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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这些推荐他的人都可能被自己拖累。同时他也想减少登州百姓的灾难,现在招安叛军,总能保全一些百姓。
所以他思前想后,终于答应了李九成,条件是让李九成立即制止城内的烧杀,其他的条件他并没有提,因为双方都清楚孙元化的巡抚位置并不久了,只是等朝廷的缇骑捉拿,李九成则是要缓过眼前极大的危局,满口同意,因为他本来就需要集结人马,以防文登营突然攻击。
李九成对几名看押孙元化的叛军吩咐道:“去吧孙大人的家人接过来,再找些丫鬟婆子,好生照顾大人。”
孙元化冷冷回道:“让本官家人过来便是,老夫丧城失地,已是待罪之身,哪还在乎些许琐事。”
天色大亮后,登州城却进入一种安静,叛军和文登营都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叛军的将领在天亮后纷纷派出家丁和下级军官去收拢人马,城中百姓则躲到了各个隐秘的地方,期待动乱早些过去。
草桥南边州衙西侧的一个大宅中,耿仲明在院中坐立不安,他对陈新提出的条件是保留自己官职和营伍,保留抢掠所得。作为回报,耿仲明将放开草桥和东门,让文登营顺利入城,条件是提出了,但他不认为陈新会答应,他心中的底线是保下一条命,留下抢掠的财产去外地做个富家翁。
那家丁头子晚间回来一趟,陈新当时未到北门,周世发以北门主官身份答应接受他投靠,条件却不敢答应,说要等陈大人到北门定夺。家丁头子回来说了之后,耿仲明又派他去等陈新,这次去了许久也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被文登营把脑袋砍了,若是那样,说明陈新不打算留活口。
草桥边整夜都有文登营的小股人马在北桥头附近出没,时不时的吹些喇叭和一种没听过的军号,南桥头的叛军草木皆兵,一有动静就用火炮火枪弓箭一通乱打,一夜间又有不少人逃散,耿仲明甚至也找好了一套百姓衣服,随时准备换装潜逃。
耿仲明刚坐下片刻,又猛地站起走到大门前,张望一番后再次失望的回来,路上被一具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他差点摔倒,对着那尸体使劲踢了两脚。
他刚刚低声骂完,家丁头子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大人!”
耿仲明转身一把将他拖过到墙角,“见到陈新没有,他怎么说的?”
“见到了,他挺和气的,说知道大人是为乱兵夹裹,不得已而为之,属于情有可原,答应给咱们保留官职和营伍,还承诺给大人你一家保全。”
“啊?!他答应了?”耿仲明没想到漫天要价,陈新居然答应下来,“那,那他有啥条款?”
“让咱们停止抢掠百姓,收拢人马,还有”
耿仲明打断道:“是不是让本官抓李九成送去他帐下。”
“没有,他让大人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无论李九成干什么,都让你跟着他便是,中途他会再给你指示,总之最后保你招抚。”
“啊?”耿仲明一愣,但片刻后脸上的疑惑慢慢变成笑意,“这陈新真是个混蛋,想让老子帮他做缺德事,最后让李九成顶罪。”
他说完后又皱起眉头问道:“条款倒是好,但这人如此阴险,张可大死了,此战之后他必定是登莱总兵,到时候他兵强马壮,怎知最后不过河拆桥?”
家丁头子反而笑道:“有吕监军呢,他让小人装作亲兵,带小人去见了吕直,那吕直亲口跟小人说的,吕大人还说,以后把咱们中营改为奇兵营,归他直领。”
“真的?你母亲的你不早说吕直见过你。”耿仲明几脚踢过去,他对吕直人品的信任超过对陈新,他终于又看到一丝希望,跟着吕直显然是比跟随文登营更好的待遇。
耿仲明仍是犹豫不决,突然北城墙上一阵奇特的炮声,他跳上墙头一看,靠近东门的那一面冒出阵阵白烟,炮声连绵不绝,东面的女墙被打得石屑横飞,在那里布防的叛军正在溃退。
文登营竟然已经把火炮运到,耿仲明还不及决定,便有一个家丁跑进来,他是被派去南墙看形势的,他进来就嚷嚷道:“那狗日文登营又有兵来了,小人在朝天门亲眼看到的,从栖霞那边过来怕有上千人,全部钻到咱们的密神山大营里面去了,孔有德脸都白了。”
家丁头子彻底绝望,对耿仲明急道:“大人,这”
“你母亲的,你去回话,咱们干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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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援兵
马蹄铁撞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名骑兵从草桥上跑过,回到了南桥头。一名文登营的军官慢悠悠的走到北桥头正中,背手跨立看着这边,一副倨傲神态。
李九成在一处临时占据的门市中召见了回来的骑兵,迫不急的的问道:“文登营的人怎么说?见到陈新没有?”
那家丁抹抹脸回道:“没见着,小人被领到镇海门那里,有个文登营的把总出来接了文书,让后就打发小人回来了。”
“没有说其他的?”
“只说要请陈新和吕监军定夺。”
李九成微微露出失望之色,孙元化几乎是他抓住的救命稻草,文登营一南一北两处驻防,宁海州那边还有人马,城中乱兵虽多,却都士气低落,大多数人不想去拼命,只想着拿着自己抢掠所得逃走。
逃走的路只剩下了西南方,那里通往莱州,如果是散兵游勇的过去,他们是无法携带粮草的,也打不过那边的山东兵马,李九成要求军官们跟士兵说明白,辽兵只有抱团才有一条生路。
耿仲明也在此处,他此时已经有了退路,心情十分放松,但表面上却愁眉紧锁,他对李九成说道:“那陈新早上炮击东城墙,他们用的炮快得如同射箭,东城的女墙被打掉好长一段,原来布下的人都往后面退了一百步,画河沿岸到处有他们的人马出没,末将不得不派出所部沿河守卫。”
李九成道:“现在就等他们回话,你们都去召集各自人马,把老兄弟单独编列出来,都带来钟楼附近,三面城墙用些杂兵防御便可,若是陈新欺人太甚,咱们就在城中与他们拼了。”
几名叛军的将领都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孔有德此时已是满脸沮丧,他一直在南门,亲眼看到自己派出的援兵被对方摧枯拉朽的击溃,天亮后又有上千人从栖霞开来,如果城池稳固倒是不怕,但现在有了镇海门这个钉子户,他们已经无所依仗。
孔有德看看几人脸色,轻轻道:“陈新若真的要打过来,咱们的人马是挡不住的,某觉得咱们不必提太高的条款,只要能保下身家性命便可。”
李九成冷冷打断他道:“没有兵谁能保你身家性命,陈新不说,吕直也不是啥好鸟,你手中无兵身上有财,便是肉在板上,随便来个兵将就砍了你。”
孔有德也知道李九成所说是实情,他心头烦躁,不由埋怨道:“当初到登州,某让你们把四成分润老老实实交出去,你们不信,现在可好。”
李九成眉头一扬,正要喝斥孔有德,家丁跑到门口报告道:“大人,那边来了个文登营的人,他们要求见见孙大人。”
屋中的军官都站起来,孔有德此时也不管李九成了,直接大声道:“快带他们去见,光看文书谁信,他们自然要和孙大人当面核实,快去。”
其他军官都纷纷催促,也无人再等着李九成做决定,他们都走到了门市外面,看那文登营的代表过来,陈光福还殷勤的上去引路,一起往蓬莱县衙去了。
李九成脸色阴沉,叛军这种松散的组织在此时显现出了弊端,他的威望远远不能把人心统一起来,他随即想到各个军官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精锐调到钟楼来,或许他们都在等着单独谈条件招抚。
“哼,一群鼠目寸光之辈。”耿仲明来到李九成身边,“此时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难道他们不知合则强分则弱,没有一战之力,只靠奴颜婢膝,何来好的招抚条款,末将一定与李大人同进退。”
李九成看到耿仲明面带激愤之色,感激的点点头。
李九成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其间各个军官派了些收拢的人马到钟楼,很多都是杂兵和乱民,与李九成要求的精锐相去甚远。
文登营的人见过孙元化之后,吕直又派了个小宦官过来见孙元化,当面问了孙元化的意思,回去后又是一番等待,文登营才开始派人来谈条款,他们提的第一条,登州城中死伤无数,皇帝肯定震怒非常,不交出些人是难以善了的,要求叛军先找出一批杀人最多的乱兵,好向朝廷交差,他们还要亲自看斩。
这第一条就让叛军的几个头头好一番争执,李九成认为是陈新的离间计,会让叛军人人自危,绝不可接受,但孔有德等人认为可以接受,抓些乱民或是百姓换上军服,砍下人头就可以交差。
众人正在激烈争执之时,突然北面一阵阵欢呼,城楼上的飞虎军旗不停摇动,几名叛军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连耿仲明这个无间道也不明所以,不知道陈新又是唱的哪一出。
南桥头附近的叛军都躁动起来,李九成此时不敢离开这里,派出家丁弹压,又命令街中部署的炮兵开始装弹,随时准备应付文登营的进攻。
众人心中隐隐感觉不妥,等待着城楼上的人来报告,很快李应元就从东门策马飞奔过来,他满脸惶恐的跳下马,到众人面前低声急切的道:“宁海州方向来了大队兵马,怕有数千之众,东门上兵士军心不稳。”
李九成一掌拍在门上,“又他**上当了,陈新根本在用谈判拖延。”
登州东门外,背着背旗的塘马不断往来,官道上旌旗飘飞,红色的行军队列一眼望不到头,军官的喝令和士兵的和应声充斥天地,密集的隆隆踏步声传遍四野。
城东南三里的卧龙岗山顶,这里曾有一座叛军的分营,后来已被文登营骑兵占据。此时一面红色副总兵认旗正在坡顶高高飘扬,陈新策马站在旗下,望着东面的人马,一股豪情涌上心头,这是自己的军队,大明最强的一支军队,虽然它还不够庞大,但已经足以让群雄侧目。
周世发站在陈新的身后,这支雄壮的大军让他有了与往不同感觉,以前只有一支战力强横的小队伍,现在却有一种横扫四方的气势,眼前陈新的背影久久未动,周世发联想着去年便开始的布局和最近几日的禅精竭虑,似乎陈大人要的不仅仅是升官发财,周世发心中涌起一些心思,随即感到一阵寒意。
潮水般的“万胜”之声袭来,周世发不由精神一振,似乎放开了心事,有这样的军队,任何事都是可能的。
代正刚的千总旗奔驰上坡,后面跟随着刘破军、王长福、卢传宗等人,他们来到陈新面前认真的行过军礼,代正刚大声道:“宁海战斗群主官代正刚率战斗群所辖战兵第一、第二千总部,预备营第四千总部第一司、第五、第六千总部、暂编辅兵第二营赶到,请大人调派。”
陈新回了一个军礼,宁海州人马只携带了随身干粮,一天半急行二百二十里,展示了极高的战术机动力,自己只要能在登莱建起绵密的屯堡体系和道路作为依托,就能获得很大的机动优势。
他对代正刚的表现基本满意,点点头肃容道:“第一千总部、第二千总部、预备营第四总第一司立即经北门进瓮城休整,王长福领预备营第五总驻扎密神山大营,接管城外南面指挥,朱国斌领骑兵营及第六总驻防卧龙岗,负责城外东面指挥,此战由刘破军任副指挥,专责城外战事,城外各部皆需听从调度,城内则由我亲自指挥。”
陈新的安排基本是预备营在城外,战兵负责城内,骑兵驻防卧龙岗支援各方,代正刚等人都想起西面还没有安排,估计是围三厥一,也没有继续追问。
“各位马上领所部各赴信地,你们长途赶来辛苦,给你们一个半时辰休整,然后便要开始攻击,今日白昼的目标是收复东城。”
众军官对于刘破军任副指挥颇有些不快,毕竟刘破军从未单独指挥过大的战斗,但陈新面色坚决,都不敢多问,纷纷乘马离去,陈新单独留下了刘破军,低声对他道:“知道为何让你任城外指挥?”
“属下明白,放开西面。”刘破军和陈新多次推演登州兵变,大概知道要干什么。
“对,叛军若是离开,不得追击过甚,让他们走,你自己去想理由说服其他人。”
刘破军吞了一口口水,他现在知道这副指挥似乎更像个黑锅,但自己还不能不背。
草桥南边的门市中,叛军众军官面色各异,心中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城外的大军分别向南北开进,北面的分兵已经进入城内,数量超过两千人,装备精良军容鼎盛。
他们不知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