紧急的,要不我进去给你请示请示?”
叶轻舟觉得自己从没这麽挫过,想把自己淹死在福尔马林里的冲动无比之强烈,他带著过度激动後的抖音,说;“没、没事儿,我、我挂了。”
小可“喂”了好几声,叶轻舟就等不及地把手机给按掉了。接著叶大夫就转个身,对著墙狠狠地把脑袋往上重重一磕!
“接电话!接电话!有本事抢男人没本事接电话!”
好死不死地某人专属铃声又响了起来,把叶轻舟给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机给扔飞出去了。
他看著那来电显示,总觉得上面那大大的“夏大款”三个字从没这麽霸气威武过,叶轻舟吸足了一口气,抱著必死的决心,把指头一按。
果不其然,下一秒某个人暴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叶轻舟你孵蛋啊,接个电话你跑到马勒戈壁上去了?给你十秒,要不是什麽要紧事儿你就皮绷紧点儿等我去收拾你”
“那个,夏少谦。”叶医生恍惚地有种逼良为娼的凄凉感,他抖著嗓子,嗫嚅了一下,跟蚊子叫似地说:“你看,要不”
叶轻舟隐约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罗刹气息,抢在最後一秒之前,他咬咬牙豁出去道:“咱俩一起过吧!”
☆、第二十一章
凤凰男 第二十一章
咱叶医生後来总结了自己的一生,发现告白这麽高端上档次的活儿他统共就干了两次,不论哪一次,回想起那细节来都恨不得一路向马勒戈壁上羞涩地尖叫而去,说出去都能让路人竖起大麽指,连赵医师本人都说,叶轻舟最汉子最能体现出他下边儿带把的时候,就是哪怕他用那矬得要死的方式告白,居然从未失手过
现在将镜头拉回到当下,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在他一睹墙後是数以亿计的异性恋,而在这麽个五平米的空间里,叶轻舟终於昂首跨步了一个他认为看不见未来的深渊之中。
有可能是赵晴晴的一番话点醒了他,或者是那一对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恋人给了叶轻舟无限的勇气,那一刻,他都清楚,话出嘴了,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他过去的三十年就像一座正在渐渐崩塌的孤城,而他并不知道城墙之後等待他的究竟是沙漠还是绿洲,他只能紧抓住一个名为“夏少谦”的绳索,唯有期盼那个男人能在深渊底下将他牢牢地接住。
“”叶轻舟觉得一个世纪就要过去了,手汗让手机都快从手里滑脱。
然後,夏少谦终於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过啥过,过节啊?”
“啊?”
“啊什麽啊。”夏少谦那声音听起来怪冷静的,没有给叶轻舟反应的机会,他说:“这事儿我晚点找你谈,挂了。”
嘟诶诶诶诶诶诶??
叶轻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立马再拨通那个手机号,可那王八蛋该死的把通话转成了语音信箱,拨了几次对头响起的都是那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叶轻舟一下子就脱力了,他坐倒在折叠椅上,懵了老长一阵後,总算是理顺了自己刚才一脑热地干了啥事儿。他慢慢地抱住脑袋,弯下腰朝地哀嚎了声
办公室里,桌子前面站著的银行贷款和投资部门的四个高级主管,从刚才这几个大老爷就在这边被人当小学生似的批了一个下午了,好容易等到一通电话把总监给喊出去了,大佬们还没松快几分锺,就看那阴著脸的男人推门进来了。
先前被甩出去的报告纸还跟天女散花後的花瓣一样铺开在地上,他们就看夏总跟没见到似地一脚踩过去,回头坐在大班椅上拿起茶水润润喉,接著就坐著看他们。
虽说战火稍停了是好,可被这麽穷盯著看,没有一点过人的心理素质还顶不住。本来还以为夏少谦这次打算大刀阔斧地把上级人员整治一顿,哪想他对著他们忽然就叹了口气。
“成了,先下去做事吧,单子飞了就飞了,少了一个A级客户,那就用十个B级补上,这半年内补不到”他说了句不痛不痒的废话,指指自己的案子,“自己主动点。”
这麽大桩事儿就这麽糊里糊涂地揭过去了,大夥儿是该高兴、高兴还是高兴呢?
总监办公室外三个小秘都认认真真低头做事,从百叶窗的一条条小缝儿看见去,就瞧见夏少谦翘腿坐在椅子上,pose堪比时尚杂志封面明星,一脸若有所思的。
十年前,某个秋夜。
湖上一艘孤船,周围都是黑水,少年手里抓著船桨,围绕几艘船只的蜡烛点起了浪漫的暖光。
湖岸上,男女主角站在一群人中间,他看不见,也够不著。他依然只是在圈外徘徊,就算那边爆出了振奋人心的欢呼声,那一切的快乐都与他无关。
那次後,他们开始出双入对,人人称羡。
他自行车的後座终於为一个女人所专属,他看著他为那个女人每天早上五点半早起去学校外面买早点,每天傍晚洗澡前帮她排一小时取热水,为了请她看演唱会省吃俭用还去打工,乐呵呵地跟在她的身後,像对待一个公主一样对待她,自己却快乐得像个傻子。
他不屑,他觉得他太蠢,他每天都在心里悄悄数落那个女人,他想不透,那个人什麽地方都好,就这眼光,太奇葩了。呵。
下雨天,他跟那个女人刚好都在楼下等。
他看见他冒著雨骑著自行车来,然後,他拿出了一把伞,视线却先落在他身上。
他说:学弟,你待会儿也有课?要不要我送你一趟?
他看看他,再看看她。他发现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视线。
所以他摇摇头,什麽也没说就掉头走开。他听见他在後边呼唤,但是他的步伐越来越快,那条走廊那麽长、那麽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没有勇气回头,看他去挽另一个人的肩,眼睁睁地看著他的臂弯属於另一个人。
他看著镜子,布满血丝的眼,窄阔的肩,平坦的胸,一张像是营养不良的脸。他幻想著,要是他更加矮小,楚楚可怜的双眸,齐腰的长发以及像女人一样的身材,那个傻蛋会不会瞧上他?
他被自己的臆想逗笑了,他知道,他不想变成女人,他也不可能为了他去当一个女人。同样的,那个傻蛋也不可能为了他,抛弃他现在爱的人。
那只是一个意外。
他第一次踏进同志酒吧,迷乱荒诞的世界让他稍微松懈下来,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和他面对共同烦恼的人。他们也许是同类,也许不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