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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嗖地转头看向王弘,见他若无其事,便放下了心。
其中一个壮汉策马而出,他朝着王弘双手一拱,唤道:“郎君?”
居然是王弘的护卫?陈容忖道:原来他们都在后面啊。直到这时,陈容才想到,自己都没有问过王弘,昨天晚上,怎么会是他孤身前来寻找自己,按道理,他的仆人不应该离开他左右啊。
王弘施施然地走下马车,他朝陈容瞟了瞟,命令道:“王生,你把女郎送回城吧。”
“是。”
一个二十七八岁,一张国字脸的护卫策马上前,朝着陈容拱了拱手,然后跳下马背,跨上了驭座。
马车驶动。
驶出几步,陈容还在瞬也不瞬地盯着王弘,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几次想跟他说些什么。可看到正被护卫们筹拥着,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有了两分疏离和严肃的王弘,又闭上了嘴。
马车渐渐远去。
不一会,陈容的马车便出现在城门口。
堵在城门处的南阳王的私兵,只是防止着贵族们出城,至于有人进城,却是不管不顾的。
陈容顺利地进了南阳城,回到了院落。
她一下地,朝着那转身离去的护卫匆忙谢了一声,便急急地对着院落里面唤道:“尚叟尚叟”
连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带上了慌乱。
这时,房中传来平妪惊喜地声音,“是女郎回来了?是女郎回来了?”她冲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到陈容面前,扶着她的手臂,朝着她上下打量。
陈容挥开她的手,问道:“尚叟呢。”
平妪道:“在塌上躺着呢。”
一句话说出,陈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绽颜一笑,道:“回来了就好。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平妪回道:“今天一大早,”平妪朝外面望了一眼,凑近陈容的耳边,低声说道:“天刚刚放亮,城门一开,尚叟便出现在南街店面中了。”她的声音中有着忧色,“当时尚叟一见到人,便晕了过去。后来醒来后,便哭着叫着女郎你的名字。”
陈容抿着唇,低声说道:“他是在南街店铺里的塌上?”
“是。”
平妪抬头望着陈容,讷讷半晌,吞吐着问道:“女郎,昨天晚上,你。。。。。。”
陈容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安,当下双眼一瞪,喝道:“我清白着呢。”
“是,是是,女郎清白着,清白着。”话是这样说,平妪的声音中,依然有着忧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喧闹纷纷中,李氏尖利的声音传来,“阿容可在?”
陈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平妪已是白着脸,喃喃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们昨天晚上就来问过女郎两次,今晨天刚亮,又说夫人有召。现在女郎前脚回来,她们后脚就来了,我就知道她们不会放过女郎的”
陈容听到这里心一沉,她想到了那封害得自己险遇不测的请贴
一个婢女的声音回道:“禀如夫人,女郎在呢。”
“居然在啊?”李氏尖笑起来,她扭着腰,在四个婢女地筹拥下跨入院落。一入院,她便盯向陈容。
望着衣衫尽是皱褶,长发披垂中有着凌乱的陈容,李氏笑了起来,她阴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尖声说道:“哟,哟哟果然是胆大包天,敢到莫阳城中与情郎赴死的阿容啊。”她走到陈容面前,围着她转来转去,嘴里啧啧有声,“胆子很不小啊,前一次,一消失便是数日,回来后还编造谎言戏耍长者。这一次呢,一大早的,衣裳没换,头发也乱了,啧啧啧,这身上,还有男人的味道啊,”她做了一个夸张的嗅鼻动作,“看来,小姑子对男人是食髓知味了,几天不去幽会一番,便情思难耐哟”
这话,已是十分刻薄,十足羞辱
陈容忍着气,张嘴便想回话。
可是,李氏声音一落,右手便是一挥,向着那四个婢女命令道:“拿下来”
嗖嗖嗖嗖,四女同时跨出两步,围在陈容左右,伸手便向她按来。
陈容盯向李氏,双手一甩,甩开了其中两个婢女后,她低声喝道:“如夫人,如今的阿容,也是个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的,请你让她们退下,阿容自己有脚”
陈容的声音刚落,李氏便是放声大笑。
她笑得十分尖利,十分嚣张。
笑着笑着,她声音一收,盯着陈容,讥嘲地说道:“莫非,你还以为你有琅琊王氏护着?啧啧啧,阿容啊,看来你是不知道啊,你的王七郎,已被胡人和南阳王同时盯上了。便是那个王仪,他今天早上,为了逃避围城,竟想带着私兵悄悄离开,也被南阳王控制了。就算他不曾被控制,那晚上你当众拒绝了他的好意,你以为,你在他面前,还会有什么颜面不成?”
李氏一脸小人得意的讥讽,尖笑道:“想那琅琊王氏偌大的名头,却尽是出了一些贪生怕死之徒。哎,真是差我颍川陈氏太多了。”
陈容听着听着,心沉了下来。她听得出来,这李氏的语气中,对南阳王极恭敬,对琅琊王氏,则有点轻辱。难道说,府中出事了?陈元彻底地倒向南阳王了?
李氏心情甚好的冷嘲热讽到这里,手一挥,再次尖声喝道:“拿下了”
嗖嗖嗖,几婢同时扣上了陈容的双臂,锁住了她的肩膀。
陈容心思电转。
昨天的那封请贴,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她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可她这一世,得罪的人也只有这么一家子
现在这李氏,那动作那表情,太过嚣张事情不对头啊
决定一下,陈容双肩一抖,便撞退两个婢女,向后退出一步。
她这反抗地动作一做出,李氏便尖叫起来,“反了反了,真的反了天了。”尖叫声中,她大声命令道:“你们也上去。”
她指的,是刚刚跨入院落的两个护卫。
这两个护卫,陈容是识得的,他们是阮氏陪嫁过来的,一个个都有很不错的身手,上一次阮氏另路南迁,便是因为有他们护着才一路平安。
望着那两个大步逼来的护卫,望着旁边缩成一团,尖的尖叫,哭的哭救的平妪等人,陈容停下了动作。
她没有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两个护卫走到她面前,见她没有再跑,便停下脚步,而另外四婢再次围上陈容,她们锁住陈容,把她朝着前面重重一堆,喝道:“走吧。”
于是,在李氏扭着腰,一路尖酸刻薄地辱骂中,她们押着陈容,向阮氏所在的院落走去。
不一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阮氏的院落。一入堂房,一婢便在陈容背后重重一掌,击得她向前踉跄冲出几步,险些仆倒在地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跪下”
陈容没有跪。
她昂着头,盯着坐在主塌上的阮氏,双眼一阴,突然说道:“夫人,便是琅琊王氏舍弃了阿容,那冉将军,必然是还念着阿容的。想阿容与夫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夫人无需这么大张旗鼓地押回我?”
再一次,她声音刚落,李氏已尖笑出声,“难道你阿容现在还想要名节了?格格,都一夜没归了,也不知与几个男人睡了,居然还怪我们大张旗鼓地押了你。”
嗖地一下,陈容的脸孔涨得紫红。她嗖地回头瞪向李氏。
阮氏的轻喝声传来,“掌嘴”
李氏先是一怔,转眼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慢慢伸出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哭巴着脸叫道:“夫人”
阮氏看也不曾向她看向一眼,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我陈氏,也是百年公卿世家,这种粗俗不堪的话,贱民们可以说,你却不能说。”
李氏连忙低头,应道:“是,是。”一边应着,她一边又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抽了抽。
阮氏转头看向陈容。
盯着陈容,她那保养得圆润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容。
正文 第105章 曲折
第105章 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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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笑着,阮氏伸出涂了蔻兰的兰花指,一边抿着**,一边轻言细语地说道:“不错,是个会勾男人的。琅琊王七,冉将军,还有南阳王,那魂啊,都被你这小姑子给勾了去。”说到这里,阮氏不知道想到什么,带着厌恶阴阴一笑,“死了是怪可惜的。”
她右手一挥,命令道:“押下去吧,记得看牢一些。还有,她那个院的人,也看牢些。”
“是。”
李氏走到陈容身后,把她重重一推,喝道:“走”
陈容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煞气,直令得李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几步,她才转身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就在陈容跨到台阶上时,她突然脚步一慢,说道:“上次在莫阳城中,王氏众人问我可有所惧。夫人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回答的?”
阮氏蹙起眉,不耐烦地把**放在几上,刚要喝令婢女们快些把她拖走,陈容已大声说道:“当时我便说,我最惧的,不是死,而是不得族伯陈元和他的夫人所喜。”
她说到这里,盯了李氏和阮氏冷笑一声,掉头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陈容的背影,阮氏伸手在几上一拍,气得脸孔通红,“这,她居然敢威胁我?她居然敢威胁我?”
转眼,阮氏又坐了下来,她重新端起**抿了一口,冷笑道:“拿琅琊王氏来唬我?陈氏阿容,王弘尚且性命难保,便是保得住,他可是连个贵妾也不愿意给的,你又算得什么?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什么长相,还想倚仗逢场作戏的男人”
陈容再次进入了上次的小木屋中。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站在李氏身侧,一个尖下巴,嘴边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婢女盯着她,尖声笑道:“陈氏阿容,你那刀子不是耍得很好吗?今儿怎么不耍了?”笑到这里,这婢女讨好地朝着李氏望去。
李氏则高傲地抬起下巴,盯着陈容。
陈容转过身,没有理会她们。
那婢女见状,叫道:“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这时,李氏已尖声说道:“看她一下都硌眼,把房门关上。”
“是,是是。”
关上后,陈容听到她在外面叫道:“看紧一些。”
“是。”
时间渐渐流逝。
陈容抱着双膝坐在塌上,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窗,咬着唇不停地寻思着。
可她这人,本就不是特别聪明,不然前一世,怎么也落不了那样一个结局。
她坐在这里寻思来寻思去,却是什么脱身之策也想不出。现在她只能祈求,那封请贴并不是阮氏和李氏拿出的,不然,她这一次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陈容把脸埋在双膝间,恍惚中,王弘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昨晚那惊魂的一夜,也在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转眼,天黑了。
小木屋中,已黑得看不清五指,要不是外面不时传来人语声,嘻笑声,陈容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给弄疯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窗中渐渐有星光漏入,人语声渐渐转少。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陈容听到那脚步声,连忙一个箭步冲出,凑到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果然,那脚步声是往这里来了。
砰砰砰砰,陈容的心跳,变得急促而慌乱。
不一会,那脚步声出现在房门处。然后传来的,是锁被打开的声音。
陈容快步回到塌几处重新坐下。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星光入眼。
出现在房门处的,却是两个婢女和两个高大的护卫。那两婢女朝陈容盯了一眼后,转向那两护卫低声说道:“动作快些。”
动作快些
陈容大慌。
她连忙站起,不等她有什么动作,那四人已一拥而上,转眼间,一块白布蒙上了陈容的嘴,同时,她双手被剪,整个人身不由已地向前跌撞冲出。
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转眼,她便被那两个护卫扔到了马车上。一得到自由,陈容便想纵身跃下,可哪知道,这两个婢女,却是身怀武技的,她刚一动,两女便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啪啪两下,她的双肩同时被制,那刚刚离口的白布,又蒙到了她的嘴上。
在马车驶动时,两婢拿出一个绳子,把她反绑了起来。
直到把陈容绑成了一个棕子,手脚全部一动不得动,两婢才把她朝马车中一扔,自顾自地坐在塌上。
这时,马车正在向府门外驶去。
既然动弹不得,陈容便没有再挣扎。她躺在车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