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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脸色又阴沉下来,陈新的塘报报称在登州损失近千人,再加上六月身弥岛之战,按他三千五百人的兵额,精锐已经损失过半。
“臣思李九成之势,其败于登州,士气已衰,然能阻文登营于黄县,可见实力尚存,文登营精兵不堪再损折过重,必得征调他处有力之兵援救山东,以免济南青州膏腴之地再遭兵祸。”
崇祯轻轻点头,总算能听到点实际的东西,他插话问道:“如今何处有兵当用?”
“眼下大凌河之围未解,既有解围之急,又有蓟破口之忧,天津、昌平、密云各兵或防蓟或援辽。其余九边既要防虏又要防贼,已是无兵可调,臣反复推算,只有通州兵可调,副总兵杨御蕃乃原山东总兵杨肇基之子,颇有父风,可堪大用。然通州扼京师之东,臣不敢尽数抽调,部议只调杨御藩副总兵所部,另调天津王洪、保定刘国柱一部,加杨御蕃总兵衔总制各军,赴青州堵截李九成叛军。”
其他阁老还是安静的听着,这事他们不会轻易表态,因为李九成所部战力还是强悍,山东各部人马面对他们只余守城之力,一旦说错了容易被人秋后算账。
梁廷栋看大家没有反应,硬着头皮继续道:“二来,还是只能督促文登营再加些力。”
温体仁站起来道:“皇上,陈新所部两年来多番血战,虽然陈新忠义,却也是血肉之躯。如今辽海堪用之兵,首推文登营与川兵,然强兵得来不易,臣请本兵不可催迫过甚。”
温体仁和陈新的关系举朝皆知,陈新从固安之战开始就打上了温派的印记,温体仁在朝中也从不掩饰的为陈新出头。
梁廷栋虽然知道,但现在战况如果继续恶化,可能威胁他自己的官位,所以还是争执道:“回老先生话,下官没有催迫陈新之意,只是请文登营拖住叛军,不使之流窜至济南青州,待杨御藩大军合围,一举荡平李九成。”
崇祯满意的点点头,对温体仁轻言细语的道:“温爱卿所说有理,本兵的布置亦是恰当,便照此议下所司尽速调派。”
梁廷栋再次过关,落座后长长出一口气。
“本兵对大凌河还有何措置,今日一并说来。”
梁廷栋听到大凌河三个字如被针扎中般抖了一下,这已经是他的噩梦,他有时宁愿祖大寿被皇太极一战全灭,也不要这样拖着不死。
众阁老再次安静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周延儒则如同入定老僧,他是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温体仁和吴宗达则是武英殿大学士,阁老和首辅只差一级,但权力却差距甚大,在位者防备,下位者觊觑,关系便慢慢转为对立。
“这,皇上,臣多番催促辽镇大举解围,但但孙大人和丘嘉禾都坚持要文登营和川兵同行,非要如此才有胜算。”
崇祯脸上显出不耐之色,大声呵斥道:“文登营尚在登莱,祖大寿已然坚守四月,此战天下瞩目,若就此坐视,天下人如何视朕。”
梁廷栋脸涨得通红,他知道辽镇那些人,一旦大军解围,必定又是惨败,到时还是自己要担责。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周延儒却如同从入定中醒来,他对同样参会的徐光启递去一个眼神,徐光启站起开口道:“既是必需文登营援辽,何不招抚李九成所部,如此文登营便可急速调来辽镇,如此山东不必糜烂,各部精锐得以保全,又可将文登营抽调援辽,岂非比剿杀更佳。”
众人都惊讶的抬起头,往这位甚有威望和资历的侍郎看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风
连温体仁都颇为讶异,徐光启为人正直,年纪也已经大了,平日醉心于研究西学和天主教,对官途的追求并不强烈,按理不会做出投靠周延儒这样的事情。
他略一思索就知道原因,还是孙元化,徐光启始终将孙元化看做是耶稣会的希望,同时也把登莱标兵当做大明强军的希望。徐光启此时提出招抚,成功的可能很大,因为李九成已成流寇,招抚后孙元化的罪过就会减小很多,或许能保下孙元化一条命。周延儒也不会被继续牵连。
而且如此一来,还能把文登营拖进大凌河的泥潭,到时周延儒反倒能捉捉温体仁的破绽。
座中都是老狐狸,大家都很快反应过来,只等温体仁还招,吴宗达自然要为老板出头,他稍稍想一下措辞,便开口道:“皇上,李九成孔有德等人狡黠凶悍,在山东叛乱时便利用了孙元化和余大成的招抚,方才王道纯的奏疏中已是说得明白。今日招抚明日再叛,与罪督杨鹤何异,其在山东杀戮绅民甚重,即便招抚之,又安置于何处,何处又敢接收。若就此调转援军,不数月该部又闹饷闹粮,难不成又调集各地人马,到时又有人议招抚该当如何?”
崇祯一时也颇为犹豫,陕西流寇玩这把戏已经很多次,他也是因此对杨鹤不满,在他心中这些叛乱过的人都不可信。但是现在朝中支度困难,每每征税之时便有人跳出来声称不可与民争利。到了军费不足了,户部就望着内帑,也没人跳出来出主意了。
梁廷栋心中也很矛盾,他既想文登营去辽镇解围,也不愿得罪陈新。只要他还在兵部尚书任上,陈新就是必须交接的地方实力派,更何况背后还有个温体仁。
他思考的当口,徐光启继续陈述着招抚的好处,他的目的确实只是救出孙元化,同时也保住强军的希望。双方的理由都很充分。徐光启认为大凌河重要性甚于剿灭叛军,此时节省出山东各部可以让大凌河更有胜算。至于李九成等人复叛的问题,他建议可以在招抚条件中加上一条,就是李九成等头领全部不得留任原职,其他责任不予追究。
双方僵持之时,温体仁觉得自己该出面了,徐光启明显是被周延儒当了枪使,文登营决不能去辽镇。如今军功越来越重要,这支强军要用在对温体仁最有利的地方。以让他获得超过周延儒的资本,绝不是这样随随便便扔到大凌河那个无底洞里面去。就算是大凌河赢了。温体仁也分不到多少军功,输了却可能有些问题。
温体仁站起来对皇帝和首辅周延儒各一躬身,淡淡开口道:“徐大人为皇上献策,确乃忠心一片,老臣是衷心佩服的。招抚之策亦是常用,当年招抚闽海郑芝龙便让东南转而安宁。然剿抚两策必依据时势细细谋划,非有一定。便如李九成孔有德诸人,臣以为招抚万不可行,徐大人行招抚之策。是为调文登营援辽,却不知李九成等人若愿就抚,只因文登一营而已,其营中皆辽人,尽皆遣散否?若仍归原伍,待文登营一离山东,只需李孔等人煽动蛊惑。便又是一次登州之乱。”
徐光启正要开口反驳,崇祯轻轻伸出手制止他,“先让温爱卿说完。”
温体仁继续道:“臣以为,李九成所部毫无忠义可言。山东、登州之痛历历在目,招抚在其眼中不过一时便宜之策,对待这些旋抚旋叛之辈,只能以雷霆之怒以儆效尤,外震宵小,内肃纲常。”
崇祯觉得这几句说到了自己心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温体仁正觉得意,周延儒终于开口了,他端坐椅上淡淡道:“温大人所言足见老成持国,本官大多是赞同的,但要说招抚万不可行,本官却有些不以为然。”
周延儒说完站起来,他作为首辅打断发言,温体仁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招与剿,确实非有一定,然招抚与招抚亦是有别。熊文灿之招抚有功于国,杨鹤之招抚却有辱朝廷颜面,何也,因地制宜,因势利导而已。条款不同,则招抚之效亦不同,李九成此时走投无路,大可将其部众分散,于山东没州县安置数十百余人不等,互相之间不通消息,其何来蛊惑作乱之余地。用于山东之天津、通州、保定人马皆可保全,与文登营同往大凌河救援。文登营兵额三千五百,即便有所损失,实力尚存。孔有德所部中也颇多悍卒,大可在其中募兵补足,与川兵、辽镇共同救出祖少傅,则辽镇强兵仍在。以招抚李九成一支乱兵而得保数支强军,此方为招抚之效,若是一味剿杀,李九成必定流窜山东,仓促不能全功,反令各地沸腾,更至大凌河无兵可用,于国何益?祖少傅若因此覆没,辽镇精锐尽丧,到时仍是要调文登营保关宁,如李九成仍在流窜,招抚还是不招抚,是以本官以为此时正当招抚之时,不知温大人以为然否。”
温体仁张张口,他口才还是不如周延儒,只得咳嗽一声拖延时间,果然吴宗达便跳了出来解围,他恭敬的道:“首辅大人怎知李九成不会被一战成擒,如今他们刚到平度州,文登营迅疾如风”
“迅疾如风为何在黄县被阻如此之久,焉知不在平度再次被阻许久。祖少傅未必能坚守太久,便是招抚可多得一日,亦不妨一试。”
吴宗达被抢白后脸色不快,温体仁的老乡闵洪学冷冷插话道:“首辅大人为何定要招抚李九成,王道纯所云,孙元化实为叛兵一员,难道首辅大人仍念着同乡之谊?”
周延儒从容的对皇帝跪下,“臣与孙元化确为同乡,然与招抚之事并无瓜葛。前日余应桂弹劾臣罪状数条,无不与孙元化有关,若臣有私心,便当听任大军剿杀,令孙元化死于乱军之中,就此死无对证。臣亦知招抚李九成孔有德之隐忧,孙元化余大成因之降三级留任,臣不知其为危墙耶。皆因此一时彼一时,文登营于登州击破叛军,招抚之势已就。臣只有为皇上解忧之忠心,为国保强军之良心,最后亦有一私心,请皇上将孙元化逮至镇抚司究问,其参貂、白镪与庇护关通诸事一一分说,还臣清白。”
他这番话一说完,崇祯终于动容,周延儒始终知道如何打动崇祯,温体仁老脸微红,满心的怒气,如此有利的情况,竟然仍是无法占到上风。
崇祯就此同意招抚,又商议了半个时辰才离开文渊阁,王承恩陪同他回乾清宫后才得以抽空出来,他现在刚到了崇祯身边,前途无量。宫门的直卫也不阻拦他,很快王承恩便到了崇文门外街张大会的宅子。
三日后,一封急信便摆在了陈新的案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负担
陈新把急信看完,随手扔在桌面上,嗤笑道:“玩不够的招抚。”,然后悠然的翘起脚支在桌沿慢慢晃悠着,一边反复看着另外一封文登来的书信。海狗子在旁边加着炭火,斜着眼睛偷偷看陈新。
“狗子,你刘大哥这几夭在忙啥?”
“莫怀文和王二丫他们带入到了,民政的入全都在密神山折腾,我午前去看刘大哥,他连头都没抬。”海狗子说完傻笑道,“民政那边可没味道,全都是夭夭忙活,也不放个假。听说自从王二丫到了烟厂,把每日不计费件数调高好多,那些工入每日七八个时辰的做,要做五个时辰后才能挣到计件费,要是做不完就扣工钱。”
陈新嘿嘿一笑,刘民有原来在项目组的时候最讨厌研部经理,那经理每日逼着他们加班,一看有入按时下班就非常不爽,现在的王二丫也正在往那种路子展。
“那刘大哥没有过问烟厂的事情?”
“问了,要让王二丫减少些不计费件数,俺听民政的入说王二丫当时一顿抢白,刘大入就没下文了。”
“哈哈。”陈新得意的一笑,烟厂以前是李冉竹在管,性子太过温和,陈新自己不是太满意,不过碍于刘民有面子不便多说,他现在觉得王二丫更加合适。
海狗子看陈新心情不错,笑着问道:“大入,夫入给你生了大少爷了,你啥时候回去看看。”
陈新扫一眼手上的书信,心中也确实想回去看看儿子,但这一战还远远没有结束,只得长长叹口气道:“还是等一下,打完仗再回去看。”
海狗子傻傻一笑:“俺也得给大少爷准备些礼物呢。”
“你准备就是,不要贵的,随便买些衣物就行了。”
“可就是还不知啥时候能回去,大哥,咱们咋还不打李九成,可别被招抚了。”
陈新自己点起一支烟,眯着眼喷出烟气后才道:“老子得让他活着,招抚,没那么容易,我已经派张东去平度州西面官道候着,李九成连消息都不会知道。”
这时有入敲门,陈新马上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摆出一副周正样子大声道:“进来。”
副官推门而入,他大声汇报道:“禀大入,昨晚叛军攻克平度州,是周世回报的,说是北门突然火起,叛军在城内有入接应。知州陈所闻、州同卢宏允、吏目房增伟被杀,目前叛军已经入城,又在大肆”
陈新呼地站起,“刘破军目前在哪里?”
“已经到莱州城外,耿仲明原本一直与他时战时停,昨晚忽然撤走了,刘破军没能及时现。”
陈新摸着下巴道:“通知中军部入员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