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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叫菲尔的总是在演讲之前就怀疑他的听众,那我就还是会很理解哈德利的。继续说吧!”
“C类是谋杀的确发生在封闭的密室中,而且没有凶手从中逃出,不是因为凶手不在那儿,而是因为他躲在,藏在——”
“但——”加维安和我都抗议道。
“躲在某处,直到破门而入之后和彻底搜查之前的那段时间。”
“哈特!”加维安转向我,“怎么样?”
“根本没机会,”我说,但我仔细回味了一下,发现这个结论的确非常简单。我们太注意这个三重密室了,锁,栓,堵,而忽视了如此显眼的可能性。加维安看到我的神色有变。
“那现在呢?”他问。
“太简单了,”我兴奋的说。
“老电影里常会有躲在门后出来吓人的镜头。如果那个时候,凶手躲在门边的长沙发下,等我们进里厅搜索的时候,爬出来,逃到大厅,也是有可能的。”探长向马里尼吼道,“这就是你向长沙发下摸索的原因?”
他沉寂了一会,然后说道:“不,我可不这么想。凶手有这么傻的呆在沙发底下16个小时,旁边还有一具尸体。而且他躲在密室中的沙发底下,完全没有保障嘛,一旦被人发现,就很明显了。”
“当然,”马里尼说,“我们必须承认,这种密室手法在通常的谋杀案中根本见不到。但这案件也不是普通的案件,也许凶手知道哪些人会出现,凶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吧。我知道这种可能性比较不吸引人——”
“你已经疯了,”加维安批评道,“而且,这些不是可能性,而根本就是不大可能——”他突然止住了话匣,但太晚了。
马里尼也有点火大:“是的,当然,那你就这么想吧。那你就好好对着你那不大可能的犯罪研究着吧。不大可能的方法,至少是有可能可行的,再怎么样,这也比那不可能的犯罪要好很多吧?”
“但是,马里尼,”我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想法,“假设我们进去厨房搜查,而我们的凶手先生还躲在沙发底下。那这16个小时的空白时间,他的不在场证明怎么办,我看我们可以查查从三点到六点的不在场证明?”
“你有么?”马里尼问道。
“探长已经查过了。我工作直到5点,而且我有一打的证人。”
“探长?”
探长快速的眨着眼睛,很无奈:“你个混蛋,马里尼,”他咆哮着,“不,我不能。12点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处理完布莱恩特公园的案子,然后我睡了一整天,直到听说了赛比特的案件。那段时间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马里尼叫了一声。
“很好玩?”加维安怒气冲冲的。
“是啊,这真是太‘不大可能’了。我也是。马里尼夫人去费城走亲戚了,我整天都呆在家里,研究着某项魔术。我也可能去了赛比特家。但我不明白的是,在赛比特家的沙发底下,我怎么没有见到你呢?探长。”
第十四章 大笑的男人
范尼斯大街是一条很短的街道,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那破旧的拱顶门。大街两侧紧挨着的两栋老式公寓大楼,向中间紧紧挤压着街道。面前是几辆警车,一辆救护车,以及街道门口的一群人。
加维安探长向着门口车旁的警官简洁的下着命令,奎宁扭开了手电筒,照着门。我们顺着奎宁手中的光线,向前走着。顺着路,右侧是一栋大房子,窗户里没有透过一丝光线。左边是两栋房子,一栋是老砖式住宅,还有一栋,就是36号,三层红砖小楼。从36号半开着的门射出一片长方形的光,斜照在石块台阶上。门左侧是一扇大型落地法式窗户,两种足迹停在门口,进了房间,其中一组脚印又从房间里出来,很奇怪的通向了窗户。在阳台下,足迹停住了。博克手电筒对着窗户照着。看得模糊不清,但窗户的确是被弄坏了。窗帘后面仿佛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看来我们得从窗户进去,”加维安说,“但小心不要弄乱了这些痕迹。”
里面的声音停住了,窗户向里敞开着,一个男人的身形在黑暗中站立着:“不用担心那些痕迹,那是我们自己人弄的,”他说。
“哦,原来是你啊,葛里姆,”加维安回道。
他跟我们每个人都握了一下手,接着我们从窗户进入了房间。马里尼和我跟在探长的身后,小心的走到翻倒的桌子旁边。地上是打碎了大花瓶式台灯,灯丝还发着微弱的光。窗户前的长沙发边,背对着我们的,是四个男人。其中三个是警官,第四个是医生。
加维安从沙发的一头开始,停了一下,低头在看着什么藏着的东西。我和马里尼也停在那,弯腰看着。一开始,我只看到了一张脸,但一看到,我就没法移开视线。这张脸呈深茶色,角边眼镜歪斜的架在尖鼻子上。小胡子,发亮的头发,脸上恐怖的肌肉形状,我们不久前已经在某张脸上见过。嘴大张着,舌头突出,看起来像是还在努力咽最后一口气。嘴唇后翻,牙齿咧着,仿佛在狞笑。但最引起我们注意的,还是尸体的位置。尸体背部着地,平躺着,四肢伸展,脚朝向壁炉的方向,跟赛比特尸体的方位一模一样。尸体的衣服破乱不堪,看起来死前是经过了激烈的挣扎。膝盖部位的裤子被撕了一道大口子,打扁了的大礼帽,躺在旁边的地板上。我尽力移开自己的视线,胃里感觉怪怪的。
加维安问:“谁发现的尸体?”
葛里姆从我的身后回答:“是我。”
“这是谁?”
“我不知道。还没有检查他的口袋,警长说你还在路上,因此叫我们保持原样不动。”
加维安看着马里尼:“你认识?”他问道。
马里尼盯着尸体,什么话也不说。最后,他缓慢的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接着突然转身,观察着地上的碎片。我看了看房间的其它地方,接着意外的看到里面还站着第六个人。他是一个小个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男子,他脸色苍白,头发沙色。他坐了下来,好奇的盯着马里尼的背后看。加维安也看到了他。
“那是谁?”他问道,指着他,就像看到推销员一样。
“他说他叫琼斯。”葛里姆回答说。
马里尼看到那个男人,眼神里带着惊异。他看起来想要说着什么,但葛里姆先说话了:“当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跟我在一起的。”
探长单膝下跪,仔细检查着尸体。我又继续环视着房间,这房间非常大,有20…40尺大,两个高璃橱柜立在房间的尽头,里面架子上摆满了金属或木制的锁,钥匙,手铐和脚镣。对面的墙上,两扇窗户之间,摆着一件奇怪的东西,一个真人大小的土耳其穆斯林装束的人偶。他双腿交叉,坐在一个像桌子的低柜的后面,严肃的看着低柜顶。低柜面向我们的方向有无数扇门。我们走进,发现那低柜顶是一个国际象棋棋盘。人偶左手的手指伸向主教棋子,右手捏着一个很长的烟斗。墙上老的海报已经褪色了,但看起来仍然让人兴奋,这里有许多魔术表演的海报,也列着许多伟大的魔术师的名字:布雷斯劳,皮内特,胡迪尼,安德森,亚力山大,德克罗塔,何曼,克拉,胡定,瑟斯顿,最大的一张海报,悬挂在壁炉上方,上面画着的,是杜法罗和他的中国水牢逃生魔术。
探长从尸体边站了起来:“好了,葛里姆,到底前后是怎么回事?”
葛里姆开始快速的讲着,眼神却满是不解。他对于目击到的事情,语气非常肯定,但看起来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和警长派了辆车过来找杜法罗。他们调查之后,说不在。于是我被不远的查理街警局调来附近巡逻,等到他出现就立即报告。10点我到的时候,刚开始下雪,一切都很平静,直到10点半的时候,还有这个家伙。“他指着梅森说,“走了过来,我等着,直到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我上前说‘等一下,杜法罗先生。’,然后追着他走上台阶。他说‘对不起,杜法罗看起来不在着,你继续等着吧。’他进入了房间,打开了灯,接着想当着我的面关上门;但我跟了进去。他开始发脾气,说这不是他的房子,他不能让我进来,让我滚蛋。我对他说,‘对不起,我已经进来了,而且,如果你不是杜法罗,你怎么会在深夜的这个时候,用他家门的钥匙开门进来?’等到他能够回答我之前——”
“探长,”琼斯恼怒的说道,“我根本没必要。我能解释。你看——”
“放轻松点,琼斯,”加维安说,“我们马上就核实。”
琼斯闭上了嘴,眼神恶毒的瞥着葛里姆。
“等到他能够想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之前,”葛里姆继续说道,“我们听到了房间里有声音,好像有人曾经在房间里,但现在安静的像只老鼠。我守在门口没有进去,耳朵贴着厚厚的门听着,并叫琼斯小声点。里面好像有两个人在争吵,两个人都疯了一样。但琼斯根本不管我,直接喊着杜法罗的名字。他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音,里面的争吵声愈演愈烈,就像他们根本没听到有人在喊一样。接着争吵双方某一个人大笑起来——探长,你还记得哈彻么?那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他笑声就跟他的一样。”
葛里姆的脸上有一丝不舒服,好像那笑声还回荡在他耳朵边。加维安沉默的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尸体,葛里姆继续说道:“接着我听到了一句话。大笑的男人停下来,说,‘而且警察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再继续猫在门口了,而是大声的捶着门,让他们开门,但我的运气跟琼斯差不多坏。争吵更加激烈了,然后有人尖叫,我大喊着我要进来了,接着里面某人大声吼着什么我没听到的内容,接着是什么撞击或摔倒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用自己的身体撞门,才发现门有多坚固。我抢了某人的钥匙,插进锁孔,发现锁孔被堵住了,接着我想起大窗户,从窗户进去还能更快一些——”
马里尼插了一句:“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门锁因为被塞住了,所以根本打不开?”
葛里姆点了点头:“确实。门锁根本就不动,我从两边都试过了。”
马里尼看着加维安,冷笑着说:“那个密室又来了!继续,葛里姆!”
葛里姆满脸疑惑的继续说着:“我到外面,爬上了阳台,接着拉琼斯上来。我打破一扇窗户,打开插销,进入房间。房间里灯还亮着。起初我以为房间是空的,然后马上我就发现了地上的尸体。从我听到吵架,到我进入房间,还不到一分钟,刚刚房间里有两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我看到里面的门开着,然后我就拔出枪,小心的进了门……”
葛里姆停了下来。
加维安说:“怎么了?”
葛里姆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接着他慢慢的但逐字逐句强调般的说着:“门通向书房——发生了怪事。这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古怪的事——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他向门走过去,“来吧,你们自己看看。”
我们跟了进去,我注意到这个房间也和外边一样冷,原来书房的窗户没有关,冷风直灌进来。这是一间舒适的小书房——一扇窗户,一张大桌子,两把椅子,铁柜子,还有更多的锁具挂在墙上。伟大的中国木制密码锁,华丽的西班牙大锁,粗糙的中世纪锁,精致的埃及动物锁。角落摆放着一个大盒子,看起来像是一口棺材。
探长满腹怀疑的看着这一切,接着马里尼说:“这是西班牙铁少女,内部是许多长钉,杜法罗曾经表演过从中逃生的魔术。”
靠近窗户是顶部平整的大书桌,桌子上摆放着像是保险箱上的那种锁,不远处还积着点从窗外刮进来的雪。加维安伸长了脖子从桌子上往外看去。
“把手电筒递给我,”他说,“外面有把梯子。”
葛里姆递过手电筒:“是的,”他嘟囔着,“一把梯子,通向地面,如果凶手从这里逃走,那么——”
探长缩回了头,脸上满是愤怒,嘴角扭曲着:“看看吧,马里尼,”他说。
马里尼向外望了望,我也向外面瞥了几眼。15英尺远的下面是个花园,花园周围围着一圈高高的石墙,远处还有颗高大的树。但最让加维安烦恼的事情,就是梯子脚深插在雪中,整个地面被雪覆盖着,没有任何足迹。
“真像是天方夜谭的故事!”马里尼温和的说着,眼睛闪亮着。接着他说完了刚刚葛里姆的半句话,“——如果凶手从这里离开,那他一定是漂浮在半空中。”
第十五章 伪装中的死亡
起居室里,探长遣走了救护车的医生,命令一个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