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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瞪着他道:“别耍无赖。”
唐翎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只故意将大半身子往霍木兰身上靠来。霍木兰双眉一横,耸肩将他顶开,气狠狠道:“要走就好好走,不走就给我回去躺着!”
唐翎眉头一皱,可怜巴巴道:“我走便是了,你凶什么凶?”
霍木兰撇开目光,不理不睬,唐翎又道:“女人生气,容易变老的。”
霍木兰气道:“我没生气!”
唐翎哈哈一笑,指着霍木兰胀红的脸张唇欲言,却猛听她冷道:“你闭嘴。”
唐翎“啊”一声,缩回手来,乖乖闭上嘴巴。岸边清风拂面,送来水草清香,霍木兰见他终于安分,这才心头怒火稍息,认真道:“你怎么回来了?”
唐翎不答。
霍木兰恼道:“说话。”
唐翎低叹一声,感慨道:“女人果然是不好招惹的。”
霍木兰一个怔忪,片刻反应过来,也是自觉窘迫,抿唇别开脸去,双颊上泛有些微薄红。唐翎见后不禁一笑,低头凑过道:“还能怎么,自然是因为想你,所以才回来啦。”
他说话时凑得甚近,温热气息便洒在霍木兰耳根,弄得她脸上一麻,扔过去一白眼道:“闪开些。”
唐翎不以为意,依旧嘿嘿笑起,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霍木兰,目中好似有秋水盈动般,让人心尖一颤。
霍木兰见他如此眼神,越发恼火,猛地挥来一拳砸在他胸膛上,掉头走开。唐翎始料不及,低头闷哼一声,双眉蹙起道:“你这狠婆娘……”
霍木兰脚步一顿,偏回头来道:“你说什么?”
唐翎忙将愁容一敛,笑嘻嘻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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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河岸后,霍木兰本是执意和唐翎道别,尽快返回千雪山庄,然唐翎却死活缠着她不放,硬是千方百计、软磨硬泡地让她送他到城内一家医馆看了伤,才眼巴巴撒开手,眸含秋波地望着她离开。
对于唐翎此举,霍木兰稍有不适,毕竟二人已相隔六年未见,他又从当初那个小胖子出落成这般勾人的俊俏郎,彼此间难免生分几许,然唐翎对此却不甚在意,照旧拖着一条伤退趴在窗口看她,声声嘱咐道:“路上小心,峨眉派的那几个臭娘们近日时常在城内走动,若是倒霉撞见了,要尽早跑。”抿一抿唇,认真道:“我看那几个娘们很难缠。”
夕暮时分,街道上来往人影渐少,霍木兰停下步子来,抬手按一按眉心,这才淡淡瞥了唐翎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翎似未料到霍木兰会如此发问,眼睛一眨道:“半月前。”
待见霍木兰双目微虚,又补充道:“昨天刚到城里。”
“那你怎么知道峨眉中人近日时常在城中走动?”霍木兰蹙眉问道。
唐翎微微一愣,进而笑道:“今天在茶楼里撞见她们,不就是了么?”
霍木兰缓缓一笑,看着唐翎道:“那我倒想知道,峨眉中人不好好呆在峨眉山上,跑来渝州茶馆干什么?”举步走近唐翎,双手环胸,睫毛微垂道:“林笑南和秋千水都是峨眉一等大弟子,年初时受天仪师太之命前往黄山办事,便是我青城事发也未曾得闲回来,怎么这几日倒带着一小师妹四处闲逛了?”
唐翎眉头微动,但仍是笑道:“自然是黄山那边的事忙完了,这才回来跟师太告了假,出来逍遥一番呗。”
霍木兰双眉微微一挑,将信将信,唐翎对她一笑,“怎么?霍大小姐妒忌了?要不待我伤好后,带你四处兜风如何?”
霍木兰见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心头疑窦一消,没好气道:“走了。”
走出医馆后,已是傍晚时分,霍木兰来到城外渡头,跟船夫雇下一艘木船,独身往千雪山庄赶去,所幸并未碰上峨眉中人,故而一路顺风顺水。
三月开春,蜀中地带春山如笑,绿荫成行,江畔两岸翠峰如簇,水天一色,正是一派大好春光。霍木兰沿途看来,却觉心头戚戚,只想这大好山河,自己已无缘享受,不免悲从中来。
沈未已虽说能延缓她百日性命,但这百日后,终究还是一死,长长短短又有多大分别,贴切实际来说,也不过是给她增加寻父和报仇的机会罢了。
抵达山庄岛边时,正是日落西山,残阳似血。霍木兰站在船头,隔着一排水榭,只见远处房舍霞光明灭,乱红飞舞,四处杳无人迹,虽是仲春,却显出一片萧条之态。
她困惑不解,跳下船来,将绳索系在木桩上,快步往林后屋舍赶去,刚入梨花树林,便见成簇花瓣后走过一娇小身形,头梳双髻,手挽菜篮,正是来西院照顾江慕莲起居的小婢水桃。
霍木兰想来她是给母亲送饭去,便唤道:“水桃。”
水桃闻言一顿,循声看来,得见霍木兰后竟是大吃一惊,“霍小姐……你、你还活着?!”
霍木兰听得一凛,上前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水桃茫然摇头,神态胆怯道:“你自那天离开后,便没再回来,我们大家都以为你……”黑漆漆的大眼睛噗噗闪闪,仿佛以为面前的霍木兰只是个虚影,只要眨一眨眼便会消失一般。
霍木兰被她看得生烦,敛眉问道:“谁跟你说我死了?”
水桃“啊”一声,闪开目光,低声道:“小姐你走后一夜未归,庄主第二天便和霍夫人去找你,结果听说你被唐门中人追杀,不知逃到哪里去了。霍夫人知道了急得要命,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好几日卧榻不起,只得将寻你之事托付给庄主。便是半月前,庄主从外得来消息,说你在逃亡中不慎落崖……多半是,死了……”
听及此,霍木兰一颗心已是不安跳动起来,紧张道:“那我娘现在怎样了?”
水桃双唇一抿,偷瞅了霍木兰一眼,怯怯道:“性命无碍,但已多日停箸不食了……”
霍木兰更是一震,当下不再管水桃,快步往江慕莲住处赶去。水桃见后一慌,提着菜篮的小手动来动去,眼珠骨碌转动,最后下定决定道:“还是先告诉庄主为好。”
朝前一看,待见霍木兰身影消失在回廊远处,便掉头离开,娇小身形一会儿便没入花丛后,渐行渐远。
25少年游(四)
霍木兰匆匆赶到江慕莲房中,一推开门,便觉得室内一片阴霾,好似半月不曾通风,全是药水残余味道。
她当下更发着急,两步一并赶到床边,掀开纱帐一看,只见江慕莲正在熟睡,阴暗光线下,神采枯槁,面容蜡黄,原本乌亮的发髻上银丝闪闪,乍看来宛如半死之人。
她不由胸口一酸,想到自己离开后,江慕莲在此憔悴如斯,实在是迁怒江承平,便要去找他讨个说法,忽地心头一凛,转身看着江慕莲木枕边一处,上前轻手将床单掀开,见得七绝掌秘籍还在,这才松一口气。
她当日返回青城山寻找父亲下落,本来万无一失,但关键时刻却被唐门中人发现踪迹,实在解释不通,而这其中蹊跷之处,又似乎和江家父女难脱干系,毕竟能知道她霍木兰当日回山之人,除开连溢和蒋青儿外,便是江承平父女二人。
虽说江氏是她表亲一族,但霍木兰对江承平从无太多好感,纵然此次他挺身相救,她也还是暗暗怀疑其意图不轨。江湖中为争名夺利而反目成仇之事司空见惯,江承平若是为秘籍而设下圈套,也未必没有可能。
念及此处,霍木兰又忽然想起两月前被四名蒙面人追杀一事,目中闪出森森寒意,沉吟道:“难道是他……”
霍木兰眼珠转动,将青城被灭之事前后细细斟酌一番,更发怀疑当日识破自己刀法的那名蒙面人是江承平所扮,只是她现在尚且不解,江承平为何要选在那时取自己性命,难道是早已料到云臻会发令灭掉青城,是以趁机救走自己和江慕莲?并趁自己被追杀时让江慕莲患上重病,然后名正言顺拿走秘籍?
霍木兰心中一揪,当下离开江慕莲住所,走到江承平书房欲一探究竟。
这个时节天黑得较早,霍木兰走出西院时,庄中便已是夜幕低垂,清风徐来,径外飞花,廊后盏盏风灯摇曳。她快步走到江承平书房前,正准备抬手叩门,忽听得里边谈话声起落,隐约涉及“七绝掌”一事。
她心头一凛,忙敲门询问,待得江承平应允后,立刻推开屋门,正见江承平和江淳父女站在书柜前,似谈得兴起。
江承平见霍木兰前来,当下一惊,诧然道:“木兰!你回来了?!”
霍木兰微微一颔首,想起适才在林中撞见水桃的情形,心头不由嗤笑一声,暗暗道:你倒是装得有模有样。
然心声虽是如此,面上还是淡淡一笑,只见江承平神色忽惊忽喜,两步一并踏上前来,松一口气道:“回来便好,我险些以为你遭所不测……”言及此,又蓦地止住,只关切道:“听闻唐门中人一直在追杀你,这一月来,你未曾受伤吧?”
霍木兰懒得和他做戏,淡淡道:“我自然很好,倒是我娘近来憔悴许多,不知舅舅可有请郎中来看过?”
江承平略微一愣,继而正色道:“你娘她一病倒,我便请了渝州城刘大夫前来诊治,开了药方。谁知她因你失踪之事,悲从中来,这才食不下咽,久病不起……”
霍木兰笑道:“是么?那不知刘大夫给我娘开得药房在何处,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见人给我娘送药送饭?”
江承平一愣,看朝江淳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淳被这么一问,也是忽然呆住,道:“我怎么知道,我明明有吩咐水桃的!”
江承平皱眉道:“定是这丫头又偷懒了。”对霍木兰致歉一笑,示意江淳道:“你还不去看看?一个臭丫头贪玩成这样,都是给你惯的!”
江淳脸上有忿,但又不敢多言,只闷声道:“知道啦!”偷偷剜了霍木兰一眼后,掉头阔步走开。
屋门合拢,掩住外边灰暗天色,江承平道:“木兰,你回来得正好,我有话要同你说。”
霍木兰双眉一蹙,“什么事?”
江承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这月二十三日,云旭将迎娶杜永臣之女过门,在云家堡大摆婚宴。”
霍木兰全身一震,只听江承平道:“云家堡借此宴请八方,将武林各路豪雄邀约至蜀中,想来意图不轨。我本准备趁此时机,潜入云府一看,以查探你父亲下落,但没想到云臻这老狐狸竟未给我千雪山庄送来喜帖,当真是欺人太甚。”
霍木兰听得此番话,真如当头一棒,片刻才镇定下来道:“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江承平见她脸色异常,便知是云旭一事牵动其思绪,长话短说道:“半月前。”
霍木兰缓缓合上双眼,整顿好思绪,道:“舅舅毕竟和青城是亲家,云臻又知我和母亲寄宿于此,自然不会将请柬送来。”转念一想,蓦地忆起唐翎回渝州一事,暗道:“难怪唐翎和峨眉人会出现在渝州城……”微一思忖,对江承平道:“此事交给我去办。”
“你?”江承平脸色微变,犹豫道,“现如今云杜两家最恨的人便是你,你若出现在云旭大婚上,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若要去,就自然有所准备,舅舅不必担心。”霍木兰双眉一扬,看着他道,“倒是我娘那边,指望你悉心照料才是。”
江承平听她话中带刺,脸上不由现出一点尴尬之色,但又未曾发作出来,只笑道:“这你放心,不过此番行事,你切要注意安全,不管事成与否,都最好抽时间送个信回来,可别像上次那样,一走便音讯全无了。”
霍木兰点一点头,目光似有似无朝檀木书架处落去,走上前道:“不知上次托舅舅查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承平提步跟来,道:“那日你走后,我便托淳儿进城打探了一下杜家近况,得知杜永臣曾在两月前会见罗刹门门主裴啸天,从其手中雇下一批杀手。为证实此事,我暗中以杜永臣身份密约他在城外竹林见面,并用冷月刀法同他相会,发现他果真懂得刀法中的进退之理,不到半柱香功夫,便将我数十来杀招逐一化尽。我见他功力深厚,不敢恋战,趁身份尚未暴露,便收刀离开了。”
霍木兰缓缓道:“所以说那日在云顶山上追杀我的蒙面人,是杜永臣派来的?”
江承平道:“多半如此。”
霍木兰听得这一解释,虽然觉得合乎情理,但疑信参半,只是当下不便深究,打草惊蛇,便只微笑道:“有劳舅舅。”
江承平谦和道:“不必。虽说罗刹门是近些年来才崛起的江湖门派,在蜀中势力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