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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翠桔在此时提到妄,白如心的心更乱成一团。身旁就放着妄前一天弹过的瑶琴,案头还有他昨日诵读过的诗文。自三日前惊觉妄不是一个普通人后。她就一心想挖出妄身上的秘密。既然妄看到古琴和书会有隐约记忆。她便有意引他把玩这些东西。果然,无论琴棋书画,妄只要拿来琢磨片刻,就能信手拈来。有些东西他一时好像记不起,但只要白如心略略指点一下,他立即就能融会贯通,熟练地就像他根本就没有忘记一样。
白如心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奇心竟然将父亲引了过来。看着父亲怒气冲冲带着家奴冲进书房,命令家奴将妄手脚都钉上重镣。她本想阻止,但是父亲言之凿凿,说妄是一个危险的疯子。在陆家伤人毁物,力大无比,喜怒无常。父亲一向不是轻信谣言的人。那传话之人信誉极好,不仅父亲,白如心也是极信任他的。如果妄真是他们嘴里那个疯子,让他呆在小姐的身旁,甚至是白府中都是十分冒险的事。所以她只能由父亲派人将妄送到农庄上去。不过她总是得到了父亲的承诺,一定会好好待妄,不让他挨冻受饿。
妄呆呆地任人将他手脚锁上,直到被家仆押出书房,他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连表情都一直是淡淡的。刚才弄琴读书时的生动表情早已不见踪影,他又成了那个痴痴呆呆的疯傻奴隶。
非花非雾
农庄到府里来送新鲜蔬菜和家禽的板车上,车板上还留有蔬菜根上的泥土和家禽的粪便。妄木然的坐在板车上,任人从头品到脚。
农庄总管定定看着妄,小声问白府管家:“他就是小姐在观音庙外救的那个奴隶?”听说目高于顶的小姐一眼就被这个卑贱俊美的奴隶迷住,竟然愿意让陆家二公子来参加选夫。进府后又天天守着这个奴隶,甚至教他弹琴认字。只是这些农庄总管不敢说出来。
白府管家点点头:“是他。老爷让你把他带回农庄里关起来。不要委屈了他,也万万不能让他伤人。”
农庄总管不在意地点点头,妄温顺的表情让他根本没把管家的话放在心上:“放心吧。交给我,什么样的奴隶都能乖乖听话。”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前面有些动静,管家脸上现出忧色:“前面不知怎样了?”
农庄总管也感受到了管家的忧虑,问道:“要是陆家少爷赢了,小姐真的要招陆家公子为婿吗?”
管家苦笑一声:“不然又能怎样?小姐这些绣楼选夫早已弄得满城皆知。当初老爷曾经宣布过,只要能通过白府的选择,得到进入小姐的绣楼的资格,就要各凭本领,赢者就是小姐的夫婿。小姐一时不慎中了陆家的圈套,若是食言不仅会得罪陆家,小姐也决难再嫁出去。”
“陆家居心叵测,若真进了白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小姐这下可苦了。”农庄总管忧形于色,小姐的婚姻关系白家上下。
静了一会,农庄总管随意往板车上望了一下,立即怔在了那里:“人呢?”
板车空空,妄已不知去向。
小姐的绣楼一向是府中最安静的地方。此时白如心的绣楼却多了一位青年俊彦。他正是胜过了其它三个男子的陆家少爷。
在白如心平日弹琴看书的屋子里,一张竹帘将屋子隔成两半。白如心在翠桔的搀扶下施施然走到帘后。
见帘后隐约红影飘闪,陆公子深施一礼:“白小姐。”
白如心没有立即还礼。陆公子见她不说话,道:“在下知道小姐对陆家有很大的偏见,但是在下确是诚意而来。如今在下已经胜过了其它三位公子。就请小姐出帘一见吧。”
白如心在帘后苦笑一下,不得不令翠桔卷起竹帘,微微一福:“陆公子才智非凡,如心真心佩服。桌上早已备好美酒佳肴,请公子上座,如心为您把盏。”
竹帘卷起,帘后少女一身粉红蝉衣,剪剪明眸,笑里含愁,虽谈不上极为美艳,却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惜。陆公子本来带些戏谑的眼神渐渐聚拢了起来,伸手道:“小姐请。”
眼前男子果然仪表不凡,但仅凭他是陆家人这一点,就足以让白如心从心里厌恶他。小心避开他的手,白如心尽量让自己的衣角不要沾到这个讨厌的人。陆公子浓眉一挑,偏将手伸了上去似要搀扶她。
白如心暗暗咬了咬唇,终于忍住没有躲开。眼前这个男子将成为她的丈夫,这小小碰触终是躲不开的。
陆公子伸手去扶白如心,本来笃定十拿九稳,就不料眼前一花,玉人就失了踪影。再定睛一看,面前就多出了一堵肉山。顺着粗布衣裳往上看,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你是谁?”看到被那人藏在身后的粉红纤影,陆公子对眼前男子生出一份敌意。
白如心更加意外,惊呼道:“妄。”父亲不是要把他送到农庄去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门外守着家丁丫环,却无一人出声,难道没人看到他进来吗?
男奴私入小姐绣房,是要被重罚的。一想到这里,白如心心中的欢喜都化成了担忧,低声道:“妄,你快出去。”
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口中却问道:“你不想嫁给他?”
“你说什么疯话?”他怎么这样问话,又是此时此境,让她如何回答?
妄却不管那么多,自顾自说下去:“你若不愿,无人可相强。”
白如心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却勉强克制,妄的话是她心中所盼,只是——她低声道:“我虽然是个女子,也一样一言九鼎,决不反悔。你退下吧。”
妄回头,白如心惊觉眼前的妄和她平日所见完全不同。他眼神犀利,神情危险,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有形的刀箭一般,他的声音低而沉,若深潭龙呤:“我只问你愿还是不愿。”
白如心只觉脸上一层层起了寒栗,心里却一阵阵的发热。妄的眼神语气让她万难说谎,只得摇摇头:“不愿。”
“那就站到一边。”妄下了命令,而白如心竟真的乖乖的站开两步。
陆公子被妄的气势所镇,一时竟未开口。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没说话,妄却先发制人:“小姐不愿嫁你。门在那里,走!”
陆公子的脸色先红后黑,怒道:“反了!你是谁?竟敢与我这般说话。白家还有家法吗?”
妄却根本不听这些,先他不走,伸手就要将陆公子推出去。陆公子哪能受得了这般羞辱,沉肩一退,反手就捉住妄的手,正是极精妙的擒拿手,原来这位陆公子不仅文采出众,更有一身好武艺深藏不露。
可惜在场的白如心和翠桔都不懂武功,她们自然不知,陆公子这一招足以扭断妄的臂膀,而当看到陆公子跄然后退后,也就并没有感到惊讶,她们只是担心事后妄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只是不知为何,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让她们呆呆地定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公子连退几步,后腰狠狠地撞到了身后桌案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案上笔翻砚倒乱成一团。妄站在原地皱眉,刚才那个人在他手上扭了一下,让他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好在他用尽全力挣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贵公子还是挺有力气。
陆公子也很意外这一招竟然失手,初时见这小子虽然体格高大,但身上缠着布帛,像是受过伤,想来定是刚才过于轻敌。他咽不下这口气,怒道:“小子,你再不退开,就别怪我无情了。”
虽然手痛得厉害,妄却没有后退,小姐对他不错,他不能让她受苦,拙于言辞的他没有回答陆公子的话,只是又上前一步,将小姐完全挡在身后,哪怕仅是目光,也不能让她被她讨厌的人欺负了去。
陆公子不知妄上前一步的意思,只是认定他还要动手。这回不能再失先机,吸口气,双掌拍出,左掌飘乎不定,右掌风声隐隐,竟然一出手就是拿手绝学。
妄还是有些呆呆的,面对这般精妙的武功完全不知该如何招架。陆公子那两掌竟稳稳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好痛!妄本能的痛叫了一声,胸膛中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舞。但这两掌不但没有让他害怕,反而勾起了他体内的疯狂,猛地冲上前去,挥拳就打。
陆公子也没料到竟然一击成功,他更未料到妄疯狂起来会那么难以对付。妄完全没有招法,只是手脚一顿乱挥乱打,如村汉泼皮一般,但每一拳都蕴藏着可怕的力量,让人无法轻视。陆公子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对敌,认真之处却像是和武林高手过招一般。
妄状若疯虎,完全不知自保,一人拼命万夫莫敌。一时间武功高强的陆公子反而被他逼得频频遇险。不过陆公子到底是师出名门,从初时的狼狈中缓过劲来后就渐渐占据了上风。
绣楼上一阵打斗之声终于惊动了白府上下。白老爷第二次带着家人闯进绣楼时,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陆公子带来的陆家家人。进门正看见妄中了陆公子犀利的两掌,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虽然打倒了妄,陆公子也没比他强到哪去,刚来一场恶斗,他早已是手脚酸软,汗出如雨,只得将背抵在身后书架上,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苍白的脸上却挤出一丝微笑:“白老爷,你们白府若想食言悔婚,可以大方说出来。何必在小姐绣楼中暗藏高手,难道想杀人灭口?”
白老爷来不及惊诧妄怎么又到了这里,听了陆公子的话又惊又急,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将眼光转向女儿:“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如心本来也被吓得傻了,刚刚找回些神智,见父亲问话,知道此时自己的回答极为重要。陆家不仅自身财大气粗,身后也有官府的人,若是承认悔婚,定会后患无穷。但事已至此,若是再答应联姻,今后的日子定是惨不忍睹。
白如心在那里愁肠百转,对父亲的问话一时也回答不出。陆公子却无心听她解释,一拂袍袖:“既然白家言而无信,陆某唯有告辞了。改日再来贵府讨个说法。”双脚发软,他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门外走去,后面跟着忿忿不平的陆府家人。
白老爷心中一惊,知道让陆公子这般走了,白家在此地再无立足之地,忙道:“公子留步。此事并非公子所想。”想到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拉了女儿推到陆公子身边:“心儿,你快说话啊。”
就在此时,躺倒在地上的妄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仍然挡在白如心与陆公子中间:“小姐不愿嫁你。走!”
陆公子变了脸色,适才他用尽全力的两掌,本来以为妄不死也会重伤,没有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又站了起来。而他现在手足皆软,根本无力再战。这人真是又奇怪又可怕。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不屑的语气道:“我本来以为白小姐是大家闺秀,品貌出众,真心前来求婚,没想到竟是这般。陆某只好告退了。”
事情逼到这个份上,白如心不得不说话了。也不知为何,当妄带伤挡在她身前时,所有的慌张不安都不知所踪。她气定神闲开口道:“公子弄错了。白家一向诚信为本。怎会悔婚?今日本来是绣楼选夫,既然是选夫,自然是由小女子出题,公子做答。久闻公子文武双全,如心自幼就想看不上那些文文弱弱的书生,听说公子武艺出色,自然要试试公子武艺。婚姻大事,自然要百般小心。公子若是赢不了我这个家人,如心怎能放心将终身交到你手上?”
陆公子的脸色就像打翻了染坊一般,忍了又忍终于冷哼了一声:“好!在下认栽了。”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翩然回首,又是温文有礼的佳公子模样,轻笑道:“这次绣楼选夫城中俊彦尽数折腰。却不知白小姐如何选夫?莫不是心中早有所属,看上这个仆人了?”说完这句话,带着家人匆匆而去。
刚刚逃过一劫的白府众人脸上却无半点喜色。陆公子临走那句话极为歹毒。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白小姐声名扫地,再难嫁人。
白老爷看着妄,将一腔怒火都发到了他的身上:“来人,将这贱奴拿下。”
白如心一把拉住父亲:“父亲,不要。”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轰响,站在屋中的妄重重的倒在地上,刚才所受的伤实在不轻,再加上身上原有的伤处在这一场恶斗中尽皆崩裂,刚才全凭着一口气支撑,此时终究晕死了过去。
黑暗中,妄隐约听到自己陌生的声音:我一定会回来!
白龙鱼服
夜雨频敲纱窗,夏夜中难得有一日清凉。本该有一夜好眠,卧在丝被锦褥中的白如心却始终辗转难眠。
那日陆公子走后,白如心被父亲叱责了几句,令她在绣楼静心思过,不许她再去过问妄的事情。她心中虽然担心不已,又不敢违抗父亲,每日足不出户,做些闺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