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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欧阳宸并未有丝毫的生气,反而淡淡笑道:“这血凤本来叫做七彩凤凰血玉,百年来它却绽放出五彩光芒?而你的鲜血,却让它重生了,让它绽放出原本的光华。”他向凌汐涵逼近一步,薄唇泛着淡淡笑意。“琼花仙子当年留下了这枚凤凰血玉,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完全唤醒它的神力。唯有你,唯有你的血才是解开它封印的钥匙,所以你便是琼花仙子转世。”
凌汐涵眉眼一沉,脑海中回想起萧霆轩当初给她讲的那个传奇而美丽的故事,再想起自己胸前的那一枚琼花胎记,心中越发的阴沉起来。她抿着唇,沉沉的看着欧阳宸。
欧阳宸温雅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却多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当年太祖没能留得住琼花仙子,以至于抱憾终身,郁郁而终。”他目光清幽幽的锁住凌汐涵清绝出尘的面容,笑容越发灿烂。
“你说,今天的我,能够犯下和太祖一样的错误吗?”
凌汐涵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冷笑着看着他。
“你不是对皇后情有独钟?”
欧阳宸眼神微闪,笑意不变。
“可是你才是我命定的妻。”
“命定你个头!”凌汐涵再也忍不住怒骂出声,“欧阳宸,你脑子有病吧?”
欧阳宸挑眉,出乎意料的拉过她的手,不顾凌汐涵的咒骂,将她拉到窗边。俯视而下,周边绿树丛荫,奇花玉石,楼阁错落,美妙绝伦。“看见了吗?无忧城风景如画,如临仙境。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他微微侧目,见凌汐涵眼中泛起欣赏之色,嘴角笑意流淌。
凌汐涵收起惊叹之色,淡然的抽回自己的手。
“与我何干?”她柳眉上挑,水眸潋滟而冷然。“放我回去!”
欧阳宸静静的看着她半晌,而后转身走了出去。凌汐涵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张了嘴想要唤住他,便听到他于门口传来温雅淡漠的嗓音。
“十月初八是难得的好日子,吩咐下去,我要大婚。”
“是!”空气中传来两个冷峻的声音。
凌汐涵猛然抬头,只来得及捕捉欧阳痕翩然离去的一截黑袍。她眼中跃然起两团怒火,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两个绝美俏丽的丫鬟,两人俱是一身青色纱衣,领间绣着栩栩如生的血凤。脚步轻盈,一看便知武功不弱。
两人走到凌汐涵面前,恭敬而疏离道:“奴婢秋容、秋月参见夫人。”
凌汐涵水眸光色冻结成冰,冷冷的看着两人。
“是欧阳宸让你们来监视我的?”
秋容眉眼一动,“城主让我们来照顾夫人。”
凌汐涵嗤然冷笑,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向内室。月色柔软如水,周边星辰闪烁若宝石绚烂。黑暗中一人于树前林立,凝眸望着黑夜深深,仿若有无尽哀愁隐于心底。身后一身影鬼魅般靠近,他迅速收敛好心神。
“查到了?”
“属下一路跟踪,长乐郡主应该是被欧阳宸带去了无忧城。”
落天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
“公子…”黑衣人欲言又止。
“说!”落天祥声音淡然,却透着一股冷意和威压。
黑衣人低下头,“了空大师要出关了。”
落天祥一怔,沉默半晌,忽而问道:“查到皇后的下落了吗?”他本来以为皇后是礼亲王带走的,可是结果却让他很是意外。
黑衣人顿了顿,“没有。”
落天祥又沉默了一会儿,据他收到的信息,那日凌汐涵被欧阳宸抓走后,皇上和礼亲王就爆发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期间有礼亲王妃插足,场面异常混乱。兰陵王以及皇上的四大暗卫都死了,琉璃宫的人也死了。礼亲王和礼亲王妃均都损失惨重。就在这个时候,忽而狂风大作,接着就有一道诡异莫测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皇后带走了。
他至今想不明白,能在皇上和礼亲王眼皮子底下将皇后带走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默了一会儿,他才道:“不用再查了。”皇后失踪,自有皇上操心。
“是”黑衣人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落天祥凝望黑色苍穹,眸光深邃如夜。
映波,等着我——
夕阳映染,碧色湖水上粼粼波光闪动着,晚霞满天,飘飞的桃花如点点残红滴落,在湖面上漂浮如水。
这是一个雅致秀气的院落,东厢房百竿翠竹;西墙边两株青松;南檐下十几盆秋菊,含苞待放;院中央满树红枣,累累将收。四周高角楼宇,亭台伫立,金碧辉煌。碧波清湖,百花吐蕊。院子后是一片青翠竹林,苍翠欲滴,不时有鸟儿飞过,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
一个美丽极致的女子坐在湖边,双眼静静凝视河中自由游荡的鱼儿,神色有些呆愣。
远处一个白发老者默然看着她,眼里露出一抹叹息。他拂了拂胡须,走了过来。
“颜丫头。”他轻轻唤了一声,目中尽是慈爱。
女子微微回过头来,那倾城绝世的容颜,赫然便是失踪的皇后。她看着老者,微微露出一抹笑靥。
“师伯。”
慕容于然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容,眼中不禁浮上几许怜惜。
“丫头,怪我吗?”
皇后摇摇头,“师伯,谢谢你。”
慕容于然又叹了一口气,“痕儿…哎,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皇后凤目一动,许多从前心中未解的迷在慕容于然这番状似自言自语的话中浮现出来,令她心中除了自嘲便是酸涩。
“师伯,倒如今,你还不打算告诉我真想么?”她凤目幽幽,如泉水又如雾缭般笼罩,令人不忍拒绝。
慕容于然眼露复杂之色,终究幽幽道出一段导致今日局面的预言。
七天后,元倾帝终于自昏迷之中醒了过来,整个人却如坠了冰窖一般,眼神更加冷漠森寒,令人见之害怕惶恐。
他醒来后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独自回到了京都,根本没有提及皇后字言片语,似乎那个女子在他心里无足轻重一般。
同一时刻,早于多年前归降于大倾以达娜儿。族的游牧民众因兰陵王死于非命而聚众造反。达娜儿民众长期生活在草原上,虽然早就归降于大倾,但其天性中的桀骜却没有因此而有所退缩。当年因达娜儿。可汗薨,皇长子野心毕露,篡权某位,内战不断,才导致最后达娜儿皇室扶植公主塞娜丝为女王,并且投靠大倾国。这些年来,元倾帝看在皇后与塞娜丝的交情上,对待成为俘虏的达娜儿皇室倒也没有多苛刻,反倒是多有宽裕。
然,兰陵王死后,其早就视成为俘虏的达娜儿皇室成员便跃跃欲试,想脱离大倾的桎梏。
因此,在众望所归之下,兰陵王最小的弟弟达娜儿。塞摩伦率先集合休养生息多年的达娜儿群众起兵造反。
大倾刚历经一场叛乱,实不宜再次从京都调兵遣将。且元倾帝自平定天下之后,大倾国早已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与日日夜夜弯弓骑射的达娜儿兵马相比,自然就落了下风。为今之计,便只有逸亲王的精兵大军可与野蛮粗犷的达娜儿相抗衡。可逸亲王在西境,达娜儿在东镜,两厢相隔十万八千里,如何对战?待逸亲王的兵马到了边境,只怕达娜儿。塞摩伦已经攻入京都。
一时之间,朝廷上人心惶惶,坐立不安。
而元倾帝,仍旧威严淡漠的坐在龙椅上,眉宇沉稳,眼神平静如水。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失踪后皇上必然会失魂落魄甚至不理会朝政,可让人惊讶的是,元倾帝非但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对政事更加勤俭起来,只是偶尔望向旁边的空位,有些微的发愣失神。
只是想到眼前局势,他又不得不掩下心中思念担忧之情,沉冷的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大臣。
“皇上,臣有本奏。”左相落文谦在百官窃窃私语之中执起相笏走了出来,眉眼一片平淡。周遭议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元倾帝眼神未变,“讲!”
“昔年皇上念在达娜儿民众憨厚朴实,遂多年来礼遇之,可如今不过十多余载,达娜儿竟然恩将仇报,实为可恨。微臣以为,当给予警示。”
“哦?”元倾帝俊眉微挑,“丞相有何建议?”
落文谦缄默一会儿,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元倾帝。
“敬亲王。”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许多大臣都低下了头,装聋作哑。谁不知道敬亲王对皇后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以来皇上都对敬亲王颇多忌讳。可如今能解燃眉之急的,也唯有敬亲王而已。
元倾帝眉眼沉沉,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落文谦。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臣…附议。”
众大臣愕然,竟是忠义王?
过了一会儿,安亲王也走了出来。
“皇兄,臣弟附议。”
群臣屏住了呼吸,头埋得更低了。
而后,左边第一排走出来几个身穿铁甲战袍的男子,拱手道:“微臣附议。”
“臣附议。”右边所有皇室宗亲也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紧接着,安阳侯、靖阳侯以及新一任的静宁伯几位伯爵侯爷全都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时间一点点溜走,站出来的大臣越来越多。
“微臣附议”
“臣附议…”
……
直到满殿大臣已有四分之三都站了出来,元倾帝才懒懒抬眉。
“还有谁要附议的?”
话音刚落,剩下的四分之一全都跪了下来。
“臣等附议。”
元倾帝眼眸更加漆黑深邃,忠义王和安亲王却陡然跪了下来。
“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瞬间,身后百官齐齐下跪。
“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派遣敬亲王出兵击退叛贼。”
声音洪亮,在偌大个金殿之中嗡嗡回响。
元倾帝默了一会儿,慢慢的站起来。底下百官均将头埋在地上,许多胆小的已经头冒冷汗,心里不住的惊恐打鼓。
直到所有人都以为元倾帝不会开口的时候,才听到他低哑磁性又略带淡漠的语气。
“准!”
“皇上?”忠义王惊愕,眼底亦浮上欣慰之色。
“皇上圣明!”瞬间朝拜声响彻大殿,比之刚才更加洪亮。
元倾帝懒懒的侧过身子,单手负立。
“传旨,今有蛮夷作乱,朕任命敬亲王为统帅,剿灭蛮夷。命韩将军,魏将军,二人为副将辅佐之。另,率皇家暗卫军三千人随军出发,剿灭叛贼,朕…重重有赏。”
韩将军、魏将军两人立刻下跪。
“臣遵旨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望。”
“嗯”元倾帝似是累了,摆了摆手。
“退朝吧。”
大内总管顺公公立即站出来,高声喊道:“退朝——”
午后的阳光充裕而炽热,照得整个皇宫都略显沉闷和低压。元倾帝一个人静静站在太液池便,此时他已经退去朝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月华长袍,站在白玉拱桥上,负手临湖而立。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皇上,忠义王求见。”
元倾帝半眯的眸子睁开,眼神若一汪深湖。
“嗯”
不一会儿,忠义王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
元倾帝转过身来,淡淡睨视着他。半晌,挥退了伫立在数步之遥的侍卫太监,才淡道:“你想问什么?”
忠义王一顿,抬起头来,见眼前男子目光深幽如海,波光涌动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他不禁微微叹了一声。
“你——”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同意让二哥带兵?”他话音未落,元倾帝就已经截断了他。
忠义王沉默着点了点头,“我以为…”
元倾帝转过头,看着湖光粼粼的池水,神色默然之中带着几分叹息和惆怅。
“她一直希望我能够跟二哥和平相处。”
忠义王身形一震,压抑心中已久的疑问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在哪儿?”
元倾帝半闭了眸子,没有说话。
“漓…”忠义王忍不住唤了一声,私下里他们都不会君臣相称。
元倾帝眉宇疲惫,“我累了,你回去吧。”
忠义王张了张嘴,元倾帝却已然落寞远去,那背影透着莫名的愁绪和苍凉。
他眼眸一暗,叹息着转身回到了王府。看着门匾上几个光华灼灼的大字,他不禁有些恍惚起来。曾几何时,忠义王府何等辉煌,何等热闹。也何等…肮脏复杂。这几个月以来,他的那些小妾女儿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偌大而华丽的王府,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奢华与寂寞。
“王爷。”
门口忽而传来一个柔软的声音,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抬眸望去,只见伫立在门口的女子一袭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