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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什么哥哥,是一个年轻后生用马车把你送来,卖给了我。看你是个好胚子,我才出了五倍的价钱买了你。你说,这可叫我怎么开恩啊?”
云嫣闻言又如遭雷击!如今细想起莫常平日里的作为,再想想他往日里对云嫣母女的态度,云嫣这时方才恍然大悟。所谓病急乱投医,当日怎么就信了他?她母女二人都被骗了!
云嫣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千日红见她不说话,便甩开她的手,向房门走去,只道,
“现下你明白了吧?这地方进来容易,出是出不去了。想你必是个穷人家的女儿,被人拐来卖了。这你也委屈不得,咱们女人的命啊,就是这样的。”
千日红一语提醒了云嫣,
“不,我不是穷人家的女儿,我是济阳县县尉的女儿。还有,我是个钦犯,我打伤了江阳郡郡守的公子,郡守很快就来拿人了。你把我一个钦犯锁在这里,是会受牵连的!你就放我回家去吧!”
这话果然有些用处,千日红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云嫣,
“你说你是个县尉的女儿?”
“是是是,我爹是济阳县县尉莫应才。”
千日红的脸色略微变了变,低下头再次细细打量云嫣。
只见云嫣一身粗布衣裙皆是半旧的,手上身上半件首饰也没有,仅头上插着一支素银簪子,式样儿还是早两年就不时兴的。千日红打量了一番,目光又落到了云嫣的双手上。
云嫣的一双手十指纤纤,骨细形长,可手心上却布满硬茧,手背的皮肉也是粗糙不堪,手上没有留指甲,一看就是长年做粗重活计的。
千日红心中有数,哼了一声,嘴角挑起一个冷笑,直起了身子,
“我还真没见哪位官员家的女儿是你这般寒酸的,即便是官员府上的丫头,也比你体面些,你就别编说辞骗红妈妈了。我们一品楼是京城最有头脸的烟花地,南来北往的都是达官贵人,红妈妈我也是见过世面的,没那么好骗。”
千日红再不多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云嫣挣起来想追出去,却被跨进门来的两个黑衣大汉迎面拦住。千日红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给我看住她,别叫她跑了,先饿上三天,挫挫她的性子。她若是寻死觅活,就给我打,只是别损了她的好皮相。这丫头很可能要成为我们一品楼的一棵摇钱大树了!”
一个黑衣大汉一把将哭叫的云嫣推入房中,反手将门关紧,哗啦一声上了锁,将云嫣锁在房中。
一直饿了云嫣三日,直到第四日,才有一品楼的侍女给云嫣送来饭菜,但云嫣仍是不吃,蜷缩在墙边角落里奄奄一息。千日红得知后,赶上来将她痛骂了一顿,两个黑衣大汉作势要教训她,云嫣也只是不理,一副求死的模样,倒叫千日红一时反没了主意。
若是换作平常女子,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一盏**灌下去,再找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将生米煮成熟饭。一来二去的,也就那么过去了。可这云嫣不同,千日红出高价买了她,自是认准了云嫣奇货可居,若是好好安排一番,光是这丫头的第一晚就必能卖个极大的价钱,千日红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大赚一笔,怎会随便草草了事?
可这云嫣果真是个心性刚烈的女子,宁死不从。万一逼紧了真的寻了死,这好好的一棵摇钱树没了不说,连她的身价银子都赔了进去。千日红也是好生烦恼!
一连绝食四五日,云嫣几乎濒临生死边缘,但仍不屈就。这不只是为了女子的名节,更是为了世上唯一视她为珍宝的母亲。母亲就是因为出身青。楼,半生受尽了世人羞辱和冷眼。若是云嫣也沦为风尘女子,母亲该有多么心痛啊!
何况,不见了云嫣,父亲和大夫人会放过她母亲吗?母亲现在如何呢?她真的好想再见到母亲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嫣感到一点瓷羹的冰凉贴上了她的唇,紧接着一股温热鲜香的汤水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她勉强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正用一个瓷羹一勺一勺的在喂她喝汤。云嫣只看清了那年轻女子带泪的双眼,便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好像一品楼今日要办喜事一般。
云嫣正不知所措,只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两位大哥快帮帮忙,昨日一个公子来找我,临走时送了我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我宝贝似的揣在身上,不成想却丢了。两位大哥帮忙找找吧。”
“噢?虞姑娘丢了银票啊?两张一百两的?”两个打手立时来了兴趣,“好啊,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消失,一个年轻女子提着一个食盒推门走了进来。这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粉红的缎子绸衫,头上插满珠玉。粉脸轻妆,虽不十分标致,倒也有几分姿色。
这女子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中拿出一套衣裙,对云嫣道,
“这是一品楼的侍女穿的衣裳,你快换上,扮成侍女混出去。今日是临江仙的放春宴,一品楼中人多繁杂,不会有人注意你,我护着你趁机溜出去。”
见云嫣不明所以,她又解释道,
“临江仙是前几日来的新人,听说姿色很是出众。红妈妈像得了宝贝,将她安置在最好的房间中,谁也不曾见过,就连京城中极有权势的贵客来了都不让见,就等着今日放春宴上一鸣惊人呢!”
“你是……?”
“我本姓詹,红妈妈给我取名虞美人。这几日,我每日自掏腰包买通门外的那两个打手,他们才让我进来的。”
第四章 放春宴()
云嫣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饿得昏迷中,是这个女子喂她参鸡汤才救了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虞美人凄然一笑,道,
“我救你自然不白救,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不由分说拉起云嫣,一边帮她换衣装扮,一边道,
“我爹娘都是普通的农人,爹死得早,娘带着我和哥哥辛苦度日。我十五岁那年,哥哥被抓了壮丁,押去边塞修防城城墙,结果就死在了那儿。娘为哥哥哭瞎了眼睛,而家里没了男丁,日子也更难过了。后来,我被表亲卖到了一品楼,我不想看着娘饿死,就依从了。”
虞美人哽咽了一下,又道,
“这几日我给你喂汤水,常听你在昏迷中喊娘,我想起我娘,便猜想你和我怕是一样的。所以,我救你不求别的,只求你出去后替我照顾我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为什么你不自己逃出去?”
“我逃不掉,何况逃了也没用。”虞美人苦笑一下,“你能答应我吗?”
云嫣眼神雪亮,看着虞美人,郑重的答应下来。
两人出了房门,虞美人走在前面,云嫣提着食盒低头跟在后面。下得楼来,喧哗之声便立时充满了耳朵。楼梯前面挂起了一幅巨大的围幔,将前厅与后厢分成两个空间,围幔那一边人声如沸,嘻笑叫嚷、划拳斗酒、弹琴吟唱之声此起彼伏。围幔这一边便是侍女和小厮们送茶上酒的过道。此时,过道上人影全无,想必都在帐幔那边侍侯着。
虞美人喜出望外,招呼云嫣道,
“趁这会子没人,我们快走,绕过了前厅就好溜出门去了!”
二人顺着过道匆匆向前赶,就在快要通过过道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的斜道里竟走出来一伙人。虞美人和云嫣抬头一看全都惊呆了!只见最前面的竟是千日红!她后面跟着喜迁莺和两个粗壮的侍女,还有那两个黑衣打手。
“红妈妈……”虞美人恐惧的叫了一声。
看到此情此景,喜迁莺咯的一声娇笑,风摆杨柳般的走上来挽住千日红,媚声道,
“妈妈,您看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千日红没有理会喜迁莺,只盯着虞美人,淡淡的道,
“虞美人,你果真敢背着我捣鬼,你好大的胆子!”千日红语气虽淡,却暗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酷,“从喜迁莺第一次跟我密报,说发现你偷偷去看那丫头,我便留心了你。本想立时将你拿住,但又一想,正好可以利用你让那丫头断了寻死的念头。于是妈妈我布下这一局,就等着你上钩呢!”
千日红说着,手一扬抖出一张银票来,正是虞美人设计支开那两个打手所使用的银票。千日红冷笑一声,向虞美人道,
“用一张银票就想跟妈妈我玩手段,虞丫头,你还嫩着呢!”
原来是个圈套!
虞美人浑身颤抖着,险些晕倒在地。
千日红冷冷的向两个黑衣打手道,
“把她带下去,关入柴房,过后再处置她!”
两个打手走上来,粗暴的扯起已吓得瘫软的虞美人,拖拽着向后边走去。
“虞姐姐!”
云嫣叫了一声便欲追上去,却被那两个粗壮侍女双双拉扯住。虞美人转头最后无奈的看了云嫣一眼,就被拖走了。云嫣又一次看到了虞美人带泪的双眼。
围幔那一边喧闹声越来越高,只听许多男人的声音在纷纷叫嚷着,
“我说千日红,今儿不是放春宴嘛,怎么到这时也不见‘春色’放出来啊?老是听曲儿有个什么趣儿!”
“就是嘛,快让临江仙出来给爷瞧瞧!若果真比玉堂春还好,爷花玉堂春十倍的价钱买了她!”
围幔后面,千日红上前打量了一下云嫣,点点头道,
“嗯,虽不鲜艳,却另有一番风情。既然前面的爷都叫着让你出去,那你就快点儿出去见客吧。”
什么?见客?还不等云嫣反应过来,只听呼的一声,就见面前巨大的围幔不知如何忽然落了下来,云嫣立刻便置身在了一个喧腾热闹的场面。只见厅上灯火通明,摆着二、三十桌子花酒,上百的男人正围坐在桌旁饮酒听曲儿,有的还搂抱着一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简直把云嫣弄蒙了。她脑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那两个粗壮侍女一边一个直接将云嫣架到了大厅中央。
随着围幔落下,云嫣现身,就听全场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惊叹声,所有的男人全部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直直盯着云嫣,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场面上立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不知是谁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才把众人从沉醉中惊醒。座席间顿时爆发出一片赞叹声,随后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太美了!真不愧叫临江仙啊!真像是天仙下凡啊!”
“她这脸上脂粉全无,还穿着侍女的衣裳,倒越发显得清丽脱俗,真乃梨花带雨、清水芙蓉啊!”
千日红满面含春的走上来,自豪又热情的道,
“各位爷,全天下的漂亮姑娘都在我一品楼呢,怕各位爷看腻了那些红香绿玉,今日特意换个素的,给各位爷换换口味儿。我们临江仙是新人,怎么样,各位爷还满意吧?”
“太满意了!爷我就喜欢这又纯又嫩的!”
“临江仙姑娘,今晚就让爷跟你同床共枕,合唱一出儿梦仙郎吧!”
男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各位爷别急啊,我们临江仙还嫩着呢,哪位爷愿意**她尽管开出价码来。谁的价高,我们临江仙就先受哪位爷的**!”千日红不失时机的张罗起来。
“我出五千两!”
“我出一万两!”
“我出三万两!”
客人们已经迫不急待的叫起价来。
云嫣又惊又怒又屈,一股怒火和恶气在胸中升腾,只觉胸中郁闷不堪,眼前天旋地转。面前的众人好似忽然变形成地狱里的丑恶妖怪,个个皆青面獠牙,叫声如恶鬼嚎哭。
她忽然放声大叫,
“我不是临江仙!我不是一品楼的姑娘!我不是临江仙!”
可她歇斯底里的叫声一出口,就瞬间被淹没在那群男人猥琐的笑声中。
“我不是……临江……仙……我……不是……一品楼……的……”
云嫣拼命挤出最后一句申辩,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一次,云嫣一醒来便听到了千日红那恼人的声音,
“好女儿,妈妈恭喜你了!你可实实的为我们一品楼赚了一大笔银子,也为你自己赚了个好身价,有一位贵公子花了天价买下你了!”
云嫣此刻躺在一个极精致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很大,分里外两间,绣床在里间,中间有一个红木的月洞门隔断,隔断外面是外间。画满了牡丹的屏风斜设在绣床前,房中满是贵重考究的家具。
千日红坐在床边,向云嫣温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