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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最终停留在我是否许配人家上。
代世明说小女自小长在江湖,尚不具备为人妇的品德才艺,是以暂且耽搁了下来。
大夫人说,京中年龄相若的公子均已成家,寻不到门当户对的,最后话题一转,索格王子正值壮年,后宅似乎过于冷清。
索格但笑不语。
最后,一直默默撇茶叶沫子的代言昭狠狠抽了自己母亲一个大嘴巴子。
皇帝陛下已经应允,准许代家子女自行婚配,任何人不得干涉。
也就是说不单单是代婉,便如代言昭这样尚且单身的唯一的嫡子也有娶或不娶,娶谁不娶谁的权利。
好在大夫人心理素质过硬,脸色白了白还是撑了过去,代世明倒是没什么反应,状似无奈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倒是让两位王子看笑话了。”
索格笑着摇摇头,脸上不见半分尴尬,反而将代言昭夸了一通,说他是真性情,大丈夫。
料想代相会有家务事处理,两位王子很识趣的没有留下用饭,这倒是大大出乎所料,莫非真的就只是来当面道谢?
若有所思回到房中,殊不知兄长已经被请进了祠堂。
代世明脸色铁青,丝毫不见刚才的从容儒雅,一拍桌子。
“孽子,你给我跪下。”
代言昭依言下跪,抿紧的嘴角表明了他的倔强。
看着他这副模样,代世明更是火冒三丈,抄起一旁的藤条便往他身上抽。
“老夫竟不知你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让皇上颁下如此口谕,果真是我代世明的好儿子。”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大夫人看着儿子肩头渐渐渗出的血迹,眼睛倏的一下红了,
抱住代世明的手臂不住求饶。
“昭儿,你自小便最听话,从未让你父亲失望,为何这件事情做的如此欠缺考虑?”
代言昭并未因此服软,挺直脊背,直面怒火中烧的父亲。
“父亲昨日可曾看到言?的脸色,她过的不好,除了太子妃的虚名,什么都没有得到。代家剩下的子女不能再重蹈覆辙。”
代世明气的浑身发抖:“虚名?你可知我为了这个虚名费了多大的劲。除了皇后,你妹妹便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这是多少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竟然将这些都视作苦难。
那好,我问你,若不是你有个做丞相的父亲,有一个身为太子妃的亲妹妹,你以为凭你的资历,能坐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代言昭的自尊,他自是知道,所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努力,即便如此仍是逃脱不了丞相之子的称号。
“昭儿,你告诉娘亲,是不是代婉那个丫头让你去求这道圣喻的,你自小便乖巧懂事,定然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对,一定是那个丫头指使的。相爷,这次定要将那个丫头赶出去。”
☆、67 求亲之人
这次却是不待代言昭辩驳,代世明生平第一次在妻子面前撂了脸子:
“代婉好歹是我代家的女儿,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她与我们来说是福不是祸,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任何为难她的举动。”
人说夫妻俩吵架,只要男方声音稍微提高,那么吵架的原因就变得不那么重要,接下来迎接他的便是:
“好啊,你竟然对我大吼大叫,如何对得起我父亲对你的栽培。”
代世明靠妻家平步青云,这件事情一直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大夫人做事向来有分寸,知道他的底线,是以只是点到为止,毕竟儿子还在身边跪着。
饶是如此仍是将代世明激怒,看了眼倔强的儿子,骄傲的妻子,叹了句“家门不幸”便甩袖离去。
一连在皇宫住了小半个月,便是沐休回府时也是直奔美妾院落去看小儿子,将大夫人气的,若不是修养还在估计房内早就遍地开花。这自然是后话。
总之,经过这件事情,大夫人对代婉越发的不待见,以前碰到好歹给个皮笑肉不笑意思意思,现在便是装都懒得装,搞得跟我抢了她男人似的,当时的确不知道,何止是抢了,还是两个。
大夫人最近窝火窝的厉害,可作心的事情远没有结束。自从代婉在万寿宫宴上露了面儿,整个上京的显贵便都知道相府还有一位貌若天仙尚未出阁的大小姐,虽然已过了二八年华,可架不住人家长得美。
那双烟雨朦胧的眸子配上眼角鲜艳欲滴的胎记,只一眼便神魂颠倒,那种无意中露出似暖还寒的风情,便是十个花魁都不及半分。求亲之人络绎不绝,相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都说宰相家的门槛儿高,便是心仪美人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虽说只是一个庶女,奈何代相膝下子嗣稀少,便是庶出也视若珍宝,看看宫宴那天人家代小姐那一身行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世家嫡女。
大夫人正为此头疼,上门求亲的若是普通世家便也罢了,随便两句也就打发了,甚至用不着她出面。可偏偏事与愿违,大门口一块牌匾掉下来,砸中十个,十个均是达官中的显贵,各个怠慢的的,她倒是真相随便答应哪个,把这个祸害趁早嫁出去,奈何相爷之前已经发过话:婉拒,便是圣旨也不例外。
“夫人。”
大夫人倚在榻上,一手按揉着额头,脸上疲色一览无余,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的陪嫁嬷嬷:
“可是又有人上门提亲,索性告诉他们,皇上已应允代婉婚嫁自由,他们若是有心便去讨好那丫头,省的来烦我,嗯,就这样吧,我头疼得厉害。”
嬷嬷看着自家小姐,不是不心疼,可嘴边儿的话还是得说。
“夫人,宁侯夫人与二少夫人来访,我已将他们安置在客厅,看她们样子只是简单串串门子,夫人还是过去见见为好。”
大夫人坐起身,嘲弄的勾勾嘴角:“嬷嬷也是高墙大院里出来的,像我们这种世家大族怕是一辈子都与简单二字沾不上边儿,罢了,给我上妆,让外面好好伺候着。”
*
“小姐,你真的不到前厅看看?”
剥了颗圆不溜秋的提子送到嘴里,口齿不清道:“刚刚回绝的时候你不是听到了?你家小姐‘身体不舒服’万一将病气过给客人多不好。”
心儿撇撇嘴,这种理由恐怕连门口那两个傻门房都不会信。
“那岂不是会让她以为是小姐怕了她?”
心儿口中所说的她,自然是慕容澜无疑,自从听信了那段传言,这丫头便将苏逸划作我的私人物品,更是将慕容澜视作大敌人,目前为止最大的理想便是看到我与慕容澜互掐,并且将她揍得跪地求饶,自请休书。
看着她这丫头畅游在自己的思绪中,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颗石子准确无误的击碎我手中的茶杯,却又不会伤到人,力道拿捏的十分精准,武功定然不会差。
心儿惊醒,跑出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将东西捡起来递给我,却是一团纸条:
人约黄昏后。
想骂人,也的确骂了。
人既然都来了,有话直说不就得了,做什么学那些酸不溜秋的文人,他以为他是索格王子啊。
“小姐”
“心儿丫头,今晚要不要跟本公子去喝花酒?”
上次的事情还是在我幼小的心灵总留下了阴影,趴在门上听了会儿,确定里面只有一人才推门而入。
他似乎酷爱紫色,今日又是一身紫色常服,配上他那张艳丽慵懒的面孔,竟是无比高贵。有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这个人,恐怕不会简单只是一位“大人”。
“是不是想问皇帝的事,虽然不知道于你而言是好是坏,不过,他暂时不会有事。”
“我知道。”
怔了一下:“那你还叫我出来作甚?”
“喝完这壶酒我便要会风城,所以你可以把它看作是送别?”
“你回风城,那武联那边怎么办?”
他哀怨的瞟了我一眼,径自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果然你待公孙是不同的,不问我为何回去也不说些送别额套话,唯一担心的竟是武联的事情无人处理。我说,可不带这样伤人的,我自以为待你还是不错的。”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心虚,悻悻笑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以咱们的关系也用不着那些客套话。公孙仪被无罪释放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你确定不等他一起回去。”
身边的怨气似乎又重了一些。
自我反省了一路,决定下次见面一定要好言好语的向他道个歉。
公孙仪在宫宴上的表现给天朝长了脸,连带着在牢狱中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我到的时候那厮竟然在吃宵夜。
凑近去看,鸡肉卷配混沌,味道似乎很不错。
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蹲下,巴巴的看着他,不敢确认眼前这个是真的苏逸,还是假的公孙仪。
☆、68 留下来陪我
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蹲下,巴巴的看着他,不敢确认眼前这个是真的苏逸,还是假的公孙仪。
那人同样对我熟视无睹,自顾吃着碗里的东西。一碗馄炖下肚,仍旧吝啬给我一个眼神,除了苏逸再无旁人。
我凑过去捏住最后一个鸡肉卷塞进嘴里,天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他放下筷子,淡淡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拿起帕子擦嘴,动作优雅舒缓,能将小摊子上的宵夜吃出豪门盛宴的感觉,也算是一种能耐。
“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闲来看看我,倒真是难为你了。”
这话听着不对味儿,却又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二公子。这里又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好地方,犯不着我一个正值芳华的少女天天往里面跑。
“宫宴上惊鸿一瞥,提亲之人踩破了相府的门槛。怎么样,有没有合心意的?”
看着他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有些好笑有些无奈,这厮的独占欲似乎越来越强烈。
在他身旁坐下,语气中带着扼腕:“人妖结合,是要遭天谴的。”
他沉默不语,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扶远已离开上京,临行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武联诸事稳妥,南流苏功不可没。”
后面这句话纯粹是用来膈应我的。
他脸上的无一丝波动,冷清至极。
聒噪的声音突然消失,风扶远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眼睑微抬,一张放大的丽颜映入眼眸,心脏一窒,向后撤了撤身子,竟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自小相识,以她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便是坦诚相见也是有的,却是第一次有这种窘迫的感觉。
不由得沉了语气:“做什么?”
在他脸上捏了捏,摸了摸,毫无痕迹可寻,不由的感慨现在易容术如此之精妙。
“整日带着这东西,不会闷吗?”
“透气。”
哦了一声,接着伸手去扯,被他不耐烦的拍掉。
“不要动手动脚。”
“能不能接下来让我瞻仰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不乏戏谑。
“你不是妖吗?怎么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
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出手向来没个轻重,万一把那层真的接下来可就不妙了。”
“”
“宫宴上舞剑之人从哪里找来的?差点儿连我都骗了过去。”
“苏家的人,生来便有一个替身?”
“那人是谁?”
他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
“佛曰,不可说。”
“”
什么信息都没得到,站起身子,拍拍手上子虚乌有的尘土,准备打道回府。
一直爱搭不理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你去哪里?”
“回家睡觉,要不然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
“今晚留下来陪我。”
怔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缺爱的要求。
“不好意思,本小姐只陪聊不卖身。”
他不怒反笑:“你若是敢踏出牢门一步,从今往后就别想我再陪你睡觉。”
“”
真是,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牢狱中条件再好也与外面一件普通的客房无法相比,尤其是一张木板床,又窄又硬,两个人侧着身子挨着挤着才勉强躺得下。
打了个哈欠,闭着眼,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感觉有一只微凉的大手在我背上轻拍,嘴角轻轻上扬。
“蔻粉的事,可还怨我?”
“不会。你是阿逸,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注视着怀里已然熟睡的人,良久,收紧手臂,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太阳初升,露水中带着些微冷意,走在街上,如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晃动着酸麻的手脚,被整整压了一夜,浑身像是有无数个虫子在啃咬。
相府后门的小巷里站着个人,正巧挡住我的去路。
长得不错,而且有些眼熟。
他抱着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熟睡,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