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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鸠占鹊巢,锦衣玉食的宋青青母女,将妻女扫地出门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的钟文博比起来,“还不错”三个字真是又含蓄又勉强。
“听说,听说你妈再婚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几不可察的醋意吗?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他不要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虽然他抛弃了范玲,还是希望她为自己守一辈子活寡,也许这样才能显得出他的魅力。
“嗯,是啊。”范雨瑶不咸不淡地回答。
“那你和继父相处得怎么样?住不习惯的话,要不要过来和爸爸一起住?”钟文博关心地问。
范雨瑶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突然了,她怎么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
“您觉得您夫人和女儿能和我相处得习惯吗?”范雨瑶平静地问,心里觉得好笑,这戏码怎么有点像灰姑娘。
钟文博被她的话给噎住了,“你还在恨爸爸?”
“怎么会呢?您说笑了。”范雨瑶回答得很客套,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们又不熟,最多也就是看不起你而已。
钟文博觉得自己很难和范雨瑶沟通下去,她的言语太过平静,冷静得没有一丝感情,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他想象了一百种范雨瑶可能会有的反应,有愤怒的,有惊喜的,有哀怨的,有歇斯底里的……他都可以找到应对的方法,可是就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好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让人憋得难受。
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清了清嗓子,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个周末是爸爸的文博地产成立十五周年的酒会,你要记得过来参加。”
“什么?”范雨瑶觉得太荒谬了,这么多年没联系的父亲,突然请她参加酒会,凭什么?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会如他所愿参加?
钟文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顿了一顿,“这周六下午我会派车去接你。”
还真是霸道啊,自己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能拒绝吗?”范雨瑶语调中有着淡淡的笑意,“我不能说我的学业很忙没有时间?我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参加?我的家教很严,妈妈不让我晚上出门吗?……”
“雨瑶,我是你爸爸,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见你,如果不是你妈妈……”
“我妈妈从不反对您来见我,”范雨瑶有些不悦地打断他。
“我知道,那爸爸周六亲自去接你好不好,带你去做头发买衣服,把你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公主……”钟文博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此时带上了温柔轻哄,肉麻得让范雨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差点手一抖把电话给摔掉了。
“为什么非要我参加不可?”
“你已经十七了,可以正式进入社交场合了,这次的酒会很盛大,是个很好的机会,爸爸希望你能早点融入南州的社交圈子……”
多么蹩脚的借口,她冷冷一笑,但是转念一想,恐怕这次文博地产真有玄机,不然钟文博绝不会这么突兀找她来参加什么成立酒会,她还真有兴趣去看看,所以也不回绝,便一口应了下来。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她看着白板上分析得密密麻麻的文博地产,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怎么想睡觉就有人递上枕头呢。
“梁昊,钟文博今天要我去参加周末他的酒会。”范雨瑶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梁昊。
“他要你也去?”梁昊皱了皱眉,“我们已经收到他的邀请函了,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去,文博地产往年的周年庆应该都没有邀请你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有寄邀请函吧,按照钟文博的意思他每年都有寄邀请函给我,只不过我妈不想让我参加都收起来了。”
“你最近对文博地产很感兴趣?”
“嗯,最近它波动得很反常,你没兴趣?”
“怎么会?我早说过,知我者,雨瑶也。只要是能够吸引雨瑶的事,我通常都很感兴趣。”梁昊托腮低笑。
范雨瑶嗤笑了一声,“你给的资料上说那时候大量收购文博地产股份的是人是个叫顾逸的人,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点意思,我让大熊他们和你说去查他在天海市的事情,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
“我现在不就正在和你说么?先让大熊给你打个招呼,你心里也有个数。”
“可你整天把心思都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实在让我有点吃醋啊。”梁昊痞痞地说。
范雨瑶啼笑皆非,半真半假地说,“我也想去查你啊,可惜没那个能力。”
“无论是事情,你尽管来问我,我是知无不尽,言无不实。”梁昊见招拆招,回答得也似真似假。
范雨瑶也没打算当真,随意地笑了一声,梁昊这个人是那么容易看透的么?要是把他的话全部当真,她也不叫范雨瑶了。
“瑶瑶,今天你爸爸打电话过来问你的电话号码。”晚上吃饭的时候,范玲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邀请我参加他公司的周年酒会。”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说。
“你答应了?”范玲语气有些紧张。
“是啊,怎么了?”范雨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妈怕你去那种地方又被宋青青她们欺负。”范玲眉宇之间有着掩不去的紧张,抬首望向穆爱国企图寻求支持。
穆爱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们家瑶瑶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可是……”范玲还想说些什么。
“孩子长大了,已经有她的主见了,”穆爱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她想去就让她去吧,毕竟那是她亲爹,总不会太过分的,要是她真的被欺负了,我们就打上门去要个公道。”
“就是,谁要是敢欺负瑶瑶,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穆铁也瓮声瓮气地附和。
“吃你的饭,要你多嘴”穆爱国顺手给了他一筷子,因为钟文博毕竟是范雨瑶的亲生父亲,虽然对他不满,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穆氏父子从来不说他的不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他们也尽量避嫌。
“你们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不就一顿饭嘛,还真能吃出一个鸿门宴啊?”范雨瑶笑道,她还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让范玲纠结不休的宋青青母女,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她关心的是钟文博这些奇怪举动背后的真相。
一个连抚养费都不肯给的父亲,会关心女儿是否能融入南州的社交场合?
荒天下之大谬。
若说钟文博没有自己的算计,她是决计不信的,她倒是有兴趣看看他老人家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顾逸
第八十九章 顾逸
“怎么是你亲自来?”范雨瑶穿着热裤和宽大的T恤开门,耳朵上还夹着一支铅笔,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在这里?”梁昊奇怪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套房,另外四人显然都不在。
“周末又怎么样?对一个放暑假的学生来说,天天都是周末,大熊他们去天海市了,不然也会在。”范雨瑶斜斜地倚在桌前。
“周末不是休市?”梁昊走了进来,“你在煮咖啡?”
“休市归休市,我们的脑子可不能休息,”范雨瑶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要喝一杯吗?”
“好啊。”梁昊四处打量着,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咖啡机咕噜咕噜冒着香气,巨大的长方形桌面上散落着一摞一摞的稿纸、资料,旁边的白板上画着复杂的图表,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工作,几台电脑却全部开了起来,每一台显示器上不是曲线图就是价格表,还有几台则是财经新闻……
一切看似繁乱实则有序。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打扮得有自己的品位和特色,就像他公司里那些小姑娘,在桌面上放盆小花,摆个小玩偶,或者放一些可爱的小摆件……
“这是石绵绵的位子吧?”他指着一张摆着史努比鼠标垫的桌子问道,这算是这间套房里唯一有女性特质的地方了。
而范雨瑶的位子上则干净利落得让其他三个男性都望尘莫及,空白的地方贴满了大大小小的便利贴,有的是一连串的计算公式,有的是三两句的新闻,就连她的字都是铁划银钩,充满了杀伐之气。
“嗯。”范雨瑶递给他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你喝黑咖啡?”他看着她握着的白瓷杯中那浓黑的液体皱眉,像她这样喜欢喝纯黑咖啡的女人不多,而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习惯于将咖啡当水喝,“你不知道经常喝黑咖啡对身体不好的吗?”
也许是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她有些怔忡,忍不住摸了摸强健有力的心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习惯了,你要是喝不惯那里有糖有奶,他们几个也不喜欢喝黑的。”
梁昊没有说话,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端着咖啡轻啜,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帅哥高达两百瓦的电眼攻势下都会有些神不守舍,而她却恍若未觉。
“你先坐一会儿,我手上还有些事情。”她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思考着,时不时地敲敲键盘或是低头写上几笔……
梁昊本来想要影响她,却没想到反而是她那少女的青春气息让他不禁心神有些失守,特别是她垂首翻看资料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性感,让他有一种冲动,想将她直接按在桌面上……
这里没有人,她就算再彪悍能打,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以她的性格,他犹豫了一下……
再龌龊再禽兽,那种强迫女人的事他还做不出来,何况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的唇娇艳得像一朵夏日里的蔷薇,他只想吻一吻,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梁昊的脑海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势均力敌。
“梁昊,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我有一种猜测。”范雨瑶找出一张图表,“我怀疑这个顾逸,是专门为了钟文博来的。”
“何以见得?”梁昊努力把自己的理智从天外抓回来,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暗哑,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身体,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范雨瑶却浑然未觉,“你看,他在南州地产市场低迷的时候投资了钟文博的公司,钟文博手中的股权因为这次融资而被稀释到百分之三十,顾逸代表的海天贸易则持有文博地产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实他当初投进来的这笔钱并不算是很多,但是在那个时候,对钟文博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攀了过去,而且他自己手上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宋青青的百分之十,他们夫妇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他看来,顾逸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于他们并不算是什么威胁。”
“的确如此。就算他心怀鬼胎,只要钟文博握紧手中的股份,对他就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梁昊点点头。
“文博地产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在股市上流通,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那些中小股东手里,如果顾逸争取到了中小股东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再在股市上收购百分之六的股份,他手中所持的股份就超过了钟文博。”
“这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特别是那百分之十五股份的持有者都和钟文博关系密切。”
“就是你们都觉得不容易办到,才能办得成,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什么关系密切能信么?”范雨瑶不屑地说。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顾逸有问题?好像从一开始你就特别针对他。”种种猜测都是建立在这个顾逸居心叵测的基础上。
“不是我针对他,如果你对他没有疑问的话,也不会把他的资料给我了,这里面逻辑最不通顺的就是一个小贸易公司,会从天海千里迢迢地跑到南州投资一家地产公司,说它没有图谋,谁会相信?”
“钟文博这只老狐狸会没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梁昊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文博对他肯定是有疑问的,也一定调查过他和海天公司,但是他们把一切做得很清白,钟文博需要钱,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何况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相信顾逸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发现你特别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能够通过这些枯燥的图表和制式的资料想象出这里面所有人的心理活动和他们的目的,是该说你想象力丰富呢?还是推理能力惊人?”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刚才说的话你当然也可以当做笑话。”
梁昊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