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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像个小孩子,先跟我回家!”陆渊不死心地想要再抓住她,迟夏却防备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含着泪苦笑了一声:“那不是我家,我没有家。”
那所房子本来就是陆渊买给她的,迟夏其实也不是没有能力自己购置一处房产,只是她的潜意识里仿佛一直都觉得,当自己另外准备住处的时候,也就代表自己准备好了离开。
但她没想到这样会导致她在离开的时候,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陆渊仿佛真的被她的话激怒了,黑着脸大步跨过去,直接就把她抗在了肩上。
外套在动作间被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捡,直接抗着肩上挣扎不断的迟夏,就朝着身后的车子迈了过去。
“陆渊,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放我下来!”迟夏死命地在他背上猛捶,双腿也不停地扑腾着。
哪怕在半个小时前,迟夏也不敢想象这么在意形象的自己竟然也会有当街撒泼的时候。
“明天你想上头条是不是?”陆渊非但没有放开,箍着她的力道反而更大。
头条?
迟夏苦笑一声,正好她还没福气上过头条,要是今晚能靠跟陆总的绯闻在上面辉煌一次,也不枉她在他身上白瞎这些年。
他们刚刚也没有走多远,所以陆渊很快便抗着她回到了车边。
司机已经有眼色地再一次把车门打开,等着陆渊把迟夏塞进去。
迟夏紧紧抓着车门,不肯进去,为了抵挡,更是一脚直直地踢在了陆渊的小腿骨上。
砰地一声,听得一旁的司机都禁不住一个哆嗦。
陆渊却像是根本不疼似的,牢牢地挡在她的身前,这一回,他没有强行掰开她巴在车门上的手指,而是低下头来闷声和她对峙:“我不会让你走的,要不跟我一起不去,要不,我们就一直在这儿呆着。”
迟夏对他这种无赖的行径简直无言以对,以前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陆渊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她气愤地别过头,满脸的泪水在昏暗的路灯光下,让她的气愤也多了几分凄惨的味道。
她真的很想自己能够直接往他脸上甩两巴掌扬长而去。
但是现在,她好像连甩出那两巴掌的力气都失去了。
“好像真是迟夏……”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突然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话,有了他这一句话,那些走走停停不住往这个方向张望的路人脚步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两个全都往他们的方向凑。
陆渊以往最讨厌的就是成为这些闲杂人等的目光焦点,但是今天,他却仿佛很受用,第一时间便开口对着迟夏道:“还不上车,难道你真的想被他们围观?”
迟夏看着他那副笃定了她一定会认输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就连分个手,她都要受到自己这破身份的桎梏吗?
她用力抹了把泪,巴着车门站起来,对着刚刚出声的那个男人喊道:“我就是迟夏,这个男人跟踪我,麻烦你们帮我报警!”
陆渊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破罐子破摔到这种境界,表情顿时僵了起来:“迟夏!”
趁着这个当口,迟夏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踩着高跟鞋朝那个男人身边奔过去。
一旁围着的七八个路人听见迟夏这么说,看向陆渊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怀疑,有意无意地朝着迟夏的身边围了过去。
而那个被选中的男人更是顿时充斥了满腔的英雄气概,挡在迟夏身前对着陆渊挺起了胸膛:“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干什么?”
“报警吗?要不报警吧……不是电视上也有很多脑残粉跟踪明星的吗?很变态的……”
“看着穿那么光鲜,长得还那么好,竟然是个变态?”
“也说不定是迟夏男朋友吧?在闹分手?……”
一旁的路人都三三两两地讨论了起来,陆渊的脸色也随着这些讨论愈发难看。
他再次迈步想要追过去,那些自诩正义的路人却早早地隔在了他跟迟夏之间,阻止着他的前进。
就在这时候,两束车灯光突然朝着他们照过来,一辆车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他们身边。
所有人都好奇地朝着那辆车看了过去,陆渊也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那辆车的车门。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很快就迈出长腿,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子钻出车门的同时,也把覆在头上的鸭舌帽一起摘了下来,那张俊逸非凡的脸顿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哇——是岑亚琛!”
显然,岑亚琛的受欢迎程度比迟夏都高了好几个等级。
岑亚琛把帽子随手扔回车里,第一时间便朝着躲在路人身后的迟夏走去:“怎么回事?颜颜跟我说你们在日料聚餐来着,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岑亚琛边说着,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迟夏的肩头。
迟夏虽然不知道岑亚琛什么时候跟颜颜那么熟,但是在这种时候,能够遇见个认识的人总是好的。
她低着头,对着他小声请求:“带我离开这里,拜托。”
而这时候,也已经有好心的路人对岑亚琛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迟夏被变态跟踪了,要不要报警?”
被变态跟踪?
岑亚琛这才分出精力,扭头朝着人群之外的陆渊看了过去。
对方也正在垂眼望着他,斜飞的眉峰之间似乎还带着些隐隐的怒气,昭示着他的出现让对方原本就坠在冰窖中的心情又坏了几分。
但是岑亚琛却一点儿都没有惧怕的意思,他勾了勾唇角,对着陆渊开口:“原来陆总跟小夏也认识。”
一直以来,他都跟别人一样以全名称呼迟夏,但是现在,在陆渊面前,他却刻意避开了这个事实。
更何况,他怎么会不知道陆渊跟迟夏之间的关系,这会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出来,倒成功地把迟夏和陆渊之间的关系拉开了几分。
陆渊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一听岑亚琛跟陆渊认识,撺掇着要报警的那几个路人倒安分了下来,只不过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精彩的细节。
岑亚琛伸手揽上迟夏的肩膀,对着陆渊耸了耸肩:“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我可以不问,但是小夏已经哭成了这样,我作为她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管。”
说着,岑亚琛便揽着迟夏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迟夏也很快矮身钻了进去。
陆渊刚往前追了两步,岑亚琛却又抬起头来,脸上那抹惯有的笑在这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想继续逼她吗?”
陆渊的脚步停了下来,拳头紧紧地攥到了一起,瞪向岑亚琛的眼睛已经有些赤红。
岑亚探冷笑一声,绕到驾驶座,直接钻进了车里,很快便驾驶着那辆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而陆渊,却只能满脸阴沉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越走越远。
第14章 你可以住我那儿
汽车刚刚驶离陆渊的视线,迟夏硬挺着的肩膀就不由自主地垮了下来。
她捂住不停落泪的眼,尽力忍住哽咽对身边的岑亚琛道谢:“谢谢你。”
岑亚琛扭头看她一眼,忍不住低叹一声,才开口询问道:“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边问着,他还很有眼色地把车上的那盒面纸直接塞到了迟夏的手边。
迟夏随手在里面抽出几张,用力地擦掉自己颊上的泪,深呼吸一口,可能想对他笑笑的,但是等这种意图达到脸上的时候,却还是带上了浓浓的苦涩:“我跟他……结束了。”
除了深知内情的颜颜,迟夏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跟陆渊之间的关系。
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在她决定要结束这段感情的时候。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讽刺,以前她整天眼巴巴地盼望着陆渊能够承认她的身份,却从来不敢真的在外人面前说些什么。而现在她终于死心了,却反而觉得即使说出来也没什么。
不过是一段已经破灭的感情而已,活了二十多年,谁还没有个过去。
大概岑亚琛也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脸上也愣怔了下,不过很快就露出个暖人心脾的微笑:“是吗?结束了也好,这样我也能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了。”
迟夏知道他只是想要换个轻松的方式安慰自己,也很想应和着他笑出来,但是咧了咧嘴,那抹笑却是怎么都没办法自然地绽放出来。
岑亚琛虽然一直开着车,却也忍不住频频转头看向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纠结的表情。
岑亚琛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她道:“行了,不想笑的话就继续哭吧,我不会笑你。”
听了他的话,迟夏终于不想再强忍着,刚刚被面纸擦干的眼泪又哗啦哗啦地从眼眶里落了出来。
岑亚琛没有再打扰她,同样也没有再安慰她,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开着车,听她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哭得泣不成声。
自从爸妈双双意外身亡之后,迟夏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痛。
以往她总觉得哭泣是一种特别懦弱而且没用的行为,与其哭哭凄凄地浪费时间,倒不如早一些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是现在的她却突然明白,有些问题是根本找不到解决方法的。
比如说,她永远都做不到让陆渊也爱上她。
也是,在陆渊的眼里,她不过是冲着他的身份和地位才会贴上去,哪里需要他动用真心这么昂贵的东西。
哭了没多久,迟夏的手机就在包里嗡嗡地响了起来,虽然只开了震动,但是在安静的车里,这震动声也显得那么明显。
迟夏哭得稀里哗啦,哪里有什么心情接电话,就任它在包里乱跳,连看都不看一眼。
但是打电话的人却比她有耐心的多,差不多每次都是铃声刚落就再一次嗡嗡地响起,迟夏不耐烦地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才发现上面闪烁着的正是陆渊两个字。
想她当初存陆渊号码的时候,还特意悄悄地在他名字前面敲了个空格,就是为了每次一打开通讯簿就能第一个看到他的名字。
现在再想想那时幼稚的举动,还真不是普通的讽刺。
迟夏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跟那一串字母,心上又是一阵刺痛,忍不住伸手挂断了电话。
这次铃声终于停歇了几秒钟,可是几秒钟过后,便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迟夏流着眼泪盯着嗡嗡作响的手机,真的猜不透陆渊干嘛还要打过电话来。虽然分手是她说的,但是陆渊除了丢了一点儿面子之外,并没有其他损失不是吗?
不过就是失去一个不爱的人而已,他又为什么不肯干脆一点儿放手就好。
突然,岑亚琛把车停在路边,伸过手来,把她的手机拿过去,利落地挂断电话,然后修长的手指按在关机键上,几秒过后,那一枚小巧的手机便闪起了关机动画,最后嗡地一声,屏幕整个都黑了下来。
岑亚琛挑了挑眉,把成功关上的手机扔回她手里,沉声开口:“既然不想接,这样不就好了,一了百了。”
迟夏抬起泪眼看着他,感觉自己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看穿了。
没错,如果是真的不想接电话,只要直接把手机关掉就好。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她内心的最深处,还是期盼那个号码能在屏幕上亮起。
如果不是岑亚琛点破,可能她永远都不会承认。
而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岑亚琛竟然会真的这么不留情面地把实话点出来。
岑亚琛却一点儿都没有自觉,直接把上半身都扭了过来,对着她泪湿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微微弯起了嘴角:“你拍电视的时候是怎么做到哭得那么漂亮的?好像看过你挺多哭戏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不修边幅……这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能形容丑的最好的词了吧?
迟夏的泪都快被他气了回去,擦擦眼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岑亚琛的酒窝顿时又浅浅地露了出来:“这不是挺有效的吗?哭了这么久,我一开口立刻就停下了。”
迟夏白他一眼,紧紧地握了下拳头,又忍不住低低地对着他说了一句:“谢谢你。”
或许岑亚琛没有对着她说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却也成功地把她从刚刚那么强烈的悲戚中解救了出来。
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心疼的就快要裂开了,这一会儿情绪却明显地缓和了许多。
岑亚琛摇摇头,又对着她笑得露出了嘴里洁白的牙齿:“不用谢,正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