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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修恍眼看见,心里一松,便大步上前,给宋氏见礼。
他膝盖刚刚屈下之际,宋氏便叫苏玉妍搀他起来,又吩咐春荣给他搬过锦杌命他坐了,这才放下手中喝了小半甜汤,向苏玉修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商量”二字,用苏玉修身上似乎不太合适。毕竟他只是个庶子,而且生母还是宋氏陪嫁,可是这两个字从宋氏嘴里说出来时,却显出前所未有庄重与肃然。苏玉修心头一凛,自是不敢怠慢,当下便正色说道,“母亲有事管吩咐,孩儿一定竭全力。”
没有从苏玉修话里听到“赴汤蹈火”之类夸大其词,宋氏倒也颇为满意,点头说道,“那好。我问你,如果让你陪我和妍儿一起去昌宁,你可愿意?”
苏玉修料不到竟会是这样结果,当即便挺直身板,脆生生地回答,“孩儿愿意随母亲与姐姐前往昌宁。”
“如此甚好。明儿个你去学馆辞了先生,就留家里跟你姨娘一起整理行装,等你姐姐过了生辰就动身。”宋氏对苏玉修毫不犹豫地答应随行显得十分满意,“今天天色已晚,你就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再跟你姨娘提提,若是她愿意,让她也随行吧!”
想到生母还能同行,苏玉修顿时欣喜若狂,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姐姐,见她满脸含笑,这才放心地跟宋氏告辞。
苏玉妍目送兄弟出了房门,这才笑道,“娘方才说都是真?当真要跟女儿一起去昌宁?”她刚刚去小厨房时已求了韦妈妈把自己书房写字条交给苏慎,兴许这个时候,苏慎正想办法帮助自己也未可知。现看来,自己所料不差,宋氏真已经下定决心,甚至不顾自己病弱身体亲自随行,就足以说明她对这次昌宁之行是何等重视了。
宋氏望着她,含笑说道,“孩子,你别怕,我说过让你自己找一个自己心仪丈夫,现我还是这样说。我会陪你上京,一直到你出阁,决计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我这一辈子,只能这样了,可是你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我不能让你重蹈覆辙。”说到后来,却渐渐泪眼朦胧。
闪烁烛光里,宋氏那张美丽脸庞看得不太真切,可从她嘴里缓缓说出来话,苏玉妍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自穿越以来,她就把宋氏与苏慎也当成再生父母,待他们有如至亲,她此生再无奢望,只盼着一家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当她听从苏玉修嘴里听到宋氏送自己去昌宁真正目时,那种无法言表失望几乎让她失控,可是现,宋氏却俨然一副慈母模样。那么,她到底该相信宋氏哪一面呢?或者说,这两面都不能相信?
她心里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她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地步,只怕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了。
守门外江妈妈,也听到了只字片语,暗自为大小姐前途忧虑起来,竟然没有留意到苏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跟前。
窗边静悄悄站立苏慎,当听到宋氏几近哽咽地说到一句“我不能让你重蹈覆辙”时,不由得手里紧紧攥着苏玉妍写给自己字条,沉吟良久,方才推开房门。
随着房门吱呀轻响,苏玉妍与宋氏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当看到苏慎满面肃然,苏玉妍便率先开口,“父亲……”
苏慎冲她点点头,这才转向宋氏,脸色显凝重,“德诗,你既然不愿让妍儿重蹈覆辙,就应该让她留信阳,为她拣一个门当户对好丈夫,让她平平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而不是让她远赴昌宁,去过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日子,那样日子,你过了十七年,难道还没有过够?难道还想让妍儿去过那样日子?”就算他没有拿到女儿让韦妈妈送达字条,他还是会阻止妻子将女儿带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地步,即便是当着女儿,他也不想再加掩饰了。
“啪!”宋氏突然一拍桌案,打断苏慎话,“够了!”她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苏慎,“你怎么就知道妍儿不愿意去过我从前过那种日子?你怎么就知道妍儿不能昌宁平平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你别忘了,妍儿根昌宁,她真正家,也昌宁!”
007、意外
7、意外
苏慎先前站得笔直挺拔身姿,听到后一句话时,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似,一下子变得佝偻起来,他端正五官也因此而微微有些扭曲,紧握拳头青筋凸出,仿佛竭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向宋氏挥出。'四 库 书*小说网siksh'
看着苏慎一下子变得灰败脸色,宋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也不再说,缓缓坐下。
夫妻两人不睦事实,苏玉妍自是早已知道,可是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们两人面对面发生争执。不过,他们所说话,就像是个迷团,她完全听不懂。
不过,她虽然没有听懂他们话,可她知道,他们所说“根”和“真正家”,一定与她身世有关,而且,很可能还不是什么光彩身世。
只是屋里这剑拔弩张气氛,让她无暇顾及其它,转脸再看苏慎陡然苍老了十岁面孔,不觉又生出几分恻然,当下便上前相扶,“父亲,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争执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如等双方冷静下来再好好相商,也许经过一夜缓冲,她再跟宋氏求一求,就能把事情解决也未可知。只是当着宋氏,她不好跟苏慎明说,只是暗地里拉了拉他衣袖,以示安慰。
苏慎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动作,径直面向宋氏,一字一句地说道,“宋德诗,不管妍儿根哪里,我苏慎始终是她名正言顺父亲!我有权过问她任何事情,你要带走她,也须征得我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从我身边把她夺走!”相依为命了十四年妍儿,已经比他生命为重要,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况且,妍儿到底是谁女儿,他心里有数,整个宋家也都知道,只除了宋氏。
“苏慎,你怎么如此顽固不化!”宋德诗眼见苏慎一反常态,以如此强硬态度跟自己对峙,不禁怒从心起,“倘若妍儿不是你女儿,你又有什么权利横加干涉?!”
这话又似一个晴天霹雳,直震得苏玉妍浑身一颤,不待她反应过来,苏慎已转过头,伸手轻轻拂了拂她鬂边发丝,低声说道,“妍儿,你母亲一时激怒,难免失言,你休得多心。”说完又看向宋氏,眼里隐含失望之色,“宋德诗,你若一心想去昌宁,我也不会拦你,可是你就不问问妍儿她自己愿不愿意去昌宁?你口口声声不想让她重蹈你覆辙,却处处把她往你覆辙上推!你作为一个母亲,难道就不觉得心中有愧么?!”
宋氏听他质问,是又惊又怒,一向孱弱身体不禁微微发抖,可她又不屑于跟他解释,好半晌才颤巍巍地向苏玉妍伸出手,柔声说道,“妍儿,你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苏玉妍踌躇一下,慢慢松开苏慎手,走向宋氏,神情颇为复杂。
宋氏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女儿胳膊,涩然笑道,“妍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可愿意随娘一起去昌宁?”
若没有听到夫妻俩人争执,苏玉妍对昌宁之行倒也没有太大异议,因为宋氏已经决定亲自陪她入京,还要带上苏玉修和他生母,苏慎虽有官职身,入京也是指日可待之事,将来还可望合家团聚。不过现,她已从这些争执之言中推测到未来之路必定崎岖坎坷,所以,她第一反应,是不去昌宁。
但是,宋氏是什么人?十几年来可以放任亲生女儿不管,她决定事情,又岂是自己一人之力所能阻止?再说了,看看苏慎正值盛年就满头白发,宋氏手段便能从他身上窥见一斑。
这样心念百转间,苏玉妍不免有些迟疑,左右为难地看着宋氏那苍白面孔,满脸犹豫不决。
苏慎心疼女儿,见了女儿这般楚楚可怜模样,心里是难过,当下上前一步挡女儿身前,沉声向宋氏道,“宋德诗,这十几年来,你对妍儿视若不见,这个时候却想着要带走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苏慎,你休再多言,带她入京理由我已经说过多次,再不想重复。”女儿满脸犹豫,宋氏自然已知她心中不愿,可自己既然作出决定,便决不允许女儿违抗她意愿,当下脸色就变得冷如寒霜,“我意已决,再无改。不管她愿不愿意,昌宁之行,已成定局!”顿了顿又道,“你可以走了。”后一句,却是跟苏慎说。
苏慎仍是护女儿身前,冷冷地盯着宋氏,“你明知道妍儿她不愿随你离开,你为什么还要强迫于她?!这天下有你这样作母亲吗?!”
宋氏脸色忽明忽暗,倏地拔下头上金籫抵上自己颈脖,望着苏慎脸铁青一片,“苏慎,今**若不答应妍儿入京,我即时就死你面前!”
料不到宋氏会有如此激烈反应,苏慎不禁吓了一跳,拉住女儿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宋德诗,你……你要做什么?把金籫放下!”
宋氏手握金籫,逼视着苏慎父女俩人,缓缓上前两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若死了,宋家就会立时派人来接妍儿。苏慎,你是愿意我带着妍儿上京,还是愿意宋家人来接妍儿上京?”说着,那金籫便往雪白颈脖上用力一抵,刹时,细密血珠便顺着籫头缓缓滴下。
苏玉妍不由得大惊,颤声叫道,“娘!”
苏慎想到宋氏那决绝脾性,脸上血色顿失,脊梁处瞬间涌上一股寒气,全身如坠冰窟,不仅身体发抖,两条腿也情不自禁地颤动起来,“宋德诗,你疯了么?竟要拿自己性命来威胁我和女儿?”
苏玉妍也觉心脏突突而跳,连声恳求道,“娘,您先把籫子放下,凡事都可以商量……”原以为苏慎能够帮忙,却不想竟是于事无补,反而将事情激化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倒不如自己慢慢想办法了。
宋氏却恍如没有听见父女俩人劝阻,手上微微用力,籫头便又深了些许,那血珠滴得了,“苏慎,你应还是不应?”
饶是苏慎爱女心切,看到自己深爱了十几年妻子这般视死如归模样,也不由得权衡利弊,心思百转之间,当即松大声喝道,“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可是你我一旦死了,妍儿怎么办?她岂不是变成了孤女?”
宋氏身子一僵,却仍是逼视着他,“你不想让她变成孤女就赶紧应了我!”
苏慎看着顺着宋氏颈脖间那刺眼一抹血红,只觉心惊肉跳,却还是一步也不曾挪动。
闻声冲进门来江妈妈目瞪口呆地望着宋氏那形同魔障了样子,略怔了怔,就“扑通”一声跪地上,连声哀求道,“夫人,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呀……”
苏玉妍眼看局面就要失控,心念微转间便迅速作出决断,低声向苏慎道,“父亲,您还是先应下来吧!等娘情绪平静些,咱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苏慎料不到女儿如此紧要关头还能这样镇定,只觉心里一安,犹豫片刻,方才沉声向宋氏道,“好,好,你既连性命也不顾了,兴许也有你理由,我且让妍儿随你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要提什么条件?!真是书呆子一个!苏玉妍心里暗暗着急,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便伸手拽拽他衣袖。
苏慎回眸,冲她微微点头,又向宋氏说道,“我要亲自陪妍儿入京。”
苏玉妍闻言,顿觉心中一松。
宋氏仍紧紧攥着金籫,高耸胸脯随着急促呼吸一起一伏,脸色愈加苍白,良久,她才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你可以出去了。”不等苏慎再说,她又咬牙切齿地喝道,“还不出去?!”
苏慎踌躇片刻,只得依言出屋。
待到苏慎出去,江妈妈就跪爬到宋氏面前,悲声泣道,“夫人,您这是何苦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拿眼睃向苏玉妍。
苏玉妍原本想冲上前夺下宋氏金籫,可看到她颈间那一抹血痕后就顿觉呼吸不畅了,一颗心儿扑通扑通几乎也要跳了出来,她自恃无法眼疾手地一举成功,所以还是放弃这个冒险念头,选择暂时妥协,见机行事。
此时她见宋氏答应苏慎同行,不免心里一松,眼见江妈妈跪求宋氏,她顿时灵机一动,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宋氏,“娘,女儿不想变成孤女,女儿想让父亲和娘亲都活得好好,如果你们都死了,那女儿将来还有谁能依靠?呜呜,呜呜……”原本她是想对宋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料说到后来,想起这三年来对宋氏付出真心换来却是这种结果,一时悲从中来,竟真戚戚切切地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跪地上瑟瑟发抖身躯,宋氏只觉心里一痛,手上一松,金籫便“咣啷”一声掉地下,她双腿也随之一软,身子就这样摇摇倒下。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