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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你们的打算。”
“我在会主面前,力保你不是飞虎的人。”女皇蜂亲昵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干,快要偎入
他怀中了:“会主指出两条路让你走。”
“有意思。”他也轻抚女皇蜂的肩背:“原来会主也在,双头蛇无意让我见到你们的会
主。两条路是……”
“立即歃血加盟,你是对付飞虎的主将,我是你的助手,隔邻就是我的卧室。”女皇蜂
话中有话,媚态撩人。
“唷!双宿双飞的助手?”
“你不愿意?你说喜欢我,大概不会有假。我不敢说自己美如天仙……”
“的确美如天仙,那是错不了的。在任何人眼中,你都是国色天香女人中的女人。”他
话中隐约有讽刺味:“第二条路是……”
“那是孙大爷的事,你交由他处置。杨兄,不要让我失望,你一定要争取唯一的生路,
孙大爷的手段……”
“一定很可怕,所以绰号叫双头蛇。”
“你答应歃血盟誓了?”
“我得考虑。”他坚决地说。
“你……你知道后果吗?”
“不知道,大不了剁碎了我。我不信天地鬼神,但不能违反自己的血性任意歃血盟
誓。”
“你被制经脉的绝技,出于王屋丹土的秘法,称七星联珠锁脉术。在任督两经脉的三处
要穴中间、长度仅四寸左右,布下七处封锁气血的关卡,每一关卡仅容许微量气血通过,不
至于毁掉两脉。如想疏解,必须有另一位内功巳臻化境高手相助,前后同时行功内导。这是
说,世间无人可疏解这种制脉绝技。勉强轻试,铁定会成为活死人。”
“唔!七星联珠……七星联珠锁脉术……我想起来了,那是说,即使王屋丹上和另一位
内功高手,同时前后行功疏解,也不可能一次疏通两脉,必须分七次进行,每日子午进行,
前后需四天。当然,这是王屋丹士的说法。”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娘的!”他推开女皇蜂大骂:“你们根本不需要我对付飞虎那些人,那些人不会等
到四天后才动手兴师问罪。这时你们替我疏解,五天之后我才能和高手拼搏,你们到底存了
什么鬼心眼砰然一声大震,他被女皇蜂抓住摔翻在地。
“该死的!没有人敢当面辱骂我女皇蜂。”女皇蜂发起威来,真有令男人胆寒的威力:
“你再三不识始举,我便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会为这女人赴汤蹈
火。你连做我的同伴也敷衍推倭甚至拒绝,可知心目中根本没有我,哼!”
女皇蜂用真力对付他,而他却发不出丝毫真力,被摔得腰脊欲折,四肢似乎快被摔散
了。
“我骂的是双……双头蛇……”他痛苦地爬起嗓音变了。
“我再问你一声,答不答应立即歃血盟誓?”女皇蜂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问。
“我得考……考虑……”他仍想拖延。
“那就是孙大爷的事了。”女皇蜂恨恨地放了他。
“你听我说……”
“把他带走!”女皇蜂大叫。
抢入两名大汉,先给他两劈掌,劈在双肩窝卸去他双手的抗力,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出
房。
“不懂风情不识抬举的蠢材!”女皇蜂在他身后叫:“你没有机会后悔了,该是你命该
如此。我们不需要不肯唯命是从的人,不要怪我。”
一阵急走,拖入一座小屋。
“我们不需派人对付飞虎。”右面拖他的大汉说:“他们会明时势识兴衰,替本会效力
助势,哪用得着你出马?阁下,你没通过考验,认命吧!但你还有机会在本会执贱役,看你
的运气了。”
“我会记……住……”他绝望地低呼。
任何一个江湖组合,对付卧底的人,手段是极为残酷的,也是江湖不成文的公认通行手
段,所以一旦被认定是卧底的奸细,悲惨的下场便决定了。
即使无法逼出卧底的确证,最后查出的确不是卧底的人,但将剩下半条命,死活仍然是
本知数。
而错误认定的负责人,是不会受到惩戒或获罪的。主脑人物也绝对支持宁可错杀一百,
不可错放一人的全科玉律,不会要承办人担负责任,天理国法在组合里无用武之地。
双头蛇认定他是卧底的人,这就够了。
穷途末路投奔某个组合托庇,或者投靠某一位权势朋友安身,都必须冒被认定为卧底奸
细的风险,一旦受到怀疑,命运几乎就注定了。
室中灯火明亮,巨大的青砖墙有门无窗,没有外来的光源,昼夜难辨。
室门外的宽走道,另一端有其他内室,中段有上升的阶级,各处都悬有照明灯笼。
是地底秘室,难怪昼夜难分。
杨明被捆住双手,吊在贴壁的横木上,脚尖恰好着地,可以凭脚尖的力量挣扎跳动,受
刑时有动的感觉,悬空吊就无法欣赏挣扎叫声的光景了。
他的险已经被打得紫肿变形,血迹斑斑。身上更是遍体鳞伤,有些伤口血液已经凝固,
有些仍在流血,有鞭伤、割伤、淤肿的扑打伤……
显然对方并没有存心要他的命,或者认为他仍可留用,也许仍想追出有关卧底的口供,
所以伤势还不算严重,皮肉之伤不至于致命,饱吃苦头痛楚难当而已。
先前挟持他的大汉,曾经无意中向他透露讯息,说如果他的运气好,还有机会留下执贱
役。
这表示他仍有活命的机会,但得看他的态度和运气了。
任何一个组合,开创期一段最困难时刻,对付自己人、朋友、敌人,必须采用恩威并施
手段,对象因人而异,打击与笼络双管进行,难免有些倒媚鬼遭殃,这是必然现象,不足为
怪。
他就是倒楣鬼之一,顽强的态度让他大吃苦头。
三名大汉轮流伺候他,已经过将近一个时辰,三大汉仍然不肯罢手,继续折磨他。
“现在,咱们再重头盘问一遍,你最好不要前言不对后语,必须让我满意。”端了一碗
盐水的大汉,站在他面前狞笑,右手挽着碗中的盐水:“从你由京师进入南京徐州这段路,
沿途所作所为所闻所见说起,看能否证明你与飞虎有否干连。说!”
不断的重复盘问,追问细节疑点,盘问的速度,要让受盘人没有思索的余地,促使受盘
者作反射性的回答,常可找出可疑徽候,追出隐藏的秘密。
这种问题,周则复始已经问了近百遍,他的嘴已经被血液和已经变成黏液的秽物,粘得
张不开嘴,脸颊紫肿唇裂鼻歪,气息奄奄只剩半条命,可能听觉也发生障碍,哪能再回答?
他肿胀的眼皮眨动了两下,拒绝回答。
“快说!”大汉喝声像打雷。
他的眼皮又眨动两下,发不出声音。
盐水开始洒在他的血污胸膛上,快速地沁入创口内。
“呕……”他叫了一声,浑身猛烈地抽搐。
“快说!说……”盐水连续洒在他身上。
“嗯……”
“你说不说?”盐水泼在他身上,直流至下体。
他是赤裸的,猛烈的抽搐、挣扎,也叫喊了两三声,身躯在旋转、抖动、晃动,血溶的
盐水流了一地。
“哈哈哈哈……”大汉们狂笑。
“我不信他还能挨下去。”上刑的大汉自来第二碗盐水:“我要替他洗伤口,用手指
洗。”
室门传来脚步声,进来了双头蛇和三名随从。
“有结果吗?”双头蛇笑吟吟问,像欣赏古董般打量浑身血污的杨明:“没把他弄死
吧?”
“回大爷话。”上刑大汉欠身说:“属下有分寸,死不了。”
“把他弄死了,女皇蜂会向长上告状的,麻烦得很。问出什么可疑的事了?”
“没有。”大汉惶然答:“所有的回答大同小异,小异都是琐碎的事务。下一步,属下
要盘问他曾经与哪些有名人土有交情,以及见过哪些高手名宿?”
“很好,你们好好进行。”双头蛇伸靴挑动他的右小腿一处伤口,他抽动了几下躯体摇
摇。
“属下会好好伺候他,一定可以把他从英雄改变成一条虫,等他的身心俱溃,便会求饶
乞命,任由咱们摆布了。可惜他是无名小卒,咱们无法利用他号召有名望的人加盟。”
“我并不同意留用他,只是不想听女皇蜂呼叨。我仍然疑心他是飞虎的人,防人之心不
可无,留下他须防养痈遗患。”
“反正长上有把握诱使飞虎站在咱们一边,甚至会促使他们加盟,便成了自己人,这混
蛋也会交还给他们,哪有什么后患?大爷放心啦!”
“万一飞虎蛮干到底呢?”
“这……不会吧?长上信心十足……”
“是吗?他自以为武功盖世,才智与会主同称一时瑜亮,很多事都一意孤行。所谓满招
损,太过信心十足,很可能失败。俗语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飞虎不是好对付的人,万
一失败必定乱了大局。以这件事来说,他居然责怪咱们不该来暗的,主张派人把杨小子打
倒,再胁迫他就范。如果失手打死了,就表示杨小子派不上用场。”
“大爷可以轻易摆平这小子呀!”
“你算了吧!”双头蛇冷笑:“犯得着划算吗?这小子如果不是飞虎派来卧底的,他能
轻而易举摆平雷火星君,我会冒险和他玩命?我也不想自贬身价和他相搏。你们继续拷问
他,我到宾馆接见新来的几个人。”
杨明是清醒的,肉体的痛苦他承受得了。
如果三大汉是真正的行家,很可能发现他的抽搐、挣扎、叫喊,皆与常人小有不同,并
非全然出于感到痛苦而呈现的反应,这种反常的现象,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感觉出来。
“小子,咱们重新再来。”送走了双头蛇,大汉重新抓起盐水碗大叫。
重新再来,这句话他已听了千百遍。
陆续有人前来拜会九州会会主,这大半天双头蛇共接待了六位贵宾,都是颇有名气的江
湖之豪,全都是景仰九州冥魔而来投奔的好汉。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豪”决不是有钱有势
的豪。
九州冥魔制造藉口向大豪大霸敲诈勒索,几乎天下所有的大豪大霸,皆把他看成公敌,
哪会有大豪大霸“景仰”他投奔他?
飞虎公孙成,就是天下级的大豪大霸,带了大批爪牙打上门来,要向九州冥魔讨债寻仇
报复。
一个颇有名气的江湖之豪,身上可能掏不出十两银子,所具有的名气,也只能吓唬一些
小小龙蛇,找些稍有油水的小人物打抽丰神气神气。这种豪其实比混混好不了多少,所以想
“投靠”声望更大的豪追求名利。
双头蛇以九州会总招待名义,派出信使找到飞虎递送了一封密函。
信州老店除了飞虎几位旅客投宿之外,陆续住进一些零星旅客,目击九州会的信使前来
投函,都投以颇饶兴趣的目光留意变化。
有些旅客不是前来“投奔”的,而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前来看风色。
双方已有接触,好戏即将上场。
汝上客栈也陆续住进一些旅客,品流当然比信州老店的旅客低一级。
杨明落店之前,他的邻房已有旅客住宿。他早上被女皇蜂邀走,邻房的旅客也出店进
城。
天快黑了,邻房的旅客才返回,瞥了他上了锁的房门一眼,眼中有疑云。房门上锁,表
示旅客还没返店。
这位旅客已住了三天,是跟着三阴手那群人到达的。
三阴手十一位男女并没落店,直接持毒怪的信记,前往孙家大宅拜会双头蛇,住进去就
不出来了。
这位旅客是一个身材瘦小、年届古稀、容貌干枯的老人,面容毫无特征,年老气力衰,
走几步就得停一下。
天下各地,有许多这种风烛残年、无依无靠只好至外地求生,投亲不遇在低级客栈熬日
的老人,毫不引人注意。唯一关心他们的人是店东主,随时得准备报官派杵作前来验尸。
城外大街有夜市,旅客逛夜市不足为奇,谁也懒得关心旁人是否返店,说不定在半开门
的妓户过夜呢!老人实在不需疑心邻房的旅客出了意外。
客栈人声嘈杂,落店时光店伙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没留意老人关上房门,悄然从房后的
小窗走了。
出了街南的小巷,住宅渐稀,行人也稀少。小径沿宽有七八丈的护城河向北绕,老人钻
入一座小树林。
不久,出来时多了一个身材相差不远的同伴。
两人皆穿了活动方便,具有隐身作用的夜行衣,背上有大工具包,手中有手钩,腰间有
飞爪百链索,举动灵活,哪像一个快人土的干枯老头。
不可能问出什么口供了,杨明已奄奄一息,甚至被浮肿眼皮掩盖的双眼,扒开眼皮用灯
光照射,也没有眼光波动的反应。
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