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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半个时辰了——
“你能救他?”
虽然不相信紫衣女子,但是况茗轩现在的情况确实也不容乐观。
自己带着他,先不说能不能走出国师府,就算能走到客栈,估计那时候况茗轩已经翘辫子了。
所以此刻,她只能奢望紫衣女子能救他,就算是让她拿命换她也愿意。
“我不能,但是你能。”
素手轻轻抬起,紫衣女子指向了她。
“我?”
有些怀疑地指着自己,顾小穿疑惑地问道:
“我又不会医术,怎么救他?”
直接把箭给拔出来么,这个她当然能做到。只是,恐怕况茗轩马上就会大出血而死了——
“医术你不会,但是巫术你会——”
经紫衣女子这么一提醒,顾小穿这才想起来巫术古籍中确实有讲到如何将利刃从身体中取出的咒语。
当时对这个咒语很感兴趣,想到可能在自己受伤时能用到,她忍不住多看了几遍,所以记得很熟。
刚才,她一定是太过于担心害怕,才会忘了这么有用的一招。
现在况茗轩的已经晕了过去,整个身体都倒向了她,她有些支撑不住,只得向紫衣女子求助。
“那个谁,过来帮我把他平放到床上去。”
丝毫不敢耽搁,顾小穿直接唤过了紫衣女子帮忙。现在她完全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也只能暂且靠她了——
“我叫幽月。”
紫衣女子走了过来,身姿婀娜,动作优雅,却是极其迅速,两人很快将况茗轩给趴着放到了床上。
幽月看着顾小穿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顾小穿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直接就对着况茗轩念起了咒语。
这个咒语很长,也很消耗体力,并且还不能一举成功,只能将箭一根根拔起。
当三支箭都移出了况茗轩的身体时,顾小穿已经是精疲力竭。
好在幽月并没有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攻击她,否则她和况茗轩两人只能死在这里了。
“你可以从白金蛇王体内取一滴血喂给他喝,他现在失血过多,要是不及时补充,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看了看况茗轩已经被血色侵染成一片鲜红的衣服,幽月再一次提醒着顾小穿。
听闻她的话,顾小穿原本已经消除的戒心再一次建立了起来:
“你怎会知晓我这么多事?”
但是一边疑惑着,一边已经将小黑从袖中拿了出来。小黑是蛇王,她早就想过她不仅仅是能释放剧毒那么简单,没想到还是个疗伤圣品。
同时具备进攻和防御的技能,她还真的是捡到了宝。
“小黑,取你一滴血啊——”
看见它这么焦急的又恳切的眼神,平日里又对自己不错的情况下,小黑难得没有和她唱反调,对着她高冷地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
拿起刚才从况茗轩体内取出的一支箭,顾小穿直接刺在了小黑的身上。
没想到,小黑直接是从她手上跳了起来,让她差点不小心扎到了自己。
“干嘛这么激动,别说你一个蛇王居然这么怕疼——”
鄙视地看了小黑一眼,顾小
穿将箭尖放到况茗轩嘴边,看着那滴宝贵的血流进了她嘴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怕疼!你这个蠢女人,你知道你刚才扎的是七寸么?你要是再扎深一点,本王就挂了!”
小黑要是有脚,肯定会在地上又蹦又跳,天知道刚才那一下有多疼,简直是快要了它的命!
七寸?
被小黑这么一说,顾小穿才重新看向了自己刚才扎的地方,好像真的是扎到七寸上方了。
她并不是不知道蛇的七寸在哪,只是刚才救人心切,她随便找了个地方扎下去,谁知道就这么精准选了个这么致命的地方——
“对不起嘛,明天请你吃好的——”
相处了这些天之后,现在顾小穿一点也不惧怕小黑。使用了一招美人计,轻轻在小黑头上一吻,才将它重新放回了衣袖中。
“他没事了吧?”
看着况茗轩渐渐好转的脸色,顾小穿扭头对着幽月问道。
“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见着一切都处理妥当,幽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我不会害你,因为——我是羽泽的师父。”
师父?羽泽居然有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师父?
还是个神秘莫测的女人?
怎么这么像《神雕侠侣》的剧情?!
难不成师父和徒弟之间还有一断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所以你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又是一个开挂的家伙,而且现在她还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上天入地是当然不可能的,只是能窥破一些天机罢了——”
说到这,幽月竟是和羽泽当初一样的语气,顾小穿这才想起了羽泽,他现在怎么样了?
“羽泽在哪里?”
那天他从王府离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做爹的要带儿子走,她有什么反对的权利。
但是现在,温瑜躺在寒冰床上昏迷不醒,羽泽又一夜白了头,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带你去见他吧。反正他心中,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说到这,幽月的话语里满是悲凉。顾小穿这才终于肯定,这师徒之间,果然是有些不能说的秘密。
“可是——”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还在昏迷中的况茗轩,顾小穿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会叫人过来照看他的,他一醒,我马上派人通知你。”
顾小穿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幽月走了出去。
“国师府内防守一直是这么严么?”
幽月没有回答她,只是领着她一直往前走去。
难不成是什么国/家/机/密不能说么?那她就换个私人问题好了——
“温瑜怎么样了,他为何会被关在那里?”
“这些问题,还是由羽泽亲口回答你吧——”
说话间,幽月因推开了面前的门。
这么快就到了?她还以为会走很远呢——
“进去吧——”
叹了一口气,目送着顾小穿走进去之后,幽月才转身离去。
屋内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药味,难道羽泽生病了?
带着疑惑,顾小穿慢慢地往前走去,越往里面走,药味越浓。
走到里屋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烟雾缭绕,完全看不真切里屋的情况了。
透过屏风,顾小穿依稀能看见屏风后面的人影。
是羽泽么?
难道在洗澡?
“羽泽——”
“羽泽?”
轻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顾小穿只能继续我妈刚里面走去。大不了就是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了——
但是走进去之后,顾小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虽说已经听说他一夜白头的事,可是当真的看见他的如青丝般美丽的长发变成了雪般惨白,她才觉得心中有些悲凉。
特别是此刻,看着他闭着眼泡在那么大的药池里面,脸色比头发颜色还要惨白几分,她的心都揪得有些疼。
虽然她对他从来没有过爱情,可是她的心中,一直记得羽泽对她的好。看着他现在这般模样,让她怎么不心疼——
伴随着上升的烟雾,顾小穿就这么看着羽泽,渐渐地都有些迷失在这浓郁得药味里面。
“娘子——”
不知什么时候,羽泽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看见她的那一刻眼中满是欣喜。
可是下一秒,又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这样,顾小穿就看不见他——
“你还是美貌天下第一,无人能比的羽泽——”
顾小穿慢慢走了过去,将他捂住脸的手掰了开来。
他那么爱美的一个人
,当然不愿意自己见到他这般模样,可是,他不知道,他发如雪的模样更是美到摄人心魄——
况且,就算他真的丑得不成样子了,他还是她的羽泽,永远都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角落。
“真的么?”
此刻的羽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自卑,直到看见了顾小穿重重点下的头,才迟疑地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当然,是穿了衣服的——
“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事说来话长——”
羽泽慢慢向外走去,顾小穿紧跟其后,但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整个如同落汤鸡的羽泽此刻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全部干透了。难道——
还自带烘干功能?
但是更匪夷所思的事她都见过了,现在这个又人体烘干机算什么呢?
两人走到卧室,羽泽示意顾小穿坐下后,两人才开始长谈起来。
“你也知道,我能知晓人的过去未来。但是,我也告诉过你,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代价——”
每次一问到这个,他总是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问了几次无果之后,她也就干脆不再问了。
别人不愿意说的事,她本来就不会去穷追不舍。
人都是有秘密的,没有谁会将自己的一切完全暴露子啊人前,除非真的想找死——
“我和师父都是天生门的人。天生门,寓意就是天的孩子。天生门一直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天生门的人,都具有常人所不能拥有的能力,能看穿过去未来。身居我们这个位置,要想远离朝堂的纷争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地为皇上占卜,窥探天机。但是代价,真的太大——”
说道这里,羽泽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满头白发,才接着说道:
“上天给予了你一样东西,誓必会用另一件东西作为代价。天生门的人只能为帝王所用,若为皇上之外的人所用,每占一次卜,便会少一年寿命——”
“那你当初还说要为我卜算凶手是谁?”
听到这里,顾小穿忍不住打断了他。
她当初还以为羽泽可以随意占卜,能轻松地知道很多事,却不知晓这其中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深情地看着她,羽泽的无比认真地说道:
“因为是你,所以值得。即使是你的一件小事,那也绝对比我一年的寿命重要。”
虽然知道羽泽喜欢着自己或者是原来的“顾小穿”,可是真听见他说出这番话时,她还是不敢面对他,只能转移了话题,让他继续为自己答疑解惑。
“你没有为别人占卜过吧,为何会一夜白头?”
“本来窥探天机就是以寿命为代价的,我和师父,都活不过三十岁。而且,我们的手上,是绝对不能沾染人命的——”
想到那次他毫不犹豫地就杀了顾莫诗,到底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顾小穿突然有些心慌——
“那要是——沾染了呢?”
“减寿五年——”
五年?
被羽泽的话深深震惊,顾小穿简直快要哭出来。
他用自己本就短暂的寿命,换来她的一时平安,值得么?
到底要用几辈子的善果,才能换来他如此的真心相待?
三十岁。再减五年,那不就是只能活到——
二十五岁?
“你现在——多少岁了?”
“二十三。”
即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羽泽也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说出此话的时候,轻松地像是谈论着今天的天气。
“那就是,只能——再活两年——”
顾小穿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现在还活生生存在她面前的人——
这个如谪仙般,却一心只想要让她安好的人,两年后,就会不再了么?
“其实,我已经活不过今年了——”
羽泽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像重磅炸弹,直直地炸开在顾小穿的脑海中。
“怎么回事?”
难道老天爷的数学真的差到了这种地步,三十减五的题都不会算了么?
“我私自卜过两次卦。一次,是想知道你的过去。一次,是想知道你的未来。”
又是因为她!!!
原本,他至少可以活到30岁,却硬生生因为她,而少了七年的寿命。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你知道我不是以前得顾小穿的——”
他第一次在顾莫诗手下救了自己,也不过和自己有几面之缘。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爱上她,他爱的,应该是以前得顾小穿才对,可是——
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来自异世
的一抹幽魂——
“我知道,我都知道。娘子,你是我的劫。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区区几年寿命又算什么呢,更何况——”
“不,不要再说了——”
她不想再听见这些,她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顾小穿整个人都在颤抖,直到嘴角划过咸咸的泪水,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出来。
“你不能死,你是温瑜的爹,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我可不会替你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