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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同意了玄策的请求,将元婷指给了玄策,却不想元婷始终对玄符情有独钟,过门后对玄策始终冷淡,虽然洞房当日玄策终究还是得到元婷,并且孕育了大皇子,但元婷始终不爱玄策。
玄符做了皇帝,却始终不曾忘记元婷,后宫佳丽三千,他却从未碰过一人,所谓身体有恙,也只是相思成疾,夜不成寐所致。
转眼便是六年,玄符病重,元婷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进宫去服侍他,谁知竟在宫中诞下了一子,也就是现在的玄凌珏,皇太后将这给玄家抹黑的事情彻底封禁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了,怜香也是十几年后无意间听皇太后与元婷的对话中提及到的。
玄符便以过继的方式将玄凌珏召回宫中,却只享受了四年的天伦之乐便撒手人寰,剩下的,乐璇便都知晓了。
玄凌珏不由得苦笑:“我敬了三十年、爱了三十年、恨了三十年的父亲,却原来……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乐璇,我的所有兄弟都不是我的亲兄弟,甚至连十二都不是,乐璇,我就只剩下你了!”
乐璇微微弯了弯嘴角:“还有孩子,你的亲人,还有两个孩子。”乐璇伸手捏他已经僵直的肩膀,让他渐渐放松下来:“怜香说了,她也只是听说,没有完全确凿的证据,不能全信。更何况如今的圣上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已经不重要了,你觉得,你跟他之间,还有多少父子之情呢?”
乐璇说完,不禁微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对,十八皇子说过,万岁爷曾与他说过,十八最像你,也最像他!这话,可不想是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儿子的语气!”
“所以,你觉得是怜香说谎?”玄凌珏双唇抿紧,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可以说着玩的!
乐璇皱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怜香说谎、或她听错了,可是怜香说她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被皇太后灭口的,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另一种可能,皇上根本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而且从来没有怀疑过。”
玄凌珏不由得苦笑:“活了快三十年了,居然连身世都弄不清了!”
乐璇叹气:“知情的成宗与静元皇后都已作古,恐怕其他人都说不清了,就算是去问皇太后,那老女人的话,可信度又有多少呢?不过……怜香的话不可全信倒是真的,她若是听见了不该听的话,应该是怕她说出去,剜耳割舌才是正常思维,怎么会是毁容呢?”
玄凌珏不禁抿唇:“你的意思是,怜香是……”
乐璇点头,她不得不承认,也许是她想错了,谁说长得丑陋的人,内心就一定是纯洁的呢?她是在法华庭发现了她,她是受尽了折磨,但不等于,这个怜香就该是个好人。
乐璇忽而记得乐仲曾经让她去法华庭求符的事情,难道……那个珈蓝是乐仲的人?这个怜香……更是珈蓝安排在她房间外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进心底,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猜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她真的该好好防一防这个叫怜香的人。
无论何时,轻信,终究是害人的。
“可是……她如此骗我,又有什么好处?”玄凌珏仍是半信半疑,双唇不由得抿成线。
“骨肉相残,应该会有很多人想看见这一幕的。”乐璇坐起身,眼睛里满是深邃,如那连月色都没有的夜空,“怜香的身世,我一定找得到机会去问皇太后!这几天,派人把她看紧了吧!”
乐璇的话到底还是说晚了,第二天一早,后院便传来了怜香已经死了的消息,乐璇赶到后院,只看见从井中捞上来的尸体,整个人已经被泡得浮肿,让原本就诡异的面容更加惨不忍睹。
乐璇却只是看着尸体皱眉不语,如果真的如怜香所说,她在枯井中度过了十七年,应该是个特别珍惜生命的人,好不容易把苦日子都熬到头了,怎么会选择在将心里的话说完以后选择跳河呢?若说她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才苟活了十七年,她死都不会相信。
这个怜香,一定有问题!
嗷呜嗷呜,一个谜题还没解开,一个谜题又跟着来,有时候生活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赶在一起……
对了,一直忘记感谢那些甩下评价票跟月票就走,都木有通知苗苗滴亲们,苗苗爱你们呦,特别有做好事不张扬的精神,亲们是低调大气上档次滴白富美么?
第25章 听不见
怜香一死,这所谓的秘密便更加死无对证,乐璇又一时间靠近不了慈宁宫,仿佛整件事情到此便成了一个死结,一时半刻也无法化解。
“王妃,”天鹤在乐璇身边低声开口,“您来怜香的房间瞧一下。”
因为怜香的身体不好,所以乐璇并没用她服侍,而是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小屋,以保证她不会因为其他家丁的闲言碎语而伤心,乐璇走进小屋,便嗅到一股奇怪的香气。
这个味道……乐璇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回头便与天鹤道:“快去将赫连南请来。”
天鹤离开,乐璇便上下打量着这个房间,因为她一直很忙,从来没有来过怜香的房间,这么细致地去审视她的房间还是第一次。
这个房间被怜香收拾得极规整,里面的摆设并不多,却极有她自己的味道,每件东西都纤尘不染,若是单看房间,必定会想象这里面住着一个绝色伶俐的女子。
乐璇直接打开了怜香的衣柜,在里面翻了许久,才发现了缝了内衬的亵衣。
这个亵衣,是不是就足以证明,这个怜香,是南诏苗疆之人?只是……若这怜香是苗疆之人,那皇后的寝宫中,也有南诏苗疆的人?
可以请四皇子亲自采买苗疆之物,难道那个苗疆人是皇后?
乐璇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了,若皇后是苗疆人,那这天朝岂不是已经大半都在苗疆人的掌控之下了?
乐璇抬眼,便看见小八仙桌上堆满了毛边纸,顺手拿起一张,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休”字,再翻起一张,仍是一样……看得多了,竟然还有些许恐怖,仿佛一个神经质在耳边始终叨念着一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意思?乐璇不由得双唇抿紧,看来这个怜香身上还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等着她去揭开!
如今的京城上下都在为了林海国的征战而挨家挨户地征徭役、收赋税,大街上的行人变得更加稀少,虽然是偌大的京城,却早已看不见往日的繁华。
“所谓战争,无论输赢,带给百姓的都只有灾难。”赫连北的脸色仍有些惨白,却还是在赫连南的调理下少了些病态,但眼底里的忧虑却丝毫不减,他们兄妹虽然没受过穷苦,可终究是与穷人接触最多,凡事也愿意先替百姓思考。
“只怕这一战,又要有成千上万的亡灵了!”赫连南也是轻声叹息,她原本是想去战地做个随军的医官的,去求了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却仍是不放心将赫连南这么个妙龄女子跟着满是男人的军营四处游荡。
赫连南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留在京城倒也好,北现在的身子还虚弱的很,还需要她用心调养。
闲谈着,赫连兄妹与天鹤便已经进了乐璇所在的小屋,迈进去,赫连南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味道分明是苗疆用来朝拜所用的蓍草的香气,这种香十分奇特,焚燃时香味极大,却毫不沾身,燃烧后不过个把时辰,就再无残留,哪怕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焚燃,熄灭后也存留不会太久。
乐璇听着赫连南将这蓍草的特性说清,眸子里的深邃便更加重了两分:“看怜香的尸体,少说也是泡在井水里一个晚上了,就算她死前做了朝拜,现在香气也早该散了,这香气,似乎是什么人后焚烧了的。”
乐璇不由分说地三两步走到停放怜香尸体的角落,用手拆开了她的衣襟,翻开亵衣,根本不曾有什么夹层!乐璇双唇抿紧,是谁想要让她怀疑怜香呢?而且是希望她认为怜香是苗疆人?
乐璇将那满是“休”字的拿出来:“这个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赫连兄妹都不由得怔了,这密密麻麻的“休”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秋风寂寥,裹挟着枯叶簌簌而下,仿佛一场树叶编织成的微雨,虽无雨滴,却还是浇湿了人的心底。
玄凌珏负手而立,站在后院的树林之中,那一袭灰色的僧袍落寞得如同要掩埋在树叶之中,虽然怜香已经死了,但她说的话却仍深深刺在他心底,无论她说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她所描述的场景一定是有虚有实的,没有人会傻到直接用一个生硬的谎言来欺骗,想要一个人相信,必定要有一定事实做基础。
那他身世之谜的基础是什么呢?玄符与玄策两任皇帝对静元皇后的爱么?
在玄凌珏的记忆之中,父皇的确不常与母后在一起,他原以为是因为父皇的侧室太多,如今看来,说是母后躲着父皇,倒也是说得通的。
那他究竟是谁的孩子……
玄凌珏唇越抿越紧,直到不敢再想,才重重叹息。
“王爷,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慧律恭恭敬敬地开口,“云雨坊这几日似乎察觉了什么,街上带着荷包的姑娘几乎都不见了。如此一来,会不会耽误了王爷的计划?”
玄凌珏抬眼望向那灰白的墙,过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这几日都在征收税役,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抛头露面,那些女人恐怕也一样。出动前,先派一个人将皇帝密谋准备三天后围剿云雨坊的消息透露给鸿胪寺少卿周生。”鸿胪寺少卿周生是个风流浪子,与云雨坊会有联系的可能性最大,若是云雨坊的人听见了这一消息,应该会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撤离,而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般就是防卫最单薄的时候。
若是当家的那个无缘还肯给大家开个会议之类的,便更好了。
如果真的没有,那便硬碰硬的闯,结果不会改变,不过是要多死几个将士。
“王爷,还有一件事,”慧律微微压低了声音,“天鹰来报,说暗夜骑昨日见了四皇子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去了,似乎是要采办些什么,王妃似乎在等这个机会,慧律已经将这件事告诉王妃了,王妃明日要与赫连南施主一同进宫,需要宫里的人提起做好准备,防止王妃遭遇不测么?”
“让王贺提防些就是,兴师动众反而容易落人口舌。”玄凌珏微微抬头,乐璇与他提及过那次遇见四哥抬了大箱子去坤宁宫之事,他之前也有所耳闻,只是因为是四皇子的事儿而无人敢管罢了。
这一次,四哥要北上迎战,恐怕少说也要半年才能回来,只怕,这一次要采买的东西会更多。只怕坤宁宫为了掩人耳目已经措手不及了,根本无暇顾及乐璇她们几人。
玄凌珏微微叹气:“还是查不到上官将军的近况?”
“自那次暗夜骑被伏击之后,便没了上官将军的消息,上官将军的驻地……没有传来上官将军的丝毫消息。”玄凌珏自从进了京城,便一直在打探上官将军,可这个交出了兵权的老头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不是号称是静元皇后的青梅竹马么?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只是他这十五年来的调查,都没有人查到过母后与成宗玄符之间的关系啊?
究竟是谁错了?
翌日,乐璇便在南安门外一直恭候着,却久久都不见四皇子从这儿走过。
乐璇不由得皱眉,按道理,以四皇子的骄傲,那些奴才走的路他是绝对不屑前往,而且即便是走了侧门,乐璇的位置也应该看得见的,怎么会迟迟没有消息?
反而是留在王府中诵经的玄凌珏被急匆匆的通禀打断:“王爷,城外五里,四皇子似乎受人伏击,来人似乎是要置四皇子于死地,暗夜骑的人一路跟随,不敢轻举妄动,特来请示王爷。”
玄凌珏双唇紧抿:“无论怎样,他到底我四哥,告诉暗夜骑救人要紧,去派人将王妃带去,四哥是王妃的救命恩人,王妃也该还了他的恩!”玄凌珏到底不希望若真的到了反目成仇的那一天,乐璇还牵着他一个恩情。
但也许连玄凌珏自己都没发现,他向来直呼乐璇名字,今日却叫了王妃,因为他知道,四哥救得毕竟不是乐璇,所以他甚至连将乐璇二字与四哥牵扯在一起都不愿。
慧律将暗夜骑打点好,才回头,面色有些凝重:“王爷,来通传的天境说,四皇子的状态有些奇怪,似乎……听不见。”
玄凌珏抿唇,抬眼直视着慧律:“听不见?”
今天的风出奇地大,仿佛是要将整个树林的树叶都带走一般,漫天飘洒的树叶将天与地连成一个巨大的幕布,两片树林中间的官道上,四皇子已经腹背受敌,因为他只是押运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