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但他不住在房子里,是我把他拉出来的。我们露宿在那边的仙
人掌那儿。看见那股升起来的烟了吗?看起来他正在做饭。就像我跟你说的
那样,他总呆在家里,会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这不,我就把他带出来了。
他身子太虚不能再闯荡沙漠了,大夫说他连楼梯都不能爬。我在帮他恢复,
现在他就比上个星期好多了,他上个星期又比上个月强多了。”
“你们就在那边地上吃饭睡觉?”
“唔,是的。”
“那谁住在房子里?”
“一些人。”
“什么人?”
“我让班宁告诉你这些事。来,我们去看他。”
他们沿着条小路走到院子的一角,这是个铺满沙土种满了仙人掌的园
子。这里的仙人掌看起来娇嫩异常,一些长到十来英尺高的无刺仙人掌为园
子构筑起一面挡风墙。
一堵用五颜六色的石头砌起来的6 英尺高的墙把仙人掌园子围了起来。
“这都是从沙漠矿区弄来的石头。”盐丁儿解释说,“在班宁心脏出毛病以
前,他没事的时候就在这儿建这堵墙。是我把石头运来的。”
梅森审视着这些色彩各异的石头说:“是你把这些从各个矿找到的石头
都分开放的吗?”
“不,我只是运来扔在这儿,这只是些带颜色的石头罢了,摆放的事儿
归班宁管。”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绕过成片的仙人掌,他们就好像在沙漠里穿行。
在仙人掌荫蔽下的一个幽深的地方,石头砌的火堆上架着一对铁条。被
火苗熏黑的涂着玛瑙样釉彩的炒锅架在上面,锅里煮着的东西沸腾了,一阵
阵蒸腾的热气把锅盖顶得上下跳动。
在火堆旁边,一位大约55 岁左右的男人正盘腿坐着专注地盯着火苗。他
很瘦,很虚弱。眼部以下的肌肉堆积在双颊和下巴上。所以似乎嘴唇也有点
儿松驰发紫。但是当他抬头看着来访者的时候,他双眼青灰色的光芒使你想
到虽然他的身体很虚弱,可他的内心却铁打的一般坚强。
他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浅灰色的牛仔帽
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下来。
盐丁儿·鲍尔斯简短地说:“他来了,”顿了一顿,他又说,“这个女
孩是秘书。。我来看着豆子吧。”
盐丁儿走到火堆边蹲了下来,坐在他的靴子跟上。他看起来很舒服,似
乎再蹲几个小时也没问题。他现在全然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梅森跟班宁握了握手。
“你们正好赶上吃午餐的时间——只要你们能吃下一个普通探矿人的饭
菜。”班宁说道,暗暗地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我很想吃。”她说。
“没椅子了,但你们也不必把沙子扫开,你们要坐的地方根本不会有响
尾蛇。坐下吧。”
“在这儿你可以说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沙漠呀。”梅森试着打开话
匣子。
克拉克笑着说:“你还没看到它的全部。在你落座之前,一块儿看看我
的小王国怎么样?”
梅森点点头。
克拉克带着他们绕过一大丛仙人掌,来到了另一块仙人掌包围着的幽暗
的地方。这里有两头小驴,低着头,长长的耳朵向前耷拉着。地上是一对用
旧的大马鞍子,还有乱糟糟的一堆驮东西的箱子、绳子,一块防水油布,一
把镐,以及铁锹和金色平底锅。
梅森说:“你们当然不会在这儿用这些玩意儿吧?”
“哦,”克拉克说,“我们也用也不用。这全套用具是盐丁儿的,他离
开了他的小驴会不高兴的,而且我想这些驴子也不愿意离开他。不管怎么说,
如果早上你是被小驴子叫醒的,你会感到更舒服些。现在,在这儿——绕过
这条小道,如果你们愿意看看,请吧,就在这儿,我们有。。”
班宁·克拉克一下止住了谈话,转过身面对着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
说话声低得像是在耳语,而且说得很快:“在盐丁儿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事儿,
他们给他设了个圈套——是一个女人。一旦这女人跟他结了婚,最多只会跟
他住几个月,然后提出离婚,之后不是抢走他的股票,就是提起诉讼冻结他
的股票。盐丁儿这个人绝对忠诚。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已经跟他提
过,我想把我们所有的采矿公司的股份合并起来。一旦那女人发现她无法控
制股份,她就决不会嫁给他。盐丁儿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明白这些幕
后的情况,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发现股票已被冻结,而且她也无法干预了,她
就一定不会嫁给他,就像她决不会往火坑里跳一样。千万别提这事儿。”
克拉克随后提高话音说:“这是我们的卧室。”
他指着另一块铺满沙土的小空地,在一株大仙人掌的遮掩下两床被褥整
齐地铺开。
“有朝一日我要离开这儿回到真正的沙漠中去。当然不会是今天、明天
或后天,只是我对沙漠朝思暮想,有些事情我无法给你解释清楚。”
“盐丁儿讲过这些。”梅森说。
“他不太会说话。”
“可很善于表达心意。”梅森说。
“听说过露易—莱格斯矿没有?”克拉克突然问。
“没有。名字倒是与众不同,是吗?”
“是驴子的名字,我们用它为这个矿起了名。这个矿简直是天上掉下的
馅饼。盐丁儿把他的股份卖给了一家公司,得了5 万美元,但随后就把钱花
了个一干二净。几个月之后的一个早晨,他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个身无分文的
穷光蛋。”
“哦!”德拉·斯特里特惋惜地叹了口气。
班宁·克拉克灰色的双眼眨了一下,转过脸看着德拉说:“这是明智之
举,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梅森“咯咯”地笑了。
“你瞧,”克拉克接着说,“我们对金钱是这样一种看法,钱只是用来
买东西的,不然就毫无用处。探矿者的生命也是金钱买不来的。每个探矿者
在潜意识中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尽快地把钱花掉的缘
故。我死守着钱不放,真是大错特错了。”
“别停下,”梅森说,“到了关键部分了。”
“我一直对这个矿感兴趣,”克拉克说,“我早该把它扔掉。我们越开
采这个矿,就越发现它是个宝藏。买下盐丁儿股份的公司想把我排挤出去,
我们打了场官司。那会儿这家公司的一个股东去世了,我买下了他的股份,
这使我取得这个公司的控股权。后来我又弄到了其他股份。有一天,我给盐
丁儿打电话,告诉他我要为他买回股份,给他其中的一部分,余下的由我托
管。他感激涕零。有1 个月的时间他跟我住在一起,一切都很顺利。可不久
他又去寻欢作乐把钱挥霍个精光。这一回,他没脸见我,躲进了沙漠。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挣更多钱的机会。我组织了一个‘东山再起采矿公
司’,开始收购、开采旧矿,使它们重新获得往日的活力。那会儿的生活忙
忙碌碌,令人激动,我妻子对社交生活乐此不疲。我开始住进了大宅院,参
加那些无聊的宴会,大吃大喝。。哦,没必要讲这些。
“这一辈子我都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而且我的运气不错。我妻子反对
我冒那么大的风险,所以要求我必须把所有的财产都记在她的名下。那时我
想去沙漠找回盐丁儿,单是这一点点想法,就吓坏了她,她感到受了伤害。
她身体不好,所以我就没走,但她还是去世了。在遗嘱里她把所有属于她的
财产都留给了她的母亲莉莲·布雷迪森和她的哥哥吉姆·布雷迪森。我想她
根本没料到这个遗嘱的后果。因为我是开矿的,她就认为我很有钱,她根本
不懂就是因为她赠送出的这些股份,已经使我破产了。我走上法庭,声明那
些股份应该是夫妻共有财产,只是为尊重我妻子起见我才记在她的名下。”
“所以你想让我代理这个案子?”梅森问道,显然他对这事儿不那么感
兴趣。
“不”,克拉克说,“已经结案了。审理这个案子的法官建议我把股份
六四分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双方都同意了。可这场诉讼使我们之
间生出了敌意。我的大舅子吉姆·布雷迪森自以为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可他
从来没做成什么事,还总把失败归罪于运气不好。我妻子比我小得多,吉姆
也只有35 岁,总把别人不放在眼里。你能想像得出这种人是什么样。”
梅森点点头。
“我妻子的早逝,使我一直过着这种受煎熬的生活,我的焦虑、还有比
这些还要糟糕的诉讼使我难以承受,我一下子崩溃了。我的心脏出了毛病,
精神也垮掉了。盐丁儿听说我病了才露了面。这时怪事出现了,我为盐丁儿
留出来替他托管的那些股份竟然足以使我取得公司的控股权。
“盐丁儿看到我病得这么厉害,大吃一惊,他开始帮我恢复。我想他的
办法会成功的。我把股份转让给了他,这样他就有了表决权。我们俩尽力避
免吉姆·布雷迪森铤而走险,可是盐丁儿突然堕入情网,我想这事是布雷迪
森太太撮合的。他要是结婚了,毫无疑问他妻子会得到那些股份。所以我想
请你起草一份合股协议,并且。。”
一阵大勺子敲平底锅的声音使他止住了谈话,是盐丁儿在宣布开饭了。
“我会叫盐丁儿签这个合股协议的,这样我们在表决时可以一致行动。”
勺子的声音停下了,克拉克忙接着说,“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这样
你就不会问太多令人尴尬的问题了。如果让盐丁儿知道我对他要娶的女人心
存芥蒂,那他会伤心的。”
“我懂了,”梅森说,“就这些?”
“不,还有一件事儿,但这事可以在盐丁儿面前跟你说。”
“是什么?”
“一桩诈骗案。我想雇你代表被告一方。你会输掉这场官司,你一点辩
驳的余地也没有。”
“谁是原告。”
“一家公司。”
梅森说:“等等,你是不是想付定金聘用我,这样你就能控制诉讼双方?
而且。。”
“不,不,别误会,”克拉克说,“你要有本事就打赢这场官司,但这
不太可能,因为一开始你就注定要失败。”
“那还上法庭干什么?”
就在克拉克要对梅森合盘托出的当口,敲击平底锅的声音又响起来,盐
丁儿在尖叫:“快来吃饭,不然我就把它倒掉。”
克拉克马上说:“我不能说出全部的理由。”
“那么我也无法处理这个案子。”梅森说。
克拉克笑了:“好吧,不管怎样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再谈。你再多了解一
些情况,你就会接手这个案子了。过一会儿我还会告诉你另一件事——一个
得由你来解开的迷。这会儿吉姆·布雷迪森正从海沃德·斯莫尔手里大量地
买矿,情况糟透了。但是不管怎样,咱们先吃饭。”
3
他们围坐在火堆周围,火上架着一壶用来洗碗碟的水,水沸腾着。盐丁
儿做事有点儿笨拙,但还挺有效率。摆在众人面前的有菜豆,一盘用长条鹿
肉干切碎后加西红柿、洋葱和花椒烹制而成的菜,还有凉玉米薄饼,浓糖汁
和用大陶杯盛着的浓茶。
班宁·克拉克胃口很好,风卷残云般地把他盘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接着又要了一份。
盐丁儿眨了眨眼,“几个月前,”他说,“他只是把食物摆弄来摆弄去
——可就是不吃。”
“是这样,”克拉克应道,“那会儿我的心脏不好而且越来越糟。医生
让我吃药,又不许乱动。最后,他们让我躺到了床上。后来盐丁儿来了,配
制了他自己的处方,他说我应该回到户外去。可大夫说那样做我的小命就没
了。但是盐丁儿在仙人掌园里搭起了这个营地,把我搬到了这儿。我就一直
在户外吃住,靠着我所熟悉的食物过活,现在我每天都觉得自己比前一天要
好得多。”
“你的心脏就像其它肌肉一样也是块肌肉,”盐丁儿颇为自信地说,“总
是过那种慵懒的生活,你的肌肉就萎缩了。对身体来说,重要的是新鲜空气
和阳光。但我不客气地说,这儿的空气使我有点儿打蔫,可不像在沙漠上哩,
那儿的空气真的很好。”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儿了,”克拉克保证道,“斯特里特小姐带了一
台便携式打字机,盐丁儿。梅森可以口述一个合股协议。我们签字把这事儿
了结,这样梅森先生就不必再来一趟了。”
“这样很好。”
“那诈骗案怎么办?”梅森问。
克拉克说:“我还得讲一点儿我在这儿的状况,这样你就明白了。我有
个护士住在这幢房子里,她总是看着我,叫威尔玛·斯塔勒。还有个古怪的
管家,叫内尔·西姆斯。她在莫哈维开了个饭馆。盐丁儿和我有时有空就去
她的饭馆吃点儿什么。我妻子一去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