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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后赠与世界屋脊隐者群,后来辗转流落到罗方之手……只有这柄破星锥,从无元二世纪末就留在圣岛,直到今日。”
吴伯纪望着周宽,缓缓说:“今日情况特殊,为对付谢栖,此锥暂借贤侄。”
见对方一本正经,周宽也不好意思胡言乱语,正容说:“待乱源清肃,我必亲手归还。”
吴伯纪不再多言,将手中那根短棒,交到周宽手中,周宽借着星月余光,仔细打量手中的破星锥。只见此锥仅比小臂稍长,后段十余公分恰供手握,锥身浑圆,最粗处约两指宽,之后逐渐缩小直至锥尖,由柄至尖,整体是一片深沉的黑,把手处除便于手握的凹凸外,并无其他雕饰,而锥身那股深沉的黑,似乎把周围的光都给吸没,虽然触摸感觉十分平滑,却显现不出倒影的痕迹。
周宽紧握住手把,一股温润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他内息缓缓探入,只觉内息一入锥身,迅速地往锥端集中,跟着锥尖陡然炸出一个小光球,条然往外飞射。
周宽没料到会如此变化,当场吓了一跳,吴伯纪却似乎早有准备,左掌轻扬,一股纯厚气劲倏然弥漫而出,将那颗光球化失。周宽目光转过,只见吴伯纪缓缓说:“破星锥并非为刚猛内息所设计,不能用一般的方式测试。”
周宽这可有些为难了,若直接试用新悟出的法门,万一这柄破星锥也承受不住,岂不是毁了这把武器?
吴伯纪看出周宽为难之处,微微一笑说:“当今天下,无人修练纯柔内劲,此锥早已无用,若当真承受不住,也是天意。”
“这……”辜执事忍不住说:“太可惜了。”
“无妨。”吴伯纪摇摇头,止住了辜执事。
圣殿当家的都这么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周宽呵呵一笑,心念一聚,照法施诀,倏忽间一股七彩光华从锥端往外直射出十余公尺,光芒跟着转为亮白,整个墓园被照耀的如同白昼,看似十分威猛,但却如同心剑脱体一般,剑芒极端内敛,若非特别留意,极不易引起注意。
吴伯纪就是因此特性,才猜出周宽这套功夫是从心剑转变而来,只不过心剑之法神妙无方,如此施为除了威力极大、他人不易感知之外,与一般剑芒有何不同?他嘴里虽然说的客气,心中实在颇有点不以为然。
他哪知周宽也十分无奈,心剑之法纵然合他脾胃,奈何有血缘限制,他毕竟不是圣主子嗣,就算想练也练不出所以然来,而狂霸七式,虽然一招比一招强猛,但越到后面的阶段,越趋向大范围武技,若对方以巧打身法接近缠斗,反而不易发挥。周宽苦思之下,才勉强创了这个招式防身,但什么时候适于使用,老实说他也不是挺有概念,不过倒是有种用法,现在迫切需要,若没了这种武器,还真不知该怎么进行。
此时光芒一收,却是周宽已然收劲,在场三人目光同时集中到周宽手中的破星锥上,只见锥身依然是黑沉沉的丝毫无损,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毕竟是无祖的遗物,毁了实在不妙。
周宽见状大喜,当下对吴伯纪说:“多谢圣主,周宽日后必当归还。”
“辜执事,且等周贤侄除灭谢栖归还之后,再交由你慢慢研究吧。”吴伯纪顿了顿,终于对周宽说:“这是对过去一些无知部属行为的赔罪,还望贤侄不要挂怀。”
这么客气?难道他猜出四世圣主曾嘱咐自己密室之秘?周宽其实颇想直接说出便罢,但毕竟不好违逆圣主遗嘱,周宽只好打哈哈略过此事,正想与吴伯纪、事执事道别时,周宽突然醒起,吴伯纪把这武器借给自己,口中却一直强调除灭谢栖,看来不能这样就跑,于是开口说:“刚刚提到谢栖之事,圣主可有其他计较?”
“正想请教贤侄的看法。”吴伯纪说。
周宽沉吟说:“在圣岛战斗是下下之策,如能将他引到外空,一来攻击再无顾忌,二来他也不易潜遁。”
“但如何引他离开圣岛?”吴伯纪问。
“也许……我可以试试。”周宽抓抓头说:“他很想宰了我,除非他真的失去了理性,不认得我了……不过我不大相信,失去理性的还知道躲起来?怎么想都不对劲。”
“这是一个办法。”吴伯纪沉吟说:“若贤侄能将他引走,圣殿高手将全力出手追困,务求歼灭此了,不过贤侄首当其冲,就算有破星锥在手,风险依然不小。”
“嗯,因为有风险,所以我得先花几天,去办完一件事情。”周宽一笑说:“再来这儿引这怪物。”
“哦?”吴伯纪有些愕然地说:“贤侄要离开?”
果然没错。吴伯纪一直以为自己要直接拿着破星锥去打谢栖,这才借得如此爽快,此时听见自己要跑,马上有些为难。周宽当即说:“圣主难道忘了一件事情?”
吴伯纪一怔说:“请贤侄说明。”
“证据。”周宽微微一笑说:“我得去搜集证据。”
“证据……”吴伯纪一时还没醒悟,隔了几秒才想起刚刚的对话,他改为传音说:“贤侄指的是王议事长?”
“正是。”周宽也使用传音回答:“若得到证据,不知圣殿会做何打算?”
吴伯纪沉思片刻才回传说:“谢栖扰乱圣殿,扑杀无妨,王议事长并无恶迹,圣殿不好插手此事。”
“若确有恶迹呢?”周宽紧跟着追问一句。
“这……”吴伯纪还是不能立下决定,只能说:“得看情形决定。”
说到此处,周宽难免有点失望,不禁叹口气说:“除了圣殿,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制服另一个谢栖?若圣殿不插手,天下人只能任他鱼肉了。”
“此事牵涉祖宗规法,老夫也不能专擅。”吴伯纪和气地说:“所以必须依情势考量,还请贤侄体谅。”
“我明白了。”周宽沉思片刻说:“我这一去,少则五日,多则半个月,必返圣殿,这段时间谢栖想必不会安分,圣主也请多小心。”
“老夫明白,贤侄也多保重。”吴伯纪总不好老着脸皮,不准周宽带破星锥离开,不过想来天下也没人敢讹诈圣殿的东西,倒不用担心周宽一去不归。
话说到此,已经十分清楚,周宽当下与吴伯纪、辜执事道别,再次潜赴新大陆西岸。
※ ※ ※
无元五三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就这么过了六日,这六日间,谢栖常突然出现又倏然消失,不断扰乱圣殿,圣殿全力防范下,依然损失了几个普通高手,这不但让圣殿大失颜面,来此采访的记者群更是人人自危,整日转播谢栖的消息。
而对圣岛以外的人来说,不禁也有些庆幸,还好失去狂性的谢栖是怡好选了圣殿攻击,若他选择的是东岸、西岸,恐怕会损失惨重。
而王崇献以议事长身分召开的特别议事会,针对谢栖的行动,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失去理性的谢栖是全人类的共敌,东、西两岸包括合成人在内都有责任消灭,所以各地方武力应该聚集,与圣殿协商如何应对。
不过圣殿感到头痛的不是人手战力不足,而是谢栖的忽隐忽现,所以对各地的援军暂时只表示心领,不过王崇献主导的紧急议事小组,为了防患于未然,依然把部队精锐派驻到南大陆南角,以便于随时支援圣殿。
圣殿这儿十分热闹,其他地方注意的人就少了,此时周宽潜身在皇都东北方数百公里外的瓦奇山东麓,正沿着山林隐身,依着苏胆提供的讯息,一个个探勘王崇献可能关人的隐密处所。
前六天,周宽探了三个苏胆查探到的地点。一处是王世家高手修练到一定程度后闭关的地方,一处则是情报错误,那儿根本没什么人,只是王世家让少年练功地方。另外一个地方,则差点让周宽露出马脚,那居然是个合成人的隐密基地,若不是周宽远远看到一个人脚底喷火往空中飞,提高了警觉,否则冒冒失失接近,一定会被合成人感测到。
今日是第四个地点,周宽从东而北,渐渐到了皇都东北区,若这儿还找不到蛛丝马迹,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万一两处都找不到,也只能赶回圣岛,先对付谢栖了。
周宽想找的,当然就是原来穆林那一群人,既然冯孟升带走穆林就掌握了真相,只要能找到另一个穆林的牢友,当然也就掌握了证据,除非王崇献心狠手辣,将那群人全部杀光--这其实是周宽最担心的事情。
其实王崇献是不是巨魔体,周宽本来未必很在意,但知道穆林之事后,周宽当初的怀疑再度浮现心头,王崇献说谢栖不用再吃人,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那为什么王崇献的秘密还会牵涉到穆林这种卑微的牢犯?
难道不是王崇献以吞噬这些没救的犯人,来解除红球的同化欲望?说不定谢栖也有一份呢,若真是如此,怎能让他们这样下去?
周宽早就知道王崇献身体有异,但也一直没有很在意,后来知道冯孟升、满凤芝掌握了一些关键,但冯孟升既然不说,他也不追问,直到上次回返圣殿,从圣主口中听到“穆林”两字,周宽才大起疑心。
加上路南遗族如今落到这等地步,周宽一直觉得有些儿愧疚,于是开始了这一连串的安排,也希望能藉此帮托坦等人在新社会中争取一席之地。
此时周宽小心翼翼地潜入,根据苏胆的消息,这里的据点在两山隘口的山谷向阳面,隐藏在一片密林之中。周宽飘近密林,选了一个隐蔽的处所落下,闭目凝神,心神缓缓探将出去,感应林中的状态。
如果这儿真是王崇献藏人的秘处,王崇献绝不会再让自己的秘密有散布出去的风险,所以看守的人决不会多,甚至有可能都由合成人控制管理,反正这儿关的人武功已废,也不用檐心让他们溜了。
所以周宽的心神,找的并不是人,而是微量电波的感受。
合成人的机械,虽然驱动能源未必相同,但基本上都是使用电力控制,只要使用电力,就难免会散出微量的扰动,这种扰动一般人无法察觉,但修练到能对外界能量变化有体悟的时候,就渐渐能感受到这些微小的波动,所以当初放置在冯孟升身旁的间谍小虫,只要有卫统级的其他人在旁,就会自动关闭。
也所以合成人虽然打探消息的本事天下无双,但就是弄不清楚高手的动向。
周宽并未通顶,这方面的体悟本来较弱,但经过上一次的外空闭关,他从体悟能量之生灭,进而散出能量至异空间反馈,这方面的感受能力才追了上来,加上他功力渐高,此时更是静坐冥思,如果下方密林真有合成人制造的物品,很难逃过他的搜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周宽终于感到一处有异,这一找到目标,他的心神整个凝注过去,果然那儿并没有其他人类的气息,而似乎那儿的地下,有着通入的孔道。
虽然用感受不能体会得十分明确,但周宽几乎可以断定,那儿该是一个利用机械控制的翻板,底下则是进出的孔道,除了掀开翻板会引动警报之外,一路上恐怕也少不了侦测器。周宽不敢轻举妄动,继续延伸着心神,顺着那个孔道往内探去。
往内不远,心神再度遇到阻碍,显见又是一个密闭空间,因心神无法感受出门在哪儿,周宽只能慢慢测试,等找到门户与后面的空间之后,才能再催动心神内探。
就这么经过了三道门户,周宽突然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
此时周宽十分小心,若不是自己要找的对象,而是另一批王世家修练中的人物,自己贸然接近,马上就会被人留意,周宽当下尽量收敛思绪与能量,让心神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能量往内探进,只要一感到对方也有心神波动,务必要在一瞬间收回。
不过,周宽直探到一人身侧,依然没感应到对方有任何的能量,似乎只有最简单的生物波动,看来很可能是找对目标了。
周宽欣喜地四面探寻,发现此人身旁的空间十分小,似乎身处一个小小的囚笼,而且除了通气孔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缝隙,也就是说,无法与其他人有所接触。
周宽发觉找到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下胆子大了不少,以更怏的速度往四面搜寻,果然就在这地底下,居然锁闭着百多人,而且每个人都是这么分开禁闭,无法与任何人接触。
周宽不禁暗暗皱眉,就算王崇献不是拿这些人来吃,这种关法也稍不人道。他心神渐渐散开,感应着大多数人的状态,果然每个人都身无内息,有的人更已经陷入呆狂的状态,有人不断撞着墙壁,有人喃喃自语,有的人跟死人一样躺卧在狭小的床上,有的人则在斗室中不断踱步。
周宽一面体会,一面醒悟了王崇献这样关人的理由,当初就是一群人关在一起,才泄漏出他的秘密,如今一个个分开囚禁,不管他对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