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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已失去往昔的繁荣,但行走运河的小型舟船也偶或在此地停泊。
一艘小舟溯河而上,近午时分泊在了秋张码头。
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轻摇描金折扇,飘逸地踏上码头。
后面一位年约花甲的老苍头,带了一位书僮,一背行囊一背
书簏,随在书生身后往镇里走。
小舟半个时辰后解缆返航,邻舟的舟子打听出这艘船是从济
南来的,客人送到空船放济南,不用等候书生回埠,老汉和书僮
是随船下放的。
东昌客栈是本镇颇有名气的老店,东主骆海招徕有术,把客
店装璜得雅俗共赏,旅客大部份是些有身份的人。
这位书生一落店,便博得店伙们十分好感。
因为这位自称尹群玉的书生不但待人和气,没有盛气凌人的
公子少爷恶习,而且出手大方,赏给清理房间的店伙十两银锭。
这间店内有套房上房,一天宿费含膳费仅一两银子,是本镇
最贵的一家。
东昌老店的掌柜叫吴风,二掌柜是吴风的妻子吴焦氏秋娘,
专负责接待女眷。
秋娘年已四十出头,她的大闺女吴玉珠将近年华双十,偶或
充作乃母的副手,在本镇艳名四播,极为出色。
双十年华的美丽闺女还没有婆家,难免招惹闲言闲语。
但吴风是个老实人,半百年纪已是老态龙钟,平时沉默寡言,
八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与他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妻子活
跃情形比较,一天一地形成强烈的对照。因此,对那些风言风语,
从不放在心上;对那些成群结伙追逐在爱女身侧的惨绿少年,从
无抱怨的意思
店占有三间门面,右首是食厅兼茶坊,不但卖茶卖酒,也经
常有从济南来的卖唱者在座助兴,客人比住店的还要多,成为本
镇最好的消闲处所。秋娘母女除了招呼旅店外,经常在食厅张罗;
说难听些,她们好像在招蜂引蝶。
书生尹群玉第一次出现在食厅,立即引起小小的骚动,他那
丰神绝世的仪表,吸引了所有食客的目光。
未牌时分,不是进食的时光,店伙对住店的客人,当然要热
诚些,将书生引至临窗的雅座。
“公子爷请坐。”店伙拖出条凳客气地说。
“先沏壶茶来。”
店伙躬身应是。
茶来了,人声一静。
吴玉珠出现在后厅口,荆衣布裙,但掩不住颜色,眉目如画,
胸部饱满小腰一握,巧笑倩兮艳光四射。
她手捧漆花托盘,一壶两杯,袅袅娜娜沿过道缓步而来,有
如捧花龙女,成为全厅廿余位茶客目光的焦点。
“公子爷请用茶。”她笑盈盈地说,声如黄莺,放下茶具替
书生斟茶:“我叫吴玉珠。”
“呵!好艳丽的一朵牡丹花。”书生禁不住喝采:“姑娘,
谢谢你。”
“哟!尹公子,你客气。”吴玉珠媚笑如花,媚眼儿流露出
绵绵情意,大大方方的在横首坐下:“公子爷,你是捧我呢?抑
或是损我?”
“当然是赞美你呀!姑娘在这里照应,有多久啦?”
“三年。”吴玉珠不假思索地说:“从济南跟爷娘来的,东
主骆爷是家父的好朋友。公子爷也是从济南来?”
“是的。”
“在学?”
“读书不成,学剑也不成;好在我志不在圣贤,不必三更灯
火五更鸡悬梁刺股。姑娘听说过济南铁佛巷尹家?就是南原西首
的那一家?”
“哦,听说过,济南有六位靠河工起家的富豪,尹家是其中
之一。”
“对,天下间有两种人可以称富,治黄河的河督,管盐的盐
务。姑娘如果回济南,小生必尽地主之谊。”
“公子爷光临小镇,有何贵干?”
“游季札祠,回程时顺便在东河买些真阿胶。有朋友需真正
的阿胶治痼疾,在阳谷反而买不到真品,听说东河可以用重价收
购。”
“东河也买不到真品,都是用死马皮熬制的。去年闹旱灾,
熬胶的河井水深不及尺,有不少人为争井水打破头,那来的真胶?
吃了不但病好不了,可能把命都送掉。公子爷如果想买,我替你
想办法,如何?”
“真的?那就谢谢你啦!”
“但……公子爷,货真,价可是……”
“我知道,真品一两换一两金,小生愿以五两金换一两。”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翻金荷包,打开往桌上一倒:“折银是一比
六,请姑娘代购五十两真阿胶。”
所有的食客,皆被桌上的珠光宝气楞住了。
六颗指大的滚圆珍珠,几块镶金宝石,几件翡翠小饰物,七
八张银票。
他信手打开一张,口中喃喃:“一千两。”
念完放下,又打开另一张,笑笑递给吴玉珠。
“够了。姑娘,能在三天内办妥吗?”
“两千两,常丰银号的即期庄票。”吴玉珠念出庄票数字,
并不感到惊讶:“三天尽够了。哦!公子爷相信我?”
“小生相信你,也相信东昌老店。”他收拾荷包:“另五百
两作为姑娘的花费。哦!这颗珠子的成色很好上 正的南海珠,
珍贵处在它的圆上 无瑕疵。”
他将一颗珍珠递至吴玉珠的眼前,含小懊她察看。
“还好。”吴玉珠点点头,眼中毫无惊讶的神情,似是司空
见惯:“找到识货的,足值三万金。”
“玉珠姑娘,你不识货。”他笑笑:“京师中某些大员的妻
妾,经常以珠粉作晨餐,作珠粉的珠没有这颗一半大,价钱是两
万金,供珠的人是苏州姓石的,他一年最少也赚百万金以上。姑
娘的芳名是玉珠,这颗珠很小,姑娘拿去玩吧!”
食客议论纷纷,不知那位仁兄突然冒出一句:“败家妖孽!”
他不加理会,将珠往吴玉珠手中一塞,连包珠的绒布也递过,
收紧荷包带。
这瞬间,他看到吴玉珠注视着那位发话的人,凤目中冷电一
闪即没。
那位发牢骚的食客却组匆会账走了。
“公子爷,谢谢你啦!”吴玉珠的目光回到他脸上,粉颊纷
起无限风情的醉人微笑:“改天,我置酒谢你。来,我替你添
菜。”
“谢谢。”他喝了一口茶站起:“我要到季札祠走走,看挂
剑草是不是已被游客拔光了?”
“其实挂剑草药效有限,我可以送你一些真正的青州刘烬草,
那可是真的起死回生圣药呢!走,我陪你到季札祠游玩。”
两人一走,食厅突然人声鼎沸,咒骂声此起彼落。
青云庄中,正忙得不可开交,盘查女人身世的事闹得鸡犬不
宁。
随着时光的飞逝,警戒随西沉的日色而加强。
天一黑,庄内外断绝了正常的交通。
次日,陈庄主的武林朋友陆续赶到,官府里的朋友也从暗中
帮忙,眼线遍布,搜寻夜狼与邪剑修罗的踪迹,当然也留意疑似
云裳女史的女人。
青云庄群雄毕集,彻底的封锁网已布置停当。
疑似邪剑修罗的那年青人休想进入,云裳女史也休想出去;
尽管陈庄主并不相信云裳女史真的藏身在庄中。
秋张镇当然受到严密的监视,过境的江湖人如果身份和来踪
去脉交代不清,必定受到表面客气,但骨子里强硬的盘诘;拒绝
合作的人,必定自找麻烦,来路不明的人皆不敢逗留匆匆过境。
风暴在蕴酿,陈庄主对付疑似邪剑修罗的年轻人之决心表外
无遗;搜寻云裳女史以表示自己清白的努力,获得侠义道朋友的
热烈支持,远道的朋友纷纷先后赶来相助。
第三天,也就是天涯怪乞答应符可为暂缓发动的最后一天。
阳谷和秋张两地,侠义道朋友布下了重重警戒网,其中有几
位高手过去曾与邪剑修罗打过交道,希望能先一步与邪剑修罗接
触见机行事。
陈庄主的声誉甚隆,而邪剑修罗的口碑却并不甚佳。
侠义道一些立场超然的人,衷心希望邪剑修罗不要踏入青云
庄的势力范围,以免引发不可收拾的武林风暴。
东昌客栈安静如恒,从运河码头来的旅客,依然一如往昔进
进出出;正当的旅客通常不会受到武林人的骚扰。
午后不久,两位巡捕带了两名中年人,踏入东昌的店堂。店
堂旅客进进出出,隔壁的食厅中已经有旅客进膳,有些仍在喝茶
聊天。
骆东主和吴掌柜夫妇,谦恭地上前迎接。
不怕官,只怕管。
捕房的人光临,开客店的怎敢不巴结。
“张爷李爷好。”吴焦氏笑吟吟地招呼:“请堂屋里坐,
请!”
张巡捕未加理会,瞥了食厅一眼。
食厅中,尹姓书生的桌上摆满了酒菜,十余种菜肴,有些还
未动箸。每次他都叫来十余种菜肴,但吃起来有如小猫进食般吃
得很少。
“你们不必招呼。”张巡捕挥手说:“我带两位朋友四处看
看,有事再找你们。哦!今早贵店来了两男一女,从船上下来
的。”
“是,张爷。”骆东主欠身答:“两位男客一姓訾,一姓彭,
女客是彭姓客人的妹妹,现住……”
“他们呢?”张巡捕截住话头问。
“在二进……哦!他们来了,一定是要午膳。”
厢廊踱出两位廿五六岁左右年青人,高大雄伟一表非凡。后
随的是穿劲装、刚健婀娜的美丽小姑娘。
三人不知店堂发生了什么事,仅有意无意地瞥了两位穿公服
的巡捕一眼,举步向食厅走。
“诸位请留步。”张巡捕伸手虚拦,目光凌厉地落在小姑娘
的身上:“诸位从何处来,来本镇有何贵干?”
“从河南来,准备在此地访友。”那位姓彭的年轻人沉静地
说:“请问诸位有何指教?”
张巡捕用目光向两位中年人询问,两位中年人同时摇头,表
示不是所要找的人。
“小姑娘穿一身白。”另一位李巡捕不识趣强出头:“是不
是姓白?”
“怎么,你替我改姓?”小姑娘不悦地反问。
“咦!你比我还凶?可恼!”李巡捕冒火了。
“小妹,不可无礼。”彭姓年青人含笑阻止乃妹生事:“大
概他们把你看成云裳女史啦!”
“你难道不是?”李巡捕不肯善了。
“瞎了你的眼睛。”小姑娘大发娇嗔:“本姑娘姓彭,在河
南中州……”
“咦!姑娘是中州彭家的人?”一位中年人讶然接口:“姑
娘可知天涯怪乞?”
“半个多月前,曾与解前辈在山西办事……”
“哎哟!原来真是彭姑娘,訾大侠的姨甥,失敬失敬。解前
辈现在青云庄,没料到姑娘也赶来了。说起来不是外人,诸位何
必落店?镇西有船,可否请诸位移至前往青云庄?”
“这位大叔是……”
“在下车毅,十余年前曾见过云裳女史的本来面目,因此自
告奋勇,协助陈庄主前来查看。”
“哦!原来是神手客车大侠。”姓訾的年青人接口:“在下
訾贤。”
“哦!訾大侠的长公子,失敬失敬。”神手客欣然说:“到
青云庄要不了片刻,诸位这就走好不好?”
“好,理该前往拜望陈庄主。”訾贤欣然同意。
众人有说有笑往店外走。
食厅中的尹姓书生向替他斟酒的吴玉珠笑笑,毫无顾忌地托
住了那又白又嫩的玉手。
“谢谢。呵呵!好险是不是?”他放肆地握吴玉珠的手:
“他们走了。”
“什么好险?”玉珠用另一手在他放肆的大手上轻打一下:
“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我一个也不认识,那两个穿公服的是巡捕
错不了,他们好像在找人,找熟悉的人。看他们的神情,不会是
找你吧?”
“找我?哗!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轻狂!”玉珠噘起红艳艳
的小嘴,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如果你也把我看成粉头,最好少
惹我,兔得有玷你尹公子的门风。”
“咦!玉珠,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半真半假地道:
“我的意思是见过你的人很多,像朋友一样见见面聊聊天,这不
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一定要把男女间的事弄得那么复杂吗?我不
否认我有点轻狂,但轻狂是有限度的,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间恶
形恶像,是吗?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