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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吧!”四海牛郎左肩这一杖承受得了,下压的劲道撼不动马步,牛角挡在身躯下
沉中向左上方撞出,要用角把杨明挑起。
糟了,杖头一旋,像是突然拐弯,重重地击在左小臂上,牛角铛下沉抬不起来了。
“去你的!”杨明沉喝,一脚扫中四海牛郎的右胁。
四海牛郎像是斜跳而起,冲出丈外马步大乱,大喝一声,剑后挥来一记“回眸返顾”狠
招自救,阻拦身后跟来的人追击。
这一招颇见功力,拿捏得相当准确,跟进的杨明问不容发地从剑尖前右闪,脱出危局,
几乎挨了一剑。
第一轮接触告一段落,四海牛郎穿了甲负荷量大,身法便明显呈现有欠灵活,在电光石
火急剧变幻中,共挨了四下重击。
“你这混蛋大有进步,这期间你曾经痛下苦功。但你太过倚赖龟甲护身,那就肯定要死
得更快更难看。”杨明一面旋动双怀杖逼进,一面用教训的口吻说:“累不累呀?我让你喘
口气补充真力,以免气散功消,一击即垮。”
“我一定可以毙了你。”四海牛郎色厉内连。开始移位争取空门:“你玩棍的技巧不
差,不过算不了什么。”
双方都以内力御刃。杨明的真力至少也比四海牛郎强一倍,牛角铛仅将直射的杖震偏半
尺而已,是真力的凶狠接触,并非技巧性的碰撞。
那位身材特别魁梧的金刚,剑垂身侧悄然移近。
碧瑶立即横截移位。手中剑隐发龙吟。
“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碧瑶盯牢金刚的移动,出言相阻:“阁下如果妄想抽冷子偷
袭,本姑娘一定可以阻止你撒野。”
金刚的身材比她高大一倍,哪将她放在眼下?哼了一声,突然转向她挥剑猛扑而上。
她人化流光斜掠而走,快得不可思议,就在身形倏变的刹那间,剑光反从金刚的左侧一
掠而过。
“哎……嗯……”金刚踉跄稳下马步,左手一摸左胁,摸了一手血,被割裂了一条血
缝,可能肋骨也受损,因此马步一乱。
轻描淡写一剑中的,三位金刚大吃一惊。
一阵声响震耳欲聋,杨明与四海牛郎疯狂地缠上了,双怀杖拂挑抽劈急猛似雷霆,有效
地击溃一剑一铛的抢攻,然后传出一声怪响,猛烈纠缠的人影倏然中分。
四海牛郎直冲出两丈外,几乎失足摔倒,会折向拐弯的双怀杖,扫中腰脊怪响惊人。
南面树丛奔出一名大汉,浑身大汗脚下发虚。
“长……上……”大汉上气不接下气大叫:“九州冥魔……在下面……伤……伤了我们
不……少人,长上快……快下去接应……”
四海牛郎刚稳下马步,脸色一变,发出一声信号,飞步向南冲。
爪牙们架起受伤的同伴,随后急撤。
受伤的人为数不少,笑孟尝摇手示意同伴不必追赶。伤害受伤的人,赶尽杀绝,是江湖
禁忌。
“回去看看。”
笑孟尝并不担心旭园的安危,子侄们和助拳的朋友,防守旭园绰绰有余,对方除了封锁
骚扰之外,不可能驱使爪牙攻坚,否则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亡命之徒并非真的不怕死,冒死攻坚任送性命何苦来哉?
“我去叫飞虎那些人。”杨明乘机脱身:“那些淮河好汉居然妄想向九州冥魔讨债,正
好给他们有面对九州冥魔的机会。”
他一跃三丈,向北面飞虎的撤走处狂奔。
“等我……”碧瑶急叫,收剑飞奔。
追至登山小径,她愣住了,小径中鬼影俱无,杨明可能已钻林追赶飞虎,她怎知该向何
处追?叹了一口气,沮丧地一步一回头。
她感到沮丧,杨明不愿亲近她的态度并没改变。
率众围困旭园的主将是九州会主,目的是骚扰,阻止园内的人登山策应笑孟尝,本来一
切顺利,目的达到了,旭园的人难越雷池一步。
可是变生仓卒,怪影突然出现,与榆树干同色彩的装束改变了,改为灰绿色的松叶纹衣
裤,同色头罩。
云龙山的树林以松柏为主,全是一两百年树龄的茂林,林下仅生长着一些不怕松柏排斥
的野草荆棘,视野比榆林稍好些。
但旭园的四周,栽的并非全是松柏,视野甚至比榆林差,怪影飘忽如鬼魅,此隐彼现幻
没无常,重施一击即走的老把戏,把人打得半死而不将人打死,把九州会主四五十个爪牙,
打得晕头转向叫苦连天。
四海牛郎藉机摆脱杨明,哪有胆气搜杀九州冥魔?等笑孟尝撤下山,旭园附近已无敌
踪。
化明为暗,爪牙们不再公然出面示威,这对采取守势的人不利,摸不清对方将采取何种
行动,不知该采用何种对策应付变化。
日日防饥,夜夜防盗,无时无刻皆需提高警觉,日子难过。
暴风雨前的平静期不会太长,更强烈的暴风雨即将接踵而至。
杨明成了抵抗外地强龙的主将,声誉鹊起,压下了笑孟尝,城狐社鼠们服服贴贴听候他
差遣。
一连两天,负责侦查南乡一带的泼根,由于不敢放胆追蹑,因此所获的消息有限,只知
一社一会的人,正在积极查访九州冥魔藏匿的地方,无暇兼顾收服笑益尝的事。
据一社一会的爪牙们无意中透露的消息说,他们认为九州冥魔如不早些解决掉,逼笑益
尝协助建山门势不可能,因此目下最优先的目标,是除去九州冥魔。
侦查网不但布在四乡,城内城边上也派有爪牙侦伺。
这表示在近期间,不会有人到旭园撒野,无形中戒备便松懈了些,不必听到稍异的声息
便草木皆惊,正好不时结伙外出踩探动静。
这天午后,兴隆客栈沈东主的私人花厅中,五位品茗的人皆神色凝重,气氛沉闷,令人
不安。
多臂猿是主人,这期间,在内盛有暗器的皮护腰不离身,甚至带了匕首,随时皆准备应
付不测。
这次抵抗外地强龙的行动中,他奋起周旋的表现可因可点,不再是和气生财的店东,倒
有点像保护巢穴的猛兽。
中原镖局局主飞枪将,表现得也相当积极,所有的镖师皆全力支持不与强龙妥协的行
动,不介意日后走镖可能发生的凶险。
笑孟尝今天笑不出来,一社一会狡诈多变的手段,令他感到忧心仲仲,压力沉重。
对方不按江湖游戏规则乱搞,他确是穷于应付,死伤了不少朋友,善后的事已让他焦头
烂额。
夜游神老眉深锁,世故的面孔居然流露出忧虑神情。
在座的人中,他是上一代的名宿,辈份最高,按理他应该负起撑大旗的主事责任。
但他不是本地人,只是一个无意中涉入的老一辈游侠,与各方的利害无关。
插手干预是有限度的,强龙与地头蛇之间,谁胜谁负,不论结果如何,事后他都会带了
孙女离去,仅在声望上受到影响而已。
当然,他难免替徐州的情势担忧,一旦笑益尝撑不住,道消魔长,他不愿见到这种变
局,日后很可能掀起江湖争霸战的风暴,谁也休想脱身事外。
杨明是唯一保持乐观冷静的,他是晚辈,不想逞能表示意见,除非有人问他的看法。其
实,他才是今天聚会的中心人物。
“他们突然僵旗息鼓,像伺鼠的猫等候机会扑上,委实令人担忧,我们能撑多久?”笑
孟尝的话,充满无奈与失败感:“只有干日做贼,哪能干日防贼?”
“如果我是你,就采用顺德飞虹剑客的手段,一鼓作气歼灭他们,这是唯一可绝后患的
最佳手段。”夜游神已从师弟掌里乾坤处,知道四海牛郎的事故,所以成了主战派。
“飞虹剑客的女儿神针织女,目下仍盯牢这个牛郎,牛郎不但无法再威胁飞虹剑客,反
而担心神针织女给他致命一击。项老弟,不要做烂好人好不好?”
“那我岂不成了地方恶霸土皇帝了?”笑孟尝一脸苦相:“你能要我带了一群有如暴民
的人,前往奎河的上奎村,把住在村内的九州会首脑人物,宰绝杀光埋在麦地里做肥料?”
“他们能围你的旭园叫打叫杀,你为何不能以牙还牙袭击上奎村?”
飞枪将奋然说:“要去,我打前锋。他娘的!早些天他们就派人找我,要我将他们的山
门旗号,并插在镖局大门外,走镖时镖车也要加插他们的旗号。按规矩,并插他们的旗号,
常例钱不能少干十之三。中原镖局向州衙缴税,也只有十之一,他们要瓜分我的财路,我宁
可和他们拼了。杨明,你怎么说?”
“我已经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来了,我才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杨明脸上看不出愁
容,泰然自若有勇者的气势:“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玩弄阴谋诡计,更不在乎他们那些高手
爪牙如何厉害。他们如果不能除掉我,就不会分心调兵遣将向你们撒野。所以近期内,是我
和他们的纠纷。九州冥魔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这期间他们将日子难过。就算他们能摆平九
州冥魔的事,我这一关他们也难过。超级强龙碰上我这超级地头蛇,他们的胜算不多,没有
立足点,他们能支撑多久?”
“贤侄,你认识九州冥魔吗?”笑益尝突然向他笑问:“听那些人说,在灵璧就有一个
姓杨的大汉,自称是九州冥魔,打了他们几个人。”
“在丰县,也有一个大汉宣称是九州冥魔。”多臂猿接口:“把一群护宝专使整得人宝
两失。”
“可惜我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也许见过而不知道他是九州冥魔。”杨明说:“由于
他威震江湖,却又无踪可寻,所以有人冒充他为非作歹。九州会主神箫秀士东门秀成,便是
冒充者之一。我上了当去投奔九州冥魔,几乎送掉性命,要是没有李老前辈和小莹姑娘及时
相救,尸体早就喂了蛆虫。所以,我不会放过那混蛋的。而且我深信真的九州冥魔,也不会
放过他们。诸位只要坚定不移抵抗到底,杜绝他立足壮大的生路,这些争名夺利的亡命,在
这里无法立足,前途茫茫,死伤日增,能支撑多久?因此根本不必担心千日防贼的隐忧,让
他们来找我。我那群狐鼠正布同张罗,不久定可来一个捉一个。”
他所说的狐鼠,指的是城内城外各帮派地棍,燕子楼帮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城狐社鼠都心甘情愿接受他的差遣,展开团结抵御外侮的行动,一社一会的眼线已
经不敢再来走动,他成为抵御外侮的司令人。
“贤侄,我们不但有御外侮的决心,而且全心意支持你。假使我有出击的能力,我将毫
不迟疑出击,守备是最糟的下策。贤任如果有意出击,务请把我们计算在内。”
笑孟尝的话,表达了强烈的求战态度。
“还不是时候。”杨明对笑益尝改变态度颇感意外,这位烂好人先前把出击说是暴民:
“其实出击不是上策,因为你们付不起损失惨重的代价。他们不同,全是些亡命,江湖混世
龙蛇,再加上有社规会规约束,争名夺利奋勇争先,死不怨天尤人,一刀断头认为是命该如
此。必须等他们锐气尽消,产生无利可图不如早散的念头,那时出击便可以最少的代价,换
取彻底的成功。”
他的分析颇具说服力。
这些老江湖为情势所通,事实上的确拿不出更好的主意,防守已是不易,逞论出击?
“似乎咱们目下可做的事,是忍耐等待了。”笑孟尝叹了一口气:“我希望能见到九州
冥魔,向他道谢灵璧救女的恩情。贤侄,我本能地感觉出,你会见到这位神秘怪杰,请替我
致意好吗?”
“见到他我也不认识呀!”
“敞师弟曾经怀疑你是九州冥魔,希望你取消吓人的恶魔绰号。”夜游神伸手拍拍他的
肩膀:“我到颖州盗九州冥魔的金银财宝,是倚老卖老想戏弄他一番而已,见到他,替我代
致救孙女的谢意和歉意。相信我,你一定会和他见面的。”
“怪事,听口气,你们似乎认为我与九州冥魔,有什么牵连瓜葛呢!”他装腔作势拍拍
胸膛表示了不起:“干脆,我也冒充九州冥魔风光一番。”
“你出现的地方,就有九州冥魔出现,你没感到奇怪?”夜游神正色说:“可以做合理
解释的理由,是他早就留意你的举动,隐身在你左近。至于他为何要留意你,就难以猜测用
意了。不要冒充他,他会找你的。”
“我等他。”他喝了杯中茶站起告辞:“我得到处走走,催促那些唆罗放勤快些,往来
的旅客成千上万,想发现混入的人并非易事。”‘“你把本城的牛鬼蛇神,从他们手中夺
回,已经赢了一半。有事别忘了招呼一声。”笑孟尝明白表示与他联手合作的诚意:“我家
的人全听你的。”
他指使泼皮们四出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