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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一年多,她深知这张容颜是如何的好使,天下男人莫不肤浅性喜美色,光是惊鸿一眼瞥过,且不管这张容颜下性子如何,却已轻易被迷得神魂颠倒,对她疏了防备。
平日她鲜少真颜示人,长
得太招人行事虽方便些,却也未必是好事,行踪太容易泄露,且太容易招人觊觎,因而泰半时候她多是易容而行,容貌普通,也可避去许多麻烦。
也唯有在特殊时期才不惜以美色惑人,如今日。
扬长避短是她自小深谙的道理,生着这么一张祸水之姿,只要不伤人害命,偶尔小利用一下可省下许多麻烦。
轻拍着手轻快起身,云娆伸指将面纱勾上,朝苏炎而去,盯着那双迷离挣扎的黑眸,嫣然一笑,“苏公子,得罪了!”
话完,已疾手封了他的穴道,虽然这药药效与她一月前使用的药不一样,药效也轻许多,但未免不必要的意外再发生,还是封了穴道省心。
心里边这么想着,一双玉手已不避讳地抚上他的胸前,没入他衣中,在他胸前搜索着翻找起东西来。
苏炎俊脸上掠过一抹狼狈的潮红,迷离双眸狠狠地盯着近在身前的云娆,双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住……住手!”
云娆微微挑眉,抽空抬头望了他一眼,眉眼勾笑,“抱歉,再一会儿会儿就行。”
在他胸中胡乱摸着的玉指继续往深处找。
指尖在触到微硬的一角时停了下来,循着那处轻轻从他胸中勾出一封精美请柬。
翻开快速扫了眼,云娆满意合上,疾手解开苏炎穴道,给他喂入解药,而后在苏炎疾手伸向她时已轻巧飞跃枝头。
“苏公子,请柬借来一用,放心,不会给你生事的。”
话完,人已如轻烟急掠而去,赶在日落前回到了京城的永安客栈。
“回来了?我还道姑娘这次又死在外面了,我和百里正欲出去给您收尸呢。”
刚回到房里,曲小蛮已不客气地撇嘴道,手中玉带一伸,已将避闪不及的云娆给缠着勾到了身前,人也将她左右转了个圈,顺道给她把了脉,似是发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一边悠悠然地放开她,一边不忘唠叨。
云娆嘻嘻笑着,对她的冷嘲热讽倒是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那封红色请柬,夹在两指间晃了晃,“过两日我亲自去一趟玉家庄。”
“不许去!”
“不许去!”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出口,与此同时,两只手已朝云娆手中的请柬急探而来,直取那封请柬,却被云娆往后急退几步险险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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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今日连用了几次内力,方才又避得急,云娆体内气血一个翻涌,绞痛从胸中狠狠袭来,云娆眉梢一皱,一股腥甜已缓缓从喉咙深处涌出,顺着唇角慢慢流出。
“云娆!”
“云娆!”
随着两声急吼,两道身影快速飞向她,一个扶着她一个已快速执起她的手就要给她把脉,却被她压着手轻轻抽回。
云娆抬起手背轻轻将唇角的血迹擦去,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抓着曲小蛮的手,撒娇着道,“小蛮,你看我都还没吃遍这天下美食,就这么去了多可惜,是不是?”
曲小蛮眼神复杂地望她一眼,抿了抿唇,与百里空互望了一眼,终是缓缓点头,却带着些咬牙切齿,“我与百里随你一道去。”
“好啊。”云娆笑着点头,暗自吸了口气平息体内紊乱的气息,从百里怀中站起身,拍了拍衣衫,笑着道,“赶了一天路,饿死了,走,去脆香坊吃酥油鸡和蜜汁脆皮,一个多月没能吃上馋死我了。”
说话间人已往门外走去,体内翻涌的气血未能全部压下,走了没两步路虚弱的身子便摇晃着趔趄了一下,幸而她险险抓住了旁边的桌子,知道百里空和曲小蛮正望着她,云娆不自觉回头,看着曲小蛮又开始瞪着她,云娆赧颜地伸手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人刚要起身,却在骤然袭来的闷痛中,坠入黑暗……
*****
“娆儿,来,喝药了。”
“好。”
“萧润哥哥,这是什么药?怎么闻着和以前吃的不一样?”
“这是能让你身上的伤快点好起来的药,乖,趁热喝点。”
“好!”
“哐啷……”瓷碗骤然坠地的声音,清脆却刺耳。
手紧捂着胸口,小小的身子因体内汹涌袭来的绞痛几乎弯成了一道弓,痉挛着从床上滚落在地,大半个身子扎在了满地碎瓷上,一声闷哼过后,血从唇角缓缓溢出,身上的白衣也已慢慢被胸前和后背的血迹浸透,瘦小的身子在地上蜷缩着,大口地喘着粗气,捂着胸口的手紧揪着衣服,几乎没入肉中。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端到了嘴边。
“娆儿,来,喝下这药试试。”
“哐啷……”手挣扎着抬起,打翻了唇
边那碗药。
“为……为什么……啊……”
……
被中的身子一个紧缩,云娆已倏地掀被屈膝坐起,手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涔涔,手下意识地抚向唇角,很干净,也很干燥,没有大口涌出的黏湿,胸前也没有熟悉的绞痛。
双手交叉着从脸上爬过额头,从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中爬过,细指没入青丝中,紧紧抱着头,手还是微微颤抖着,胸脯也剧烈起伏着,粗重急切的呼吸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好一会儿,云娆的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原本迷离惊惶的眼眸也已恢复清明,不自觉地往屋外屏风外望了眼,曲小蛮躺在外间。
重重地吞咽了下,云娆轻轻掀被下床,套上外衫,绕过屏风,对着犹在沉睡中的曲小蛮望了眼。
“对不起!”低低说了声,红唇微抿起,云娆已推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12…09 18:02 上章因为修改的缘故补了一千多字上去,已经看过的朋友可回头看下,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尽量每天下午五点左右更新~偶尔更新不了会在文案里说明一下~
☆、004。相见
腊月十九,大安京城有“药仙”之称的玉家庄玉老爷子六十寿诞。
腊月十八时,前来贺寿的宾客已开始陆续而来,整个玉家庄门庭若市。
云娆稍作易容,备了份厚礼,拿着从苏炎身上抢来的请柬,以八方楼大小姐苏染的身份作为受邀上宾前去祝寿。
八方楼是江湖情报组织,玉家庄是京城名医世家,平日交集不深,与八方楼素来只闻其名的大小姐苏染更是未曾见过。
玉家庄会亲自发帖相请,不过看在八方楼的江湖地位上,因而云娆以苏染身份携帖而来时,玉老爷子并未察觉其中不对劲,与她一番寒暄后便命家童领她去专为远道宾客安排的西苑客房休息。
云娆道过谢后便随家童往西苑客房而去,不动声色地留意四周景致,并暗自记下路线及机关位置。
若不是略懂些五行八卦,乍看下还真以为这玉家庄与普通侯门别苑无甚区别,但这其中装了多少机关步了多少阵也只有玉家庄人知晓。
玉老爷子长于歧黄之术,秘制丹药更是江湖人垂涎争抢之物,偏他的药量少价高,且将药卖与谁端要看他老爷子高不高兴,也因此,玉家庄在江湖中地位虽高,却也树了不少敌,若不在这山庄里做些文章,只怕整个玉家庄早已遭人血洗一空。
如今借着贺寿前来的宾客间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冲着玉老爷子家的秘制丹药而来云娆是不得而知,她虽有心去寻药,却也知欲速不达的道理,未探清庄里机关,冒冒然闯进来,她虽命短,却也没想着就这么把自家小命给葬送于此。
安静随着家童回到客房,家童叮嘱了些别随意走动之类的话后便先行退下了,云娆也就安心地睡了个好觉,养足了精神。
入夜,四下都安静下来时,云娆换上夜行衣,蒙上黑巾,悄然推开房门,暗自运力,不着痕迹地轻跃上房檐,借着整个庄里高点灯笼光,查探这庄内布局,暗自在心底记下。
几近炉火纯青的轻功让她在各苑屋檐间来去自如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暗中的机关。
为免触动机关引起骚动,云娆每一步走得极为小心。
原以为以她的轻功修为,被人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不料似是自信过头。
轻巧的身子方从西苑掠到东苑,悄无声息地在各厢房屋檐上急掠而过,甚至连风都刮不起半丝,云娆原以为并不会惊动任
何人,也未惊动任何机关,却不想刚在最东的雅苑屋檐停下,还未得及看清这方圆布局,“嘶”一声细小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凶猛袭来。
云娆反应极快地一璇身,避开那不知是何物的暗器,脚跟未及站稳,两只膝盖便陡地被类似石子的物什击中,膝下倏地一软,身子便已控制不住地往一侧倒下,滑溜的屋檐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人已如同沙包般从屋檐上滚落。
云娆面色因着突然的意外遽变,下意识运气,胸中闷痛却陡然袭来,体内气息一紊乱,人已无法施展轻功逃开,“咚”的一声巨响,云娆已从屋檐滚落在地,虽勉强运气护住五脏六腑,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云娆还是摔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体内紊乱的气流乱撞,喉咙底部腥甜涌起,脸上的黑巾又沾了湿意。
这身子整天被这么折腾居然还安然活到了今日。
云娆苦笑,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胸口,也不急着逃离。
因为已经逃不开。
一双象牙白底锦靴已经自她从屋檐滚落时已缓缓向她而来,步态缓慢沉稳而优雅,云娆虽未抬头看,却也知道来人武功内力远在她之上,且可能身份不俗,与其垂死挣扎,倒不如随机应变。
那双锦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
“姑娘好雅兴。”清雅淡冷的嗓音在头顶淡淡流转,嗓音温润悦耳,如清泉滑过冷涧般,淡冷无波,略略的熟悉。
她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僵,但很快便隐去,缓缓抬起头,望向他。
九重天仙。
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清雅俊庞,云娆脑海里莫名划过这个词,飘逸脱俗,气质高洁出众,倒也衬得起他美玉般温润淡冷的嗓音。
在她望向他时,盯着她的静冷眸心似是掠过一丝类似于疑惑的情绪,但很快恢复方才的静冷无波。
“你是谁?”他并未伸手揭她脸上的黑巾,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问道,声调并无起伏。
云娆眼里闪过困惑,却并未应,也应不了,也不知此时开口,喉咙强压下的腥甜是否将眼前这天仙般的男人喷得一身狼狈。
他望她一眼,手抬起,云娆往那只手望了眼,果然天仙般的人,连一双手也如玉般修长白皙,似是不沾红尘。
那玉般好看的手落在她脸上的黑巾上,指尖捻着黑巾,静冷眸
子凝向她,似是征询,她未应也未挣扎,已无气力挣扎。
他收回视线,捻着黑巾的指用力一掀。
“苏染?”淡冷的声音在黑巾掀起时终于有了些许起伏,隐约带着意外,以及一丝疑惑。
原来与八方楼大小姐苏染旧识。
云娆暗自松了口气,强压下喉咙的腥甜,轻咳了声,以着似是久咳的低哑嗓音唤了声,“安公子。”
抬起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他望她一眼,神色似有古怪,却什么也没说,递了块干净的方巾给她,“擦一下吧。”
云娆默默伸手接过,也不管那洁白如新方巾是否被弄脏,接过便将唇角的狼狈血迹狠狠擦去,反正是他多事将她害至如斯,不过一块方巾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借用苏大小姐这张面皮还是用对了的。
“半夜不睡为何会在此?难道你不知道这玉家庄……”后面的话隐去,他盯着她,没再说下去。
云娆看不懂他此时眸中神色,隐约觉着苏染在他心里有些分量,虽摸不准这分量到底是多少,却也知道只要自己顶着这张苏姑娘的面皮不露馅便不会有事。
“我代我兄长来给玉老爷子祝寿,夜半睡不着,听闻这玉家庄布阵奇特,便想来看看,所以……”
声音慢慢弱了下去,云娆适时地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偷眼觑了他一眼。
安子渊淡淡扫了她一眼,已起身,“研究布阵虽是好玩,但若是连命都玩完了……”
又是将后半句隐去。
云娆也聪明地不去追问,只是撑着站起身,起来时脚步打了个颤,身子晃了下,幸而没有像两日前又没用地倒下。
安子渊微微眯眸,望向她,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似是要替她把脉。
云娆把手往身后一搁,干笑,“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安子渊又是望了她一眼,那古怪的神色让云娆暗暗心惊,想来这苏大小姐与安子渊关系不菲,她这声“安公子”一开始便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