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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问起,她总会喜滋滋地回答人家,“嗳,那些场子来来去去也就这些意思,哪有在府里看戏来得舒坦。”
自然,她口口声声说要在府里的那场戏,便是指我同卫子玄。
打从那日用膳,卫子玄温柔体贴地给我夹了一筷熏鱼,还好声好气同我说:“这鱼无刺味鲜,你多吃些,瞧着这段时日都消瘦了。”
此话一出,不但惊翻四座不说,且杀伤力极其惊人,一个正在上菜的丫头当即就失手打翻了一盘新菜。卫老妈则颤颤悠悠小心翼翼道:“玄儿啊,你去那南恒,可是脑子被伤着了?赵姨娘藏不住一脸震惊:“哎呀,公子这回怕是疯魔了,快,快去找大夫来看看。”
卫子玄自然没有不理会她们这许多。
安安心心地陪我吃了饭,复又自自然然地牵了我出去。我曾说过,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真真是个再体贴不过的人。结果待那老大夫赶来的时候,没诊断卫子玄不说,反倒急急忙着给府里受了惊吓的,直直称胸口喘不过气的卫老妈和赵姨娘开方子去了。
卫老妈惊吓劲儿一过,彪悍的做派马上就拿了出来。
直接命人将我从目前住的小轩中给赶了出来,还请匠人将好端端的屋子拦上了,说要仔细休整一番。最最离谱的是,后来居然满脸为难同我商量,说这府中许多屋子年久失修,不如先暂时去卫子玄的房里挤挤吧。
我被她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建议,顿时惊得口呆目瞪。
晚间卫子玄下了公务回来,哭笑不得地看见我同香馠正各抱了堆行李,坐在他的院落面面相觑,长于短叹。他随即命人在院内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给我,安抚我道:“是娘考虑周全,夫妻本就该同住在一处的。只是,姎儿想必还不太习惯同我一起呢,待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我们再。。。。。。”
他没有再说下去,脸却微微红了起来。
我傻愣愣这刚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正待羞恼,香馠那丫头已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有时我几乎都快忘了,南恒国那场惨烈的厮杀,以及幕后到底是谁对我们撒下了那张天罗地网。
这日刚起身准备用早膳,韩菹文便神色严峻地打外头闯了进来。
“公子,出事了!快去宫里看看吧,卫妃娘娘,小产了。。。。。。”韩菹文复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犹豫道“外头的人都在说,这大概和燕妃,脱不了关系。”
第 44 章
卫妃,是在昨日深夜出事。
起初晚膳的时候只是有些身子不适,原还以为近日饮食不佳的缘故,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谁想,睡到半夜突然自梦中痛醒,宫女急急掌了灯,这才发现卫妃一身寝衣血迹斑斑。
皇帝大惊,急唤来的太医虽竭尽所能力挽狂澜,可到底也没有能留住西邶朝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男婴。
我呆呆立在府里的花亭间,听雨打芭蕉,声声破碎。
方才,卫子玄和卫老妈已经匆匆忙忙赶进了宫里,我本欲也要同他们一起去的,可韩菹文却悄悄将我拦了下来,“夫人,此时,你还是避讳一些的好。”他谨慎道:“卫妃娘娘如今情绪激动,一口咬定此事同燕妃有关,你若是去了,怕是……”
他说的自然有道理。
可我却不相信,燕歆没有道理这么做,她如今冷着性子连皇帝的宠爱都不奢求,只愿在宫中能平安度日,又怎么会这般糊涂去害卫妃的孩子,这没有道理。我急急拉着韩菹文的衣袖:“韩管家,燕妃不可能这么做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韩菹文皱着眉头为难道:“我也是听宫里来报信的人说起,前段日子燕妃娘娘差人送来个亲制的虎头布娃。卫妃娘娘见绣工十分精巧,又感燕妃娘娘情谊真切,便十分欢喜地摆在了寝房之中。这卫妃娘娘饮食上向来是十分小心的,如今却失了孩子,悲痛之余便怀疑到燕妃娘娘身上,命人将那个虎头布娃给生生拆了。结果,这里头便赫然出现了一卷小纸。”
我颤声问:“这小纸可有什么不妥?”
韩菹文低低答道:“那纸上画满符文,是一张死咒。”
我被惊得不禁退了两步。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阴毒?燕家在朝内外皆名声斐然,当初燕歆进宫之时,便有人称羡说哪怕这燕妃日后不得宠,凭借娘家雄厚的支撑,也可得一生安康。如今不过才几年光景,连燕家的人都不免遭背后小人暗算。
“那,燕妃可曾受了什么责罚?”我定了定神问道。
“这个,倒还未曾听说。”
“备马车,我要进宫!”
“夫人,这恐怕不好吧!”韩菹文皱了皱眉头。
“我不去打扰卫妃,只是,想去看看姐姐。”我缓缓道。
燕家的人想必此时已经收到了消息。
可燕老太爷年事已高,燕畟他爹则去了临东蠡国边境的驻地慰军,而府里主事的燕畟却远在南恒。仔细想了想,身边居然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如今燕歆在宫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教我如何能安心。
我匆忙赶到锦织宫时,见宫女太监们虽神色有些戚戚,可却也都老实本分地干着活,并不见多少慌张懒惰。这些人当年被选进来的时候,燕畟说他曾托总管太监点了人头亲自过目的,皆背景清白性子温良,故以倒也能信任一二。
我略略放了些心,如今这非常时期,宫里最怕见势不好就学会欺主之人出现。
燕歆靠在软塌上;轻咳道:“妹妹怎么来了?”
我叹息:“如何能不来,如今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你还沉得住气。”
她淡淡一笑:“不招是非这是非却招我。前段时日,皇帝规劝我多学习些后宫和睦相处之道,我就想,那卫妃肚子渐显了,送个礼物聊表心意。我也知她是一向不食用外来之物,索性便亲自做了那个虎头布娃送给她那未出生的孩子。可谁曾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那,皇帝可已经来过了?”我迟疑问道。
“已经来这开口问过了,” 燕歆脸色平静,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不愉之色,只微微涩然道:“好在,皇帝并不疑心我。这虎头布娃经手的人太多,而且在卫妃宫中也放了一些日子,那寝宫之中人多手杂,硬要说是我塞进去的,未免有些牵强了。另外,那张小纸上的字迹虽同我相似,可墨迹却颇新。皇帝让我先宽下心来,他一定会查得个水落石出。不过,” 燕歆顿了顿,“我看,这件事情未必能查出原因来的。”
我疑惑,“这是为何?”
燕歆看了我一眼,只是微笑,忽转移话题道:“你可知道,当年爷爷为何会同意我这个掉包计,李代桃僵顶替你进宫的?”
我惘然道,“想必是嫌弃我粗鄙,怕上不了台面。”
燕歆长叹一声,“不,姎儿,你错了。”她定定望着我:“爷爷那时同我说,深宫寂寞,歆儿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姎儿打小吃了苦,我倒只要她能找一个如意郎君,不求荣华富贵,但愿白头携老!”
我怔怔地望着她:“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还有,当年你同与卫子玄的婚事,他本也是想极力推了的。一来两家素没有什么交情,二来各家都有一个女儿进了宫,日后难免会有纷争。可最后,他见你一脸藏不住的欢喜,还是叹息做了罢。”
原来是这样么,可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我的。
“其实,他当年最疼你娘,结果她还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你打小流落在外长大,爷爷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我想起燕老太爷那张素来严肃的脸,心里顿时情绪不明。
“那,卫妃这件事情你打算自处?”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不安。
“我能如何,只得一步一步走着看。不过,日后你可要多当心卫妃些。我跟她在宫里这么长日子,可相处时间越长却越是觉得惊心。”
“这话如何说?”我不解。
燕歆惨然一笑,“你见过拿自己的孩子做资本的母亲么?我若是有了孩子,必定百般爱护自己的身子还来不及。可她呢整日无所顾忌浓妆艳抹,熏香也从不避讳,就生怕人家说她孕中憔悴颜色不美,还隔三差五请皇帝到她宫里留宿。这外头人人都说她极重调理自己的身子,可有天深夜,我无心睡眠经过畅春园,竟不小心看见她将自己浸泡在莲塘中,入秋的水极是森冷,我着实不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
“这事,皇帝陛下知道吗?”
“他如何会知道这些,我也不好说的,皇帝向来是最最讨厌宫里的女子搬弄是非。我看这一次,说不定就是有人自己摔跤了,还硬要说是人家推的!”
打从宫里一出来,我便只觉心里阵阵发凉。
从来便知皇宫生存不易,如燕歆这般张扬的人,如今都是举步维艰事事小心,若换了是我,怕是不知被人愚弄了多少回合,给丢了脑袋。回到卫府也不见韩菹文,听香馠说他在府里等不及卫子玄他们,已经跑去宫门外候着了,我索性连用晚膳的心思都没了。
他们,如今都在宫里做什么?宽慰她,或是同她同仇敌忾。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其实,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开始害怕等待了。
最后,实在不愿把自己弄得似个深闺怨妇一般,索性便先回房睡去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却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里张陶拉着我在洛晏城里乱跑,说是要带我去看美人。我们刚爬上了一家宅子的高高墙头,却见一个明媚娇艳的少女正坐在院里的花架下,温柔地朝我们招了招手,“你们呆在上面做什么?快下来呀!”
那分明,是方芷澜的脸。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屋里的一盆晚玉香正得正好,清香袅袅扑鼻。那些在深藏在脑海往事不知怎的纷沓而来,而这些年来,我竟然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
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老实说,提起这事却不得不说一说张陶。
自打那年我们年少气盛同算命老儿硬了口气,巴巴地去了趟溪山之后,他便总是魂不守舍,只要在路上见了身段窈窕的粉衣女子,总得上去细瞧一番才肯罢休。可惜,我那时愚钝,竟半点也不明白他已经动了男女心事。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兴高采烈地来找我说,那位姑娘已经找着了。
他说,她便是洛晏城里方家的姑娘。
只是那方家业大,在这一带算是世家,都不晓得人家能不能看上他。他居然都不敢托老爷子上门提亲,只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人家。可见,一个再骄傲的男子,在自己喜欢姑娘的面前,都难免这般患得患失。
我在惊诧之余,对他口中那位真真如镝仙的方芷澜姑娘,是大大地起了好奇之心。
于是,有一日,他学着城里那些摇头晃脑的读书人一般,居然自己也写了篇情意缠绵的诗文出来,兴奋之余雄心壮志地说要给那位方姑娘送去。
这是他人生中的一次表白,我这个做人家兄弟的自然要捧场。
我们鬼鬼祟祟地守在方家大宅门外,运气也真好,不久便看见一个容貌果真极美的女子,在一个丫头的搀扶下袅袅走了出来。然,运气不好的便是,她竟然径直上了马车去,连张陶慌慌张张跑上前搭话的时间都没有。
那张陶正满腔热血,自然不甘心得很,当即跑到隔街拦了辆自家的马车给追了上去。
令我们莫名惊诧的是,她去地方居然是溪山。
一个娇弱弱的大家闺秀,老往溪山这般凄凉荒漠的地方跑做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张陶则一脸担心坚持要尾随而上,说是这山里万一有个凶险,也好在后面保护她云云。我私以为,他指不定是想得些英雄救美的便利,掳获美人芳心才是正道理。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
这张陶果真是个乌鸦嘴,纯粹好的不灵坏的灵。
第 45 章
为不暴露行迹,我同张陶在山下便果断弃了马车,一路小心翼翼尾随在后面,生恐叫前边的人给察觉了去。
方芷澜的马车在陡峭的山路上缓缓而上,最后,在半山腰一处停了下来。
老实说,这个地方不久前我也曾来过。
此刻,我同张陶的匿身之处,便是在上回的那棵顶顶高的老树下。记得当时对面亭中有一位好看的白衣公子,捏着件形状诡异的乐器吹奏了许久。自然,十分叫人印象深刻的不止这个,上回不小心从高枝处掉在下面的泥坑,如今一见此处,便不由觉得臀部开始隐隐生疼了。
今日四处空空如也,只有几只雀儿吱吱咋咋地停在檐梁上吵闹,倒越发衬得周围密林清幽。
只是,我竟然不知道,这里原还有一条如此隐蔽的山道。
方芷澜从马车中盈盈踏出,朝那亭子款款走了过去,并顺手取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帷帽。
我自然赶紧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
这一瞧可好,正如之前张陶断言,我顿时大大地自惭形愧了起来。
方才看她从方府的大门走出,隐约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罗衣飘飘,轻裾随风之态便觉得是极美了。
可如今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