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你这是干什么?”陶子惊了一跳。
宁震谦则跨了一大步,将林芝又抱起,送进了房间。
林芝很是尴尬的神色,陶子,却已注意到地面,从卫生间蜿蜒而来的血滴。
她跳了几步,跟进卧室里,宁震谦刚好把林芝放至床上,他的身上,还有床上,也沾了血滴。
“妈……”陶子心里一酸,多种情感掺杂,既为这样的林芝,也为这样的宁震谦。
林芝脸上一苦,流下泪来。
宁震谦却面色不变,自去了卫生间。马桶里,还有更多的血,他没有让陶子知道,冲了个干净,而后,拿起拖把,将一路点点的血滴擦干净。
而后,净了手,自己换了衣服。
陶子站在门口,看着他重又一身清爽地走过来,心潮起伏,良久,却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嗯?”听得她这么说,他实属意外。
她单脚立着,靠在墙上,凝视他换过的衣服,“其实,你可以不管的,这不是你的义务……”这时候的林芝的血,或者在常人眼里应该是极脏的,骆东程连让林芝进屋都觉得晦气,她为人儿女,责任在此,但眼前的他,真是没有必要这般……
竟为这个跟他道对不起?若在平时,他定然发火了,但此刻林芝的状况让他忍了,却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跟我客气?”
那样的语气,还略略湿润的手,陶子突然就红了眼眶,扭过头去,慢步往房里挪。
宁震谦也欲跟去,被陶子拦住,“你在外站着等。”
他便知不方便,停了脚步,见她稳稳妥妥走到床前,才放心退开。
陶子挪到林芝身边,伸手去触林芝的裤子,“妈,我给你换条吧……”
林芝却摇头流泪,双手按住裤子不让,“不要!不要!你别管!”
“妈……换条舒服一些。”陶子轻声劝道。林芝一直都这样,就是不让她伺候,在医院的时候还有特护给帮着,现在特护也不知哪去了。
“不!偏不!”林芝在这条上却极为固执,她没有照顾过女儿,没有脸,也不忍心让女儿来受这份脏这份累,更是喘息着道,“你别碰我,我痛,你动一下我就痛得很,受不了,我不要动……”
陶子自己脚还疼,也拗不过她,只怕移动了她真增加她的痛苦,只好在一边守着。
“他呢?去叫他进来。”林芝虚弱地道。
“嗯。”陶子扯了床薄被,给林芝盖着,而后叫宁震谦进来。
林芝闭着眼睛,极是艰难的样子,喘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来,看着宁震谦,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家囡囡……是极好的姑娘……她不像我……你……很好……很好……囡囡很可怜……你会继续照顾她……会的,对吗?”
陶子听林芝这么说,竟像似交代遗言了,要把她托付给宁震谦,恁从前对林芝再不亲切,也受不得这个场面,当即便哭了,“妈,你别说了……”
宁震谦从来都不喜林芝,对林芝更谈不上尊敬。对他而言,一个舍弃自己孩子的女人,一个追求富贵的女人,再如何可怜,也激不起他的怜悯,但是,她是囡囡的母亲。
他曾说过,如果囡囡不认这个母亲,他便视之为陌生人,如果囡囡要认她,他便尊她如亲母。到了此时,囡囡作为女儿,怎会弃林芝于不顾?所以,他亦必然和囡囡一起承担这个责任。
第265章 是他
更新时间:213…7…28 18:31:45 本章字数:5228
至于照顾囡囡,那是他比林芝更看重的事,似乎,不需要林芝来提醒。
不过,还是愿意在此刻做出承诺,点了点头,“当然。”
短短的两个字,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决,一如他站得笔直的身板,和他坚硬的轮廓。
林芝似对他的态度满意了,颤颤地伸出手来,握住陶子的手,另一只手,则朝宁震谦伸过去。
宁震谦理解,她的意思,是要把囡囡亲手交到他手里,可是,林芝伸出一半的手却在空中停住,目光里有了迟疑和羞愧瑾。
宁震谦注意到,她的指上沾了些血,此时血迹已干,在她指尖呈红褐色……
她的迟疑和羞愧想必也是源于此,怕她的脏,污了宁震谦的手。
宁震谦没有犹豫,主动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那只在退怯的手恰。
那一刻,林芝眼泪直流,陶子的目光,也在他和林芝相握的手上定格……
最后,三人的手终是交叠在了一起,林芝除了流泪,再没说出一句话来。
陶子怕她太辛苦,轻声道,“妈,累不累?暂时不说话了,歇会吧……”
林芝却摇头,“不要休息……我怕我一休息就醒不过来了……囡囡,妈想看着你,好好再看看你……囡囡,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曾经崇尚且为之付出毕生心血的繁华,到了最后,只是镜中之花,而最后守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的,却是曾被她所遗弃的亲情,这巨大的落差早已摧毁了她的意志,只觉她的人生一败涂地……
正说着,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宁震谦抽出手来。
来者是骆东勤。
两人在门口有瞬间的对峙,但是,宁震谦最终没有阻拦他。
卧室里,林芝原本和陶子执手相对,骆东勤的来到,打破了林芝的平静,那是和她那荒唐的一生唯一还有联系的见证……
“东勤……”她哭着叫了一声。
“妈……”骆东勤亦唤道,脸色悲戚,更多的是内疚,“妈,对不起……”他怨自己这么多年来过于淡泊,从未想过要抢在大哥之前在骆家做主,造成现在连一句话也说不上的后果。
看见骆家的人,林芝内心的不甘和委屈上涌,一时竟激动起来,“东勤……为什么?为什么?东程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一生没有做过对不起骆家的事,我对骆家呕心沥血……无论对公司还是对你们,或者对你爸……没有一分错啊……为什么?”
骆东勤伏在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芝有错吗?他不知道……
或许,最初林芝嫁入骆家的动机也是不纯的,舍弃女儿而嫁入豪门,不过是物欲作祟,可是,她在骆家的二十多年,小心谨慎,尽心尽力,确实抓不到错处,甚至,他绝对地相信,当林芝背着他下山的那一段,她心中所想的,绝不是物欲,所以,他才感念她这许多年的照顾。
但,今日这局面,错的又何止一人?母亲引领他朝着佛光前行,多年读佛,他更愿意看到人和事的善处,可是,这并不代表,每个人便是他愿意看到的模样,比如大哥,比如林芝……
又或者,错的,并不仅仅是人吧……
然,无论对错如何,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人,都是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给了他缺失的母爱的人,无论她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妈,你没有错。没有……我谢谢你……真的……”
骆东勤说这话,确是发自内心的,然而,林芝却凄然一笑,“谢我?谢我这个保姆为你们家做了这么多年事么?”林芝深深记得,在骆家做了几十年的保姆阿姨退休的时候,骆家上下还依依不舍,派车送她回老家,给了一笔退休金足以养老,还拉着她的手说谢谢,而她林芝呢?自以为是骆家半个主人,到了最后,却连一个保姆都不如……
林芝的话让骆东勤眼神一暗,更多的不忍自眼中涌现,已是愧疚不堪,“妈,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走吧……你走吧……”林芝闭上眼睛来,不愿再看骆东勤。
“妈……”骆东勤不愿离去,僵持地站在床边。
林芝拼着最后的力气激动地道,“你还不走要干什么呢?这么多年我在你家任劳任怨都是有目的的!是为了你骆家的产业!为了你骆家的富贵!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
骆东勤怔然。
林芝的话,或者,半真,半假……
“算了,你还是走吧,让她安静一下。”陶子站起身来,有送客之意。
骆东勤苦笑,点点头,“妈,那你先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
林芝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横流。
送走了骆东勤,林芝显得很疲惫虚弱,尽管强打精神想要和陶子说些话,可身体终究没能耐住,睡了过去。
待她睡着以后,陶子才轻手轻脚给她换了衣裤,不便移动她,床单只能不换,在她身下铺了层毯子垫着。
林芝睡得并不安稳,终究太痛苦,睡梦里也哼哼唧唧的。晚上的时候,宁震谦做了晚饭,可林芝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只是摇头。
陶子心里难受,也没有食欲,恁是被宁震谦逼着,才吃了一点点,而后,便继续守在客房里。
宁震谦左劝右劝都没起作用,只好搬了张沙发进来,让她可以靠着睡一会儿,自己则陪着她,坐在沙发另一头。
林芝便血很严重,晚上又排了许多,陶子给她换了,让她干干净净地睡。
到了半夜,她也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
凌晨的时候,莫名一阵心悸,她惊得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宁震谦怀里,窄窄的沙发,挤了他们两个人。
而后,便朝林芝看去,林芝平静的样子,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糖糖哥……”她情不自禁,颤了声音轻喊。
宁震谦亦醒来,感觉到怀中的她轻微的颤抖,心中了然,松开她,疾步走向林芝,伸手在她鼻尖一触,心里一沉,沉重的目光看向陶子……
后来的事,陶子就比较迷惘了……犹记爷爷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尚小,可是却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丧事怎么办,墓地怎么选,丧葬该找谁……
彼时无依无靠的她,自己一件一件理着去办,纵然心里再难受,仍坚强着,把爷爷送入了土。
而此时,她较之从前成长了,成熟了,各方面也更强大了,却反而一片迷茫无所事事,好像所有的忙碌都和她无关一样。
眼前晃动着的,始终是那个着黑衣的身影,忙忙碌碌。
是他请人来确认林芝死亡,是他指挥着人进进出出,到殡仪馆,也是他在不停地打电话……
她没有啥方向,更不知道这密集的事情里她能做些什么,便只是迷迷茫茫地跟在这个黑影后面,有时,他走得急了,突然回头,便会和她相撞。
他于是会赶紧扶住她,摸她的头发,会低声说,“你脚疼,在一边坐着去,有我呢。”
她听话地任他扶着坐在一边,看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目光聚焦之处,还是那个黑色的身影……
她在S市并无根基,过客般的人物,却没想到丧事这几天十分热闹,基本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骆东勤是以孝子的身份来的,很正式地给林芝戴了孝,他的好友们也来了好些,只是,骆东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江枫则一直在帮忙,还特意为此请了假,和宁震谦一起忙前忙后;
而让她意外的是,严庄和宁晋平居然也来了。忙的时候,严庄便会去帮忙,不忙的时候,严庄则陪在陶子身边,并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陪着她,有时握住她的手,有时,把吃的送到她手上,夜晚,在她疲倦的时候,让她的头,靠在她肩上。
陶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会闻到些许熟悉的香味,偶尔醒来,便会发现她所倚靠的,是严庄……
出殡那天,骆东勤私下里找到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吧。”骆东勤此人,和骆东程完全是两种人,陶子还是看得清的,而且,他的表现,真的像个儿子。
骆东勤犹豫片刻之后,道,“这几天来看妈妈的人,有些是和骆家没有交情的。”
“是,当然。”陶子自然知道得很清楚,和骆家有交情的没有几个来过。来的人中,除了童氏的颐朵夫妇,她知道是代表陆向北来的,其他人,还真不认识了,只听说还有军区的,那军区的就是冲着宁晋平面子了。
骆东勤苦笑了一下,“算了,可能那些人你根本不认识……”
“你到底要说什么?”陶子完全搞不懂他的意思。
骆东勤最终却摇摇头,“当我没说吧,有些事是命数,如果自己没有问题,也不怕考验,自身有问题,也怨不得别人。只是,桃,以后好好保重。”
陶子点点头,只觉得骆东勤这话说得奇怪。
骆东勤再次苦笑,转身忙去了。从一些人际关系,他已经嗅到了不利于骆家的信号,他大哥到底是低估了宁震谦……本想跟陶子说说,能否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保全骆家,毕竟,他是骆家的人,但是,话到嘴边,怎能出口?他无法开口去求人,而且还是自己所爱的女人。林芝这次的事就已经让他无法再陶子面前抬头,他不能再自毁脸面一次,还是,宁可有骨气地折断吧,更何况,腐竹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