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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此时插了进来:“那怎样才能有用?”
陆管家听得这一声,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还是淡淡地,故意不看向声音来处,昂首傲慢道:“替他赔偿了陆府的损失和受伤家人的养伤安家费用。”
回话的女声还很稚嫩,晒道:“原来就是为了钱。为了点银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主子真不是东西。”
“大胆!”陆管家板上脸怒吼一句,一张脸上多少还有些威风:“姑娘是哪家的。竟然对我家主人不敬,若不给个说法,我们只有得罪了,请姑娘进陆府去向老爷陪罪。”
那个说话的女子只是十三四岁丫环打扮的女孩子,被陆管家这一吼,立即吓得小脸失了血色,说不出话来。眼见陆府家丁已经气势汹汹地要下来抓人,一个更清脆更好听的女声响了起来:“谁敢抓翠桔?我白府的人可不是任人欺凌的。”
小丫环听得这一声,顿时找到了依靠一般扑了过去:“小姐!您终于来了!”
一个双十年华的艳丽少女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慢慢走来,身后跟随着数个丫环婆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陪着母亲到观音庙进香。那少女瞪了翠桔一眼:“叫你出来买点东西,你又给我惹麻烦。”
翠桔见小姐发怒,心里也是害怕,面带委屈的道:“小姐原谅。翠桔也是一时忍不住。实在那个奴隶太可怜了。大家都看不过去呢。”
白府小姐其实在远处已经看到被钉在门板上的妄,不知为何,只此一眼,就像有什么东西牵着她走近。到了近处,又听到陆府管家要为难自己的贴身侍女,这下不得不站了出来,美目一斜,对陆管家道:“老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在观音娘娘的道场外做出这样狠毒阴损之事,难道就不怕菩萨降罪吗?”
陆管家却不生气,唯带笑的眼底更多了一份阴毒,笑道:“原来是白小姐的人。老陆不知。不过是贵府丫环出言不逊,开罪我家主人。白小姐总该给陆府一个交代吧?”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白家的丫头,要打要杀自有我白家的主子,轮不到你这老奴开口。等我见到你家老爷,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白小姐回答得不卑不亢,态度从容。
陆管家微微一拍掌,翘起拇指道:“果然是知书识礼的大家小姐,见识果然不凡。既然如此,陆家处置自己的奴隶,也用不着别人置啄。”话音一落,他伸手托起妄低垂的头颅,仔细看了看,眼露凶光:“再给这小子放放血。”
“是!”刚才持铁签的家丁又拿起一支铁签,对准了妄的左腿,持铁锤的家丁也扬起了手中铁锤。
“住手!”白小姐忍不住叫了出来。就在妄被迫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她这一生见过的最美又最茫然的一双黑眸。
梦里琴音
白家和陆家同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两家实力相当,又各有后台,虽然明争暗斗不断,表面上却还维持着一团和气。白家人丁不旺,白老爷只有一个女儿——白如心,就是眼前的白小姐。
这位白小姐也算得上是个奇女子。因为没有兄弟姐妹,白老爷就将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她的身上。自幼将她像男儿一样抚养,十五六岁就开始教她管理家业。到了适婚之龄,就开始张罗着为她招赘一个上门女婿,好承继偌大家业。只是白小姐虽然美貌出众,家中又是家财万贯,但男子入赘终是难为人接受之事。真正出色的男子大多不肯。而那些为财为色而来的男子,白小姐又看不上,因此二十二岁了,还蹉跎在闺中。
因此今日白夫人带了女儿来观音庙求个姻缘签,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
白如心正色道:“陆管家,无论这奴隶身犯何罪,我想求个情,不知陆管家能不能给白家这个面子?”
陆管家笑道:“若是别人求情自然没有商量。但白小姐自然不同。刚才我已经转下家主的话,只要白小姐能够达到这个价码,我自然会放过这贱奴。”
白如心也是掌握若大家业之人,自然知道陆家的目的绝不简单,道:“总要有个具体的数字吧?”
老狐狸笑得恶毒:“其实也不多,小姐只要把白家在西城的几家铺子兑给陆家既可。”
白如心只觉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白家的产业大多在西城。西城的铺子大概是白家七成的家当。看热闹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没有想到陆家竟然提出如此过份的要求,众人都确定白小姐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同时心也都往下一沉,看来这个可怜的奴隶在劫难逃。陆家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老头,让你家主子别做这样的美梦。”翠桔忍不住叫了起来。
陆管家笑嘻嘻的看着白如心:“白小姐,如何?”
“痴人说梦。”清清亮亮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从白如心的红唇中迸出。说完这句话,白如心扶住母亲,对家人道:“陆家要处置自己的奴才,与我们白家何干,我们走!”匆匆转身,白如心目光有意避开台上奄奄一息的妄。
“白小姐留步!”陆管家忽然叫住了白如心:“若小姐真的可怜这个小子,还有另一个价码,这价码却是只对白小姐一人。”
这时有些聪明人已经看出陆府的这些举动都是针对白小姐。所谓处置家奴,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白如心也不傻,到了此时心中已如明镜,但是——双脚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白如心问道:“什么价码?”
“三日后白小姐绣楼选夫,我家公子也想恭逢盛会,参加比试。若是侥幸得胜,陆白两家永结百年之好。”陆管家抛出了真正的目的。娶了白如心,白家产业就尽在掌握之中。量她一个小小女子,再聪明能干又怎能翻出天去。两家结秦晋之好,就算是白家的后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白如心身体晃了一下,思虑再三,余光扫过门板上的妄,拒绝这个无理要求的话却吐不出口。陆管家看出她的犹豫,手放下一按,那无情铁签就刺入了妄的左腿,妄已没有力气再发出凄厉的惨叫,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茫然的双眼中却有一道火苗划过,给他的脸上添上了一丝生机。
“把这奴隶送给我。我就答应。”这句话冲口而出,快得让白小姐来不及后悔。
“没想到白小姐竟然对这么个贱奴如此上心。不会是看这小子长得还行吧?”陆管家其实别有用心,要借这机会坏坏白小姐的名声,为自家公子多一份胜算。
“老狗,闭上你的臭嘴。”白家的仆人都怒了起来,几乎要冲上去教训那只恶狗。
将心中的懊悔压下,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白如心摆手拦住众人,略略上前一步道:“陆管家,既然你家公子要来参加绣楼选夫,就有可能成为我白家的女婿。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会像你今天这样对付这青年一样对付你们吗?”
只一句话,一群欺善怕恶的陆家家丁都变了脸色。白如心笑得如白莲盛放,从容一拍手,对白家仆人道:“还不快去把人解下来。”
得了小姐的命令,白家家丁冲上台去。铁签从妄的血肉中拨出来的一瞬间,血箭立即喷了众人一身。妄一声不出的软倒在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白如心要冲上去看看。可是刚一动步,袖子却被身旁的母亲拉住。白夫人冲女儿轻轻摇了摇头,白如心立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刚才陆家那只老狗说的话虽然是恶意中伤,万不可在此时授人以柄,坏了自己的名声之外,也堕了白府的清誉。
翠桔性急,挤进去一看,匆匆喊道:“小姐,他还活着。可是身上的伤口全爬着蚂蚁,赶都赶不走。可怎么办好啊?”
听说妄还活着,白如心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想了一想道:“去弄些盐水把蚂蚁冲走。”
“是。”白府家人也的确精干,很快找来了盐水。盐水泼上伤口,无法动弹的妄猛地抖了起来,深入骨髓的麻痒被针刺刀划,火烧斧凿般的剧痛代替,盐水混着血水,让他所卧之地淹成一片血池。虫蚁慢慢离开了他的身体,奇痒消失,他终于可以如愿晕过去。
妄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一张舒适温暖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处早已包扎妥当,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裳。
丫环雁声端来米粥喂给他吃,妄安静的吃粥,他看起来依然虚弱,但和刚来的时候比已经好了很多。
雁声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妄,奇怪他淡泊的表情。死里逃生,他脸上并不见一点喜色,也不没对刚才的险境表露半分后怕。他只是静静地卧着,像一只温顺的猛虎,懒懒的神态,美丽的毛皮,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手,只觉得那无害的外表随时都会褪去,显露它百兽之王的威风血性。
喂完粥,雁声给妄擦了把脸,出门去倒水时,却见小姐带着翠桔娉娉婷婷的经过。雁声连忙蹲身道:“小姐。”
白如心微微颌首,问道:“他怎样了?”
“早就醒了。已经吃过药。刚才还吃了一大碗粥。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白如心有些意外:“醒了?”大夫来看过,说他伤得不轻,至少要昏迷上两天两夜,可才过了一晚,他竟然就醒了过来,还有这么好的胃口,这小子的身子真的体壮如牛。
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雁声:“好好照顾他。”带着翠桔向父亲的住处走去。
“父亲安好。”娇娇柔柔的女儿音,明明是问安,却像是在撒娇。
若是平日,白老爷听到女儿的声音,无论心情多么烦躁,都会露出开心的微笑。今日却大异往时,莺声如歌,却让老人眉间的“川”纹又深了几分,开口未语却发出深深一叹:“心儿——”
发觉父亲神态有异,白如心不觉收了唇边笑意,问道:“父亲,可是为三日后的事烦心?”天下渐渐太平,合家身体康健,各处产业都蒸蒸日上,若说还有什么事能让父亲烦心,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三日之后,就是绣楼选夫的日子,参加选夫的人选都是从求亲的众人中选出来的,在城中也算是出色的人物。但白如心总觉得不够满意。这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要开始,若是她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就有可能被选入宫。
果然,白老爷点点头,对女儿道:“听说你答应让陆家公子参加遴选?”
听得父亲担心的是这事,白如心松了口气,微笑道:“父亲不用担心。那陆家公子是个草包,来了也是白来。女儿只是想让他死心而已。”
“女儿,你错了!大错特错!”白老爷摇头,这个女儿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少不更事:“你当陆家只有一位公子么?陆家二公子出外求学多年,前几日刚回陆家。我派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位二公子文武全才,只怕那些人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若他真的胜了。难道你真要招陆家人进我白家吗?”
白如心一怔:“父亲从哪来的消息?”
白老爷道:“陆家居心叵测已非一日,我虽然不屑为卑鄙之事,为了自保,也要有所防备。这事决无可疑。”
白如心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一时说不出话。白老爷接着道:“我听说你答应陆家公子参选,是为了救一个陆家的奴才。心儿,你可是大家小姐,身份高贵,那奴才再俊美,也是个奴才,猪狗牛马一样的东西。你怎能自己坏了名头?”
见父亲急火攻心,白如心又急又愧,红着脸道:“父亲,是女儿错了。当时只是一时年轻气盛,看不惯陆家那样折磨人。没有想到其它。其实我并不是看上那个奴才,只是看他可怜,救回来之后我就把他交给了管家。等他治好伤就让他去农庄干活,绝不会坏了白家的声誉。”
见女儿再三保证,白老爷这才放下些心来,但一想起三日后的事仍是心烦不已。父女俩商量了半天,总是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办法。过了半日,白如心才从父亲书房中出来。
莲步迟迟,芳心殷殷,踏出的每一步都心事重重。活泼爱闹的翠桔也不敢出声,只是小心跟在白如心后面。
白如心只顾一声不出的低头走路,直到一阵丝竹之声,渺渺袅袅随风而至,飘进她的耳中,白如心猛地停下脚步:“是谁在弄琴?”
“还能有谁?当然是夫人了。”见小姐好不容易说话,翠桔连忙接声。
白如心轻轻叹了一声:“我也想抚琴。翠桔,给我拿琴来。”
“姑娘,我们回房去抚吧?”翠桔四下看看,假山翠石,到哪去找琴,就算拿来也没地方放。
白如心道:“我不想回去。天天关在那个房里,闷死人了。更何况,三日之后,也许除了自己的房间,我在白家也做不得半点主了。”
翠桔想了一想,道:“书房有一架琴,我去给您拿来好了。再叫小子将琴台琴凳也搬到这里来。”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