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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便可以“家里红旗不倒,门外彩旗飘飘”了!
“没想到哇,万万没想到哇……”他连连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女人,背地里竟然这样……”
“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有这个念头……?巴不得我早点死去,这样我所有的财产都会遗传给我的一双儿女?明明被绑架的人是我,她接到你们的电话,居然可以若无其事地挂掉!好歹结发一场,她居然这么狠心,这不是摆明了把我往火坑
里推吗?”
杨界河可怜巴巴地寻求两位绑匪的帮助。
“你们说,她是不是想借你们二位的手,不声不响地把我收拾掉?”
史上最倒霉绑架犯(三)
“不会吧?”老四像被捏扁的鸭子一样惨呼一声,“我们没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吧?你们夫妻俩,有什么矛盾平时私下解决不好,偏偏到这种时候歇火?这不是坑我们嘛!”
的确不妙。我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如果杨界河所言不虚,挟恨在心的老婆没准真的趁此良机,假装根本没有绑架这回事,静静等待我们把肉票干掉。或许,她刚刚的举动正是为了刺激绑匪,好让我们快快送杨界河归西吧?
可我不免心存疑窦。听杨界河的介绍,他老婆似乎是个胸无大志、平庸无奇的家庭妇女,整天只会看电视搓麻将,倒不像是个冷血而精于计算之人。如果她的头脑不是转得飞快,又怎能在接到绑匪电话的同时迅速安排好下一步步骤
?
或许应该说,她早有预谋……
我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脑门,在老四灼急的目光中走来走去。除掉杨界河,对首富夫人来说有何利弊,我必须沉下心来,冷静地进行分析。泛大西洋建设集团几乎是由杨界河一手支撑,没有他高明的策略与冷血铁腕,很难想象这个东
拼西凑的集团能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出人头地。比起他死后留下的身家,他每多活一天,便能像滚雪球一样扩大自己的财富——显然后者划算得多。我事先做过调查,杨界河虽然贪淫好色,对老婆生的一对子女倒是疼爱有加,先后把他们送
出国门深造,每年光学费和日常费用就要花去上百万之多——这些在我们平头百姓看来不啻于天文数字,然而对于杨界河来说只不过九牛一毛。他之前说过不想和老婆离婚,只怕也是为了子女着想吧?
然而,信誓旦旦不会离婚的只是杨界河本人而已,在他人老珠黄的老婆看来,是不是一样有信心呢?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唯恐地位被取代的正妻,为确保自己以及子女日后的幸福生活,不惜下毒手害死花心的丈夫——这,倒也
不是不可能。
“除了你老婆之外,总还有其他的亲戚吧?”我想到一个不得已的办法,“通知他们你被绑架了,这样你老婆想隐瞒也瞒不了。”
他憋了好久,才吭哧吭哧地回答:
“我是独子……我老爹老妈还有岳父岳母早就过世了。”
“瞧不出来,你还是三百里地一根独苗哇!”老四在一旁拿他开涮,“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随便哪个都成!按理说你们有钱佬,亲戚不是满坑满谷的吗?”
杨界河绷着一张苦瓜脸,险些哭出来。
“他们……没有用的!我从没指望过!”
“为什么?”我步步进逼。
他不安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闪烁地活象风箱里的老鼠。
“我……不,是他们早就跟我闹翻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一大家子人呐,说不来往就不来往!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哼哼,果然是众叛亲离啊。“那就找你那些相好的!”我皱起眉头,“十几二十个小蜜,一个人凑那么五六十万,大概也就差不离了!”
“可……可我哪里想得起来那么多人的电话号码哦!”杨界河眯缝起干涩的眼睛,硬是想从中挤出几滴着急的眼泪,“深更半夜的,也不让人休息!我一身老骨头,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身体棒!”
他始终声称身体不适,要先睡上一觉才“说不定”慢慢回忆起那些女人的电话号码。我看着他那张不知为何暗自得意的笑脸,恨不得一拳打扁他,可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老东西一个人把老四买来的消夜一扫而光
,就算一旁的我们——两个绑匪馋得垂涎欲滴,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完全没有一点身为“肉票”的自觉。这是身为绑匪的失败——我深深责备自己的无能。在我俩火一般眼神的注视下,他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油光光的厚嘴唇,两道狡黠的
目光从窄小的眼缝中射向我们。
“对了,二位同志,”他肥厚的脸庞上泛起一层油腻腻的笑意,仿佛涂抹在脸孔上的油脂面具般不自然,“如果你们有空的话,不妨去看看我老婆怎么样?”
我竖起耳朵。
“你们两个,直接去找我老婆,面对面地谈!”他满脸堆笑,“不由得她不信!你们再吓唬吓唬她,赎金不就到手了吗?到时候,你们得钱,我自由,岂不是皆大欢喜?”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心里冷哼一声。老四倒像是被他说服了,暗地里兴奋地扯我的衣角。别的不说,杨界河似乎天生具备一种令人信服的坦然态度,只用几句平常的话,便可以随意操纵人心的流向。在这一点上,不用提,我早已
吃过他的苦头。
于是我假装被他笨拙的伎俩所蛊惑,和老四一起走出小屋,只把杨界河锁进房间里。我才没有奔到现身于肉票家属的面前,身为绑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永远隐身于暗处,绝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迹。幸好我早有准备,拿出从报
纸上剪贴字拼成的绑架信。这年头,任何一个脑子没问题的绑匪,都晓得使用这种招数。
可惜现在是半夜,杨家又是著名的豪宅,被高墙、自动报警门禁系统、几名保安和狼犬守卫得极为森严。我们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飞贼,想要秘密潜入府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投下勒索信固然不可能;而我所想到的办法,则是赶在明
天清晨之前,等报童往报箱里塞入报纸之后,偷偷把勒索信也放进去。我抬腕看了看表,淡蓝色的荧光指针正指向午夜点。也就是说,我们起码还要在外面等六七个小时。
这时候,两道雪亮的灯光划破了夜空的黑暗,我迅速望去,一辆丰田花冠出现在杨宅的大门前。我全身的神经顿时在一瞬间绷紧,花冠上的司机是一个女人。
她正要从杨宅里出去。
史上最倒霉绑架犯(四)
她一抬手,指头上几枚钻戒争相闪烁出妖莹的光芒,足见价值连城;即使隔了几十米之远,我们仍被那些珠宝所散发出的豪奢气氛所慑服,一时间谁也说不上话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过了好久,老四才怯怯地问我,“毛哥,那些……是真
家伙吧?”
我这才缓过神来。“快跟上!”我喊他赶快开车,盯紧前面的女人。从杨家出来的女人,自然没有必要佩戴假珠宝招摇过市,更何况她夤夜出门,开的是市价八十万的花冠车——综合以上几点,如果我预料得没有错,她应当是杨宅的女主
人。
也就是杨界河的老婆。
我的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这个行为古怪的女人,接到绑匪电话也断然挂断,明知丈夫失踪却深夜出门,该不会……?花冠熟练地穿过十几条街道,停在市郊区一家偏僻的旅馆旁。这里我曾相当熟悉,虽然店面不大,外观简陋,
内部却别有洞天,是一家专门提供情人相会的地方,按照客人所付金钱的多寡提供档次不一的服务,以“安全性高,从不外泄”为口号招揽顾客的特殊旅馆。我曾试图打探过里面的情形,却被训练有素的保安识破,无情地赶出门外——保安的
职责,就是保护那些前来偷情之人的隐私,因此,这里也是进行秘密商谈的绝佳地点。
我瞥见那女人不慌不忙下车,迈着模特儿般的步伐,夸张地摇摆着臀部晃进旅馆的大门。虽然她的脸孔被宽大的墨镜和帽子所遮掩,可从她窈窕的体态和轻盈的脚步看来,她最多不超过三十五岁。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杨界河那张
虚肿的胖脸,如果不是为了钱,那样漂亮风骚的老婆,会嫁给那种老怪物才怪!
杨界河的老婆去找她的情人去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杨界河现在死去,对于她来说求之不得。
虽然可能无济于事,我们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把勒索信投入杨家的信箱。回到藏身地时,天还没全亮,杨界河已经睁着眼睛等我们了。“肚子饿……一晚上都没睡好。”他哭着脸对我说。
靠!吃了满满一碗撒尿牛丸还敢叫饿!可怜我们两个绑匪,整个晚上又是跟踪女人又是守株待兔,东奔西跑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咧!“多买点早点回来,等会我们边吃边聊!”我吩咐老四。
“鸡蛋饼还是煎饼?前两天听兄弟说刚开了一家灌汤包子铺,据说味道好得不得了,毛哥要不要尝尝鲜?”老四问。
还没等我回话,杨界河倒是抢先开了口,“包子铺?”他不屑地皱起眉头,“这种庶民的食物怎么能拿来说呢?至少也得来点蟹黄酿烧卖、松化叉烧酥、荀丝文肥肠、海皇鲜虾饺、鼓椒蒸凤爪什么的吧?当然,要是有鱼翅饺、带子饺之类
的红点就更好了!不过,想必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红点吧?”(注:广州早茶,点心一般分为小点,中点,大点,特点,超点;也有分得更细致高级的,还有红点。)
可怜的老四,唯有目瞪口呆,他大概死活也想不通,为何我们日常吃的煎饼包子,到了杨界河嘴里就翻出那么多的名堂来。“您您您还要点什么?”一激动,他连自己绑匪的身份都忘了,居然称呼肉票为“您”。
“让我想想,”杨界河一翻眼睛,认真地开始思索,“既然你们穷到那个分上,我也不好意思要些超点特点,让你们破费太多。就这样吧!”他潇洒地正要一挥手,却发现双手被缚在身后,挥舞不开,“虾仁蒸肠粉、黑椒牛仔骨、潮州蒸粉
果各一份,对了,不要忘记来份爽滑牛肉丸。昨晚你买的啥撒尿牛丸啊?硬邦邦一点弹性韧劲儿都没有,吃得我现在牙都疼!”
老四认真地将菜单一一记下,最后,还不忘殷勤地添上一句:
“您还需要什么饮料吗?”
完全一副伺候大款的服务员排头嘛!真是贱骨头!杨界河猛地一点头,“不说我差点忘了!早茶早茶,怎能没有茶呢!说说看,有什么茶水?”
这可把老四难住了,这小子除了喝过小饭馆提供的免费茶水,只怕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好茶。“大概……大概是碧螺春龙井什么的吧?”他支支吾吾说道,“您看成不?”
杨界河又是一皱眉头,这一下,完全没有掩饰他鄙夷的心思。
“小兄弟!”他语重心长地开了口,“所谓雨前碧螺春,陈藏普洱,新摘龙井,还有顶级冻顶乌龙茶,那不过是寻常人家入口的茶水罢了。像我这种身份地位的成功人士呢,唯有金牌马骝槭才配得上,就算我迁就你们,稍微降一降格,至
少也得是寿眉、毛尖或者凤凰单枞呀!”
这一系列高档茶讲座终于将老四的心理防线彻底击跨,他只是脸色发白,呆呆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杨界河喊了一声,“还不快去?要让我等到中午,早茶变午茶是不是?”他这才撒丫子狂奔。
还没奔出多远,他又溜达回来,伸手招我。“毛哥~”他拖长了声音叫我,一脸愁苦,“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只有十块钱。”
我不悦地哼了一声,“三个人的早点,十块钱还不够打发?你当我是猪啊?”
“不是啊,毛哥!”老四脸一会红一会白,吞吞吐吐道,“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又是虾仁又是什么马,这点钱显然不够他塞牙缝嘛!他是首富唉,首富!”他重重强调了后者。
“那又怎么样?”我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口烟,“说来说去,还不是咱们的阶下囚?咱给他吃什么,他就得吃什么,哪怕是屎!”我狰狞地说。
“不要这样啊,毛哥!”老四直摆手,“想想咱们马上到手一亿元呢!比起那个来,这点早茶钱根本不算什么!毛哥,您一向目光远大,”他开始迂回包抄,“这点子事,哪会放进你的眼里哦!”
说的也是,只要能顺利拿到一亿元,别说马骝槭,就算他要喝金子,我也负担得起!老四走了之后,我再次来到杨界河面前,开始盘算我的一亿元,该如何从他老婆那里弄到手。
史上最倒霉绑架犯(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不慌不忙地开了口,等老四买回早点还有十分以及非常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