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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予桓心中一沉,脸色又暗了下来,心知若是这一次又妥协了去哄她,下一次只怕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胡搅蛮缠。
想到这,慕容予桓狠下心来,转身果断的向外走去。石蓉绣听见脚步声忙睁眼去看,见慕容予桓已走到门外了,便大声质问道,
“皇上要去哪里?”
慕容予桓生着气,头也不回的边走边故意说道,
“朕去冷宫看看夏常侍!”
石蓉绣简直气结,直至慕容予桓走得不见了影子,才缓过一口气来,咬牙切齿的道,
“本宫是皇后,难道还不如冷宫里的人吗?这群贱人,看本宫怎样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皇上,你对我无情无义,就别怪我心狠了!”
终于到了夏至节这一日,因为皇上要在这日出宫祭天酬神,因此宫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唯一可以躲得清闲的可能也就只有冷宫了。
这几日,落英阁中人人都在缝制香包、香袋、香囊等物品,云嫣也亲手做了一个香袋,今日终于做好了,她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安姑姑端茶过来,见了便笑道,
“贵人的手艺不错,这个香袋做得倒也精致,想是要送给皇上的吧?皇上见了必定欢喜。”
云嫣看着香袋却摇了摇头,道,
“以前在家中时,每年的夏至节,娘都会为我缝制一个香袋,祈求上苍保佑我平安多福。而我也会做一个香袋给娘,求上苍保佑娘安康长寿。今年我虽不能在家中过夏至节,但还是要为娘做一个,但愿能有机会送到娘的手里。”
安姑姑明白了,不免宽慰云嫣道,
“贵人放心吧,一定能送到。按照惯例,今日皇上要出宫祭天,回来后只怕还要与太后和皇后等共聚用膳,今儿怕是不能来了。但明日准会来看贵人,贵人便可求皇上派人传递香袋给母亲了。虽然不是夏至节正日子送到,但贵人的这份孝心,想必贵人的母亲早已感受到了。”
云嫣欣慰的笑了笑,又举起这个紫缎香袋观瞧。以前在家中时,她与青莲穿的衣裳都是粗布的,更别说有这么好的料子做香袋了。这一个虽不能亲手送给母亲,可却是云嫣为母亲做的最精美华贵的一个香袋了,因此也做得更加用心。
天气虽然暑热,但阳光更好,连冷宫里都透了进来。安姑姑说的对,今日皇上是不会来落英阁的,既如此正好偷得一日清静,不如出去走走。
云嫣拿了一些面食供在虞美人的绢冢前祭拜,然后命安姑姑和逸菊等人自去休息过节,自己一个人出了落英阁,慢慢的又向着泪湖而去。
云嫣在泪湖旁席地抱膝而坐,望着跳跃着阳光的湖面静静沉思。忽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金属铲磨土地的声音。
云嫣转头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泪湖边的那些丹杏树已经开花了。嫣红的花朵遍布枝上,微风吹来,扬起漫天红色的花瓣雨。就在这点点飞花之中,云嫣看到一个背影俊逸的男子正将一株丹杏树种在泪湖边。
这难道是植作司的人吗?
云嫣想起慕容予桓说过,植作司的人是不能进入冷宫的。何况秦公公也说过,繁谢宫本就是繁华凋尽之意,除了她的落英阁,皇上是不会派人来冷宫里栽植树木的。
那这人是谁?他一个男子怎敢擅入冷宫,而且还敢在冷宫里栽树!
云嫣站起身,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回避。就在这时,那男子竟转过身向她这边看来。云嫣下意识的向他扫了一眼,可就是这惊鸿一瞥,便是云嫣这样矜持自重的女子也不禁心神一荡!
这男子太过俊美了!
这是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男子,白衣翩跹,飘逸卓立,剑眉星目,薄唇微抿,脸上的线条似雕琢一般,隐隐透出狂野、孤傲和淡淡的忧伤。
这年轻男子与慕容予桓不同,慕容予桓虽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眼前这男子竟更胜一筹。他在丹杏树下而立,气度出尘,风仪超群,宛若云中君!
又是一阵微风袭来,丹杏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落了那男子一身,落了云嫣一头。云嫣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听过的一首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云嫣的双颊似被丹杏花瓣染红,正想时,那俊逸男子却忽然开了口,冷冷的向云嫣道,
“你为何还不跳下湖去?”
第二十七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俊美男子的话音十分悦耳,有如金玉之声。云嫣被他问得一愣,莫名其妙的回道,
“我为何要跳下湖去?”
那男子牵动嘴角低眉冷冷一笑,又转而扬首望着头上的丹杏花,眼神中竟充满依恋和爱惜,仿佛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冷漠的道,
“冷宫里的女子最终的命运大多不都是如此吗?我在这里十三年,见过投泪湖自尽的女子无数……”
他又看向云嫣,轻蔑的道,
“难道你不是又一个要自尽的女子吗?”
这男子神情冷漠话语更冷,无数女子投湖自尽在他眼里却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可他看起来却是那样温润飘逸,一低眉,仿似仙君俯视人间,一扬首,又好似遗世而独立。
云嫣收回目光,看着湖面悲凉的道,
“你见过投湖自尽的女子无数,却从未施过援手,还催促人家跳湖,可见是个金玉其外,冷血其中的人!”
“哈哈哈!”
男子朗声大笑了两声,满树的丹杏花似乎也随着笑声而飘落。
“命是她们的,她们自己不想要,我便救了她们又能如何?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便是救了她们也不能替她们活下去,倒害得她们要继续面对痛苦,倒不如不救也罢。”
云嫣低首沉思,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
“你不救倒是也有不救的道理,却也不该反催促着人家跳湖,见死不救已是有伤天理,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难容!”
这男子闻言,终于转过头来细细的打量云嫣,脸上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半晌方道,
“我在这里呆了十三年了,见过的女子不是哭天抹泪就是疯疯颠颠,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清醒冷静的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看你的穿戴不像是冷宫里的人。”
云嫣轻轻叹了口气,也去看树上的丹杏花。她是什么人?这真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这男子倒也没有追问,一斜身随意的倚在丹杏树下,戏谑的向云嫣道,
“我倒不是有意催你跳湖,而是你方才坐的地方,正是我要种树的地方。若不是见你竟是个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儿,我早就赶你走了。后来,又见你愁眉不展、满面哀容,便猜想你也是一个要投湖自尽的女子,就想干脆等你跳下去后我再种树,可你竟一直不跳,我等不急这才出言催你。”
这男子言语中暗含的轻佻之意令云嫣有些不快,她生气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竟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落井下石就更是天理难容!”
云嫣一愣停了下来。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似乎日日都可听到。云嫣略一思索,不由得惊得回过身来,这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云嫣慌忙四顾,可这里除了那个倚树而立的俊逸男子外再无一人。云嫣茫然的问他道,
“方才是谁在说话?”
男子戏谑的笑看着云嫣,张口道,
“方才是谁在说话?”
一出口竟是女子的声音,而且就是云嫣的声音。不仅如此,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腔调都惟妙惟肖,简直与云嫣如出一辙!
“你……”
那男子笑了笑,又微微张了张口,这一次发出的竟是山林间的鸟鸣声。男子气息微送,鸟鸣声便忽的一转,化为潺潺的溪水流动之声。
原来这男子竟精通仿声和口技这两门绝技!
云嫣惊呆了!感觉既新奇又有趣,不知不觉绽开了笑容,早忘了他刚才的冒犯,赞叹道,
“你仿得真是出神入化啊!你是怎么练成的呢?”
那男子此时也没有了初时的冷漠,随意的在丹杏树下坐下来,向云嫣道,
“这是我师傅教我的。”
云嫣在他不远处也坐了下来,问道,
“你师傅也是宫里的人吗?”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一丝哀伤竟又在眉间浮起,垂首道,
“不是。”
云嫣见他不想说,便也没有追问。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美丽的丹杏树,又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要在冷宫里种丹杏树呢?你是植作司的人吗?”
男子又摇了摇头。
“那你是龙安殿的人?”
男子还是摇了摇头。
云嫣立时为这个男子担忧起来。想他这样一个俊美如神物又身怀绝技的人,若是因为触犯宫规而被处死,那真是暴殄天物了。
云嫣不禁关切的向那男子轻声道,
“你可知这冷宫中除了皇上和内侍外,是不许其他男子进入的,而且繁谢宫本就是繁华凋谢而尽之意,因此若无圣旨允准也不许在这里种植花木。你现在已触犯了宫规,以后还是不要到这里来了。你这般人物若是因此获罪,莫说你的亲人会伤心欲绝,便是这几株丹杏树也要因哀伤而枯萎了。”
那男子听了,抬眼望向云嫣,一双墨瞳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在那潭水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泛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半晌,男子长睫一闪,掩去了深深的潭水,不屑的道,
“我一向不在乎这宫中的规矩。”
云嫣十分不解,诧异的道,
“你既身在皇宫之中,怎可不在乎宫中的规矩?莫非你也不要命了?”
男子面容上的忧伤之色越来越浓,他低眉凝视着湖面,道,
“我本也不愿身在这皇宫之中,可又不得不在这里。”
他转向云嫣,认真而坦诚的道,
“我在这宫里已十三年了,却从来不守皇宫的规矩,因为我不是大周子民。我叫南宫忆仁,是施车国王族中人。十三年前,伏国兴师攻打我们施车国。伏国强大,因施车国的兵力难以为敌,便向大周借兵。当时大周的宣德皇帝虽同意借兵,但提出条件要以施车国王族中人作为人质才可借兵。于是,父王便将我送来了大周。”
“原来你是施车国的王子啊。可是,这都已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再大的战争也应该结束了。既然你不愿留在宫里,为何不回施车国去?”
听了这个问题,南宫忆仁的忧伤更浓了,有些凄凉的道,
“那场战役施车国大胜,重重的挫伤了伏国,也是从那时起,施车国的兵力和财力也不断强盛起来。宣德皇帝开始担心施车国会成为大周的一个心腹大患,便千方百计扣住我不准我回国,想以我牵制我父王和整个施车国。”
说到这,南宫忆仁冷笑了一下,自嘲般的道,
“其实大周的皇帝并不知道,我是父王最不喜欢的王子,父王早已立他的幼子为施车国储君,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也因此才选择将我送到大周,并且将我弃置在这里十三年以麻痹大周。”
云嫣听着,那种感觉竟似身临其境,忍不住恨声道,
“为何会这样?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是你父王,却为何如此……”
话还没说完,她猛然住了口,因为她想起了莫应才____她自己的父亲。
难怪她会身临其境。
云嫣觉得,南宫忆仁的身世经历与虞美人、丽妃娘娘和她自己相比,是另外的一种凄惨悲凉。
这个夏至节的宁静午后,在凉爽的泪湖边,这位南宫王子带给了云嫣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触动。
“我本也不愿身在这皇宫之中,可又不得不在这里。”
“我是父王最不喜欢的王子,他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这些又何尝不是云嫣的处境和经历?
慕容予桓虽体贴却带给她莫名的压力,安姑姑虽忠心却总像私塾里的督学先生,他们虽对云嫣好,但她的心总归是寂寞的。比起他们来说,南宫忆仁与云嫣因有着相似的处境和经历,而产生了更大的共鸣。
正这时,南宫忆仁又望向湖边的丹杏树,惆怅的道,
“只可怜了我那相依为命的母妃,不知她十三年来独自留在宫里是何等凄凉。”
云嫣心头大动,深深的望住南宫忆仁!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心里不那么寂寞了。
第二十八章 风波又起()
听了南宫忆仁的讲述,云嫣懂了,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可以不守宫规,而是长年客居大周半客半囚的处境,令他对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