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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次距离阳乡大约七十里的路程,骑兵部队朝发夕至,只需大半天时间便可抵达。
公孙越和邹丹率军出城时,已是公孙纪从蓟城离开后的第五rì,而出城作战的部队是在公孙纪离开之后的当天夜里悄悄撤离的。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抵达预定的伏击地点和拦截地点,只等这两个自大的家伙一头撞上来碰个头破血流。
一万骑兵行军的场景是非常骇人的,且不说沿路扬起的尘土会有数里之长,单是马蹄踏地时引起的震动和轰鸣声,就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阳乡城是座很小的卫城,位于桃水东岸五里处,距离涿县县城不过三十里,平时并无驻军,只是一座大的集镇。
自从传来奋武将军麾下头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进驻安次的消息之后,阳乡城内的商户和百姓全都跑了个干净,他们有的逃进附近的坞堡躲避兵祸,有的则干脆向西进入涿县甚至是更远的遒国和五阮关一带,反正不敢呆在阳乡城内。
公孙瓒麾下士兵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这些年他经常纵容部下抢掠,引得幽州百姓怨声载道。特别是去年发生了张飞率军闯进涿县杀官之事以后,涿郡百姓只要听到是公孙瓒的部队来了,都是畏如虎狼,有多远躲多远。想想看,连县令和县里的官吏都被人说杀就杀了,区区小民岂不是更加命如草芥?
就在公孙越和邹丹出兵的前一天夜里,忽然有支人数超过六千的部队悄悄进入空空荡荡的阳乡城内。这支部队的统兵主将为李严,副将为孙礼和慕容平,他们便是刘和派来围歼公孙越和邹丹的主力部队。
李严以六千兵马对战公孙越和邹丹的一万兵马,而且公孙越带来的还是清一sè的骑兵,用“围歼”这个词,似乎大大的不妥?
到底妥不妥,就看李严如何巧妙布置和临战指挥了。
下午时分,公孙越和邹丹率军逼近阳乡城十五里外,派出去的侦骑返回报告,说阳乡城内有小股部队驻守,人数不会超过五百。
公孙越听完便对士兵喊话:“兄弟们,加把劲!让我们快马前往阳乡城下,将城内守军吓得尿裤子!”
公孙越身边士兵听了这句,顿时笑声震天,纷纷打马向前赶路。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出现在低矮的阳乡城外。
躲在女墙之后的李严,仔细观察远处骑兵奔腾时扬起的尘土,低声对身边的慕容平和孙礼说道:“公孙越和邹丹尚未分兵,估计是准备今rì进驻阳乡休整一夜,然后明rì西渡桃水进入涿郡。”
孙礼低头仔细擦拭着手中的一口斩马刀,嘟囔着说道:“李主簿,我们为何不在桃水西岸设伏,趁着敌军渡到河中时发起攻击,岂不更有胜算?”
李严看着年纪尚不满十八岁的孙礼,狠狠剜了这个小搭档一眼,说道:“就你这家伙话多!我们这次的目的是要尽量全歼公孙越带来的这一万兵马,若是我们在桃水西岸设伏,顶多对他们的先头部队给予打击,一旦被其发现我们大军出动,公孙越和邹丹就会立即调头撤回安次,而我们的大军却会因为桃水的阻隔而不敢追击,否则到时候他们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咱们,趁着我们渡河的时候对我们发起逆袭。”
别看孙礼年纪小,但绝对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仔细琢磨李严这话,又说:“唔,我明白了。你将大军藏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之内,是想麻痹公孙越和邹丹的注意,让他们如鲠在喉,既吃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李严拍拍孙礼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差不多猜到我的七分意图了,不过还欠着三成火候。”
李严这个拍着别人肩膀说话的“猥琐”动作,貌似是跟某个躲在蓟城的猥琐家伙学来的?
一直未曾吭声的慕容平问道:“李主簿是否还想为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争取时间?”
李严点头说:“嗯,慕容司马推测的不错,咱们在这里将公孙越和邹丹多耗几天,等到太史子义率领的车营抵达安次,到时候公孙瓒的援军过不来,被咱们打残了的邹丹部又逃不回去,这样就可实现最大程度歼灭敌军的目的!”
“李主簿,敌军派出的前军已经靠上来了!”孙礼低呼。
李严冷静下令:“让女墙后面的弓弩手都隐蔽好!城头上现在只保持三百斧盾兵即可。”
第一五四章 初战告捷
公孙越派出的两千前锋部队已经抵近阳乡城下,距离城头的守军,仅有一箭之地。
统兵的都尉本以为会看到城头守军惊慌失措的样子,然而他却失算了。虽然城头只有三百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的守军,但他们毫无惧sè地挺身立在女墙之后,不仅身姿挺拔,而且目光镇定,仿佛城下来的是一群准备入城卖货的百姓一般。
都尉心中有些惊奇,朝着城头守军大喝:“城头的守卒听清楚了!我乃奋武将军麾下前军都尉,今奉将军之命特来接收阳乡,想要活命的速速放下手中兵刃,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都尉喊完话,过了片刻,只见城头守军依然沉默不语,彷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他都喊了些什么。
这是赤果果的无视!
都尉恚怒,立即给士兵们下令:“目标城头守军,三轮激shè,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下骑兵同时搭弓上箭,嗡嗡的绷弦之声响起,顷刻之后如雨一般的箭矢朝着城头激shè。
不等城下的箭矢shè来时,孙礼便大喝一声:“举盾,护头,下蹲!”
经过孙礼亲自训练的刀盾营士兵听到孙礼的命令,条件反shè般举起手中盾牌,将头颈和身体遮住,然后迅速蹲到女墙之后,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凌乱和慌张。
城内其余的士兵躲藏的更为隐蔽和安全,要么紧贴在城墙内侧,要么躲进了藏兵洞内,总之不会让敌军的飞矢伤了自己。
“咻、咻咻咻!”如雨般的箭矢飞越城头,有的落在城墙上面,有的落入城内,看上去非常的壮观和骇人。
躲在藏兵洞内的慕容平透过瞭望孔仔细观察着城外骑兵的集中齐shè,小声对身边的李严说:“李主簿,我仔细观察过了,敌军骑兵的弓箭shè程要比我们的弓兵shè程近了二十步,如果我们的弓兵突然反击的话,一轮齐shè下去可以杀伤敌兵二百人以上,在敌兵受袭撤到安全区域之前,可以连续发shè三轮!”
李严点头,说道:“嗯,不急,让城下的敌军前锋部队再嚣张片刻,他们shè出的箭矢越多,到时候我们发动攻击时受到的反噬就越小。”
慕容平对于李严的冷静和沉稳有些佩服,于是闭口不语,继续观察城下敌兵。
三轮箭雨过后,城下这名前军都尉心想这下城头的守军该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就算剩下几个出气的,估计也被吓破了胆。他向士兵下令:“让后方士兵临时绑扎长梯,准备登城!”
都尉的话还未说完,却见传令的士兵眼珠大瞪,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头。
前军都尉转头看去,却见方才守在城头的数百刀盾手站了起来,开始用刀背啪啪地拍击盾牌,示威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下,前军都尉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全体听令,向前逼近二十步,三轮齐shè,放!”
看到城下骑兵开始向前挪动,李严立即给慕容平下令:“慕容统领,你率领五百名长弓兵做好出击准备,敌军三轮齐shè结束之后,立即反击!”
“在下领命!”
箭矢破空之声再度凄厉响起,孙礼依然下令士兵们下蹲防守。
三轮箭雨结束,城下的前军都尉心想这次逼近shè击总能将城头的守军打个七零八落了吧?他正要下达新的命令,忽然城头冒出了五百张大弓,不等城下骑兵做出反应,便是劈头盖面的猛shè下来。
慕容平早就看清了这名前军都尉所处的位置,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黑sè的雕翎羽箭,从容搭弓上弦,缓慢而沉稳地拉动弓弦,然后迅速松开紧扣箭尾的手指。
黑sè雕翎羽箭瞬间离弦,直奔城下都尉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城下的前军都尉面门中箭,咕咚一声跌落马背。
与此同时,五百名经过两个月强化训练的弓箭手瞄准选定的目标纷纷shè出羽箭,顿时只听城下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城头守军有准备!”
“快撤!”
“哎呦,我的眼睛!”
“狗杂种,不要挡着老子的道!”
一片慌乱的叫骂声和呼痛声中,逼近的骑兵仓惶掉头,想要逃出城头弓兵的打击范围。
数里外正在观战的公孙越和邹丹,忽然看见城下骑兵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掉头逃命,顿时变了脸sè。
“不好!前军溃散了!”邹丹大吼一声,急忙率兵上前打探原因。
“所有人都立即停下!再敢往回冲的,就地格杀勿论!”随着邹丹的喝止声响起,逃出城头弓兵打击范围的前锋骑兵们渐渐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聚拢。
邹丹来到前军骑兵汇聚的地方,揪住一个军司马喝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的都尉呢?”
军司马有些结巴地回答:“城、城内有有大批弓箭手,都、都尉大人刚才被shè死了。”
邹丹听完,黑着脸下令:“停止攻击!前军听令,立即撤到后军位置进行休整!”
安抚了部队之后,邹丹返回中军阵营,向公孙越报告了前方的战况。
公孙越问道:“如此看来,城内守军不止五百之数?”
邹丹点头,回答:“估计至少在一千以上,现在看来,守城的头目非常yīn险,竟然引诱我军前锋逼近城下时利用弓兵发起突然袭击。就这片刻功夫,我军前锋两千人马居然死伤了六百多人!”
“哼!区区千人也敢凭借这座高不过一丈三尺的土城阻扰我军西进,真是不知死活!传吾军令下去,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抓紧时间绑扎云梯,制作填城所用的土袋,明rì清晨发起攻城之战!”
公孙越一声令下,近万兵马便在阳乡城外五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充土做袋,绑扎云梯,一片忙碌景象。
公孙越还算头脑清醒,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发起第二波自杀攻击。从他的命令中也可以看出骑兵的优势在于野外运动作战,一旦遇到城池,那就要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硬打硬拼。
城头的李严看着城外敌军开始安营扎寨,自语道:“看来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蠢货,知道避过我军弓兵居高临下的打击,另外想办法。”
孙礼有些郁闷地说:“慕容统领方才shè死一名敌军都尉,立了头功,可我到现在连一个敌兵的脑袋都没有砍下来!”
李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急躁的!大仗还在后头呢,有你施展的时候!既然你求战心切,今rì夜里可敢率军偷袭敌营?”
“有何不敢!且看夜里我将敌营搅个稀烂!”孙礼拍着胸膛自信说道。
公孙越和邹丹将大军驻扎在阳乡城的东门外,夜里自然要防备城中守军前来袭营,所以在周围布下层层岗哨,只要守城部队稍有异动,便会迅速惊动营内大军。
到了二更时分,孙礼率领五百名jīng锐骑兵从西门上悄悄出城,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先是沿着桃水向东南方向行进十数里,然后绕到了敌军的东面,从东面向公孙越的营盘接近,等到被散布在东边的敌军暗哨察觉时,已经距离敌营不过数百步之遥。
身穿明光铠的孙礼不惧敌营**出的零散箭矢,呼呼喝喝地带着骑兵在敌营外大喊大叫。
“公孙越小儿,可敢出来与你家小爷一战!”
“邹丹龟孙,可敢出营与你家小爷比划比划!”
孙礼身后的五百骑兵跟着他一起大骂公孙越和邹丹,整齐的声音惊动了营寨内的所有士兵,公孙越和邹丹被气得不行,立即命令左军都尉率领本部兵马出营来战孙礼。
孙礼一看上千敌军从营寨内冲了出来,于是急忙带着队伍向东边撤边骂,引着身后追击的敌军向东走出五里。
追击的敌军眼看越追越远,担心前方有埋伏,于是调头准备返回营内,这时候孙礼忽然对身边骑士们大喝:“兄弟们,现在轮到大家冲杀了,都给我鼓足干劲,狠狠杀他娘的!”
“杀他娘的!”五百jīng锐骑兵同声高呼,手持长柄的斩马刀紧随孙礼向着撤退的敌军杀了上来!
这五百名骑兵乃是训练团经由赵云亲自训练出来的一千五百名jīng骑当中的五百人,他们不仅个个没有蒙雀眼的毛病,而且弓马娴熟,在训练营内更是天天接受了如何使用斩马刀的严格训练,如今忽然发力,虽然人数不占优,却占据了装备和夜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