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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一生不娶的!”
“啊,原是这般,真真叫人羡慕!”众人不禁叹息。这深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这等唯美而动人的故事。
众人款款前行,正转过高大的朱漆宫门,便迎着一束束簇簇绽放的蔷薇花,沾着露水,欲望笑眼。
鲜艳的花朵映着朱红的宫门,别是一番味道。
此处并不比他处繁华似锦,院里多植银杏。绿树蔚蔚下,不乏见到笑脸氤氲的佛像。这里尽是与佛沾上,多些敬意与禅的味道。
此处是偏殿,少有人来,更是寂寂。阳光透过树荫垂下,洒在窗扉之上。时间如同水般流淌,阳光也在地面上倾泻。流过安静地桌椅,缓缓沾上床榻上的一双绣花鞋上。
秦卿此刻正埋在素色的被衾之中,七分劳累加上三分疼痛,愣是怎么睡都不舒服。
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皮,心里满是欣喜,这是她孕育的第一生命,也许会是唯一的一个,却着实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作为一个母亲的感觉。
暮回雪常常疑惑,为何她怀孕总比别人来的痛苦,连神采也没了几分。
她也只是笑说道:“你又没有生过孩子,怎么知道是什么感觉?”
对于这个孩子,暮回雪自然是不介意的。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兴奋,时不时陪着孩子说话,抚摸着她的肚皮,就好像是自己的亲骨肉一般。
秦卿每每看着他爱怜的眸光,心便不由得安定下来。即便真如蒙雨所说的,届时她当真有什么不测。她或可放下心来,将孩子交付给回雪。
只是,这些她都不敢说出口,只淡然地看着暮回雪温柔的笑颜,自己也恍惚间迷离。正如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暮回雪励精图治,短短几个月,就将南沧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臣民之间万众一心,南沧国渐渐崛起,成为四国之中最为明亮的一颗星辰。
终于,除却坐观天下的君翊寒毫无动作,其他两国东晋西玄,早已经坐立不安。
四国之间平衡早有数十年,哪里有一个会这么欣欣向荣着强大起来的。那两国之间,使者频繁,似在商议对策。
终于,在初冬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
东晋国冬困危机,从南沧边境肆掠夺粮。并且借机发难,挥军南下。
此时秦卿正被一件厚实的貂裘紧紧包裹着,身子越发重,精神也越发不济。如今落了雪,她更是走不得路,只叫人抬着,往前朝而去。
大殿之上,众人激烈的争论着。
文臣们说:“如今我南沧兵马强盛,百姓万众一心,绝对能够抵御东晋来犯,应该出城迎敌,以立我南沧国威!”
倒是武将不答应,“你们一个个又不是带兵打战的人,怎么知道能不能打。且看看这鬼天气,大雪封山,那东晋与西玄交好,西玄善于冬战,届时一定会出兵支援!我南沧又与北启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届时定然孤立无援,那该如何是好!”
秦卿坐在屏风后边冷眼倾听,指尖轻叩着椅案,皱着眉头思索着。近些日子,她违背君翊寒的意思,却也没有见他有所动作。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当初,君翊寒有意放自己走,就好像他答应给她自由一样。
可是如今,暮回雪当真是危及到四国之间的平衡利益,君翊寒会不会像其他国家,欲要举兵南下?
出战,还是不出,的确是个难题。
秦卿郁结难疏,只是稍一思虑,忽地脑子里一阵钝痛,不禁紧捂着头抵在手心里,咬牙忍着。
“主子!”小桃儿赶紧上前扶住,颇是忧虑地唤着。
许是前朝争执不下,正安静异常,屏风后的动静,前面都有听见。
只听得前朝有臣子急忙唤着:“陛下当以国事为重——”
可话音未落,暮回雪一袭明黄的袍子便出现在秦卿跟前,他紧皱着眉梢,上前捧住她的紧皱眉头的脸,颇是心疼道:“都这样了,不好好歇着,还来这里做什么?”
“战事危极,我怎么能好好地歇着。”秦卿呢喃着,叫小桃儿将自己扶好,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稍稍好了些。
秦卿露出一丝轻松般的笑意,道:“我好些了,没事,你赶紧出去,国事要紧。”
“我知道那件事更为要紧!”暮回雪唤过婢子,将屏风往前朝拉近,又将秦卿抱到屏风后边软榻上,吩咐两边都安置好炉火,这才安心出去。
秦卿舒服了些,认真听着前朝议事。
可是肯定的是,坚决不迎战的是以前国丈李太尉为首。想来他定是还在为暮澜修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暮回雪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李太尉并无太大的行动,秦卿便也就置之不理。
如今战事紧急,倒是将这个老狐狸揪出来了。
秦卿唇边一丝浅笑,见前朝又是一阵安静,静的连一粒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秦卿轻启朱唇,声音虽低,可到底前殿之上,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得真真切切,“各位大人的意思,本宫也算是清楚了。只是各位大人可知,若是不战,想来我南沧是好欺负的,那东晋西玄便会趁胜追击,指不定要求的东西会更多,他们一直等待时机,正看准了我南沧不善于冬战,才这个时候举兵南下,如此我再不出战,那便会得不偿失……若是,战,胜自然是好的;败,也要证明我南沧绝不是好欺负的,各位大人觉得呢?”
外间人颇是赞同,一阵呜呜声,听不真切具体的说辞。只是那李太尉嘿然一声,笑道:“一个妇人,弄什么垂帘听政!我南沧没有男人了吗!”
暮回雪的背脊微微一僵,正要动作,便听那李太尉又道:“老臣一介武夫,实话实说,陛下您治理国家,的确叫臣民们信服,只是这打战的事,您说的都不切实际……更不论娘娘您了!”
秦卿敛着眉头,也不多说,只道:“李太尉,究竟是出不出战?”
“不出!”那李太尉吃了称砣铁了心,坚决道:“绝不出战,下臣可不愿意做这个替死鬼!”
暮回雪冷冷道:“李太尉此话当真?”
虽然登基以来,这前国丈倒没有多设关子,却也着实不帮扶着自己,暮回雪早就对他颇有微词。如今敌军来犯,他倒封印不出,真是气人!
秦卿冷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让李太尉休官回家,颐养天年?”
“朕正有此意!”暮回雪随即淡然道。
外有人直言,“陛下,临战休将,是为大忌。千万不可啊!”
暮回雪忽地站起身,怒道:“将不出战,便不是将。朕罢了他又怎么样!身为南沧国人,不为沧国着想,一个劲儿的想着自己的利益,趋利避害,你们倒真是忠臣!”
“好!你们不出战,朕来!”暮回雪见低下武将都依附着李太尉,低眸不语,忽地决然道,“朕要御驾亲征,看看你们这些安逸了数十年的武将们,意欲何为!”
“陛下!”低下臣子尽皆拜倒,那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李太尉等着眼睛,也跟着跪将下去。
连秦卿都一惊,与小桃儿对视一眼——暮回雪治国有一手,打战是绝不行的。且不论他满腹经纶,单说他帝王之身,决不能说亲征就亲征!
秦卿忙抬声道:“陛下若要亲征,那臣妾也自当追随!且不论这朝堂之上,竟无一好男儿了。”
她说的振振有词,倒是叫那一群低着头不说话的武将们汗颜。只听有一人起身拜道:“陛下,臣愿出战!”
有一个站起来,李太尉急忙怒视,却无效果。紧跟着又有人站起拜道:“臣愿出战!”
“臣也愿出战!”
暮回雪再回身而来的时候,眼眸晶亮,忽而小声道:“若我出战,还真是苦无对策。还好卿儿聪明,给了我一个好台阶……”
秦卿淡然一笑,却着实担忧,“你治国有策,行军打战比不得文韬之事。方才你呀,倒是失言了!”
“是我失言。是太生气了,想我南沧竟没有一个好汉吗?”暮回雪颓然坐下,叹息道:“想来,也都是安逸惯了,不习惯打战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争来争去呢!”
秦卿伸手抚着他的背脊,安慰道:“你不争,可是别人会来抢。加上今天来报,边境已有四城被东晋洗劫,那些百姓无粮过冬,我们再不动作,他们岂不会怨我们?”
“正是这个道理。”暮回雪伸手紧握住她的手,叹道:“你如今身子越发重了,以后别乱跑了……”
“恩。”秦卿想起南沧久无战事,又问道:“南沧这么些年,都没有一次战事吗?”
安逸得久了,的确是个祸患。
暮回雪沉思一番,才道:“不,当年先帝继位之后,好大喜功,曾经发动过一次战争。不过那只是一个依附与各国之间的小国家,彼此战力悬殊,我国理所当然地胜利了……说起来,却是先帝糊涂,灭了人家一国,也没得到什么,不过是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慰藉罢了……从那时起,先帝就糊涂终日,不理朝事了……”
好大喜功?秦卿了然,难怪这些武将平时自我感觉良好,等到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不啃声了。
“如今他们愿意出战,我们的胜算有几成?”秦卿问道。
暮回雪眉头一皱,“倘若西玄与东晋联手,我们毫无胜算。”
这些日子,西玄与东晋往来频繁,通天阁依旧为她所用,所以秦卿自然清楚不过。秦卿明白,就表示君翊寒同样知道。
等到暮回雪离开之后,秦卿安生一会儿,便瞧见桌案上一封红笺。
秦卿一怔,伸手拿过,方要打开,忽地身边一抹青衣飘动。秦卿也不仔细看,便知道是谁,这些日子,青衣算是帮了她好些忙。
青衣死死地盯着秦卿隆起的肚子,颇是落寞道:“你可知道,通天阁里的女人,从来没生下孩子的情况……传说中是有一位,可惜从来没有见过她……”
“恩?”秦卿正翻看那红笺,顿时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你带来的?”
青衣瞥了一眼,道:“不,是主上让我给你的。”
秦卿微微皱眉,主上……真是陌生而熟悉的词语。再翻看信笺,上面记载着西玄与东晋之间的用兵部署。
“他会这么帮我?”秦卿敛眉,疑惑道。
青衣淡淡叹了口气,摇头道:“秦卿啊秦卿,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让你回国,让你帮助暮回雪称帝,还帮你抵御外敌,你就当真瞧不出来,他的心思吗?”
“他的心思?”秦卿冷笑道:“好像你们谁都知道他的心思,唯独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一样。我只问你,他可晓得,我肚子里孩子已有七个月的事实?”
“这……”青衣垂下眸子,摇头道:“应该不会知道,毕竟蒙雨吩咐我千万不要说出去。”
秦卿点头,道:“我的肚子,也只有后宫里伺候我的宫女知道,前朝之上,不一定有人知晓。只是这事瞒不住,当初他让我留下孩子,才答应让我走。如今倘若他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反戈相向?”
青衣脸色一沉,“反戈也罢,这部署图我已经给你了,剩下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我也不明白你和主上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真心不愿意看到你们对峙的那一天。”
言罢,青衣浮动,缓缓穿过大殿长廊,远远地离开去。
秦卿紧紧捏着那红笺,眼底全是西玄东晋国的兵力部署与策略,心底里却渐行渐远。这些日子颇是安乐,可是渐渐疼痛的全身,似乎又在告诉她,她的好日子不远了。
将士出征那天,暮回雪送军千里。秦卿也跟随其后,只是宽大的马车终于还是陷在雪地里。当着众位将士的面,秦卿拥着貂裘,挺着大肚子下了马车。众人尽皆瞠目,个个脸上红彤彤的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秦卿眼眸深深,紧紧盯着行军之中的左先锋。
此人秦卿最是熟悉不过,正是与自己颇是有默契的通天阁兄弟白虎。因着担心军士久不作战,难免生疏,再者白虎与秦卿很是交好。前夜里秦卿已经将密函交与白虎,想来此战,若是君翊寒当真想帮她,那胜算,自然多了好些的!
暮回雪执着秦卿的手,激动地望着众将士,在茫茫白雪中,只有风声,和他们的喘息声。
秦卿深深呼了一口气,战争从来都是如此。眼前一个个年轻健壮的好男儿,经过战事的洗礼,该是变得更加坚定而勇敢。
送军之后的第三天便传来捷报,大军行至边门关,好像早就知晓有敌军过处,立时迎战,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赢得首战。
得到消息的时候秦卿正躺在床上熟睡,暮回雪大喜过望,正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