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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关重大,先叫进车内问话,自然是春草。
听说大小姐随身佩戴白玉并蒂莲不翼而飞了,春草当时就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回想着早起时侍候大小姐梳妆情景,终于还是确定——梳妆时候,并没有忘记佩戴白玉并蒂莲。
春草自小跟着苏玉妍,她为人宋氏与苏玉妍都了如指掌,听到她肯定之后,两人不禁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几分焦躁来。
九月二十一,明明是黄道吉日,怎么才出家门,就遇到了这样不吉利大事?
为掩人耳目,宋氏又把春荣春华叫进来问了几句,后把江妈妈留车内,跟她说了实情。
若失了别什么贵重之物,倒不打紧,这白玉并蒂莲失了,却是事关重大。江妈妈一听,也惊得脸都绿了,又想到这东西来历不凡,不免心急如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氏坐车内,也觉心乱如麻。
倒是失了宝贝苏玉妍本人,初慌乱过后,镇定地将几个与自己接触过人再次仔细过滤了一遍,突然想起早饭时曾避让过那位身材高大女子来。
当时,自己扶着宋氏已退至旁边,楼梯口虽然不算太宽,却还是能让人轻易穿过,身材窈窕那位女子毫不犹豫地走下楼去,而身材高大这位,经过自己面前时,脚步却不经意地略滞了滞,肩膀几乎触及到自己脸颊,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避让,这位女子仍与她贴身擦过。
难道,就是这擦身而过瞬间,自己身上白玉并蒂莲被这位身材高大女子给“顺”走了?
如此一忖,她便当机立断,把当时情形简略说了一遍,“……那个女子我虽然只看了一眼,她样貌我却是记得……要不,我折回去看看?”现别无良策,当务之急,是要寻回失物,只要有一丝线索,她都不能放弃。
宋氏沉吟片刻,却道,“那样宝贝,就是外行也看得出它价值,失了,就必不容易找到……再说了,就算我们找到那个女人,无凭无据,她又岂会承认?”她一个未出阁小姐,抛头露面本已不宜,若再让人知道她失了贴身所用佩饰,岂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
“眼下别无它法,不如让我折回去碰碰运气……”离开信阳已经一个时辰左右,即使现立即赶回,这一来一回也要耗费近两个时辰工夫,找到那个女子希望实十分渺茫,可时间紧迫,已容不得她们再作犹豫。苏玉妍略作思忖,遂低声说道,“若能找到那个女子,只要她肯还回东西,我便许以百两酬谢……您看可好?”
宋氏却不应声,沉吟片刻才低声说道,“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苏玉妍脑中灵光一闪,旋即点头,“女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当时自己与宋氏两人并肩而立,宋氏腰间也系了彩绦,彩绦上所佩白玉饰物并不比自己白玉并蒂莲逊色,为何那女子就单单只“顺”了白玉她并蒂莲?再说了,那女子若是江洋大盗,为何不去盗取江妈妈怀揣价值上万银票?
有蹊跷,真有蹊跷。
只是明明知道不对劲,却又偏偏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马车内各自思量,一时寂静无声。
苏玉妍忽想到一个可能,便小声问道,“娘,咱们苏家,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如果盗贼是刻意为之,那便只有这一个可能了——盗取她贴身之物,然后这贴身之物上做文章,轻而易举就能毁了苏玉妍名节。
宋氏一怔,脸上就露出些许忧色来,“你父亲为人木讷,做事又公正耿直,便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只怕也未可知。”
苏玉妍心不禁又往下沉了沉。苏慎身为信阳父母官,一向秉公办案,不知送了多少不法之徒入狱,倘若有人他妻女身上借机滋事报复,倒也不足为奇。
江妈妈侧,听了宋氏话,脸上是忧色重重,顿时坐立不安,双手紧紧相握,嘴里低声嗫嚅着,“……这可如何是好?”
027、蹊跷(上)
27、蹊跷
宋虎便也借着这当儿工夫去跟打头随从们叮嘱了几句,随即打马返回,却见宋氏马车依旧稳稳地停那里,车内不时传来窃窃私语,他就不由得暗自揣测,又想着昨夜那场大火烧得有些蹊跷,面色就渐渐凝重起来。
值此多事之秋,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不过,就算宋虎心存疑虑,终究不过是个管事身份,也不好僭越自己本分,只能候一旁耐心等待。
此时,车内四人面面相觑,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苏玉妍暗自思忖,也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得低声说道,“娘,再不走,只怕连宋虎都要起疑了……要不,就说咱们失了贵重物品,我带上宋管事去一趟?”不管宋虎为人如何,这等大事,也不宜向他全盘相告。
江妈妈忙道,“那女人面目姣好,眉心有颗美人痣,奴婢也认得,就让奴婢与宋管事去吧!”虽说事关重大,可让大小姐抛头露面终究不妥,再说那身材高大女子,当时她也曾看过两眼,再见必然认得。
“也只有如此了。”宋氏微忖片刻,旋即沉声说道,“叫宋管事过来,我跟他说吧!”
江妈妈便打起半边车帘,往外探出头去,看见宋虎骑马上正朝这边,刚要出声相唤,忽听宋氏道,“且等一等。”江妈妈当即放下车帘,回身看着宋氏,“夫人,怎么了?”
宋氏抬起眼来,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英娘,这事有些蹊跷,我想,还是赶紧回去给老爷报个信,让他拿个主意比较妥当。”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强烈不安,就好像十五年前奉父命去清真庵诵经念佛时不安,这样强烈不安,让她顿生不详预感,那双瘦骨嶙峋手不由得紧紧相握,关节处已呈青白之色,饶是这样,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栗了一下。
苏玉妍心细如发,眸光流转间,已看到宋氏眼里闪过异色,也不细问,只接了她话头道,“……要不,让陈永贵骑马回去报信,客栈那里,还是江妈妈去稳妥些……”虽然找到那女子希望极其渺茫,就算找到其人,没有真凭实据也无法追回白玉并蒂莲,可要是不去这一趟,宋氏与江妈妈她们只怕都不会安心。她自己,却不敢任何侥幸心理。陈永贵是江妈妈之子,忠厚老实,自比其他人可靠,江妈妈到底年长,经验相对丰富,回客栈也比自己妥当。
宋氏沉吟片刻,遂点了点头,又对江妈妈俯耳说了几句,这才让请宋虎过来。
那边宋虎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问一问,就见江妈妈从车内探出头来向他招手,“宋管事,我们夫人请你过来一趟。”他就跳下马来,把马缰丢给身边厮儿,大步走了过来。
“姑太太有何吩咐?”他立马车旁,神态甚至是恭谦。
就听宋氏车内轻声说道,“宋管事,今天走得匆忙,我落了一件佩饰客栈,那东西虽说不甚贵重,却是家母留下遗物,就劳烦宋管事与我家江妈妈回客栈找一找。”她用是不容商量口气,也没有那些虚伪客套——如果宋家人有意谋算妍儿亲事,也未必会让宋虎这等身份低微下人知道,就算宋虎真知情,那也无妨,正好告诉宋家人,她宋德诗已经识破了他们伎俩,再不会像十几年前那样坐以待毙!
宋虎听罢,当即沉声应道,“替姑太太效劳,是卑职本分。”
宋氏两道秀眉微微一扬,唇角露出讥诮冷笑,嘴里仍徐徐说道,“那就烦请宋管事去回。”
宋虎到底是行伍出声,当下便道,“不知江妈妈能不能乘马?”
骑马要比乘马车捷得多。
江妈妈已经从车上跳下,向宋虎道,“乘得。”时间紧迫,兼事关重大,便是之前乘不得,此时也是乘得。
宋虎便道,“还请姑太太就此处稍候。”说着便命一个年长老成随从上马,亲手扶了江妈妈坐他身后,又轻声交待了几句,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扬鞭而去。
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宋氏这才向苏玉妍道,“妍儿,把你中衣撕一块下来。”
苏玉妍一愣,旋即明白,这里没有纸张,宋氏要用它写字。“是要给父亲写信么?”见宋氏轻轻点头,当下便解了裙带,擘手撕下中衣一角,随即把右手食指放唇角咬破,低声问道,“娘,怎么写?”事关重大,知情人当然越少越好,宋氏心存顾虑,肯定不会把实情告诉陈永贵,那么,就只能通过隐晦书信来向苏慎传达讯息了。
宋氏看着她食指沁出鲜血,只觉一阵心疼,还未张口,苏玉妍又道,“要不,就写‘失玉’?”
宋氏微微一怔,旋即点头,“就写失玉。”用是女儿中衣,字迹又是鲜血所书,以苏慎缜密心思,必定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蹊跷。
苏玉妍将衣角铺座椅上,不疾不徐写下“失玉”二字,随即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干指上血迹,待到衣角上血迹干涸,这才慢慢把它迭起。
宋氏便叫人找来陈永贵,把折得整整齐齐一方布帛递给他,又简略嘱咐了几句,方命他速去速回。
虽然宋氏说仍是刚才对宋虎那一套说词,陈永贵还是从宋氏凝重面色和这方色泽淡雅触手柔软布帛猜到事关重大,当下不敢耽搁,抄了小路而行,一路风驰电掣,晌午时分就赶回了信阳县衙。
苏慎却不衙内,守值差衙说,“……咸阳发生了命案,大人带了捕们已经走了近半个时辰……”
陈永贵便又问了详细地点,当即飞身上马,又往咸阳而去。
等他找到苏慎时,已近未时。
一间简陋民房外,外面团团围着看热闹男女百姓,几位公差守房门口维持现场秩序,大都认得陈永贵,见他来寻苏慎,便领他进屋。
苏慎身着公服坐一间简陋民房里,正与手下两名捕头勘察案发现场,见了陈永贵满头大汗大步进来,一愣之下,当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屋里众人顿时抬起头来,齐齐望着陈永贵。
陈永贵便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028、蹊跷(下)
28、蹊跷
就此时,咸阳县令陆文涛端从房内,眉峰微皱,略显焦灼目光不时扫向那那扇半掩房门。里面那位不速之客,正沐浴。
说是不速之客,实不为过。沈珂,永宁侯之嫡孙,因其母早逝,自小又有老祖母疼着护着,管教上就难免有些松泛,虽未眠花宿柳之德性,却也有花花公子之浮名,年近二十还未定亲。这沈珂前日突至咸阳,从监牢里提了个惯偷犯人出去,说是协助办理一桩紧要事情,晌午时分倒是回来了,不过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说那惯偷犯人眠柳巷喝多了酒,竟路上醉死了。
这等荒谬之言,陆文涛自然不信,想着沈珂京都行径,想必是又做了什么不可告人龌龊事。可不信归不信,怀疑归怀疑,事儿已经弄出来了,碍于沈珂身份,他也不得不赶紧想办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人面前,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料事与愿违,那惯偷正好死咸阳与信阳相交之处,那地儿原属上头不管,信阳不管,咸阳不管三不管地带,那信阳知县苏慎素来办事严谨,竟然抢了自己前头,已经初步查明死者身份,说是信阳人氏,如今要把案子立信阳来办。
换作平日,陆文涛自是乐得顺水推舟,如眼下却是左右为难。一则死者是押犯人,二则又牵涉到那位爷,倘若出个差错,他这头上乌纱帽也就保不住了。
他眸光从那飘出氤氲之气房间收了回来,又落桌案上随意散落华丽女裳上,只觉心里堵得慌——早上沈珂竟扮成女子婷婷袅袅地来到陆家门前求见,弄得陆夫人醋意大发跟他闹了一场,他又不好说明沈珂身份,当着好些个下人,那份难堪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沈珂回来,就进了浴房沐浴,要不是自己陪着笑脸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还不知什么时候会知道实情。
现既然知道了实情,那他就得赶紧想办法收拾残局,残局收拾妥当之前,好能送走这位不速之客——他若住这里,麻烦就必会接踵而来。
他正左思右想,忽听房里有人唤他,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左腿“砰”地磕椅角上,他闷哼一声,却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几步走到浴房门前,扬声问道,“沈爷叫我?”因沈珂并无公职身,他便没有自称卑职。
浴房里摆放着一只硕大浴桶,里面白雾缭绕,浴桶内年轻男子听到陆文涛询问,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这个陆文涛,与昌宁那些谄媚讨好官员们倒是好了许多。当下,他便懒懒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体,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大人别忧心,明日一早,我就回昌宁,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沈珂清越声线很是好听,陆文涛听耳内,犹闻佛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