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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被逮捕就可以杀害筒见纪世都先生的方法。杀不杀害纪世都都对他来说是次要的问题,取下筒见纪世都的全身矽胶模才是首要的目的。他对西之园同学谎称自己收到纪世都先生的留言,把她钓出来,好方便一起带去那里。”
“那个是说谎的?可是,我也有从纪世都先生那里拿到信啊。那封信不是老师你们直接从他手中拿到的吗?”
“我一开始认为那是他交给到医院去的纪世都,要他在不透露是谁给的前提下转交给你的。”犀川用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说:“可是在医院的寺林先生能用文书处理机吗?这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关于这一点,我也是无法下判断。你收到的信,也许真的是纪世都先生写的,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反正寺林先生的供词,应该可以使这一切真相大白。我唯一比较确定的,是那是寺林先生给你看,号称是写在收到的杂志上的留言,应该是假的,因为没有其他人看到。”
“我有看到啊。”萌绘说。
“可是也只有你看到。而且那留言还在火灾中被烧掉了,没办法查验笔迹。”犀川回答,“就我所听到的内容,感觉上跟你所接到的信中文笔十分不同。这也是困扰我的地方。反正说不定你拿到的信,是纪世都本人写的。”
“如果真是他本人写的话,那就代表他知道犯人是谁啰?”
“就是这样。”犀川轻轻点头。“现在时间不够,我们还是别说那些不确定的事好了。总之寺林先生溜出医院后,就先到纪世都先生的工房去。他身上有带钱,而且大概是坐计程车吧。”
“虽然觉得很不甘心……不过的确是这样没错。”萌绘点头。
“也有可能是他走到纪世都先生的老家,然后坐上他的车一起回去工房。不管如何,他大概是趁纪世都先生洗澡的时候,将吹风机之类的电器丢进浴缸里。触电死不会在身体留下伤痕这一点对他来说非常理想。但这部分的细节仍然不明……”犀川又点起一根烟。“我不知道他是何时从医院溜出去的,确定八点时是在工房没错。此时距离他跟西之园的会面,还有四小时以上。在那一段时间里,寺林先生杀了纪世都先生,在仓库里取了他的矽胶模。这次因为已经知道过程手续,所以就算体积很大的全身,也可以进行得很快。他趁矽胶凝固的期间,连忙在浴缸上贴上电线进行伪装。那个使用发光二极体和蜡烛的艺术品,是纪世都以前自己准备好的,寺林先生只是加以利用而已。他唯一做的就是把宝特瓶里的水换成酒精。在这期间,倒下去的矽胶已经凝固,他再将尸体搬回浴缸内注入水,然后把矽胶模搬回自己的公寓。因为很重,他可能是分割成几部分搬运的。事情到此结束,中间大概花了三个小时。他打电话给西之园同学后,是搭计程车或是偷别人的小绵羊机车而回到医院附近,我们现在还是先跳过这些细节好了。”
“有纪世都先生歌声的录音带,也是那个时候设定好的吧。”
“是啊……那也是纪世都先生作品的一部分。如果这全部是要给你看的话,那应该是特地要给你听的。我、喜多、大御坊和金子同学,都只是凑巧聚集在那里而已。寺林昨天对我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那时就会把你也杀了。”
“嗯……真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死了。”萌绘点头。
“不过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我觉得毕竟他是带你去当证人的,应该是不会杀你才对,他真要杀你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关于这一点,事实上我也是非常不确定。我无法评价出哪一边对寺林先生比较有利。”
“他是想如果进行顺利的话,就可以苟活下来了吧?”喜多说:“他想让萌绘看到筒见纪世都自杀的场面,这样就可以藉由她的目击证词逃过一劫了。”
“那只是我们一般所认为的形体而已啊。”犀川点头。“算了,就当作是这样吧。”
“我们在那里看到的……”萌绘抬起眼瞳看犀川。“那些灯、闪光和蜡烛,全都是自动运作的装置吗?”
“不,那是用遥控控制的。”犀川立刻回答,“那似乎本来都是筒见纪世都制造的装置,再用电视机或录放影机常有的红外线遥控器来操纵。那些全都是当时在现场的寺林操纵的,这一点是我唯一的证据。”
“证据?”萌绘歪着头。“为什么是证据呢?”
“大御坊的摄影机有拍到。”犀川边呼出烟边说:“大家都有看到吧?就是画面上常常会闪起的那一点稍暗且朦胧的光。”
“咦?”大御坊探出身子。“那个……原来是遥控器的光吗?”
“就是那个我说像电灯泡一样的光吗?”萌绘也睁大眼睛。
“是啊。其它的发光二极体和闪光灯,都被站在摄影机前的寺林先生挡住而形成一片黑色的影子,可是那个朦胧的光源每次一发光,却把整个画面都照亮,那看起来像是电灯泡发亮的光,其实就是他手上的遥控器发出来的。”
“咦?可是那个时侯大家都没看到啊。喜多,你有发现吗?”
“笨蛋……人的肉眼看不到红外线啦。”喜多回答。
“摄影机拍得到吗?”萌绘问。
“摄影机能感应到的波长范围,比人的肉眼更广,所以会感应红外线并将它转换成影像讯号,在荧幕上播放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光没什么两样。人类肉眼看不到的这种光,摄影机却能拍得到。下次你可以在摄影机或数位相机前按下电视机的遥控,会发现那会在荧幕上形成光点。”
“犀川老师,你是因为那个,才会知道寺林先生是犯人吧?”
“嗯,那算是一个发端吧。”犀川点头。
“对了,犀川……”大御坊问:“纪世都的身上为何会被涂上白漆呢?”
“那不是白漆,而是隔离剂。”犀川说:“虽然成份跟油漆相似,但不会完全凝固,具有使矽胶不会沾黏在原来物体上,可以轻易剥下来的功能。他身体上之所以会被喷成那样,就是这个缘故。寺林先生一定是尝试过各种油脂类或聚合物类的剥离剂后,才决定要使用这一种的。那个是油性的,不会溶于浴缸的水里。我想现在警方应该也分析出成份来了吧。”
“那场假自杀,可以当作是寺林先生想让自己被排除在嫌疑者名单外的努力。可是,他又为什么……想杀我呢?”萌绘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一开始杀死上仓小姐的举动,可能是加速他杀筒见纪世都计划的原因。他一定是等不及了。”犀川说:“他在实行之前,应该有拟定出一套他自认完善的计划,煞费苦心地让自己不要沾上嫌疑吧。他一定是对此陷入了狂热。可是杀完人之后的兴奋急速冷却,使他感到空虚,所以他才会想再重复同样的行为。”
“那就跟模型组合一样。”喜多手肘抵在桌上,手掌撑住双颊。“只要完成了一个,就马上想要再做第二个。他无法按耐这股冲动。”
“另外,他本人虽然否认,但他心中想必还是会有随时被警察查出来的不安吧。”犀川重新翘起双腿后说:“事实上,寺林先生自己应该也非常明白,这计划并非固若金汤滴水不漏,是撑不了多久的。”
“寺林先生事先也没预料到犀川老师和金子同学会来吧。看来我最后果然还是会被杀呢。”
“他或许,”犀川咧起嘴说:“也想取你的矽胶模吧。”
“你会被涂上隔离剂喔。”喜多在一旁插嘴。
“然后变成纯白的小萌。”大御坊也说。
“这么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是他太天真了。”萌绘对这三人露出微笑。
“‘我们’是指谁?”
“就是我和犀川老师啊。”
“你的想法比他更天真。”犀川歪着嘴角。
“老师,”萌绘调整坐姿后问:“寺林先生为什么会想要纪世都先生的原型呢?那是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犀川听到这个问题后,发出沉重的鼻息声。“谁知道。那种事我也没办法解释。”
“他对明日香小姐没有兴趣吧?”萌绘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
“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接近明日香小姐,可能只是因为她是纪世都先生的妹妹,但目标并不是她。”犀川说到这里时,看了下时钟。“时间也差不多了。”
“上仓小姐一直误会他们的关系吧?”萌绘又问:“她以为寺林先生喜欢的是明日香小姐。”
“这个嘛……就算现在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解决些什么吧。”犀川起身说:“好了,西之园同学,已经可以了吧?”
“嗯,我大致上都明白了。”萌绘也站起来。
“好像是三浦先生或鹈饲先生要来问你话的样子。”犀川边确认手提包里的东西边说:“你应该是想他们会来问你是怎么查出犯人的。”
“咦?我没有啊。”
“有。”犀川微笑说:“这样做比较好吧。就说你是用推理来过滤出犯人,所以才会跑到寺林先生那里。虽然用的方法点不对,但如果这样解释的话,我想你的叔叔或许就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心情很好吧?”
“谁的心情好?”
“你啊。”
“我?”
“不是吗?”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大大地误会了。”萌绘嘟起嘴。
“你试着把我刚才的那番话用反向来说明,然后解释自己是用这种顺序来推理的看看。刑警先生们一定会很佩服的。你不能像我一样将内容浓缩简短;用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语气,而是要慢慢地拖延时间,用迂回的方式抽丝剥茧才行。愈是这样做,对方愈会佩服你的思考力。将原本并不用使用大脑的随想也逐一检讨的话,就能让人产生艰难的印象。虽然实际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理论,但人类倒意外地会对此深信不疑。你了解吗?”
“这不是你最常做的事吗?”喜多笑着说。
“那是因为我总是有足够的时间啊。先走一步了。”
犀川将包包挂在肩上,往门口走去。他在门前停下脚步,回过头说:“刚刚那是开玩笑的。”
3
这一天下午,西之园萌绘被叫到爱知县警局接受鹈饲刑警的问话。表面上警局因为萌绘带来分享的蛋糕而显得非常和乐融融,但彼此的交谈其实却刚好相反。
幸好寺林高司完全坦承自己的罪行,并详细地供出犯案经过的细节。就跟犀川所指出的一样,杀筒见明日香的是上仓裕子,凶器则推定是实验室里的螺旋钳。鉴识课为了调查这一点,已经再次出发到M工大实验室去调查了。
公寓房东长谷川老先生,一直认为租两零六室的寺林就是M工大的河嶋副教授。寺林把那里租来当作模型仓库时,半开玩笑地用了河嶋的名字。所谓的“半开玩笑”是寺林本身所用的形容词,长谷川先生实际上是单身,连家人也没有。至于长谷川雇用上仓裕子当家庭教师的说辞,完全是他为了引萌绘出来而编造的一派胡言。他看到萌绘对模型例会十分热衷,就扯出这一套会令萌绘飞蛾扑火的说辞。
目前还有几个不清楚的疑点。正如犀川说过的,寺林高司的行动虽然像是经过计算,但事实上矛盾的地方却很多。好像是计划想得很远很深,却又采取短视的行动;像是拥有明确的大方向,却会被某些小细节所左右。萌绘正在想他这些矛盾点要怎么解释时,突然进来房间的三浦刑警,给了萌绘这样的答案。
“该怎么说呢,他的行为好像要把完整的形体故意破坏般地不合理。”三浦用手指推了推他的银框眼镜说:“就算是自己刚完成的形体,他也要在下一秒钟把它毁掉。明明矛盾的地方明明愈来愈大,但他却丝毫不在乎,甚至会让旁人觉得他好像打一开始就秉持着这个原则在做事一样。”
萌绘对此说法颇有同感。这种行为模式像是要刺穿思考的缝隙般异常。仔细一想,从他这些行动之间的关联性少到几乎没有这点看来,好像是他在思考并行动过无数的矛盾后认真地从中找出无数细微的关联性,好让这些矛盾能连贯在一起似的。
如果普通的动机和行为之间是用一根粗绳子串连在一起的话,他就是将那根绳子拆解成无数的细线,然后往四面八方连结,就跟网路位址分享器的结构一样。
萌绘心想,也许实际上本来就该是这样,也就是说,那“一根粗绳”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人类在某处被单纯化后,错觉中所产生的单位……就是“一根”。人的单位一定也是如此,经过单纯化和近似化的单位,就是“一人”。
寺林的行为,给人一种总是惊险闪避过一般常识预测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