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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我的心都在一个劲儿地哆嗦着,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粉丝,居然在老师的脑海里留下过浅浅的一个脚印!
老师把我请进屋里,说“那是应该的。因为有奉小姐这样忠实的读者,是我的荣幸”。
我很害羞;被人称赞时我通常都会感到羞涩,尤其对方又是我所仰慕已久的老师。可就在这时我无意中低下头,眼前一片倒伏的东西吓了我一大跳。
“那个”女人!她倒在地上,额头上流出殷殷的血,把地毯都染红了。
这时候老师发现了我的异状,他猛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惨叫:
“天哪!”老师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揪心的哭腔,“红!你怎么摔倒了?”
我望着老师悲恸欲绝的身影,心里则盘算着另外一码事。老师说他也才刚回家,是我第一个发现那个女人意外摔倒。他让我作证,不过说实话,傻瓜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于是我跟他坦白。“她(天可怜见,我才不愿意让“师母”二字出自我的口中)根本不像意外出事的样子,一定是有人害死她的。”
老师的眼睛下意识地眯成一条细缝,这使得他除了文雅之外,又多了一种邪魅的味道,更加迷人了,“谁?”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谁害了她?”
我轻轻笑了起来,在我的回忆当中,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像那时候那样美艳吧。“我。”我说。
于是我抡起了榔头,第一下就冲着“那个”女人额头上的伤痕打了下去。我得把那道伤痕掩盖住,而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制造出一块森林。第一下我砸得太轻,而第二下我又用力过猛,险些砸到我自己的脚。我总是这么笨
!这时候老师从背后抱住我,他修长的大手是那样轻柔有力地包裹住我的双手。
第三下我们齐心协力。第四下我们更是如鱼得水。老师用他温暖的气息将我溶化,如同一片羽毛,将我轻轻托上碧蓝无垠的天空,酣畅而静美。在那一声又一声单调的砸击声中,无需肢体接触,也无需任何乏味的语言,我与老师已
经融为一体,从心灵到肉体,都仿佛默契似的水乳交融,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交合,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
占星师试图想象那样的场景,在一片血肉狼藉之前,是一位迷茫而美丽的女子,她娇俏地依偎在心中偶像的怀里,眉宇间笑意盈盈。而她的手,正为了包庇那犯了杀人罪的偶像,将死者的尸体硬生生砸成肉糜——她甚至于,为了保护偶
像,心甘情愿上了断头台。奉真真或许真的疯了,她患上的,或许是叫做“追星”的疯狂病症——可只要这一切都是她做出的衷心选择,外人又能说三道四些什么呢?她不是这样让占星师捎话的吗?
“无论老师做了什么,我都会支持老师的!”
没错,她的确早有这样的觉悟,没准在她的心里,更为了能帮老师出一己之力而欢呼雀跃吧?她从未后悔过所做的一切,只是惶恐着会被她爱慕的“老师”所遗忘。占星师拉紧洁白的手套,唇边升起一丝狰狞的微笑:此刻,他该是多么
热切盼望见到一平本人,听到一平本人关于此案的解释啊!
然而他毕竟晚了一步。当他抵达医院的时候,门外拥挤不堪的媒体无疑给了他重重一击。一平因抢救无效去世,享年五十三岁。占星师没能完成的捎话任务,兴许要追到阴间才能令客户满意吧?
不,还是让奉真真亲自告诉他好了。当明天清晨代表正义的枪声响起,奉真真的一缕芳魂奔赴黄泉,会对早一步到达的一平说什么呢?“永远支持你”吗?
总而言之,那将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对于活生生的人类来说,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再重要。正如一平之子所言,最重要的是正义终于得以伸张——至于以哪一种方式,无论是人间的法律还是冥冥中的灵异力量,便不在人类的考虑范围
内。
丑女寻亲记
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美女。我时常对着镜子仔细揣摩,终于发现症状所在:我偏胖。时下流行的不外乎瓜子脸鹅蛋脸,可惜生就一副圆脸——人称大饼子脸是也,过多松软累赘的肌肤附着在我的脸盘上,看上去如同一
团揉得正圆的面粉团,令人胃口大倒。我的体形也是有些圆满,虽不至于到达臃肿的地步,但缺乏锻炼的肥软肌肉包裹着我的全身,使得我在这如花似玉之年,却仿如三四十岁的欧巴桑一样,整个身形都在下垂变形。
我唯一可以自傲的,就是一身洁白的肌肤。不管别人如何羡慕也好,我的皮肤向来是晒不黑的,就算炎炎烈日灼烤也不会有丝毫变化。我想,这得天独厚的优点,想必是我的父母所赐予的吧?
说到父母,我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唯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碎片跟随着我。我想,这大概就是我被那个占星师看上的原因吧。那个皮肤苍白得跟我有得一拼的男人,脸孔清隽得令我几乎不敢正视。他的俊美更显得我自惭形秽
,我下意识收起自己的身体,躲进地洞里。
然后那个男人笑了,极为绅士风度地向我伸出一只手。在他冰绿色眼眸的注视下,我的全身仿佛被火燃烧般炽热,血液在滚烫的血管里来回激荡。他温柔地抱住我,许诺要满足我的心愿。
于是我老实说,想找到我的双亲。
于是他带我四处游走,在每一座城市中徘徊游荡,活像一个居无定所的幽灵。然后我的直觉隐隐揪住了我,我停下脚步,仿佛嗅到那熟悉的气息。
我感觉到我可敬的父母就在这里。
那气味,如同孩提时代清新的花草芳香,或是来自潮湿土壤的泥泞味道,让我在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那个时候,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风是软软的、香香的,爸爸妈妈,是在我身边的。
凭借出色的嗅觉,我很快找到了嫌疑目标,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整天坐着沃尔沃在我面前疾驶而过。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白皙,黧黑而粗糙的皮肤看起来不像个纯粹的商人,或许那证明了他曾经历的苦难吧。即使上了年纪,那男
人的身材倒还保持得不错,肚腩只是微微成形,肩膀等处也不见松弛的赘肉——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父亲吗?我羞赧地掐住自己的臂膀,指甲过处分明掐出一个深深的凹痕,嵌入白胖的肌肤里久久不见弹起。皮肤弹性如此之差!我恨恨骂了自
己一句,想着等此事完结后,一定要占星师再满足我一个愿望——我想变得更美……
占星师帮着我找到那个男人的资料。他今年五十多岁,是一家房产公司的老板;妻子三十五岁,家庭主妇;他们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年纪都比我小。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头,因为那个妻子——也就是我可能的母亲——年纪太小了。我
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但从这身体的松弛情况来看,怎么说都超过二十五岁了吧?至少也在二十岁以上。那三十五岁的女人,又怎可能做我的母亲呢?
但那气味!挥之不去的气味!它来自于那个男人,这一点我确信无疑——于是我问占星师,“他的妻子是原配吗?”
果然,男人与结发妻子早已离婚,如今的那个是第三任妻子。我想起他的女儿,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她想必是第二任妻子所生——因为据我所知,发妻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即使跟随后母生活,她依然有亲生父亲相伴,比起我
来,又是何等的幸福。
我那羡慕的视线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好几次有意无意,她都刻意转过头来,同偷偷窥视着她的我四目相碰。我倒是无所畏惧,她却像见到鬼一样,在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滚开!”我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
这样,对此我深表遗憾。我向她伸出双手,其实只是想告诉她,我并无恶意。
斜刺里冲出一个短发少年,一把把我重重推倒在人行道上。“别碰她!”少年用他那变声期嘶哑的嗓音,对着我大呼小叫,“滚得远远的!”
真是个粗莽的男孩子啊,我勉强压抑住自己的脾气,疼痛感告诉我,撞到地面的脸擦破了,从中流出潺潺的黄脓来。女孩短暂地惊叫一声,忙不迭捂住眼睛;少年则不失时机地挡在她的面前,用力一拍瘦骨嶙峋的胸脯,“姐姐别怕,
有我呢!”
姐姐?多么美好的称呼啊。如果当初一切正常,如今享用这个称号的人应该是我吧?我不免有些怆然地望着年轻的弟弟,双手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去,这时候弟弟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个憎恶的表情;他大声在女孩的耳边喊了一声,“姐
姐快跑!我马上就来!”
可是他判断失误;我一把揪住他的衬衣下摆,死死盯着他的黑色眼珠瞧。弟弟,我的弟弟!他惨叫了一声,忙不迭掰开我的手指;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抓紧他,而他则更加用力——只听到清脆的“喀喇”一声。
我的中指被他拽了下来,露出我雪白的一截关节。弟弟竟然拽掉了我的手指!
他呆掉了,攥着我的手指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仿佛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尖叫,那变得阴阳怪气的凄厉叫声持续了一声又一声;他拔腿就跑,甚至忘了把手指头还给我。
我望着他渺小的背影,心中充满悲伤。爸爸妈妈抛弃我,妹妹弟弟不要我,现在连我自己的身体,连我的手指头我的血液我的肉体,都恨不得弃我而去——这时候,我还能信任谁呢?
我的时间已然不多,于是拜托占星师速战速决。“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他最后一次问我。
“以我的身体起誓。”我举起断了的中指,那持续不断的痛楚仿佛提醒了我,我依然生存着。
于是我站在男人的面前,冲着他微笑着,“爸爸。”我说。
男人诧异地抬起头,只在一瞬间,疑惑、厌恶、嫌弃便相继爬上他的脸孔。“我不记得认识你。”他艰难地把“小姐”二字送出唇边。
“我是你的女儿。”我坚持说。
他眯起双眼,从那深深的黑洞中射出的是不屑的光,“你?”他放肆地笑了,“你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
“可我像妈妈,你的前妻。”我一口咬定。
男人的眼里多了一分戒备,他的手慢慢在书桌底下移动着,可能要打电话报警吧?“我的确喜欢白皙的女人当老婆,”他的语调陡然升高,“可你根本就是条蛆!”
啊!如晴天霹雳,我仿佛这才看清自己的真面目。那张不见天日的惨白色脸孔,虚胖得如同浮肿的僵尸,从青灰色皮肤下面,隐隐现出蠕动的黑色阴影,像啃食秽物的蛆虫般令人作呕——我是多么丑陋不堪啊!在我的身体里栖行的蛆虫
,也同样化解着我的身体。
在刹那间我终于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你和妈妈二十多年前不要了的那个孩子。”我伸手抓住爸爸的衣服,将自己肿胀如馒头的脸抵住爸爸的额头,注视着他惊慌不安的眼睛,“是你们离婚以后,被葬送在黑暗里的孩子。”
爸爸拼命地挣扎着,然而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无声地大笑着,伏在爸爸的身上,和他一起慢慢溶化。脓血渐渐沉降开来,穿透了衣服的束缚,向地板慢慢渗透,腐尸的臭味萦绕在我的的周围,令我感到无比熟悉而温馨。当我们
终于在地上融为一体,我听到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女人的惨叫。我听到警察在那里叫着,“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一定死了好多年了!”
脓血在地面微微荡漾开来,形成一抹微笑的唇线。托占星师之福,我找到了爸爸,接下来,妈妈也能很快找到吧?到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
我带着无限的憧憬,驱动着腐臭的脓血向屋外流去。
鬼选妃(上)
对于一个喜好酸奶的食尸鬼来说,占星师已经尽了最大的可能以控制自己的食欲。并非刻意保持体形——食尸鬼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吃喝再多的东西都不会发胖——而是为了他紧巴巴的钱包考虑,他才没有实行向往以久的“一日十公升酸奶”计
划。钱~我要钱~躺在箱子里睡觉的他,连做梦都会一个劲儿念叨着这个致命的咒语——唉,生意不景气,无论是人还是食尸鬼,生活都是同样的艰难。
这就是他为什么着了魔一样,跟在那两个女人身后的原因。由于昨天晚上嘴馋,喝掉了今天的一份酸奶,他故意惩罚自己,一天都不得碰一丁点酸奶——没想到,出门才区区三十分钟,他的嘴巴就忍不住了。谁让街头“猛牛”酸奶的招牌
实在太过显眼,那乳白色嫩如凝脂的美妙液体,想象着当它溶入口中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