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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宇……”云颜握住了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流泻出淡淡的期盼和哀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等到你的心愿了了,我们五人就悄然退出官场,择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再不过问世间之事。”
这一刻,我明知自己没有承诺的资本,看着这双夹杂着浅浅悲伤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忙反握住她道:“放心吧,云颜,我不会忘记的!”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亦寒忽然冷声道:“皇上来了。”
我们的神经立时紧绷了起来,亦寒从椅子上站起,立到我身后,低眉敛目,全身的气息瞬时间淡薄无踪,身虽在此,却让人无法轻易感觉到他的存在。
“皇上驾到——!!”果不其然,一阵阵呼喝声由远而近,又被人斥断,前厅的门推开来,一道挺拔雍容的身影顿时印入眼帘。
“临宇,身体可有好些了?”他挥退身后的太监宫女,端正阳刚的脸上露出开朗的笑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我们几人慌忙起身下跪,口中喊着:“皇上……”
膝盖还没着地,就被他一把托了起来,浓黑的眉一皱,责怪道:“临宇,朕不是说过别跟朕来这套虚礼吗?咦,好香啊!你们正在用早膳吗?朕是不是来对时候了。”
云颜这时也立了起来,温婉地笑道:“不过是一些家常糕点,倒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若不介意,不如一起坐下随意吃点。”
“好好……”杨毅笑道,“朕正等着夫人这句话呢。”说完也不顾忌,拉了我的手就在桌前,刚刚亦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气氛显然还是有几分诡异的,毕竟再和蔼可亲,身边坐的这个人也是皇帝。我埋头吃饭,除非有人问我话,否则绝不多搭一句。
一柱香后,杨毅忽然放下了碗筷,眉头似皱非皱,一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样子。
云颜向我连使了几个眼色,我才不敢不愿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否让臣替你分忧?”
“临宇?!”杨毅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带了几分恼怒,“怎么一觉醒来连你也跟朕见外起来了。当初你非让我在你面前自称朕,说即便君臣也可为友,可是今日……如此疏离恭敬的你,与朕那些大臣又有何区别?!”
这几句话声色俱厉,眼中的悲痛愤怒实实在在,我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能说,若是假意,那么这人的演技,当真太恐怖了。
脑中虽胡思乱想,脸上却忙换上一副歉疚的表情,道:“皇上,是我的错,你莫再生气了。”
“唉……”他叹了口气,几分无奈地笑道,“真怀念以前在三皇子府中,你我秉烛夜谈,你唤我远之,而非皇上,大家都没有身份的约束。”
我苦笑了两声,不知该如何作答,之后埋头扒饭。
杨毅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临宇,昨夜户部紧急来报,湘西地区水灾严重,但兵部从上个月开始就支取了增强兵力的预算,而祭祀伊修爱尔女神的塔西神殿也正在修葺中,绝不能停,如今国库空虚。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头紧了紧,知道真正考验我能否蒙混过关的时刻来临了。可是,就算子默有通天彻底之能,在没有充分了解这个时代的详细情况前,又如何能做出回答。看来只能用一个办法了。
我沉吟了下,听子默所言,随即凝神道:“皇上莫急,这些事算不得火烧眉毛。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定然能去早朝,到时我一定会与列位大臣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皇上操心。”
听到此话,杨毅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道:“朕从来都相信,只要有临宇在朕身边,无论多大的难关,朕都一样能克服!”
一顿饭吃的时紧时松,等待杨毅终于离去时,我的神经一松,几乎当场瘫软下来。有气无力地道:“云颜,准备所有相关的朝政资料给我,我今天晚上要通宵恶补!”
云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早让亦寒去朝廷领了各份奏折的副本回来,现在玲珑正在整合金耀国的各种资料。如何,我这个做妻子的够称职吧?”
“耶——!”我开心地起身抱住云颜,“得妻如此,夫妇何求,古人诚不欺我!”
云颜笑着拍着我的脑袋:“又在说什么古怪的话?”
第7章 回归
“哈……”我打了个哈欠,羡慕地瞟了眼早就在床上会周公的云颜,神志快迷糊了。
“翻页!”某人……鬼可不管我的苦状,毫无怜悯之心地命令道。
‘翻就翻!’我愤愤地腹语,‘你不是很强的吗?你不是过目不忘的吗?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原本看的聚精会神的子默忽然抬起头来,嘴角轻勾,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我遍体生寒:“这么多抱怨,明天不要求我帮忙?”
“唰——”一声响,我翻到了下一面,‘看吧!看吧!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威胁我!’
‘不过子默啊,都几点了?’我苦着张脸哀求,‘我真的很困啊!这些明天不一定都要用到啊,不如……我们下次再看?’
子默大概是见我真的头快点地了,终于生出了三分怜悯,指了指一旁如山高的奏折副本,道:“你将这些全都摊平了放在地上,就去睡吧!”
‘天哪!你想整死我啊!’我在心里大骂,却还是乖乖地过去摊奏折副本,总比一个晚上都不睡好吧。
子默皱着眉,并不理会我的咒骂,忽然沉声道:“临宇以前要处理的政务恐怕不只这些。”
‘你说什么?’我愕然看着他。
子默似笑非笑地看看手中资料,看了满脸茫然的我一眼,淡淡道:“没什么,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确实已经开始收权了。不过,与你讲了,你也不懂。”
狠狠瞪了他一眼,拿着奏折的副本,我一边摊,一边打瞌睡,终于在摊完最后一本的时候,心里防线一松,再忍不住瘫软在地上。
“喂,伽蓝,起来去床上睡!会着凉的!”
‘吵死了,你个臭子默,我都已经摊好了还这么多废话,我要睡觉!’念在心里的这段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只是隐约中听到门轻轻打开的声音,有凉凉的风吹过耳畔的触觉。身体被轻柔地抱了起来,那个怀抱凉凉的,却让我异常安心,忍不住便往里缩了缩。
“公子,以后莫要在地上睡了。”一个淡淡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如是说。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身体接触到了柔软温暖的床,银沙般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平静宁和舒适之极,我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右手轻握在左手手腕上,意识立刻离我远去。
恍惚中,我听到子默慌张的声音:“伽蓝,快醒来,八卦……”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身体,又在我耳边说什么。
我挥了挥手,愤愤地喊道:“子默,昨天晚上折腾了我一个晚上还不够,小心我翻脸哦!”
“谁是子默?”有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身体被抓住双肩拎了起来,“你这个懒女人还不快起床?今天九点约了刘叔复诊的!”
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哗啦——,石化了!我使劲地揉,使劲地揉眼睛,不是幻觉啊,不!就算是幻觉我也不管。
目光缓缓地,小心地,僵硬地移动,光线不强,但是,米黄的窗帘,舒适的鹅绒软床,木质铺上绒毯的地板,真的是我们两个的“新房”
“徐冽——!!”我哇的一声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这女人——!!”徐冽狠狠一把拉开我,脸上红了几分,火冒三丈地喊,“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昨天晚上还……还睡在一起,什么见不到你了!”
我被他甩开了也不恼,傻笑着擦掉眼里的泪水,想着:我回来了,我居然就这么回来了!还是能见到爸爸妈妈和爷爷,还是能见到徐爸爸徐妈妈和徐爷爷,还能见到徐冽,还能……替宇飞医治,真的太好了!
不!或许那根本只是一场梦,一场过于清晰而让我信以为真的梦。
“也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徐冽把衣服丢到我脸上,冷漠地道,“换了衣服快出来!”
我这才发现他早已换了身毛衣和牛仔裤,忙点了点头。想起徐爸爸说,他的兄弟刘英石是有名的内外科医师,说不定,说不定宇飞会有救。
忽然,我盯着自己的手脸色瞬间一变,只见手腕上,紫色的水晶映着房里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赫然就是穿越时空的关键——水链。
“蓝蓝,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徐妈妈摸着我的额头,奇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语调蓦然一顿,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瞟瞟徐冽,又瞟瞟我,一脸欣慰地道:“没事没事,第一次嘛,都这样的。”
“噗——”徐冽一口早饭全喷了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难道你们两个昨天没睡一起?”徐妈妈问。
徐冽脸一红,答不出话来了,引来一桌的笑声。
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该怎么办?那场穿越是真的?如果再穿越了,回不来,该怎么办?
“丫头,手怎么?”徐冽忽然抓起我的手,一脸烦躁地问道。
我忙缩了回来,勉强笑道:“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了。”
拿不下来,这串紫水晶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拿不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命运,依旧无法由自己决定。
手腕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拖了起来,抬头看到徐冽火爆的脸。只听他气急败坏地朝楼上大吼:“欢姐,医药箱替我拿到屋里来!”
我被吓傻了,虽然在撞车前,徐冽也向我凶过,可是更多的是彻骨的冰寒,哪象现在完全相反,倒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徐……徐冽,不是马上要去医院了吗?去那里上……”
“闭嘴!”徐冽一路把我拖到了二楼我们的房间,砰一声巨响,门大力关上,震的我耳膜嗡嗡直响,“再吵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又扔?我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由他力道奇大,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胡乱地替我把药膏擦在被擦伤的手腕上。
“嘶——,好痛啊!”
抓住我的手立时松下来,替我贴创可贴的力道也柔和了几分。
“徐冽……”看着他俊挺如镌刻般的侧面,刚毅又带着微微的柔和,我忽然像着了魔般,问出了我藏了一夜……不,或许是更久的话,“雪儿呢?”
徐冽的身体猛然僵硬了起来,面容没有人色般的苍白冰冷,良久,他把创可贴的两端撕掉,丢入垃圾桶,才面无表情地道:“出国了。”
“出国了?!”我惊叫道,“为什么?!我……你既然知道只是一场戏,就该跟她明说啊!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为什么她会离开?”
“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他说。
徐冽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我,却透过我看向了未知的远方,良久他带着悲哀,带着冰冷地开口:“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看着他寂寥离去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和雪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可是,就算发生了任何事,和我有关吗?
没有!因为,他不爱我!所以,即便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也永远是最没资格的一个。
一直到抵达医院,见到刘叔,我们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过。那个刘叔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已经是医学院内外科的专家教授,这也太牛叉了吧?
他看完了我的所有检查报告以后,微笑道:“情况很好,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冽儿放心,你妻子很健康。”
徐冽的脸上红了一下:“别每次都拿我开刷!”
“哈哈……”刘叔开心地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你刘叔我到现在仍是光棍一个呢?”
“那个……刘医生。”
刘叔亲切地看着我:“蓝蓝,别这么见外,你是我兄弟的媳妇,就跟着冽儿叫我刘叔好了。”
“好,刘叔。”我咽了口口水,乖巧地道,“我那个朋友的情况你也检查过了,他……可有醒来的可能?”
“这个嘛……”刘叔的眉皱了起来,直皱得我心里一阵阵发紧,才听他不确定地道,“你这个朋友的情况真的很奇怪。按理说,他到现在仍昏迷不醒,应该是头部受了重击,脑骨出现损伤,或是有淤血沉积在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