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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声:“胖子终于来了?快进来。”
这时若还等侍卫招呼就不是周宽了,他老实不客气地转过屏风,只见偌大的空间中,眼前一片天然白石直铺出去,厅堂的四角各放着洋溢着绿意的半人高盆栽,正中则放着一组可容纳十人同坐的乳色系四方绒绸沙发,其他则是一片净空。吴耀久正坐在沙发当中直笑,但周宽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掠过,跟着继续往墙上望过去。
只见墙上以亮片彩粉勾勒着真人大小的图画,一群姿态各异、老少不同的人们似乎正在空中飞腾追逐,下方的云彩显现出漂亮的粉霞,看起来是夕阳将落未落的时光,虽没画出空气的激荡,却可以从云彩的变化感受到众人的速度感;整幅画就这么在厅堂周围延绕成一圈,单只这么看过去,还真不知道是谁在追谁,又或是谁领头飞行。
整个厅堂,除了这此一东西之外,只有前后各有一面大屏风,后面则可能还有一个出口,屏风旁分别站着两个目光下垂的随侍,似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周宽还在东张西望,吴耀久却已经受不了了,他蓦然怪叫一声说:“胖子,你还看什么?过来坐。”
周宽目光转回,这才仔细地打量吴耀久,见他并没有戴上什么皇冠之类的奇怪东西,身上仍只是一袭精致的白袍。周宽一面走近,一面嘿嘿笑着说:“参见无皇七世。”
“你算了吧。”吴耀久自然知道周宽不会有多少敬意,他挥挥手说:“快来坐下,好久不见了,你去过东岸了吗?回过圣殿吗?”
在周宽的感觉中,反而不觉得有多久没见面,毕竟他有一大段时间都在闭关,对于时间的流逝感,与吴耀久大不相同;不过他也没怎么辩驳,只顺着吴耀久的意思坐下,跟着说:“我是先来你这儿。”
吴耀久倒是颇为意外,他自知周宽与冯、李两人交情深厚,就算与自己关系也不错,总不可能超越两人,而周宽没回圣殿更是古怪。吴耀久性子本直,当即说:“你怎么会先跑来我这?”
“怕被某人找麻烦。”周宽怪怪地看着吴耀久说。
吴耀久更是迷糊了,正想追问,却见周宽目光往四面的随侍望去,吴耀久当即会意,下令说:“你们出去,把门带上。”
这些随侍倒是听话,吴耀久命令一下,马上无声地往外挪步,跟着传来一阵厚实的轮轴声,似乎是掩住了两方的门户。
吴耀久急急地说:“快说怎么回事?你跟谁吵架了?”
“没有。”周宽嘿嘿笑说:“我问你,玛莉安为什么突然当上新皇?”
周宽这话一说,吴耀久的脸皮虽然够厚,却也不禁有些发红;他呆了片刻,这才猛一拍大腿说:“你怕玛莉安找你麻烦?当初你真的有阴谋?”
“没有。”周宽说谎绝不会脸红,他一颗大脑袋摇来摇去地说:“我就知道她会胡思乱想,所以先来问问状况……你们是怎么回事?”
吴耀久与玛莉安的事情虽然还没正式通告天下,其实两方高层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但吴耀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不好意思对周宽说明白,他尴尬了半天才说:“我们……我们……想了想……还是……还是这样比较好。”
“什么啊?”周宽笑了出来,摇头说:“你觉得我应该听得懂吗?”
吴耀久更尴尬了,抓抓脑袋说:“反正就这样子了。”
周宽其实也能猜出大概,只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开窍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知道,也未必能理解,触发每段感情的那一点,不都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吗?好比李鸿和满凤芝,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周宽脑海中思绪乱转,一时也没再追问吴耀久,吴耀久松了一口气,随口说:“你就为了问这个跑来?”
“嗯……”周宽回过神来,面色一正说:“还有一件事。”
见周宽板起脸,吴耀久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低声说:“什么事?”
“王崇献。”周宽说:“他身体既然没事,难道管理上没出问题?”
上次周宽返回地球,两人就在旧大陆讨论过此事,那时吴耀久还十分怀疑王崇献,没想到今日周宽提起。吴耀久却是莞尔一笑摇头说:“我后来明白了,王首席当时是与罗前首席合力接下塔托格安的一颗晶球攻击,所以受损轻微,与圣主独挡三颗、新后硬拼一颗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也曾因有点不适而闭关养伤,却属于可调养治愈的范围内。”
如果要这么解释,其实也说的过去,但真有这么简单吗?周宽心念一转说:“你怎知当时的战况?”
吴耀久一怔,歪了歪头才说:“大伙儿常常在提,常听到。”
若这是谎言,必然是王崇献有计划地放出风声释疑,反正罗方与兹克多都死于非命,这事儿自然死无对证;当然也可能真是如此,那他当时又闭什么关?……想到这儿,周宽突然说:“王崇献一直没想帮罗方复仇?”
吴耀久又是一呆,皱起眉头咋舌说:“你很想帮自己找麻烦吗?”罗方等于是死在周宽的计谋之下,王崇献若想复仇,岂不是头一个得找上周宽?
周宽呵呵一笑说:“我当然不希望,但他都不提,也很奇怪。”
“对王首席来说,如今首要的大事,是与东岸和平统合,提出此事只是多添困扰。”吴耀久叹口气说:“其实他私下常对武士团提起这件事情,我很担心日后他会找你们麻烦。”
王崇献身体是否真没受损,周宽还没十足把握,但后一件事,肯定是王崇献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这种消息,该是为了安抚罗方的残余势力而放出,否则王崇献再怎么不小心,也不会让这种消息传到吴耀久耳中。
“李鸿呢?”周宽终于开口问到重点:“他没来找王崇献麻烦?”
“他为什么要找王首席的麻烦?”吴耀久吓了一跳。
“他老婆……”周宽顿了顿说:“难道他不怀疑王崇献有办法解决却不肯说?”
“啊!”吴耀久拍手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事情。”
“什么?”周宽睁大眼。
“满凤芝虽然散功,但还活着。”吴耀久也很兴奋地说:“你不知道吧?”
“怎……怎会如此?”周宽可真是十分意外,那乔梦娟又怎么会死?柳玉哲现在呢?而就算满凤芝只散功而没死,李鸿没找王崇献还是很奇怪。
“细节我也不知道。”吴耀久高兴地说:“我当时听说孟升、玛莉安都已散功,就问了问满凤芝的状况,这才知道她居然只变老呢。”
“变老?”周宽呆了,难道满凤芝不在意李鸿看到她的老态?
“你去东岸时问问就知道了。”吴耀久转念又说:“但是你别急着跑,用收发机问吧,可以先在这儿多住几天。”
用收发机不如直接跑一趟,周宽摇摇头说:“我大概知道就好了,你有事情再找我吧。”
“何必走这么急呢?”吴耀久苦着脸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和你商议。”
“想商议就说啊。”周宽白了吴耀久一眼说:“何必分批说?”
“这……一时也没法说的这么清楚。”吴耀久抓抓头颇感无奈。
周宽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说:“那就想到再说吧。我也想看看孟升和李鸿他们,单是为了等着见你就在这儿耗了一夜呢。”
吴耀久听这周宽这么说,更不好意思了,搓搓手眼着站起说:“那……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已经飘起的周宽有些意外。
“没关系的。”吴耀久跟着飘起,一面传唤外面的随侍,然后一群武士在两人前后开路,往皇宫外飞去。
周宽虽然不大喜欢这种调调,却也懒得花时间拒绝,吴耀久既然坚持要送,就让他送一程,也没什么坏处。
在武士团的引领下,众人往东缓飞,周宽与吴耀久一面东聊西扯,倒也开开心心,飞着飞着,周宽望着下方有些意外地说:“这儿好像变了?”
吴耀久一怔低头,随即释然地说:“当时兹克多领着大云湖高手前来替西牙报仇,皇都建物损毁不少,也伤了一些无辜人民,还好没多久就被武士团肃清,这是合成人协助重建后的模样,与你之前来时不同。”
吴耀久说到这儿,却见周宽突然停了下来,他自然跟着凝定在空中,而他身旁的武士一声呼唤,整个队伍都凝定在空中。
吴耀久正想询问,周宽已经先一步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嗯?”吴耀久顺着周宽注目方向,望望下方说:“跟这儿有关?”
“以前孟升不是常和你讨论皇都关人的方式。”周宽说:“记得就在这下面,现在没了?”
“喔。”吴耀久呵呵一笑说:“这件事我起初也忘了,后来某次商议政事,王首席告诉我,他觉得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大人道,于是另行选地方安置了,我也没多给别的意见。”
这样说来,王崇献倒还不坏,周宽点点说:“这样好,但……”说着有点迟疑。
难得看周宽吞吞吐吐,吴耀久有点新鲜地说:“怎么了?”
“当时我们来这儿,人生地不熟,有个囚犯帮我们指引前往探源大楼的路途。”周宽说:“当时孟升答应了日后替他尽力,我想孟升可能也忘了。”
“喔,原来如此。”吴耀久连连点头。当时那人帮周宽等人找到探源大楼,等于是帮他们顺利与自己会面,倒是该为那人尽点心力……吴耀久想了想说:“反正那人的功夫也无法恢复,若他愿意随你去东岸,就让你带去吧?”
“这样最好。”周宽本有顾忌,怕破坏了皇都的管辖规矩,所以不好直言,却没想到西岸如今仍是皇权制度,吴耀久虽没实权,但特赦一个不重要的犯人,倒也不用担心有人说话。
吴耀久本就颇希望能帮周宽做些什么,见周宽同意,高兴地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这可差点难倒周宽了,他皱眉好几秒才说:“好像叫穆林什么的。”
“有名字就好办。”吴耀久转头吩咐一旁守候的武士说:“去查查,本来安置在地面的囚犯中,有没有一个叫穆林的,带他过来。”
“是。”武士立即往皇都飞去禀告。
周宽与吴耀久都以为这只是小事,料想隔不了多久,那名武士自会领着穆林前来,没料到等候了片刻,皇都那儿气劲微扬,却见王崇献倏然而来。
周宽与吴耀久两人一怔间,王崇献已先向吴耀久见礼说:“参见无皇。”
“王首席。”吴耀久回了一礼,一面讶异地说:“首席也是来送周宽的吗?”
王崇献目光转到周宽身上,微微一笑说:“正是,却没料到周先生这么快就走,怎么不在皇都多留数日?”
周宽呵呵一笑说:“多谢王首席,但胖子离开地球已久,总得先到处跑跑,见见亲朋好友。”
“既然如此,就不敢多留了。”王崇献一转话题说:“关于穆林之事,冯特长亦曾向我提及,当时一查,才发现因大云湖等人攻打皇都,导致此人意外亡故,冯特长也十分难过,也因冯特长的提醒,我才将这群人另外换了地方安置。”
冯孟升没忘了此事?周宽楞了楞才说:“原来如此。”
既然已救不得穆林,也没有必要继续耽搁,周宽向吴耀久、王崇献一一道别后,当即运起护身气劲,向着东方直飞。
周宽这次闭关的成果虽然没人弄得清楚,但绝不是白坐了一场,没花多久时间,他已经接近了东岸,远远就看到空中飘起一个小点向着自己飞来。周宽目光望去,却不是相熟的朋友,他颇有几分讶异,一面减缓了速度,一面往那人迎去。
那人是个身着巡逻队制服的中年人,见周宽接近,已经先一步在空中施礼说:“周宽先生您好。”
“你好。”周宽一笑说:“孟升他们都在忙吗?你怎么称呼?”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在下莽古城巡逻队中队队长方立辞,奉冯特长之命前来迎接,请周宽先生直飞欧连市,冯特长、李总队长将在那儿等候。”
“好。”周宽点点头刚飞离,突然心中一怔,方立辞岂不是当初方家七雄之一?孟升居然能收服他,又放心让他管理莽古城?倒没料到孟升还有这一手。
回头一望,方立辞已往下方城市飞飘,看身法倒是不弱,似乎比当初见过的七雄中人还高出不少,周宽虽感意外,却也懒得理会此事,当下转身继续往东南飞行。
飞到欧连市,下方又冒出一位不认识的女性巡逻队员来迎接,看身法似乎原属南极洲部队,周宽也不多言,随着她的指引,再度飞抵欧连市的市政大楼。
周宽飘入楼中时,冯孟升已经在外厅等候,他望见周宽,朗笑迎上说:“周胖,我现在可不能飞了,别怪我没去接你。”
周宽目光转过,却不禁有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