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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几多怅 作者:孟知柯(晋江2014-07-27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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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悄叹口气。床侧挨衣柜处,摆着一张斑竹椅,她因两腿走得发酸,便上前坐下。
  椅子上爬满灰色斑纹,又旧,铆钉松散。人一挨着,就“嘎吱嘎吱”作响,要散架似的。夜阑人静的,声音放大了些,格外的响,听着刺耳。竹心也被声音唬住,怕吵醒他,也不敢动,身子一时僵了。
  方子航却已察觉动静,立即睁开眼。他脸稍移动,正对灯,眼角闪过一小点亮光。当他完全翻过身,抬起头来,眼睛又变得黑白分明,直射竹心身上。“几点了?”他嘶声问了一句,又慢腾腾放下腿,在床沿坐下。
  “八点过七分。”竹心看眼手机说。
  方子航揉了揉太阳穴,左手背上有条红痕,是睡觉印下的。一眨眼,那条印子忽然盖在竹心手左背上——他握住她左手。她一愣,他又抓住她右手,然后将她双手朝自己大腿上搁着。竹心被他带动,身子不由往前倾了一点,又与他几乎抵额。因床和椅子相距甚近,方子航再倾身,下巴立刻就抵住她额头。
  他待在屋里,身子暖和,她才从秋寒夜里归来,脸上尤其冷。两人皮肤相触,一冷一热,不是热将冷熨暖,就是冷将热熄灭。才六七秒,竹心额头便慢慢暖和起来。她的手,被他掌心包着,亦渐暖和。
  沉默了有近半分钟,方子航一直紧紧攥住她的手,听她的呼吸。竹心呼吸很乱,她一直在考量要说什么,又听他半天没动静,心里免不得有些悸颤。“这儿真不好找。”方子航忽然又松开手,对着她笑。他大概睡够了,精神好,竟能笑脸相待。竹心又愣住。
  以他的个性,不是该直接怒斥她一顿,问她为何不辞而别,怎么倒拣这些细枝末节来说了?她直疑惑。
  衣柜上贴了片长方镜,正好就在她背后。螺丝形的节能灯照在里边,更是晃眼。淡白的反光悬在她头上,射下大圈光晕。那些较短的发丝,一根根漂浮在光圈里,带一点苍白,显毛糙,绒毛似的,却格外丝缕分明。
  方子航看着,忍不住举手,想将那些短发压平。可那头发固执得很,刚压下去,一松开,猛地又弹起来。他倒好玩,又压了压,还是一样,便兀自在那儿笑。
  有时候他刚睡醒,就有些孩子气的举动,不是摸脸亲嘴捏鼻子,就是拍背挼发挠痒痒。竹心懒得管他。而且看他兴致这么好,她反而越觉得不踏实,疑心他是想先礼后兵,先给颗糖再突来一巴掌。她心下便惴惴的。
  弄了几下头发,方子航玩腻了,又握回她的手:“你不是跟跃跃说过,国庆要去看他吗,怕遇到我,连孩子都不敢看了?”
  提到孩子,竹心身心一震,双眼忽然湿了,眼泪差点滚出来。她不想让方子航看到她哭,急匆匆垂下头。然后咬住牙,拼命吸气,好不容易才将眼泪憋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抬头,脸上已经恢复镇静:“我给跃跃打过电话,跟他说了有事,以后再去看他,你去了吗?”
  “我去了,在那边陪他待了三天,你知道我一去,跃跃问了什么吗,他问我——爸爸,你和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是不是欺负妈妈,所以妈妈总是不和爸爸一起打电话,连跃跃也不理了。。。。。。我都没办法回答。。。。。。你没看到,他有多想看到你,你不去,他心里多失望,都要哭了。”方子航低声细语,跟她闲闲说。
  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跃跃在国庆拍的照片。
  他们是在游船上,跃跃站在甲板上,穿着雪白的长袖海军服,他左手横在胸前,右手肘托着左手背高举起,正在模仿奥特曼。海上有风,宽大的深蓝白条纹领子在他颈后飘起来,酷似深夜时翻滚的海波。
  跃跃的脸型像竹心,但要丰盈些,有点婴儿肥,只看图片都忍不住想掐一把。他五官则像他爸爸,小小年纪,就显得很是英气,眉毛长长挺挺的,眼睛滴溜圆。
  竹心不禁拿过手机,凝神看着孩子。跃跃正煞有其事地瞪着眼睛,努力要做出严肃的表情,可脸上忍不住笑意,嘴巴怎么也合不住,两颗小虎牙洁白发光,又滑稽又可爱。她贪婪地看,眼睛和嘴角含有微微的笑意。看着、看着,她又伸手,细细触摸跃跃的脸。他的脸总是软软暖暖的,可是屏幕却冰冷,就像摸着一片眼泪,竹心不由皱起眉。她眼前立即浮起孩子皱起小脸、眼泪汪汪的样子。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扯着痛,再抑制不住,哽声落泪。
  她能在方子航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全都是为了跃跃,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早就支撑不下去。
  跃跃是她的一切。但是这一次,她却骗了跃跃——她根本没打算国庆去看他,甚至。。。。。。如果方子航永远找不到她,她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看跃跃。
  竹心眼前模糊得厉害,泪水落在屏幕上,将跃跃的脸也打花了。就像他也在哭。竹心一看,心里更难受,眼泪流得更汹涌。她舍不得跃跃,她也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化,可是若不跑,她就要在那个家憋死!反正方家一定会好好待孩子,方子航也爱孩子,就算没有妈妈,也还有那么多人疼他爱他。。。。。。看吧,自己不是个好妈妈,那么自私任性,为了躲开方子航,连孩子都不要了!竹心直在心里骂自己。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孩子的妈妈!竹心闭上眼,捂着脸不住流眼泪。手机掉在地上。无数的眼泪从指缝里溜出来,也掉在地上,她什么都不想去理会,咬着嘴唇,只管哭。。。。。。如果跃跃长大之后,知道她曾经丢下他欺骗他,他一定会恨她,会怪她狠心吧?——就像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憎恨爸爸。竹心抽抽噎噎地想。
  她哭得那么凶,那哭声在房间空空地回荡,太过酸楚。方子航却不制止。他心里反而有些高兴。竹心哭得越厉害,就越表示她在乎孩子。她终究是孩子的妈妈,没哪个妈妈舍得下自己的心头肉。他要拿孩子打动她,不信她不动心。
  所以,等她稍稍止住哭,精神明晰些,方子航立即到梳妆台拿过抽纸盒。他蹲在她身下,将卫生纸一张张抽给竹心。竹心胡乱擦了两把,方子航便说:“别哭了,等我们回去,就先去看跃跃吧。”
  竹心立即握住纸巾:“我不回去,既然走了,我没想过还要回去。”
  “你舍得跃跃?”方子航抬起右眉,沉声问。
  心里一阵绞痛。竹心别过脸,又掉下两颗泪,她抽噎一声,又冷着脸说:“要是舍不得。。。。。。。。我也不会走。”
  方子航知道,竹心从来不在乎他,之前打电话,他也没妄想一两句话就将她劝回,所以想用孩子说服她。可没想到,她连孩子都不在乎!
  他心里憋屈得慌,不由咬紧牙根想:自己到底哪里招她厌,以至于她那么迫切就走,对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顾了?麦晓雯的事上,他已经够低三下四,她也该适可而止。至于那个姓李的,错不在他,是那人自己选择死,她到底要怎么样,一个死人比自己还重要吗,她难道要他给那人赔命不成?!略略想了三两下后,他突然就发起火,绷住脸问:“你真不跟我回去?”
  “如果你决定办离婚手续,我可以回去。”竹心冷冷说。
  又是离婚?!方子航气得双目暴突,飞快举起手臂,不由分说,就狠命扣住她双肩。竹心没防范,被他一抓,两边肩膀顿时吃痛。方子航十指继续用力,齐往肉里扣进去,痛得她直冒冷汗,身体不断往下缩。“放手!”竹心实在受不了,皱紧眉,挺住上身,想挥手推开他。可是被他制着,手上使不出丝毫力气,只感觉骨头几乎快被他捏碎,双手恐怕都要废掉了!
  方子航在她头顶粗声出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边。。。。。。”他忽然松懈手指,又按住她肩膀,直将她按着跪在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再朝后面看。”
  竹心双膝碰得生疼,腰也直不起来,只好趴着。她将就手中的纸巾擦掉屏幕上的水痕。他的密码是她的生日,她解开锁,跳出来的还是跃跃的照片。她看一眼,又往左一滑,一张照片跳出来——是他和吴宥赫去吃满月酒的照片!
  ——他竟然早就知道她来这里,还派人跟踪和监视她!竹心登时吓得一脸灰白,纹丝不动。方子航又说:“继续翻。”
  竹心颤手往左滑了几次,都是她和吴宥赫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吴宥赫在公司的。她仰头飞快看向方子航。他已经完全松开手,又坐在床畔,面色阴沉。她也跟着起来,一把跌坐在斑竹椅子上。竹心忽然气紧,仿佛被人捂着鼻子扼着喉咙,怎么也出不了气。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对吴宥赫做什么?竹心满脑只有吴宥赫,慌得心里七上八下。
  方子航抱臂看着她:“担心吧?你不该马上打电话给他吗?”
  竹心顿然醒悟,立即抓起自己的手机。第一通拨过去,他关机!再拨一通,结果也一样!一种不详的感觉压在心头,竹心连打了两个寒噤,浑身都冷透了。她咬住下唇,又试着再拨,方子航却冷眼夺过手机,轻轻笑:“不用了,你打再多遍,他都是关机。”
  竹心如遭雷轰,她强撑着站起来,一身都在哆嗦:“他在哪儿?”
  方子航收起笑容,也站起身,一下就将她罩在身影里。他看眼腕表,凝眉自顾自说:“马上跟我走,先在酒店住一天,明天我要见个朋友,你就待在那儿,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说着他拉过竹心右腕,要拉她出去。
  竹心却不肯走。她已经方寸大乱,当即奋力甩手,然后死死拽住他衣裳。“方子航!”她狠狠盯着他,声音尖锐起来,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说话,“我问你——他在哪儿?!”
  看她那么紧张,方子航脸色一寒,目光亦染上森森寒意。他掰开她的手,反掌扼住她双腕,低头冷笑:“你不走的话,李志同在哪儿,你的前男友就在哪儿。”
  一刹那,竹心几近崩溃。
  她看着方子航,都不确信自己看的是不是人,只觉手腕烫得要皮开肉绽,浑身起鸡皮,两眼的瞳孔被撑到极限,大得要裂开,膝盖又一软,径朝他鞋上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缱绻

  方子航早安排了车子在楼下,竹心和他下楼,司机便直接将车开到皇冠酒店,保镖在另一辆车上。
  酒店分派了一个管家为他们服务,正在大堂等候。人进去,管家就领着他们和行李员,一同到二十六层的行政套房。套房很大,一百五十多平,是方子航住惯的那套江景房。
  方子航是酒店贵宾,房间的布置自然按他的喜好。入住前,所有床套被单枕套都换成了纯棉材质,客厅还摆着他最喜欢的鹤望兰。就在白漆桌上,插在一尊乳白玻璃花瓶里,稀疏错落地立着,像从大蓬大蓬雾里探出,带点梦幻,十分清简雅洁。
  方子航在同管家说话,让他送杯热牛奶上来。这是竹心睡觉前的习惯。
  竹心趁势走到窗边。
  两层窗帘都拉开着,房里的家具和花卉还有她自己,都映照在玻璃上。兰花本来是橙黄橙黄的,却因为暗,在窗上看不出甚颜色。而家具和她的脸及衣服,除了白还是白。惨惨的一团雾,没有人气儿。竹心看得脊背发凉,不敢相信那张死人似的脸竟是自己的。她摸着玻璃,手掌却盖住了脸,她看不见自己。却看见空中落下的雨水。
  外面在下雨,先不过银丝一样细,才眨眼,就有棒棒糖手柄那样粗。
  雨水从玻璃幕墙斜擦过,留下满窗水迹,像一条条滑丝刮痕,又细又密。竹心留心一看,窗上却遍布一粒粒小水珠,珠子组成一条滑丝短线,短线又错位构成长线,纷纷乱乱,好似凌乱不堪的蛛丝似。网住了她,像个挣脱不掉的白蛾子。竹心怕这种幻觉,赶紧使劲甩头。
  这时,她才留意屋里已经恢复寂静。回头看,保镖和管家已走,只剩方子航。他正抱着双臂,站在沙发前。
  外套刚让管家挂在独立更衣室里,他只穿了衬衫,浅银色,在灯下泛白。眉发俱是乌黑,瞳孔更黑,像海尽头的夜色,黑得没有边际。
  他就用这个姿势,站了三分钟,一直都在观察竹心。见竹心转头,他立即露出笑容,眼睛狭长地眯起来,长眉和细纹一起往鬓角扫去,很是温柔。他甚少这样笑,只有心情绝好时,才是如此。可是她心情却不好,她看着不舒服,立即又回过头。
  方子航放下手臂,走到窗前,从背后抱着竹心。
  竹心心里一抖——前是蛛丝网,后是他,她忽然觉得更挣脱不掉了。她看着窗上的男人,他这会儿正在吻她脸。可是——奇怪了,她脸上却没有感觉,非得眼睛看着,才能明白他在做什么似的。
  她知道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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