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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璧良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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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下巴指指背对两人的芮玉知,易松道:“我看我是来得太快了吧?要不我过会再来?”
  华允宥回头,见玉知的头已经埋得不得再低,眉峰微挑,面带不屑:“你要是觉得来得不合适,又何必进来?你这样子,哪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不理气得小脸发青少年,华允宥大步向外走去:“走吧。今天我要把西城的布防细细说与你听。”
  “啊——”充满怒气的小脸立即变成苦瓜脸,易松皱着眉不甘不愿地跟在华允宥身后离去。
  华允宥来余阳已经三月余,余阳城早已内外一新。不仅城中百业复苏,这三万易家军在他手上,已经有模有样,不再像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不能与华允宥在齐周的军队相比,对付垂涎余阳城的山贼却是再无半点问题。
  易家军的危机解了,华伯怕大事有变,急急催着华允宥回京。华允宥与华伯商量了一下,定下三日后离开,但华允宥提出一个要求,不让芮玉知同行。华伯也应了。玉知正是因为这事来找华允宥,见他仍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样子,想起易莲教她的法子,也再顾不得害羞,就拿出来一用。这一哭,泪水就收不住闸,刚开始还有些撒娇的意思,后面却是真真的伤了心。这个狠心的人儿……
  哭着哭着,却被易松闯进来撞见,耳听着华允宥带着易松离开,玉知却不敢厚着脸皮追出去,急得拼命跺脚,实在无法,只得转到后面去找华伯求情。
  华允宥带着易松到西城走了一遭,将布防重点一一说与他听。
  易松听得头痛,对那些东西他实在记不住也不感兴趣。侧目见华允宥大步而行,一路走来,随手指点,娓娓道来。排兵布阵,胸中似藏十万雄兵。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却不得不由衷佩服,忍不住道:“大王子,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要不,你别走了。干嘛非要回京?那皇帝又不是好东西,你回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华允宥停步回头,目光从易松脸上扫过,淡淡道:“我若只顾自己过好日子,就有太多人没有好日子过了。”
  易松上下打量了华允宥片刻,不知为何,心里就信了他的话,伸手拍拍面前的大个子,口气却仍是不信:“牛皮哄哄,吹牛上树,你这吹牛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华允宥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怒意,伸手捉住易松细弱的手腕:“放肆!”
  “唉呀!”易松痛叫一声,急急抽手,他那点力气在华允宥手中,却若蜉蝣撼树,动不得分毫。
  芮玉知去求华伯带她回京无果,心中难过,就去找易莲说话,越说越难过,眼泪再也管不住,一滴滴地往下落。正说着,外面传来哭号之声,易莲一听,皱了眉头:“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小松呢?”
  两人还未起身,就见华允宥扯着鬼哭狼嚎的易松走了进来。
  易松瘦瘦的脸上全是痛下来的汗水,神色十分痛苦。易莲一见,姐弟连心,连忙跑了过来:“小松,怎么了?”
  易松痛得声音都变了:“姐姐,快叫这疯子松开手,我的手都要被他捏碎了。”易莲上前,果见华允宥手中紧紧抓着易松的右手,急道:“大殿下,你快松手啊。”
  华允宥不理,手也未松开。易莲见易松痛得脸色都变了,顾不得其他,上前要扳开他的手,却依然无用。
  “尚希。”玉知慢慢走进,低声道:“小松还是个孩子,他若是说什么话让你生气了,小小教训一下就好,别真伤了他。”
  听了她的话,华允宥终于松开了手。易松捧着自己肿成馒头的手,强忍着没有让眼泪从眼圈里涌出来。易莲急道:“小松,你痛得厉害吗?我给你拿药去。”
  易松咬着牙,低声道:“华允宥,今天的事小爷记下了。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离间之计

  易松声音虽小,奈何华允宥功力实在太高,这句话清清楚楚听在耳中,刚有一丝怒意,却在玉知拉住他袖口一瞬间压了下来,挥开握住自己的小手,他的声音变得更冷:“离我远些。”
  指尖上的温度还在,玉知看着华允宥大步离去,他越来越讨厌与她亲密接触,到底她哪里得罪了他?
  易莲拿了药跑回来,一边拉着易松给他上药,一边叫玉知过来帮忙,叫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易松嘴一呶:“你别叫了,你的芮大哥被人踢了,正在伤心呢。”
  易莲这才抬起头来,见玉知呆在那里,失魂落魄一般,又唤了两声:“芮大哥,你还好吗?”
  芮玉知这才被唤醒,勉强挤出一丝笑:“啊,我来帮忙。”
  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妥当的右手,易松终于对芮玉知有了一丝好感,这个娘娘腔的男人做起事来还真是不错,不像他那姐姐,总是粗手笨脚,弄得他更痛。
  易松是个闲不住的人,而且有仇必报,眼珠一转,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芮大哥,谢谢你。今晚我作东,请你去个好地方玩玩吧。”
  易莲一皱眉:“你有什么好地方?别又是像上回一样,弄一堆毒虫来吓人才好。”
  玉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用了。”
  易松用左手拉住玉知,话却是对易莲说的:“易莲就爱胡说。我易松堂堂正正大丈夫,怎会以怨报德,我只是想作东好好感谢一下芮大哥。再说芮大哥是见过世面的人,我怎么会用吓女孩子的那些小玩意来吓唬他。”
  芮玉知暗暗松了口气,易松哪里知道,在她心中,这毒虫比什么都吓人。好在他把她当成了一个男人。虽然如此,她还是想离这个刁钻的男孩远一点,口中道:“上点药而已,算什么恩德?我看用不着了。”
  易松笑了,凑到芮玉知耳边咬了咬耳朵,易莲站在一旁,只见玉知的脸色红红白白变了几个来回,终于犹犹豫豫的点了一下头。
  歌声菲菲,舞尽翩跹,灯盏流光,玉杯倾香。这般靡丽景色让第一次来歌坊的玉知傻了眼。看看背着手走在前面的易松,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努力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大人样,可惜嘴角上稚嫩的细毛出卖了他,歌坊中的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劲的巴结他身后的玉知。
  同样是一张过于俊秀,失之阳刚的面孔。玉知到底比他要大上几岁,个子要高出半个头,长衫飘飘,淡定从容。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年多的磨炼,她身上已经多了一股超然气息,卓然而立,让人没法因为她的长相而看轻了她。
  引座之人将二人引到了上厢包房,正对歌台的位置,安排两人坐上,向玉知一揖:“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易松见引座之人只顾讨好玉知,心里不舒服,用力一拍桌案:“小二,你为什么只是照应他?今天是小爷请客,你怎么不来问问我需要些什么?”
  小二一怔,连忙对易松点头哈腰:“爷,小的眼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易松这才舒服了些,学着大人的样在菜谱上一圈:“这些,一样一份,都端上来。爷和这位兄弟要好好乐一乐。”
  小二赔笑道:“爷就两位,吃不了这么多。还是略点几样吧。”
  易松一瞪眼:“你看不起我,当我没钱吗?”
  芮玉知已经从刚开始的无措中镇静了下来,打圆场道:“小二,你就把你们店里好的挑几样送上来就好,不要太多了。我们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听玉知这么说,易松哼了一声,加了一句:“要最好最贵的。”小二连忙答应一声,正要下去,易松又接了一句:“还有,让雪娘来给我们倒酒。”
  小二忙道:“小爷,点雪娘的人多着呢,我帮你去问问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易松怒了,将手上易家军的信物往案几上一拍:“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小二吓了一跳,自易家军请来了华允宥之后,军纪大不同前,但这些人毕竟是盗匪出身,一身的匪气,仍是让人心有余悸。见易松横眉瞪眼,小二不敢再说,匆匆下去通报。
  玉知不知易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小松,你请我来吃饭,做什么要什么雪娘姑娘相陪?”
  易松轻轻一笑:“你不是着急华允宥那个家伙这段时间不理你了吗?我就是找人来教教你,怎么对付他那样的男人。”
  玉知脸一红,站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
  “咦?原来你天天找易莲说话,不是因为这事着急。那算了,我们走吧。反正天天吃不香睡不好的人不是我。”易松坏心眼地又加了一句:“大个子两天后就要回京了,我看你这么笨,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学也未必学得会。我也是白操心,还要多花钱。”
  易松的话让玉知心里一紧,一咬牙又坐了下来:“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
  歌台上的歌舞精彩,坐在席间的玉知却坐立不安,她长这么大,这歌坊之处还是第一次来,而且是扮成一个男人来此,这般行为若是父亲知道,定要责备她不自重。
  见她精神不好,易松笑得更坏,他这回就是想离间芮玉知与华允宥的关系。别人都说,歌坊中的雪娘,是女人中的女人,天下间的男子,再无人能逃得过她的温柔乡。这个芮玉知多半是个还没碰过女人的稚儿,等他开了荤,自然就看不上那个霸道的家伙,也算小小报了一握之仇。
  台上的一群美姬退下,一时静了下来。易松也坐直了身子:“难道是雪娘要出来了?”
  果然,说话间,一个白衣丽人转出纱屏,至台前微微一礼,声音娓婉:“雪娘给各位爷台请安。”微微一礼,玉知心中一颤,竟自然生出几丝怜惜来。
  玉知一惊,她所见过的女子,最美不过江妃,但江妃之美,娇媚入骨,让男人骨酥筋麻,却女子却没太大的用处。而雪娘之美,却是弱不胜衣,让人从心里怜她惜她,不分男女,都被她吸引了去。
  雪娘见过礼,退后两步,开金嗓,启玉喉,歌声绕梁,动人心扉。自有一词可与此情相配。
  凭倚东风远映楼,流莺窥面燕低头。虾须瘦影纤纤织,龟背香纹细细浮。
  红雾敛,彩云收。海霞为带月为钩。夜来卷春西山雨,不着人间半点愁。
  玉知听得心醉,不觉歌罢,那雪娘下了歌台,慢慢上得台阶,到了两人所在的包房门口,轻轻一福:“两位公子有礼。雪娘来为两位把盏。”
  玉知连忙起身,道:“姑娘请。”雪娘道了声谢,打横坐在两人中间为两人倒酒。
  玉知是个女子,自然无法放开。易松也是个孩子,除了吃喝,也不知该说什么。三人一时无语,雪娘见此情景,眼波微转,笑道:“寡饮无趣,不如我们行个酒令吧。”
  “行酒令,有趣,有趣。”易松一听来了乐趣,立即拍手答应。玉知也只得应了,请问何令。
  雪娘想了一想,开口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别的令没意思,不如就行一字猜六字令如何?”
  易松皱眉:“什么叫一字猜六字?”
  雪娘细细的解释道:“一字猜六字,就是我说一个字,然后你将这一个字猜成包含本字的六个字,便算你赢。”
  易松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那有什么趣?我不玩。”
  玉知听着却合心意,不愿学外面男人那样抡拳喝令,连忙赞成道:“好,就行这个令。”
  易松见她们两人谈妥了,自觉无聊,道:“你们行令吧。别带上我。”
  雪娘微微一笑,开口道:“雪娘占先了,就以贱名为题,请公子解一解这个‘雪’字如何?”
  芮玉知低头想想,道:“雨,一,十,干,刁,雪。可否?”
  雪娘细细想了一回,自饮了一杯,笑道:“公子聪颖,这雪字,也只能猜这几个字。这样,请公子出题。”
  玉知开口道:“王。”
  “王?”雪娘想了一下,道:“一,十,二,士,三,王。”
  玉知也饮了一杯,笑道:“姑娘也不差。”两人你来我往,各有输赢,转眼间都喝了不少,玉知不胜酒力,不觉醉倒。
  这一醉沉沉,等她再醒来时,人正躺在绣帷烟帐中,鼻端淡香隐约,正是雪娘身上的香气。玉知一惊,一骨碌爬起身来,酒醉之后起得猛了,顿感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扶住床柱。
  “公子醒了。”雪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胳膊被一双小手扶住。
  玉知将眼睁开一线,眼前的美女正是雪娘,玉知低声道:“姑娘,我怎么在这儿。跟我一起来的小公子呢?”
  雪娘将玉知扶到椅上坐下,将醒酒汤递到她手中,道:“他已经走了。临走时让我好好侍候你,不可怠慢。”
  玉知喝了一口汤,道:“我酒也醒了。这就走了,不敢打扰姑娘。”
  见玉知要走,雪娘伸手将她拉住:“公子难道嫌雪娘姿色丑陋,不堪怜惜?”易松以易家军为胁,逼她今夜侍候芮玉知。她本来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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