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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之下,一抹纯白的人影还在呆立的着,像是一尊没了灵魂的精致木偶,眼神继续呆滞着……
这时,她却不敢再走出去。犹豫良久,只能长叹口气,挪动脚步往回走去。
这一夜,阿伊纱是要呆立一夜吗?这一夜是为谁风露立中宵呢?
从宴会开始,到宴会结束,楼兰王看起来心情很好,仿佛中间出去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和他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可是晓云知道,这就是他,这中间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了呢?
席间,楼兰王的酒杯一直不断的举向铁骞毅,一杯又一杯,偏偏铁骞毅还不能拒绝,到最后,他已是恍恍惚惚的趴在桌面,任谁来敲他都没有反应。
晓云心下不忍,命人去取了热毛巾,唤青花来让她递给铁骞毅,当然一时没想全,又被青花的眼神盯了几下,不过也不所谓了,这真真假假的大家都该传的累了,早就没了新鲜度,而铁骞毅阿伊纱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宴会散了,铁骞毅由几个参与宴会的武将扶着出去,楼兰王也醉了,喋喋不休的由紫花、青花扶着出去了,整个大殿都是空荡荡的了,晓云凝视着整片狼藉之地,曲终人散的惘怅油然而生,几个侍女挽着袖子走了过来:“云姐姐,你去休息吧!我们来收拾!”
晓云朝她们笑笑:“不!我和你们一起!”
最后累得腰都弯不起来了,才走出大殿,和几个侍女告别,正往住所走去,却听身后一声清冷柔软的叫唤,“云姑娘!”
晓云心头一震,转过身去:“是你?你没和铁护卫一起出宫?”
阿伊纱从阴影里走出,路边昏暗的宫灯打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似真似幻,“我有话想对你说!”
晓云点点头,也正想问她那件事 ,“我们找个僻静处说吧!”
阿伊纱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晓云找了个僻静的湖边,这里平日里来的人少,而且也可以随时看到人经过。
“听说你有了心里的那个他了,而那个他并不是铁大哥,是吗?”
晓云不知她要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她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又听说,你们天各一方,此生也可能再无相见机会?”
晓云遥望天际,叹了口气。
“若他心里一刻也少不了你,为何你来了数月,却从未来找你呢?若有别的机会,就不要等待了吧!”
晓云打断她:“你这么晚犯了宫观滞留在宫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阿伊纱叹了口气:“反正明日一早我也是要进来了,索性今晚就不出去了,这样岂不是好?”
“你在说什么啊?”
阿伊纱摇摇头,深深的看着她:“我知道在你心里铁大哥欠了你很多,就让他来弥补好不好?”
晓云倒吸一口凉气,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异呢?忙紧抓着她:“你在说什么?什么明早也是要进来的?你说清楚点!”
“不!没有什么,我想说的都说了,我先走了!”
“不许走!”
阿伊纱脚步一顿,并不回头。
晓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今晚见到你和王上了,你们再一次秘密交该,你们在讲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一切!”
“你不必知道很多,我不会告诉你,你已经很多宠爱了,继续这样不好吗?弄懂了反而会不开心!”
“你别走……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她一把抓住了她,那一身白却如一阵青烟从她的手心中飘散……
“啊……”
晓云惊叫着醒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也太恐怖了!”
她只记得她没有追上阿伊纱,也不知道明早会发生什么事,怎么晚上就做了这么个噩梦呢?
“砰砰砰!”
门被敲响,她惊魂未定的说道:“谁?”
“是我,青花!”
“进来!”
青花走了进来,打着哈久,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晓云看看天色尚早,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青花惊讶的盯着她,从怀中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怎么回事?一大早的额头上就这么多的汗!”
晓云笑笑道:“没什么,做恶梦了!”
青花叹口气说 “唉!也不知今日怎么了,王上起的特别早,连紫花都忙的有些慌乱,王上才收拾妥当,谁知外面就有侍卫候着了,我去开门一看,知道是王上的心腹,心想一定是有什么机密的要事要禀报,果然王上听过密报后大发雷霆,我们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让人将铁统领身边那位乌孙舞娘关进了大牢,你说她是不是奸细啊?”
“什么?你说阿伊纱被关进了大牢?”
青花点点头,对于她激动的神色一点都不奇怪,看来她们也都是这么惊讶过来的。
“云儿你干什么?慢慢穿啊!云儿……”
晓云连忙跳起身来,穿着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今日不管怎么样,豁出了命也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样不明就里的待着,真是会要了人的命了……
跌跌撞撞的冲进楼兰王寝殿,他手里正拿着一份奏章,但是眉头深锁,根本就没再看,手边放着一只金杯,里面盛满了琥珀色的酒,他随后拿起一饮而尽。
“王上……”晓云冲过去跪下,眼睛紧盯着他,带着询问。
楼兰王转过脸来,没了往日的暖意,寒冷的让人心里结冰,晓云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情,就跟自己前世的心情一样了,满是委屈和苦痛,他竟连自己也都一并嫌弃了。
楼兰王瞟了她一眼,便瞥开了眼去,带着几分无奈和厌烦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
晓云大声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将阿伊纱关进大牢里?她犯了什么错?您今日一定要给我个解释!”
楼兰王眉毛一跳,看向她时眼中的寒意更甚:“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她是乌孙来的奸细!”
“不是!她不是!”
晓云心中有气,更加大声的说道,语气坚定不已,眼睛含着怒气盯着楼兰王,仿佛一只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的刺猬。
楼兰王忽然那感到有些疲惫:“她与你非亲非故,这趟浑水就不要沾了!”
“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楼兰王被她的气势所振,有些惊愕,忙呼退左右,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你知道些什么?你与她相识?”
晓云再也不相顾什么古代的礼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再也不要慢腾腾的看了,直接站了起来,与楼兰王的目光平视,双眼含着泪,说:“我与她的关系,可不是相识不相识可以说的清的,我觉得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忽然就觉得心酸,鼻子也跟着一酸,眼泪便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楼兰王忽然失神了叫了一声:“阿伊纱……”
晓云用力擦掉眼泪,“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告诉我吗?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楼兰王失神的走了下来,盯着晓云看:“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
晓云却有些慌乱的摇着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忽然她一抬头,直视着楼兰王,口中也不知怎么的就问了出来:“你是爱她的是吗?是吗?是吗?”
楼兰王惊的后退了一步,虽然都没说出她是谁,但彼此心中都晓得,晓云瞧着他的脸色,忽然就觉得有些明白了。
楼兰王嘴唇翻动,一些话就在喉咙口。
“晓云……晓云……晓云……”
一连迭声的呼唤,突然之间响彻在晓云的脑海中,久违了的声音,顿时唤起了她所有的思念。
“古谚……是你吗?是你吗?”
她抱住了头,眼神迷茫的看着大殿,楼兰王有些被她吓到了,忙拉住她,“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是什么?”
忽然,她挂在腰间的碧血珠大亮,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亮,而古谚的呼唤一直都在脑海里回旋,“晓云……晓云……晓云……”
她流着泪看着碧血珠,又看看楼兰王,“我真的该走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谢谢你的照顾 ……还有翎儿,周大哥……和他们……”
“云儿……云儿……”
楼兰王惊的后退,骇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半卷云纱 第四十六章 终于懂得
刺眼的白色光晕将晓云的身子团团包裹住,她的脚在慢慢消失,然后是腿,再之后是上半身,最后……她的脸模糊在这个时空,双眼含泪,不舍得瞧着楼兰王。
楼兰王惊呼一声,扑身过去,试图挽留住她的身影,一抱却是个空,手心里只留下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带着温热的余温。
“哒”的一声轻响,正失魂的楼兰王低头一看,白色的玉环连着穗子跌落在地,玉环摔成了两半,穗子也跟着凌乱,“啪”又是一阵轻响,一套白色的汉服跌落在玉环之旁,鞋子、玉簪、发带……散落了一地,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主人,刚刚在他面前消失的只是空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楼兰王愣愣的低下头去,拾起摔碎的玉环,胸口上下起伏着,仍然陷在震惊里,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可是刚刚他是亲眼目睹!
他疯了似的大喊:“云儿……云儿……”
有人冲了进来,他却来不及去看是谁,捧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脸的不可置信。
“晓云?”
最先冲进来的是铁骞毅,本不该他值班,但是一早发生了那件事,他立马进了宫,就守在殿外,此时冲进来,看到一地狼藉,正莫名其妙,忽然瞟到楼兰王手中的那只玉环,顿时记起晓云腰间的环佩,便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再仔细看看地上的衣服,分明就是晓云的,纯白淡青的一套,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的。
一起冲进来的侍卫看到地上的衣服都明白是谁的,但又都误会了,暖昧的眼光看着楼兰王,最先误会的人是铁骞毅,他双手紧握,脸色阴沉的可怕,从牙缝里挤出话语:“她呢?你把她怎么了?”
这是大不敬的话,楼兰王却丝毫没在意。他的全都心思都在想晓云到底去了哪里?很久才反应过来铁骞毅蓦毅的话,忽然仓皇的大笑道:“怎么了?哈哈哈哈……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去了哪里?我……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怎么会突然间内就消失了呢?不会的……不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骞毅紧紧的盯着他的脸色,看了半响,又撇过头去打量着大殿,四处寻找了一会儿,方才转回来,疑惑的看着楼兰王:“你在说什么?”
“我……我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的神色终于平缓了些,屏退左右,只留下了铁骞毅一人:“你知道吗?刚刚她就站在这里我和说话的,可是突然她身上发出很强烈的光亮将她团团包住,然后整个人就一点点的消失了,是那种……消失,先是脚不见了,然后是腿不见了……最后,最后……她的衣服都跌落了下来,可是人都不见了!”
铁骞毅终于听了个大概,皱着眉盯着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但见楼兰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话,“她……消失了?”
他抬头看向虚无的远方,眼神有些空洞,这样无稽的说法本来他是根本不信的,可是发生在晓云身上又像是很有可能。
他低下头,定定的瞧着她的衣衫,忽然眼中神色一闪,颤抖着双手拾起衣服,只见衣带正好好的系着,没有解开过,里面的亵衣顺势的滑落了出来,铁骞毅脸上一变,又缓和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解衣带如何**?”他转头看着楼兰王,只见楼兰王也忙忙符合的点点头,铁骞毅想他也着实没有必要玩这种把戏,才缓缓转过头去,捧起衣服站起:“我想问问阿伊纱,这件事除了你我,和她接触最多,就数阿伊纱了!”
“阿伊纱……”
楼兰王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定定的瞧着铁骞毅手里的衣服,微微有些失神。忽道:“要问也是本王去问!”
铁骞毅握着衣物的手紧了紧,呆立了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
守在铁门外,铁骞毅有点站立难安,楼兰王已经进去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问出了些什么。
终于铁门打开,楼兰王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凝重,但似乎已有了些了然,他淡淡的扫了铁骞毅一眼,道:“进去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
铁骞毅越过他,径直走进了铁门。
门关上,室内有些昏暗,寂静的可怕,阿伊纱正低着头坐在床边,手腕和脚踝上扣着厚厚的几条铁链,,听见铁骞毅进来也没有抬头。
“阿伊纱……”
他轻轻喊了一声,之间阿伊纱身子微震缓,缓抬起了头来,脸上是淡漠的,若有所思的,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