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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荣见是自家侄女,还是挺高兴的,便道:“在这吃午饭吧,我这就去做饭。”
陆良最是精明不过,从椅子上站起来道:“现在才啥时候就做饭?先等我去换袋玉米,也好给两个侄女换几斤面回来,虽说没肉没啥的,好歹也炒上两个鸡蛋。”
青玉不禁咋舌:“姑姑家可真是好生活,说吃面就吃面,说炒鸡蛋就炒鸡蛋。”
晓芝笑出来,拉她道:“走吧,吃啥你不用管,也别挑就是了。”她最是知道陆良,不过是说说嘴,真能买面回来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陆良被闺女拆台,只得假笑了两声道:“呵呵,青玉真是个孩子,你当这面是谁家都吃得的?我们也不过是一年就大年夜包顿饺子罢了,剩下的也就是孝敬孝敬你祖父、祖母,这不是你们姐俩来了,也不常来,到姑夫家没什么好吃的,总不能还吃玉米面饽饽。”
青璧面无表情,只是垂了眸子没说话。陆良的话,她一句都不信。什么孝敬祖父、祖母,从石氏嘴里,从她自己亲眼所见,这位二姑、二姑父一家就从来没往沈老太家拿过东西,就是过年的点心和酒,也是前一年从沈老太的柜子底遮遮掩掩的拿回去的。
每到那个时候,沈老太都偷偷的叹气:这点心搁了一年,还能吃吗?不过横竖就是个门面,她再放回去压箱底,回头再给陆良拿回去。
好不容易有一年沈秀荣不年不节给沈老太拿了一只鸡,结果没几天那鸡就死了,还带累的沈老太养的五只鸡一个没能幸免。原来那只是鸡得了鸡瘟。
028、服气
028、服气
青玉拉了一下青璧。她不像她那么小气,有什么心思就都表现在脸上。管他说什么呢,他一说,她们就一听也就是了。
没人拿她们当大人,说话自然就没当真,何必当真。
青玉回头笑着道:“姑父,甭拿我们姐俩当外人,平时你们吃啥,今天还吃啥就行了。大家伙都挺不容易的,姑母和姑父对我们怎么样,我们还能不清楚?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俩客气,要不我们都不敢来这找表姐、表兄玩儿了。”
陆良便笑了两声说:“青玉这孩子,还真是懂事。”果然就不再提换什么面,炒什么鸡蛋了。
晓芝是家中长女,家里的活计,这会儿已经都能拿的上手了。沈氏是个天生就磨蹭的人,转悠半天也不出多少活。年轻时没少挨陆良的骂,如今晓芝长大了独当一面,家里的活大都是她来做。
因此只拉了青玉和青璧进屋,没说两句话就被沈氏叫了出去。
晓伟是个男孩子,虽然年纪大点,却也正是顽皮的时候,跳上窜下,新鲜劲一过,就觉得没意思了,挠了挠头,问青玉:“玩石子不?”
青玉摇摇头:“怪脏的,不玩。”
晓伟不由的鄙夷的看她一眼。女孩子就是麻烦,玩什么都怕脏,那还有什么意思,便又道:“要不玩沙包?跳绳?”
一连问了好几个,青玉都是摇头,晓伟说了声没劲,跑出去了。
青玉心里有事,便低声问青璧:“你要不要去晓陆家看看?”
青璧摇头:“不去。”
青玉原本只是问问,她也不是非得带着青璧不可,只不过一起来的,总得问一声意思意思。
青璧又接了一句:“白眉扫眼的,我又不认识他,一个男孩子的家,去了做什么?怪尴尬的。”她头一回表达自己的意见,还说了这么一长串,又不是不在理。
青玉不禁道:“你个小道学,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同男子说话,我才算服你。”
青璧却只是哼了哼,道:“我也不要你服,这诺我也不会承,难道连亲戚之间,跟爹之间都不能说话了么?表哥还是男孩子呢。”
青玉被青璧噎的说不上话,就点着她的脑门道:“我瞧你才是娘说的‘假正经,真大方’。爱去不去,谁稀罕你来。我自己去,哼。”
青璧不为所动,反倒是取笑青玉:“去你就去,别叫人把你卖了就成。”
青玉气道:“瞧你说的,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青璧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你认识他,那我问你,他姓什么叫什么?”
“姓——”青玉语塞。好像,还真没问过他姓什么。
“你总叫他晓陆,晓陆,我问你,他是姓晓名陆吗?”青璧忽然咄咄逼人起来。
青玉嗤笑:“那也不一定。”
青璧嗤笑出声道:“肯定不可能,他姓陆才对吧。”
青玉有些傻傻的问:“你怎么知道他姓陆?”她那明丽清净的小脸上一片茫然,倒有点像初春的小雨,丝丝缕缕,串成一道雨幕,愣是让人看着,心都跟着模糊成了一片。
青璧垂了头,不自禁的心一软。她虽小,却也渐渐的能体味出青玉的性子来。她还真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家伙。
家里的事,她不往心里放也就罢了,可是对她自己的事,她除了最基本的吃穿用度都看似那么讲究,其实真正对于她自己的内心,她竟然比一个外人还要陌生。
真不知道,她长大后会不会多点心机。
其实并非要她去害人,只要凡事都能动动脑子,想两个来回就好了。
要是她长大了还和现在一样……
青璧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猜。”
青玉实在猜不出来。她瞧着小自己一岁的青璧,由衷的道:“你倒是说说,你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咋就那么聪明呢?”
青璧啐她:“我倒想问问你脑瓜子是怎么长的才对,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还要问?姑父姓什么?”
青玉还是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便呆呆的回答:“姓陆啊。”
青璧翻了个白眼:“这不就结了?你还没明白?”
青玉实在是觉得两者之间扯不上关系,谁说姑父姓陆,晓陆就得也姓陆?青璧无耐的道:“咱爹姓沈是吧?你倒是想想,咱那条街有几家不姓沈的?”
青玉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门道:“对啊,他们很有可能是家里嘛,瞧我这脑子,真是就不如你聪明。”
青璧一脸的不屑,并不因为得到了姐姐认可就觉得无尚光荣,反是非常不屑与青玉为伍,道:“你去就快去吧,早点回来,回头别说话一点都不注意,没的叫人笑掉大牙。”
她这么叮咛嘱咐,完全是石氏风格的唠叨,可青玉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好像她一点都不觉得青璧这小大人是在装样。
她似乎头一天发现,青璧真是个主意特正的孩子。
晓陆在外间道:“青玉?”
青玉唉了一声,跳下炕,对青璧小声的道:“你真不去?我可走了?”
青璧朝她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快走快走。青玉便掀帘子出去,果然见晓陆就在堂屋里站着,一时两人互相见了礼,青玉这才问:“你怎么才来?”
晓陆道:“我知道你们来了,就跟我娘说,我娘叫我拿了两样菜带过来。”青玉心眼太直,就是隔壁邻居,都是小孩子,也没有这么白眉赤眼就过来的,拿些菜,好歹也是个借口。
青玉便笑着点点头,问:“晓陆,你姓什么叫什么?”她有点不服气,便报着侥幸问问。青璧装的煞有介事,她就不信青璧就能猜中。
晓陆一怔,随即笑起来,道:“我姓陆啊,我叫晓彬。不会是这么久了,你才头一次知道我叫什么吧?”
青玉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谁说的”可心里却不禁愤愤的想:为什么青璧就能一早猜出来,而自己竟一连叫了这么多天晓陆,从来没想过他到底姓什么呢。
哼。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她就真的比青璧笨?
一定是凑巧了,对,肯定的。
029、见闻
029、见闻
青玉跟着晓陆进了陆家后门,便看见靠着后院墙有一间白色建筑。
晓陆掀开草帘子的门,招呼青玉:“进来吧,这就是我家的菜园子。”
青玉跟着他进去,扑面一股热汽,不知道要比外面暖和多少。青玉不自禁的道:“好热。”一说话,就有白汽喷出来,遮住了视线。
等到适应了,定睛打量,发现这小小的菜园子是拿金属骨架搭建的,这倒不新奇,最新奇的是这金属骨架外面封着一层密不透风,却又能照进光来的透明的东西。
青玉来不及看这园子里种的各样蔬菜,先走到这层透明的东西跟前,伸手摸了摸,光滑无比,倒有点像油布,只是比油布薄,比油布透光。
她问晓陆:“这个,是什么东西?”
晓陆走过来,道:“这东西,叫赛璐珞,是从西洋泊来的,可以防水,又可保温,还轻便,用它把这大棚罩着,冬天时这里也温暖如春,还能保持一定的水汽。”
青玉一听就傻了眼:“你刚才说什么,赛路路?”
晓陆笑道:“因为它是西洋泊来品,所以这个名称也是从西方语言翻译过来的。”
青玉恍然,道:“哦,原来就是用它来保温和保持水汽,所以才能在冬天也能种出蔬菜来。只是,这东西既是从什么西洋泊来的,一定很贵吧。”
晓陆点点头:“价值不菲是一定的,这倒在其次,主要是它有价无市,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像京城高官豪门之家,也都不轻易用这赛璐珞,他们用的是一种叫玻璃玉的东西,那东西虽贵,却也易得,因为本朝就有专门制作玻璃玉的作坊。”
青玉心里才腾起来的一点希望小火苗,被晓陆这么一说,又扑一下灭了。她听都没听过,居然还有玻璃玉,那玩意什么样?
“玻璃玉我也没见过,不过听我爹说过,比这赛璐珞要硬,光滑如玉,要比这透明透亮,不仅能照进光,还能照见人呢,保温效果又要比这个好。”
听晓陆这么一解释,青玉便哦了一声。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能轻易用得起的。她不无羡慕的道:“你们家又是从哪弄来的这赛路路。”
晓陆笑着纠正她:“是赛璐珞,这几个字。”他找了根小棍,在地上松软的地方一笔一划的写了三个字,这才起身道:“我爹长年在海边服役,近几年仗打的少,跟西洋也颇多货物往来,所以才有机会弄了点赛璐珞。原也不多,这玩意又极不耐划,往往一根枝枝就能把它划上一道大口了,一旦漏了风,这些菜就都活不了了。而且这玩意经过风吹日晒,就变的极脆,脆了就容易损伤……”
青玉彻底打消了冬天里种蔬菜的念头。
她一没有钱,二没权,三没势,弄不来本朝能生产的玻璃玉。四又没有人家的好爹,可以弄来这西洋泊来的稀世玩意赛璐珞,指望着晓陆分它一块,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青玉也不觉得失落。虽没弄成,但她满足了好奇心,还长了见识呢。
回去跟青璧显摆她今天从晓陆那现趸来的知识,说的青璧也一愣一愣的。果然是穷乡僻壤,见识短浅,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也因此,青璧就萌生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的想法。
青玉和青璧小姐妹辞别了陆良夫妇,回了自己的家。
石氏问了问在陆良家的情况。青玉不免又把今日所见所闻学说了一遍。她口齿清晰,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讲的活灵活现,把个石氏和沈四海说的都入了迷。
石氏叹道:“想不到这小村子里也有能人,那陆晓彬的爹,是不是就是二姐夫家对门的,叫陆青诚?”
沈四海道:“嗯,当年征兵,阖村谁也不愿意去,陆青诚走时,陆这老两口哭的如丧考妣,倒不想竟因祸得福,这倒有了好去处。”
石氏难得的没作声,她想起当年沈四海也是有机会可以脱离这个小村庄的,可是沈老太爷美其名曰舍不得。
她不禁暗想,爹娘爱孩子的一片心,可以理解,但爱也有很多种方式,并不是爱了就非得牢牢的拴在自己身边才叫爱。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让自己的两个闺女出去看看。
像她,从小到大,再到嫁人,生女,小半辈子,也不过不是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除了周围的邻居不一样,地里的庄稼却是大同小异。
她在庄稼地里受的苦够多的了,但凡有机会,也不让两个闺女再受这份罪。
到了晚上的时候,石氏进门,奇怪的同沈四海道:“我才寻思,怎么这两天那家的娘儿们这么消停,原来是她们家的狗好端端的死了。”
沈四海还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青玉凑过来问:“死了?怎么死的?”
青璧只抬头看了一眼石氏和沈四海,见没人注意她,便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