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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君子池回去，已是午后，春草几个忙不迭地去厨房传饭，苏玉妍却道，“把这摘莲蓬给各房都送一些过去，剩下就请方妈妈做一盘清炒莲子来吃罢……”
春草几个依言去了。
少时，午饭送来。皆是苏玉妍喜食清淡小菜，吃得颇为兴。
饭后，兰亭居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是定远侯贴身侍候吴妈妈。自太夫人过世之后，定远侯以年纪大了为由不再续弦，这吴妈妈是太夫人陪嫁，终身未嫁，定远侯敬她忠厚耿直，就让她继续留了下来，两人之间。外人看来，关系颇为暧昧，却因为定远侯 威严。无人敢乱说半句。沈松年也看出些蹊跷，却想着这吴妈妈年过近五十，不大可能再为定远侯添一房子嗣，便也佯作不知，宋德书是乐得做大好人。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管。
当然，这些内幕，嫁入沈家不久苏玉妍自是不知道，不过眼见这吴妈妈打扮得雍容华贵，与一般仆妇有天壤之别，心里便是一忖。又见沈珂态度淡淡，就加留意这吴妈妈举动起来。
吴妈妈却似丝毫不关心别人对她态度，只恭恭敬敬地跟沈珂夫妇请了安。这才徐徐说明来意，“……侯爷让奴婢来请少夫人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问。”
沈珂才从定远侯那里回来，突闻定侯让苏玉妍过去，不免有些意外。便点头，“……知道了。我与少夫人即刻就过去。”
吴妈妈却道，“侯爷说，只少夫人一人过去即可。”
沈珂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就她一个人过去吧……劳烦吴妈妈走这一趟。”
吴妈妈便告辞出来。
苏玉妍忙命春草几个送她出去。
吴妈妈一走，苏玉妍便笑道，“……祖父他老人家单请我一个人过去，如此看来，他还真对我另眼相看了……”
沈珂心里疑惑，却也笑道，“另不另眼相看，你一去不就知道了？”
苏玉妍想着定远侯平日里与自己并没有怎么接触，此番召自己前去，说不定是有要事相商，或者是早已经与沈珂商议妥当，只不过叫自己去走走过场而已。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得过去。
于是，她也不磨蹭，带着春草就去了怀远堂。
怀远堂与思定堂不过一墙之隔，却因为没有女主人缘故，很少有人光顾。苏玉妍平日里除了请安，也鲜少来这里，素日里来得早，倒没有细看，今天阳光正好，又留了心，一路行来，但见这怀远堂与思定堂一样修缮得十分齐整，院里无人行走，显得十分静谧。
想是早已候那里，苏玉妍一进正堂，吴妈妈便亲自迎了上来，脸上带了几分笑容，“少夫人来了？侯爷正里间等着呢！”
苏玉妍听着，就有些不爽。听吴妈妈这话——侯爷正里间等着呢！竟让堂堂定远侯这个长辈等她一个孙媳妇？！这不是刻意说明她苏玉妍不守时吗？
听吴妈妈这么一说，春草也抬起眼来打量了她一下，看她通身气派装束，不禁暗地里鄙夷了一声，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苏玉妍已微笑着向吴妈妈道，“让祖父他老人家好等，倒是我不是了。”
苏玉妍声音不大，但却刚好够屋里屋外人听见，估摸着正堂里定远侯也听见了，吴妈妈脸上笑容顿时就淡了几分，不好说苏玉妍不是，又不好说她是，只得勉强笑道，“……少夫人请里边坐。”一边说，一边让了她进屋。
进得屋来，一眼就见定远侯坐上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到苏玉妍笑盈盈地进来，便也微微一笑，“珂儿媳妇来了？这边坐吧！”
吴妈妈忙上前给苏玉妍安座。
苏玉妍上前给定远侯行了礼，这才恭谨地坐下。
不等苏玉妍开口相询，定远侯已笑道，“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开店铺事。”
吴妈妈旁听着，脸上阴晴不定，眸光不停地悄悄扫向苏玉妍，显然料不到苏玉妍竟会想要出去开店铺。
苏玉妍便笑道，“孙媳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盘一间店铺来开间绣坊……孙媳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哪料到大少爷竟跟祖父说了，让孙媳想不到是，祖父竟会答应让孙媳开绣坊。”
“珂儿一早过来跟我说了这事，我琢磨着你原来就曾信阳开过那间名动昌宁锦绣园，后来又昌宁开了锦绣轩，生意一直兴盛不衰，倒是难得……” 定远侯微笑着说，一改平日里那古板严肃面容，“咱们沈家虽有几处生意，却远不及你锦绣轩这么出名，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而已，所以珂儿一提，我便想着挪出两间布行来给你做铺面。”
“还是您老人家开明。”苏玉妍笑盈盈地望着眼前这个须发花白老人，暗地里感叹自己幸运。
“你倒跟我说说，你想开绣坊，都有些什么想法？”定远侯脸上笑容看起来也很愉悦。
“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呢……”苏玉妍说道，眼角余光扫到一旁侍立吴妈妈，顿时欲言又止。
定远侯是何等样人，自然知道有些话不便当着外人明说，当下便挥手让吴妈妈出去。
吴妈妈此刻就算有心站旁边偷听也已不能，只得缓缓离去。
“孙媳想法，大少爷想必已经跟祖父说了吧？”苏玉妍这才徐徐说道，“孙媳想法很简单，一来打发闲暇时光，二来呢，孙媳不想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第三呢，开了绣坊，容易引开别人注意力，也让大少爷清静清静……”
“就只有这些？”定远侯似笑非笑地望着苏玉妍。
“孙媳一介女流，只有这些简单想法，不知祖父还有何高见？”苏玉妍佯作不解地问道。
定远侯沉吟片刻，放下手中茶杯，这才缓缓说道，“你虽不说，我却也能猜出几分你用意来……你且听听，看我说得对是不对？”不待苏玉妍回答，他又继续说道，“珂儿为赵宥之故，这些年装疯卖傻倍受非议，想来你也为他心有不甘……不但是你，便是我，看到他受了这些委屈也于心不忍，总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弥补这些遗憾，所以，当珂儿坚持娶你过门时，我便同意了。如今看来，珂儿娶你，算是娶对了人。”
苏玉妍本欲插嘴，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
定远侯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先前让锦春扮成胡太医去许家通知十公主进宫救我们，我便知道你非普通女子可比，之后外面又盛传你妒妇之名，甚至连珂儿都不敢拂逆你意思时，我便猜想你是不是为珂儿改邪归正做铺垫，现外头又盛传你得了定远侯纵容而开了沈家先例——女人出面开店。这么多事情合一起，我不得不重估量你能力与用意。”
“我想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想让珂儿改头换面，堂堂正正地做人。”
苏玉妍望着定远侯肃然面色，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不，您老人家猜错了。”
定远侯一愣，旋即笑道，“是么？难道除了这一桩，你还有别什么用意？”
“孙媳只是想让自己丈夫做回他自己。”苏玉妍轻声说道，“不管他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管他受了多少非议，我都不乎，我只希望能自己所能，让他过做回真我。”
“你能这样想，也不枉珂儿坚持娶了你一场。”定远侯满意地笑道，“你放心，过不了多久，珂儿便能做回他自己了。”
“您是说……”苏玉妍想到一个可能，不禁脱口问道。
定远侯点点头，“经过上次皇四子事情之后，圣上对宥儿加看重了，玮儿也让捎出口信，说是圣上寿诞之后，便会册封太子了。”
苏玉妍听着，不免心生欣喜，当下便笑道，“那敢情好，孙媳便赶紧把人手张罗齐整，早让绣坊开张。”
定远侯含颔首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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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孕事（下）
人民网北京8月16日电 《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近日由人民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联合出版发行。朱镕基同志于1987年12月至1991年4月先后担任中共上海市委副书记、市长和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兼市长，《实录》收录了他这一期间部分讲话、谈话、批语、信件等16篇，照片83幅，批语及书信影印件9幅，绝大部分为首次公开发表。人民网读书频道获独家受权，发布《实录》部分章节。
领导干部不能脱离群众*
今年下半年经济工作难度还是很大，但我深刻地感到，市委、市政府确定方针，是足以解决当前经济工作中问题。现问题，就于如何争取民心，使广大工人、农民跟我们一条心，来把工作做好。解决这个问题比经济工作本身难得多，因为我们有些干部和党员相当程度上脱离了群众，不能和群众同甘共苦，而是浮表面，坐办公室里不下去，以致很多事情贯彻不了，扯皮扯很长时间。
昨天《民晚报》有一条消息，说今年街道上没有洒过水。为什么？就是扯皮。市环卫局把洒水车下放到各个区了，但原来开车司机各个区不要，就这么扯皮，扯了半年多，车子开不出来。老百姓提意见说：你们扯皮还没有扯够，怎么能洒水啊？这样事情说明，我们市政府机关有官僚主义，脱离群众，不关心人民疾苦。我一再讲，你权力下放也好，体制有些改革也好。都不能影响原来工作。所以我昨天跟天增同志讲了，告诉施振国〔1〕同志，不要再扯皮了，我不管你怎么弄，反正三天以内你把洒水车开出来，开不出来，你这个局长不要当了。施振国同志本身是勤勤恳恳工作，也不要为这件事情批评他，但这事本身反映了我们市政府机关工作作风问题，应该通报一下。我们以后不能再干这种事情了。现什么事情都扯皮扯得一塌糊涂，不办事，把人民利益摆一边。包括我们重大工程。我那天看重大工程简报反映，市化工局重点技术改造工作，工人一天只干三个小时活，三个小时也不是好好地干，设备、材料乱堆。这还叫重点工程？市政府重点工程还是这样子，说明我们干部根本不下去。我觉得，市委、市政府再不转变作风，你有再好方针、政策、措施，下半年经济工作还是搞不好。
近，我们市委、市政府响应中央号召。中央要办七件事〔2〕，我们也要办七件事〔3〕，已经报上公布了。我希望我们市委常委和副市长带头。要以身作则，说到做到。我也希望市纪委、监察局监督我们。吴德让〔4〕同志，你上次不是告诉过我吗？副市长以上你都不敢监督，是不是这样？你监督，为什么不能监督？我们一样也是你监督范围之内。
另外。我希望我们市委常委、副市长能做到，各委办局负责同志也要根据自己情况去做。我们不要求你们跟我们一样，但你们自己也得有一些约束自己规定，把这个作风层层地往下传。政府系统有6名局级以上干部，加上市委系统，还有其他局级干部，共2多人，只要我们这2多人真正地以身作则，那么上海作风就可以转变，社会风气也可以转变。2多人带两万处级干部嘛。处级干部问题也多得不得了，近市审计局有个材料，看了也是触目惊心啊，处长下去作威作福，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怎么得了？！
今天《解放日报》有一个消息，普陀区一个外贸楼，一个一个火腿罐头都扔垃圾堆里。因为送东西仓库里堆不下了，吃不了了，都坏了，就扔到垃圾堆里去了。这是一种亡国现象，怎么得了？！所以，我们这2多局级干部，主要是我们，如果整天脑子里只想着自己房子、自己汽车、自己要出国，不想工作，那上海就没有希望了。
我们下半年要把整顿党风、加强廉政建设作为头等大事。泽民同志要求下半年好好抓抓大中型企业搞活，我们要把这个作为重点。但我首先要抓厂长作风，特别是那些大厂厂长。有些厂长，不能够跟工人同甘共苦，怎么能够把企业办好啊？再给他优惠条件也不行。就这七件事，《文汇报》发了社论，《解放日报》没有发社论，《民晚报》发了一个评论，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我希望我们市委、市政府干部要足够地重视。你们监督我们，我们也监督你们。我们能够做到，希望你们不久也能够做到。我们做不到，你们提出意见，举报我们嘛，这样上海才有希望。
*这是朱镕基同志上海市政府第四十四次市长办公会议上讲话一部分。
〔1〕 施振国，当时任上海市环境卫生管理局局长。
〔2〕 中央要办七件事，指1989 年7 月2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近期做几件群众关心事决定》指出，近期惩治腐败和带头廉洁奉公、艰苦奋斗方面先做七件事：进一步清理整顿公司；坚决制止高干子女经商；取消对领导同志少量食品“特供”；严格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