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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萧铭澜忽而笑了,眼神有些愧疚。
“大婚那日,你被柳侧妃毒杀的事情…我之前并不知情。”不管她相不相信,他还是想告诉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他不希望凌汐涵因此而厌恶他。
凌汐涵一愣,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那双眼睛含着认真和渴望被她原谅的期待。
“我知道。”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萧铭澜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调换新娘或许有他的份,但杀了她应该是柳文鸢母女私下的主张。否者皇后不可能只是免去了萧铭澜的世子之位而已。她只是没有想到,萧铭澜会跟她解释。
萧铭澜有些讶异,而后失笑。
“你很聪明。”
凌汐涵扬眉,淡淡道:“你今天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嗯”萧铭澜点头,“我没想到她们会对你下杀手…”他说到这儿,越发愧疚起来。“对不起…”
今天的萧铭澜真的不一样了,无论是记忆中的他或者她灵魂重生后见到的他都跟今天大相径庭。
这样的他让她不禁恍然失笑,“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在意。”其实她也有些理解萧铭澜以前对她的厌恶,换做谁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心里也高兴不起来吧。之前之所以那么讨厌他,也是因为这具身体积聚的怨气太深。
大婚那日她见到萧铭澜敢勇于承认自己的罪行,其实她心中还是有些欣赏的。
只不过后来他竟然又想打着同情报恩的旗号来招惹她,实在让她心中不快。
今天见他态度真诚,倒是让她心里对这个男人的不满消散了不少。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萧铭澜也是有些无辜的,无辜的钻进了皇后的圈套之中。至于凌汐画,完全是自作自受。就算被人设计,那也是活该,所以她一点都不同情那个女人。
这边凌汐涵和萧铭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边却急匆匆跑过来一个月白折枝杜鹃花的苏绣夹衫,轻便的姜黄色折枝花袄裙的丫鬟。
“奴婢参见世子,参见长乐郡主。兰陵王来了,王妃让你们赶快过去。”
兰陵王?凌汐涵挑眉。
萧铭澜应了一声,“好”
那丫鬟应声离去后,萧铭澜对着凌汐涵笑道:“兰陵王性格豪爽,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没想到今日竟然会一反常态。这下子母妃应该非常高兴。”
凌汐涵没有说话,二人一路往返回去。假山后走出来两个女子,左边那个明眸皓齿,绝色倾城。右边那个杏目含恨,眉宇间尽是骄纵妒恨。
“贱人!”愤恨的辱骂声自骄纵的女子口中吐出,她俏脸因为嫉恨而扭曲,双手早已紧握成全。
身边温婉美丽的女子脸色平静,妩媚的眸子却划过暗沉幽冷的光芒。
凌汐涵,你怎么那么好命?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你转?不公平,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被你拥有了?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从前的凌汐涵痴傻又呆愣,如今的凌汐涵冷然聪明,风华绝代。这怎能让她不嫉恨发狂呢?
“兰陵王来了”她皱了皱眉,“只怕计划有变。”
“哼”身边的红衣女子高傲的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莫非你怕了?”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眼瞳满是鄙夷。
该死!绝色倾城的女子眼瞳跳跃着两簇火花,复又迅速恢复平静。
不行,她不能发怒,这笔账先记着,日后再算。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不是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再计划计划。兰陵王可是皇后的闺中密友,若是被她看出了什么,禀报给了皇后知道,那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红衣女子眼神震动,心里有些胆怯,而后又是愤怒。
皇后,就是因为皇后,她母亲才会死。
冷笑一声,“那你说,该怎么办?”
身边的女子温婉一笑,凑近她耳边说了什么。红衣女子一听,眼瞳立刻兴奋起来。
“好,就这么办。”她眼底满是愤恨和恶毒,凌汐涵,这次你还不死?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一百零四章 争执
年后的气温虽然不若前些日子那般寒冷,却也并不温和,偶尔吹过的风也带着些微的冷意。
沁心苑内百花汇聚,莺莺燕燕无数,霎时惊艳得周边的花儿都自惭形秽。
睿亲王妃正亲自招呼着兰陵王,言语中带着恭敬和谨慎。
兰陵王依旧今天一身绯红色滚边缎面花卉暗纹对襟袄子,紧身不开叉长袍,足下一双粉色朝靴。头上随意的挽了个清爽的发髻,并未有什么金银首饰装扮。俏丽莹润的脸蛋美如水晶,黑如宝石的眸子熠熠闪闪,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言语之间爽朗大方,隐隐可见飞扬的神采。
兰陵王本是塞外的公主,后臣服于大倾,是以兰陵王性格本就不若中原女子那般拘束,着装也特立独行,在这一群珠圆玉翠当中倒是独树一帜,令人耳目一新,别有一番韵味。
凌汐涵和萧铭澜远远而来,见到兰陵王神采飞扬的容颜,以及身边不时讨好的少女,柳眉微微扬了扬。
睿亲王妃眼尖的看到二人,见她们二人不若之前的争锋相对,周身围绕着一层平和。她忍不住心中暗忖,难道涵儿真的原谅澜儿了?这样一想,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连忙起身迎过去。
“涵儿,澜儿,你们刚才去哪儿了?看你们这表情,看来是相处得不错了。”她乐呵呵的笑着,越看越觉得二人般配。
凌汐涵禁不住翻白眼儿,眼眸瞥到正打量她的兰陵王身上。她不避不退,眼眸淡然而沉静的望过去。
兰陵王眉梢微调,闲庭信步的走过来。
“几天不见,你这丫头却是更标志了几分。”她又瞥了身边的睿亲王妃一眼,眸色含着莫名的光。
“难怪睿亲王妃这么喜欢你呢,我要是有儿子,铁定把你拐回去做儿媳妇。”
凌汐涵敏感的捕捉到兰陵王说到儿子的时候,眼里闪过浓重的的痛楚。她想起曾经在野史上看到过关于兰陵王的半生。她记得有一段话是这样的。
兰陵王,昔为突厥公主。康嘉帝二十六年秋,边境作乱,皇子逸平之,驱除边外。可汗使其小女塞娜丝和亲,下嫁太子侧室。次年,太子发动宫变,败。其母家杨、沈均遭灭顶之灾。侧室眼见大势已去,遂火烧东宫,自缢。后为其好友落氏所救,醒,其子殇。
兰陵王刚才是想起自己还未得及出生的那个孩子了吧。
睿亲王妃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落寞之意,笑道:“对啊,涵儿既聪明又漂亮,谁娶了她就有福了。”她边说还便朝自己的儿子使眼色。
萧铭澜则是无奈摇头,正欲说什么,那边又跑来一个丫鬟。
“王妃,世子,老王妃来了。”
“什么?”睿亲王妃惊呼出声,要知道老王妃可早就不管事了,这些年一直在佛堂礼佛参禅。平时内院的事都是自己在打理,老王妃从来都不过问,今天怎么?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那边回廊上老王妃已经由丫鬟簇拥着走来。
老王妃已近七十岁,头发花白,身着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多年来的养尊处优使得她身体有些发福,可是双目迥然有神,神采奕奕。杵着拐杖慢慢走来。
睿亲王妃见了后连忙迎上去,关切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老王妃满脸的笑容,“我刚听见下人说兰陵王来了,我岂能不出来迎接。”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兰陵王面前,“老身参见兰陵王。”老王妃说着就要行礼,兰陵王连忙扶住她。
“您可是上了年纪的,可不能随便下跪。”
老王妃呵呵笑道:“兰陵王大驾光临,老身不甚荣幸。”
兰陵王秀眉微挑,笑道:“老夫人言重了。”
凌汐涵在一旁看着,心中叹息,大家族里面人多,是非也多。幸亏她父亲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叔伯在府里,唯一一个表弟还是当今圣上。要不然再加上她那几个妹妹和那些个姨娘,还真是够得她应付。
这边全是女子,萧铭澜一个男人在这儿也有些不自在,便对睿亲王妃道:“母妃,孩儿刚才瞧着许多世家公子都来了,孩儿到那边去招呼了,这里就交给你和祖母了。”他说完拱手对老王妃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哎——”睿亲王妃想要拉住他,这孩子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挺喜欢涵儿的吗?今天她可是把人给他请来了,他却临时怯场了。难不成是因为刚才涵儿对他说了什么,伤了他的心?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到凌汐涵脸上,却见她神色如常,云淡风轻,不像跟澜儿发生了矛盾的样子。况且刚才他们走来的时候,明显没有了以往对立的场面,那么澜儿这是…放弃了?
想到这里,睿亲王妃心里不舒坦了。自琼华宴涵儿拒绝了澜儿的求婚,这段时间澜儿一直闷闷不乐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心疼,便安排了今天的赏花会,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个时候走了?着实让她心中有些不快。但眼下这么多人在这儿,连老王妃都惊动了,她只得将这场赏花会继续下去。
凌汐涵把睿亲王妃的心思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这里女人太多,脂粉味也太多,简直污染空气。
乔盼归早在凌汐涵过来的时候就走到她身边,此刻见她一脸不悦,便笑道:“这儿空气确实很闷,我刚才四处看了一下,华清楼后面有一处竹林,空气应该不错,不如我们到那边去吧。”她也很不喜欢这些矫揉造作的女人,这些女人明着对她谄媚巴结。其实她心里知道,她的身世经历早就被京都众人传了不少的版本,那些名门闺秀一个个心里都看不起她,只不过碍着她郡主的身份才拉下脸来讨好她而已。
她在欢场五年,什么人没有见过?这些女人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懂?
凌汐涵正觉得烦闷,听到乔盼归的提议,当即点头。
“好,若雨若雪,你们就呆在这儿,我跟乔盼归去那边走走。”她看了若雨一眼,眸底异光闪过。
“是”二人应了一声。
正欲离去,人群中忽而想起一个清脆柔婉的女声。
“华容郡主。”
二人顿时停下来,回眸望过去,竟是冯丹卉。她今日着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耳坠也镶着绿宝石。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为白皙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
凌汐涵隐下眸中的暗讽,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花枝招展的样子。
乔盼归敛眉,“冯姑娘有事吗?”她隐隐察觉到这个女人不安好心,睿亲王妃已经领着老王妃到那边阁楼里说话去了,周边那些女人全都在一旁看好戏。
冯丹卉微微一笑,眼底暗芒扫过。
“小女子日前在家听闻华容郡主在幽州时是众所周知的才女,妹妹好生仰慕。难得今日这么多姐妹聚在一起,不知妹妹是都有幸可见识一二?”她眼底分明掠过一道不屑,再怎么有才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又是这种把戏!凌汐涵乍然眸光一冷。
旁边,乔盼归目光淡然而沉着。
“冯姑娘缪赞了,幼时不过跟在母亲略学诗词,登不得大雅之堂。”
冯丹卉拿着帕子捂唇娇笑道:“郡主实在是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郡主曾经在春风楼可是头牌佳人,许多风流才子可是仰慕得很,为听得郡主一曲琴音必不惜一掷千金呢。郡主如此推脱,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乔盼归脸色一白,冯丹卉看似夸奖她,实则在戳她心里的伤口。春风楼的头牌佳人?风流才子仰慕?不就是说她在春风楼里大受欢迎,入幕之宾不计其数么。什么有人为了听她一曲琴音不惜一掷千金,是在暗骂她狐媚妖冶,迷惑人心。还有最后那一句,不是明摆着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么?
周边那些女子听到冯丹卉前面一段话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闻听得最后一句,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冷意。
“莫非郡主是嫌弃我们身份低微,不配听你弹琴么?”说话的是钟佩蓉,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