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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霜夫人指挥两大异人的攻势之下,焉能不败?以是之故,她一定放心得很。”
一影大师道:“老衲目下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返敝寺。”
朱宗潜道:“这也不必太过着急,冰宫圣母虽然已到了少林寺,但根据法音大师曾经受制的过程推断,她那摄心大法,碰上了禅功极为深湛之士,也得费上不少气力时间,而且贵寺的一心老方丈,正是宇内共钦的佛门高僧大德,神功之精深,当世无二。冰宫圣母碰上了他老人家,只怕已伤透了脑筋啦!”
毕玄通不禁赞佩道:“朱大侠见解超妙,推理精微,每从意表之外,别立奇论,但毫不牵强,必有牢靠的事实根据,贫道实是钦佩不已。照朱大侠如此说法,一影大师无须过于焦虑。”
朱宗潜虽是有过人之智,但他胸襟开阔,学养功深,并非爱露锋芒,妄自尊大之辈。当下诚恳谦逊,表示不敢当受这等溢美之词。
接着又道:“毕真人此行抵达少林寺,恰好接替下一心老方丈。只要拖上十天八天,在下就有足够时间准备好,得以大破冰宫了。”
毕玄通领受了机宜,当下与欧大先生、一影大师动身赶赴嵩山少林寺。行后吩咐门下弟子留守此地,照顾那冷面剑客卓蒙。
朱宗潜亦安排好一切,例如用阴极针禁闭卓蒙经脉,便与佟长白、沈千机一同出寺,前赴黑龙潭取宝。
他明知沈千机计谋百出,此去黑龙潭,定有某种难以抗拒的凶险危机,可是他并不点破。
甚至他与沈、佟二人扬长经过洛阳城之时,也不掩蔽行踪,以便传出消息,那安顺、罗冈等魔头便不会到迎恩寺扰闹了。
他们一行三人,不多时,已到了龙门奉先寺,再转入后面群山之中。
沈千机因经脉受制,武功已失,是以行走之际,颇见迟缓。
每逢险恶之处,都由朱、佟二人扶持。
在山中走了许久,沈千机遥指前面一座高山,道:“快到啦,黑龙潭就在那山后一处深壑之内。到了入壑之时,你们都得涂抹一种药油在身上,以便驱赶毒蛇毒虫,此是我阻人入壑的妙计之一。”
朱宗潜道:“你这避蛇虫的药油可是自己制炼的吗?”
沈千机道:“不错!这一处深壑之内,地势低下潮湿,榛莽荆棘遍地皆是,泥沼到处皆是,本就蛇虫极多。其后我又移送了好几种毒蛇和毒虫入壑,更是厉害不过。但凡是人兽血肉之躯,入得此壑,非死不可。”
佟长白道:“别人害怕蛇虫之类的毒物,咱老佟可不怕,你把药油给自己使用吧!”
沈千机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若然死在这些毒物侵袭之下,可别怪我。”
佟长白虽然自恃大半生都活在深山大泽之中,一身铜皮铁骨,不畏虫蛇。但沈千机这么一唬,他的信心也就大见动摇,向朱宗潜瞧了一眼,道:“小朱你怎么说?”
朱宗潜道:“照理说,以沈千机他的手段,你的锅皮铁骨只怕也受不了,因此,等一会咱们还是使用这药油稳妥些,不过………”
他突然住口,自个儿沉思起来。
他们边说边行,走了老远一段路,朱宗潜还未把下文说出。
佟长白居然也不询问,一派坦然无惧之态,似乎有了朱宗潜同行作主,他什么都可以不伤脑筋。
沈千机问道:“不过什么呢?”
他终于熬不住,发言询问。
朱宗潜尚未回答,佟长白已怪笑一声,道:“这下文等咱们抵达壑口,自然揭晓,你急什么?”
朱宗潜突然道:“老佟,你可曾发觉咱们一直被人跟踪?”
佟长白道:“真的?这不大可能吧?凭咱的耳目,居然能一直都没发觉吗?”
朱宗潜道:“这又有何稀罕,你的耳目虽然灵敏异常,但在这等乱山之中,处处可掩蔽。加上沈千机暗中设法在最易迷失之处,做下暗号,使跟踪之人不致于追丢了。再加上这些跟踪之人,武功心计都不在你我之下,岂是容易发觉得出来的?”
佟长白道:“有道理,况且咱一直没想到竟会有人跟踪之事,根本不曾留心。”
沈千机道:“朱宗潜,以你如此才智机警,真足以当得上我的敌手了,我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务求有机会能与你好好的再较量一次。”
佟长白道:“这样说来,果真有人跟踪了?”
沈千机道:“是否真有人跟来,我亦无从查看,只不过我的确有此想法,所以不时留下暗号,以免跟踪的人追丢了,在这等乱山野岭之中,跟踪者固然易于掩蔽自己,但也极容易失去被跟踪之人。”
佟长白不再说话,要知他这一路上,不时由朱宗潜传声指点,因此,他的言语举动,可说是朱宗潜的计谋的一部份。
沈千机也感到有点蹊跷,但直至快要抵达那深壑入口之时,他才恍然而悟,暗自想道:
“他们既然觉察有人跟踪,我又暗施手脚,以暗号指示途径,照理说,他们应该制止才是,何以其后问都不问,竟是有意让人跟踪一般?再说这佟长白生性喜事,既知我有法子弄下暗号,应该追问个明白才对,而他居然也全不理会,可见得他已得到朱宗潜暗中传声指点了。”
这个发现,使他大为困惑,绞尽脑汁,苦苦寻思。不多时,一行三人已降至谷底,前面不及一箭之遥,就是那地势更低的深壑入口了。
这谷底阴冷异常,虽然尚有野草树木,但并不茂盛,加上处处是黝黑的岩石,显得甚是荒凉凄寂。
朱宗潜忽然停步,伸手道:“药油拿来吧!”
沈千机冷冷道:“你大概不打算使用此药,何必讨取?”
朱宗潜笑一笑,道:“不错,我目前还不打算使用此药,但以后或者要使用也未可知。”
沈千机道:“那么以后才给你吧!”
朱宗潜道:“不行!我准备先让跟踪之人试验过此药是否有害,假如没有问题,我和老佟才使用。”
沈千机道:“你如何能让别人先试验呢?”
朱宗潜道:“我们降落此谷时,我早就察看过此谷形势,晓得那些跟踪之人,在上面只能见到咱们出谷或者入壑,这当中的一块地方,在山上反而瞧不见。换言之,他们现下只能等着瞧咱们到底往那儿去,至于咱们停在这儿干什么,却无法看得见。”
沈千机道:“这样又如何?”
朱宗潜道:“我把药油丢在路口,附以说明,自然得伪托是你所为。然后,咱们一迳入壑,到里面便躲起来,等他们赶到,涂抹过药油,深入壑中。假如他们无事,我和老佟才使用药油不迟。”
沈千机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朱宗潜的这个办法,表面上虽然理由十足,有试验之必要。
但事实上,他却是另有更重要更奇妙的想法,目下一切措施,皆是设法证明这一想法对是不对。
他的这个想法。下文自有交代。
且说沈千机当下掏出了一个三寸长,比拇指略粗的瓷瓶,说道:“这就是避毒药油了,但我仅有这一瓶,你们若是弄丢了,以后没得使用,与我无干。”
朱宗潜接过手中,道:“假如丢失了,我们固然没得用,但你何尝不然?这一来你便休想安然脱身了,对也不对?”
沈千机道:“这倒不然,我体中自有避毒之力,根本无须使用此药,即可在壑中通行无阻,但你们却不行。”
朱宗潜点点头,把药瓶交还给他,道:“你把此瓶放置在石后,在外面做下标示,好让跟踪之人找到,同时一发烦你留几个字,着他们涂抹过之后,药瓶留在原地。”
沈千机点点头,道:“本人为了恢复自由,以便得以与你放手一拚起见,任何事都可以效劳。”
他把药瓶放在朱宗潜指定的地方,随即用手指在微湿的泥土上,简单地写下使用之法以及嘱他们留下药瓶。
朱宗潜等他写好了,便道:“你还得在旁边不远处撤泡尿,这样,他们都以为你是藉解手之名,留下药瓶,定然更深信不疑,并且方可以解释咱们在这儿停留了一会儿工夫的缘故了。”
沈千机依言而做,毫不反对。
佟长白以传声之法,向朱宗潜道:“这□如此听话,果然十分急于恢复自由,咱们偏偏到时弄死他,免得留下这个大患。”
以佟长白这等凶人魔星,居然也主张背信杀死了沈千机,可见得这沈千机实是厉害之极,连佟长白也生出害怕之心。
朱宗潜只笑一笑,不置可否。
一行三人随即向壑口走去,霎时已陷入那低陷阴冷潮湿的壑内。
地势一直倾斜下降,前面更低之处,已见到郁勃蒸腾的雾气。
佟长白脚下十分小心,生怕踏上恶毒的蛇虫。
第二十七章
走了一里,离那坚口大约是两箭之遥。朱宗潜领着他们转向左方,隐入一堆乱石之後,找地方藏好。
他先把沈千机穴道点住,使他失去知觉。然後和佟长白两人移到可以窥见来路的一条石缝後面。
俗长白低声道:“小朱,这刻若是有毒蛇恶虫来袭,你准知咱们罩得住么?”朱宗潜道:“你放心,不会有蛇虫出现的。”
佟长白讶道:“你认为他只是恫吓咱们么?”朱宗潜道:“那倒不完全是恫吓之言。但宇宙之内,道理相同,大凡是蛇虫之类,总是喜热而畏冷。你在冬天几曾见过蚊虫毒蛇的?”佟长白道:“即使如此,也不见得这壑内就没有蛇虫出没啊,或者这壑内地气较热,因而蛇虫盛生,也不为奇。”
朱宗潜道:“不错,但那山谷阴寒之极,连咱们也得运功抗冷,此处离谷口不远:所以我敢担保任…何蛇虫都不会到这儿来,再往里面走时,可就说不定了。”
佟长白舒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朱宗潜又道:“话虽如此,但那沈千机的药油咱们是如何一个使用法,也得细加考虑才行。”
佟长白道:“你可是想冒个险,竟不使用那药油?”朱宗潜道:“我极怀疑他这施药油,另有意想不到的阴谋毒计在内,他口中虽说一切为了恢复自由,但事实上我坚信他是要哄咱们涂抹上药油,好让他施展手脚,我有一个很怪的念头,一直要设法证实之………”
佟长白道:“什么念头?假如这药油有古怪,那些追踪之人用过了,咱们岂不是一看就知?只怕无人可供试验而已。”
朱宗潜道:“你弄错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试验得出内情真相,沈千机就不足为虑了,我不妨告诉你,沈千机这刻比咱们更为迫切希望跟踪之人,取用药油,使这个试验成功,这样咱们就将会放心使用那药油了。”
.俗长白凶睛转动不停,过了一阵,道:“实不相瞒,咱向来极为佩服小朱你的才智计谋。但在这一回事之上,咱却认为你未免太多疑了,把一件很清楚简单之事,弄得十分复杂玄幻,你大概是想得大多了。”
朱宗潜道:“实在难怪你会作如是想,这是因为沈千机有一看极是希奇不过的恶毒手段,莫说旁人一辈子也猜测不透,即使说了出来,你也末必能够相信。”
俗长白见他说得郑重,心中又信了几成,问道:“那是什么手段?”朱宗潜正要回答,忽然闭口,下巴向前面一挑,示意佟长白望去。
佟长白连忙转眼,但见来路上已出现了三条人影。
他们一望之下,已认出来人乃是笑里藏刀安顺、白骨抓罗冈以及活骷髅宋炎这三个着名魔星。.他们走得很快,但到了乱石堆附近後,安顺忽然停下脚步,其馀两人,自然也都站走了,向他瞧望。
佟长白用手肘顶了朱宗潜一下,意思是说他们大概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会到这边来查看。
朱宗潜向他微笑看摇头示意,要他安心。但见那笑里藏刀安顺转动那肥胖的头颅,向四下看了一会,说道:“他们已往前面去了。”
白骨抓罗冈阴森森地道:“兄弟至此可就忍不住要请问宋兄一声,沈千机带领了朱宗潜,到这等荒凉阴湿的大壑中,有何用意?”宋炎道:“兄弟实是不知内情。”
罗冈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以不一迳现身,攻击朱宗潜和佟长白,以救出沈兄,谅那朱、佟两人本事虽然不弱,但我们人多势众,定能得手。”
安顺笑嘻嘻的道:“罗兄不妨想想,以冰宫这一路人马,拥有两大异人,势力何等强大?却还没奈朱宗潜的何,咱们三人如何就能赢得了他?”罗冈道:“我们人手尚多,倘若全都召来对付他们,朱宗潜纵然有三头六臂之能,也定必难逃败亡的命运。”
宋炎那张青白色露青的面孔上,这时似乎更加发白,说道:“不!这朱宗潜与别人大不相同,兄弟宁可与两大异人为敌,也胜过碰上他这种对头。”
这活骷髅宋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