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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扑上来与杀手队打成一团,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反而把这个局打得节节败退。
东门和南门都响起鸣金声,王长福已经看得到路口不断逃过的后金兵,眼见这个情况大骂一声,抽出自己的腰刀,带着亲兵冲了上去。
北门大街上搭起一道尸体胸墙,有些地方还夹了些门板,胸墙后是三十多个火枪兵,再后面是三十名杀手队士兵,这就是第二局现在剩下的人马。
阵地前面的街道铺满了人马的尸体,给后面的建奴做出了明确的示范,连续几股建奴被消灭后,零落的建奴不敢再往这边硬冲,纷纷从东边巷道绕路。
站在后排的钟老四到处看看,第一部的其他人还没有赶来,仍然只有他们这个局守在这里,零散的建奴不来,他们阵地前面居然安静下来,但周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
关帝庙拿着一把解首刀,来来回回的跑到前面尸体胸墙割建奴人头,然后扔到他自己挑子里面,好容易割完了,两个挑子装满各种表情的死人头,他喘口气,然后过来低声对钟老四道:“队长,其他人怎地还没来,万一来了大股鞑子咋办?”
钟老四一脚踩在关帝庙脚面上骂道:“你狗日尽说坏的”
话音未落,十字街口的东边转出一群密集的骑兵,蹄声隆隆的往这边冲来。
周少儿低声骂道:“你娘的关帝庙乌鸦嘴,快把你那挑子弄一边去,拿刀棒准备好。”
关帝庙呆呆的看了大街一会,把自己脸上一个耳光,把挑子抬到街边,手执大棒站在了钟老四后面。黄元大声指挥,火枪兵排成三排,等着建奴冲近。
建奴前排一个军官大声呼喝着,建奴骑兵开始加速,马蹄声如雨点般密集,地上的青石板不停颤动。
钟老四多次在演习中看到马匹在胸墙前自己停下,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面对正面而来的骑兵需要极大的勇气,实战毕竟和演习不同。
八十步,第一排火枪打响,四匹马被命中,翻滚着倒在地上,后面的骑兵绕过后继续冲来,第二轮火枪打放后,建奴阵型再次一乱,地上的尸体阻挡,让他们无法再骑马冲击。
这群后金兵纷纷下马,抽出兵器就蜂拥而来。
钟老四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后金兵,有些心虚,这一股起码上百人,他们这里只有六十多个,其中还有三十个火器队的,杀手队也是临时拼凑出来,战力肯定不如原来的老战友,他对周少儿低声道:“咱们堵了人家退路,不跟咱死磕才怪,刚才在巷口杀得多舒服,黄元这混蛋非要来拼命。”
周少儿吞一口口水,“你就别抱怨了,咱就是这命,就是被这帮杀才折腾的,除了陈大人,其他军官都不是东西。”
两人说话间,后金兵已经冲到三十步,第三轮火枪射出,七八名后金兵同时倒地,后面的一个后金军官连连大吼,后金兵都没有取出弓箭,而是加快速度猛扑上来。
钟老四再顾不得抱怨,带队顶到胸墙后,只有周少儿来得及扔出一根标枪,一群建奴就来到胸墙前面,前排的甲兵和巴牙喇扔出一波飞剑和短柄斧,打到几名文登营士兵,然后双方就在胸墙处互相刺杀,建奴急于逃走,此时都是拼死一搏,双方伤亡惨重。
在建奴的持续冲击下,文登营的阵线也无法维持,很快又演变为混战,黄元大声吼叫着,火枪兵纷纷丢下火铳,抽出腰刀参与进去。双方的尸体在胸墙处越堆越高,凶猛的后金猎人在混战中占据了上风。
陈瑛连续刺中两个跳上尸体胸墙的后金兵,他的长枪终于被后面一名大刀手砍断,那名大刀手踩着尸体猛扑过来,陈瑛连退几步,躲开大刀手拦腰一刀,再往后退时却被一人挡住,大刀又横砍过来,陈瑛往地上一滚,大刀噗一声砍进陈瑛身后的一名火枪兵腰中。
那名强壮的后金大刀手抽了一下,那刀被火枪兵的肌肉夹住,一下竟然没取出来,陈瑛猎豹般从地上窜起,将大刀手扑倒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那大刀手同样是身材粗壮,丝毫不逊色于陈瑛,两人势均力敌,在地上翻来翻去,都想压在对方身上,他们自己体重加铁甲都接近两百斤,只要压上去,将大占优势。
喊杀声中传来竹哨子声音,是黄元在向周围的友军求救,陈瑛没有功夫去理会,近在咫尺的后金兵吐出浓重的口臭,令人作呕,两人仍在生死搏杀,那后金兵用手死命在陈瑛脸上扣着,想挖陈瑛的眼睛,陈瑛把脑袋扭动一下,突然一口咬在那建奴食指上。
建奴啊的叫了一声,一下疏了神,被陈瑛乘机压住,建奴抽出了手,虎吼连连,拼命挣扎,陈瑛靠着体重压住他,伸手要去掏匕首,却摸了个空,不知掉到了何处。
那建奴拼命挣扎,陈瑛一时也杀不死他,一边搏斗一边晃眼看看周围,发现建奴的箭插中露出的尾羽,腾开一只手抽出一支,猛地向建奴脸面插去,连续几次之后终于刺入建奴的眼睛,那建奴挣扎两下不动了。
陈瑛筋疲力尽,不停的喘着气,抬头看旁边,见到周少儿也和一个建奴滚在一起,互相卡着脖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过去帮忙,两人一起把那建奴杀死,一人捡了一根兵器要去帮助其他人,十字街口又涌过来一群密密麻麻的建奴。
周少儿绝望的道:“你娘的,今天要归西了。”
陈瑛哈哈笑道:“我杀够了,多赚了一个,跟着陈大人,这辈子不亏了。”
周少儿哭笑不得,他与建奴可不是苦大仇深,打仗归打仗,死了他还是觉得亏。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许多哨子声,第一千总部的另外两个局终于赶到了,他们一上来,文登营就占据绝对优势,立即将尸墙周围的第一批建奴全部杀死,只有少数后金兵刚才乘乱逃入北门。
尸体胸墙早已经超过胸墙的高度,各种姿势的尸体层层叠叠堆起一人高,第一千总部的士兵源源不断的从西边巷子涌出,在胸墙前方排出密集队列,火枪射击声不绝于耳,十字街口过来的后金军又在更前面的位置倒下无数。
卢传宗的千总旗也出现在街道,他排出一个局往北门运动,打算把北门彻底封死。
周少儿哈哈哈的傻笑起来,两侧都有友军,他们已经在安全位置,他赶快到处去看队友,接着就发现了关帝庙的尸体,他被一支长枪刺中胸膛,已经气绝身亡,钟老四也受了伤,左手不停的留下血水,铠甲上至少七八道刀痕,脸上也有一道刀口,满脸鲜血。
周少儿赶快摸出自己的棉布,这是出发前关帝庙用开水煮过的,陈瑛帮钟老四解下铠甲,开始帮他止血。
两人正忙着,十字街一阵猛烈的火枪齐射,然后响起巨大的欢呼声,第三千总旗出现在路口,周少儿转头一看,北门上也竖起第二千总部的旗帜,建奴的北门退路已经被完全封闭,从北门城楼到十字街口,文登营欢声雷动。
张忠旗骑在马上,他已经跑出城外,听到满城欢呼声,转头去看看,城头上已经出现红色服装的火枪兵,几名刚刚跑出瓮城的后金兵被城头一阵火枪打杀。北城的两头也开始出现明军的骑兵。
张忠旗暗暗庆幸自己跑得快,他扶着牛录额真过了那个街口,就找到两匹无人的空马,塔克潭接应着他两,一起出了城。
塔克潭已经吓得脸无人色,那牛录额真身经百战,还算冷静,自己把那支箭杆折断,忍着剧痛骑马赶路。
牛录额真总算想起什么,转头对张忠旗道:“你是个好奴才,回去老子要是不死,就给你抬旗。”
张忠旗大喜,连连谢谢主子。
牛录额真其实对自己的命运也没底,这次大半人又丢在滦州,回去会不会被莽古尔泰砍头,他一时顾不得,他希望这两人不要抛下他,他又对张忠旗问道:“你还要啥东西。”
“奴才,奴才想要个哑巴。”
第四十四章 四城之战(十一)
一~
陈新打马来到尸横遍野的十字街,王长福脸上包着棉布,血水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滴,陈新一见就大声道:“王长福你搞清自己是干啥的没有。”王长福看到陈新,连忙过来道:“下官一时着急。”
“你是一部千总,你怕职责是指挥和督阵,要是你死了,谁来指挥?”“是,下官知错了。”
“评功的时候你个人的功绩减评一级,第三千总部不受影响。”
王长福和副千总连连答应。陈新跳下马来问道:“防御如何部署的?”“东南两面各部署两个局,就是方才损失有些大,都不满员。”
陈新对身后的刘破军道:“调一个火器分遣队给王长福,加强到南面。”刘破军马上分发令箭,吩咐一个中军传令兵去调部队,陈新自己拿着一副简要地图继续问道:“确定鞋子中军位置没有?”
刘破军道:“刚抓了n个包衣问了,在东门内的州衙。”
“辐重钱粮在不在那里。”
“在,奴酋走的时候带走了前面的,留下的鞋子压榨的都还在。”陈新脸上现出笑意:“王长福东街两个局穿插,第二千总部第四司主攻,斑鸠锐第二分遣队都投入东街,一定要在关宁军入城前控制那里,周世发领镇抚军士随行,董渔也派几个军需官去。”据曹文昭告诉陈新,皇太极在的时候梦想着把四城变为后金领地,那时候多少还有些限制,等他一走,剩下的后金军必定明目张胆的抢劫,鞋子抢掠的金银应该不少。
周世发一直随在中军,听了答应一声,随即问道:“大人,要是其他友军要进去,如何应付?”陈新淡淡道:“强卑的抓起来,敢动刀的就地击杀,这事就由周世发负责。除非是孙阁部和张大人来了,其他人都不准进。董渔马上派人去北门找个地方,找到州衙的银钱就往那里转移。”
几人大声领命去了。接着卢传宗又从北门赶来,他的第一千总部已经封闭了北大街,每个巷口用一个战斗组堵住,北城的建奴也被分隔为两部分,他专门来街口向陈新请示,下了马后对陈新道:“大人,北门已经关上,有一支关宁军骑兵从东面绕过来,说想进城。”“不开,你找一个把总去应付一下就是,就说防备建奴,要找上官请示才能开门。”
卢传宗嘿嘿笑道:“知道了,兵荒马乱的,一时半会找不到上官。”陈新也笑了下,对卢传宗道:“当然,咱们占了十字街口,建奴已经必败无疑,关宁军就光来摘桃子,能有这等好事。别理会他们就是,卢千总你还有多少兵能调出来?”
“能调两个局,但是不满员。”
董渔跟几个军需官布置了任务,又匆匆过来道:“大人,有那许多死掉的后金兵,他们的财物或许都在住处,咱们也去寻一寻。这些畜生刮地三尺,财物不会少。”陈新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他又叫过聂洪道:“让抓住的那些个包衣带路,去建奴平日住的地方搜,先拿金银珠宝,然后是缎帛,最后能拿多少粮食就拿多少。聂洪带一半中军卫队随行监督,还是往董渔选的那地方搬。”
董渔马上道:“选好了。”
“啥地方?”
“北门内的书院,伤兵也放那里,咱们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派兵守着,这些将官怕是对书院没啥兴趣。”
陈新拍拍手笑道:“这地方选得好。”卢传宗倒有点担心的道:“这是读书考官的地方,咱们占了,孙大人和张大人会不会让咱们搬出来?”陈新摇摇头:“咱们给他们挣了这么大的军功,谁还会为这小事出头,放心吧,这些大人一个比一个精,他们要是这样的书呆子,也就当不到现今的官位上去。你们马上去,把北城的建奴居住地都抄一遍。”他们几人说话时,预备队第四司从他们身边跑过,进入东街,因为街道狭窄,只能让王长福先部署的两个局主攻,此时东门的炮声已经停止,上面的建奴大多已经抽调或逃散,关宁军随时可能入城,必须争分夺秒的抢在前面。
十字街口被攻占后,后金兵的心理迅速崩溃,也完全失去了指挥,东门和南门的后金兵大半逃散,城外的关宁军和其他勤王军并不知情,还在城外小心试探,他们也注意到了城头的异常,但又害怕是建奴诡计,毕竟攻击才开始半天时间,都认为不可能一天就打下来,盼着建奴能自己逃走,大家不用拼命就有军功,而且还可以发点小财。
陈新也不向上汇报进展,甚真安排一些火器队对着无人的巷道轮流开火,做出仍在激战的样子。
第三千总部的两个局几乎是在东街跑步前进,途中的建奴全都往两侧小街巷落荒而逃,就连王长福都奇怪,刚才还拼死抵抗的建奴,为何一丢失十字街口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赶到州衙,绕过照壁后,发现大门洞开,地上落满银链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