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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轻俊秀的小后生,以奇快的速度跃登段家的船,迅速地击倒
留守的两名船夫。
吴掌柜从衣底拔出一把精光四射的七首,正想张口招呼,突
觉背脊一震,直挺挺地向前一栽。
“咦,你……”玉珠骇然惊呼。
击倒吴掌柜的人是尹公子,难怪玉珠惊骇。
“我姓符,叫符玄。”尹公子笑笑道:“云裳女史,你躲得
真稳。”
“你……怎会是你?”玉珠大骇:“你……你……”
“在下比夜狼早到一天。”他泰然地道:“夜狼夜入青云庄
向你示警,次日晚间,你把真正的吴玉珠送入青云庄装病代替你。
你本来可以远走高飞,但为了安排运走你的窖藏而耽误了,等天
涯怪乞赶到,封锁了秋张镇,你走不了啦!其实,你该发觉凶兆
的,夜狼并未寄柬留刀,是我为了要利用陈庄主迫你现出原形的
绝着,但你竟然忽略了;不要往下抢船,那八位仁兄都是江湖猎
赏人组织的高手,他们正是为了你与江南双艳在江宁干下那几件
大劫案而来的,落入他们手中,你就完了!”
本来想冲下夺船的夜狼和吴焦氏,如中雷殛般站住了。
“你为何要找我?难道你也是江湖猎赏人?”玉珠神色已趋
稳定。
“我不是他们的人,但与他们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符可
为泰然笑笑:“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行踪。”
“谁?”
“天龙堡堡主天龙剑陆超,也就是你的表姐夫,你不要说不
知道!”
“你……你是邪剑修罗?”云裳女史又惊惶了。
“正是我。我有极可靠的消息证实,他毁堡之后,曾来找过
你;只要你能告诉我他的藏匿所处,我立即走人,不过问你那几
件劫案的事。”
“没有人会告诉你。”云裳女史道:“你死吧!”
玉腿扬处,崩簧乍响!
原来她右腿外侧藏有弩箭,但役有弩箭射出。
符可为左手一伸,丢下三枝八寸铁弩箭。
“你身上的每一部位我都摸过了。”他邪笑:“袖底的喷管
已变了形,喷不出什么歹毒玩意来了。”
云裳女史一跃三丈,突然大叫一声,砰然摔倒。
符可为双手齐扬,三枚金钱镖有如电光一闪,云裳女史倒了。
夜狼侧跃四丈,也倒了。
另一名船夫打扮的人,刚纵出便挨了一钱。
八名猎赏组织大汉,缓缓围向吴焦氏……
那位身材矮小俊秀的小伙子,一跃上前,挟起云裳女史走向
矮树丛……
两艘快船出现,长奖破水,船疾射而至。
八名大汉似乎也已料到追赶的人该是什么来路,立即一拥而
上,擒住被制住的四个人上绑。
一名大汉上前,将一把连鞘长剑恭敬地奉给符可为。
“你们先在一旁相候,不必理会他们。”他接剑道:“这是
在下的事,必须由在下解决。”
三十余名高手,在坡上面面相对。
“符兄,果然是你!”彭姑娘讶然叫:“可否平心静气与陈
庄主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陈庄主怒火上冲:“他这样做,末
免欺人太甚;阁下是邪剑修罗?”
“正是区区在下。”符可为冷冷地道:“在下已经给足了阁
下的面子,不但遵守解前辈的约定,而且将人诱离贵地数十里外
下手……”
“住口!你侵入敝庄寄柬留刀……”
“那是给你留面子,你知道吗?”他沉声道:“云裳女史化
名为济南宣家的闺女,做了你陈家东庄总管尚永平的妻子,事前
早已安排李代桃僵妙计,危急时由安排在东昌客栈的吴玉珠替代。
阁下,尚总管的妻子是否突然得了急症?上吐下泻,整个人变了
形?三年的夫妻,尚总管应该可以分辨出妻子身上的特征,阁下
回去一查便知。在下的手段虽然有欠光明,但……”
“你承认有欠光明就好办。”陈庄主抢着说,拔剑出鞘:
“这是陈某平生所受到的最大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必须还
我公道。当此地武林朋友的面,陈某向阁下挑战,公平决斗,你
我必须有一个人躺下来。”
“陈老弟。”天涯怪乞伸手虚拦:“请三思,符老弟的行事,
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问问他擒云裳女史的理由,再……”
“老哥哥,不要让他的邪剑修罗名号愚弄了。”陈庄主固执
地道:“这种在江湖神出鬼没的浪人,如果不好好教训他,日后
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灾祸来,老哥哥你就别管啦!”
“阁下号称北地一剑。”符可为也冒火了:“在武林位高辈
尊,在地方称豪道霸,在江湖武断是非,早就看我这种不畏权势
的小人物不顺眼。在下擒捉云裳女史的理由,不可能告诉你,你
知道了又如何?难道替她出头承担?老实说,凭你北地一剑的能
力,还承担不起。你上吧!看你北地一剑的绰号是否名符其实。”
他说的是实情。
连名震天下的三大杀手集团之一,杀手如云的青莲社,尚且
毁在他手中,陈庄主有家有业,怎能与他这个神出鬼没的浪人斗?
他这番话,听得群雄人人变色。
敏感的人,心中油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陈庄主却当局者迷,认为他只是空言威胁,心中更为暴怒。
“姓符的,你狂吧!你将永远永远后梅。”陈庄主咬牙大踏
步上前。
符可为不再开口,拔剑出鞘,丢掉剑鞘举步到了下首,神色
庄严地举剑立下门户。
剑尖徐徐下沉的瞬间,他的神色变了,整个人似乎被一重神
秘阴森诡异的气氛所笼罩,风从他前面吹来,袍袖迎风飘举,不
远处的树林,落叶飞舞向坪中飘落,本来刺目的阳光突被一阵乌
云所掩盖。
他的剑,徐徐指向十步外的陈庄主,全身每一条肌韧饧是松
弛的,握剑的手似乎毫无力道。
他那双本来清澈、明亮、平和的大眼,却变得阴森、冷酷、
奇寒,黑的瞳孔更黑、更大,焕发出肉食动物特有的光芒,那慑
人心魄的杀气,一阵比一阵强烈,像怒涛般向对手涌去。
那闪烁的剑身光芒,也发出令人心寒的气势。
陈庄主冷静下来了,六合如一屹立如岳峙渊停,强烈的信心,
可抗拒任何外界所加予的压力。
以神御剑,北地一剑的绰号决不是浪得虚名。
符可为迈出第一步,第二步……
陈庄主位高辈尊,屹立待敌。
相距已在二丈左右,空间里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剑尖遥遥相对,双方都没有移位争取空门、制进攻击机会的
打算。
这是说,双方都是剑道通玄的高手,不击则已,击则有敌无
我;以凌厉无匹的强攻,击破对方无懈可击的防守,功力相当,
不可能移位制造机会,移位却是暴露自己弱点空隙的致命伤。
双方的神意,早已在作生死存亡的凶险缠斗,任何一方的意
志和气势减弱,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天涯怪乞长叹一声,向身旁的彭家兄妹低声说:“彭贤侄,
你们三剑合璧,由訾贤侄主宰聚力,或可替他们拆解,免去两败
俱伤的可悲局面。”
“解前辈,你叫他们三个人上,不但解不了围,反而送掉他
们的命。”树林前缘突然传来柔媚的语音:“爷,妖女已招了供,
咱们快办正事要紧,别再引诱这些所谓武林名宿和你斗剑消遣了,
好吗?”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怔住了。
树林前缘站着已换了装的欧玉贞,一身月白色云裳,美艳极
了,正向符可为伸手招呼。身侧正有两名大汉在替云裳女史上绑。
“好吧!我就来。”符可为道,慑人心魄的杀气消失了:
“我的夜明珠还在妖女身上呢!”
“我已替你取回来了。”欧玉贞笑道。
这瞬间,陈庄主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击,剑气突然迸发,剑发
如雷霆,锋尖先光临符可为的胸口。
怪事发生了!
符可为左手大袖一挥,陈庄主的剑随袖引出偏门,马步一乱,
而符可为的剑尖却毫无力道地点在陈庄主的胸口。
“树大招风,陈庄主!你该明白的。”他收了剑:“幸好在
下相信你不至于收容妖女,所以,小心策划,以保持阁下的声誉,
手段或许有欠光明,尚请海涵。”
陈庄主脸色苍白,额面沁出冷汗,突然将剑一丢。
“老弟,擎天一剑即从江湖除名。”陈庄主失声长叹:“我
陈若天枉练了一辈子武艺,只用在武林争强斗胜上,与不务正业
的人并无不同。老弟,在你面前,我感到惭愧;你做得对,大仁
大义,你本来可以把青云庄搞个烟消灰灭,在下深感盛情。奇怪,
老弟能在山西快速赶来,而你的这些同伴怎么也来得这么快?”
“在下料定妖女必定潜伏在运河两岸,所以在山西时即以飞
鸽传书,通知我那些同伴。不瞒庄主说,解前辈到达的前七八天,
当地附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老弟这些朋友……”
陈庄主指指守俘的八名大汉。
“请不要问,他们是在下买卖上的朋友,恕难奉告。”
“在下多问了。”陈庄主总算不糊涂。
“解前辈,夜狼也是江宁劫案的主谋之一,所以在下擅自作
主交给朋友带走处理,请前辈俯允。”符可为诚恳地道。
“老弟太客气啦!你决定就是。”天涯怪乞笑道。
“爷,你还不想走吗?”欧玉贞在催促。
“就是你嘴碎!”符可为笑道:“武林剑术三大主流,彭家
霸道,訾家诡奇,徐家浑雄,目下彭訾两家俱在……”
“符兄,我们不会陪你练剑。”彭姑娘含笑接口:“我才不
会上你的当,那天十一个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和太行山悍寇,十一
具梅花弩筒布阵围攻,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出招,一个个在你的
气势压迫下形同失魂。彭訾两家联手,能占得了便宜吗?”
“那可不一定呀!”符可为向众人抱拳:“诸位,得罪之处,
多请海涵。”
符可为手一挥,八大汉扛起俘虏往下走。
八个人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想与这些武林高手名宿打交
道。
符可为再次向陈庄主施礼,说声抱歉,领着欧玉贞往下走,
上了船,四桨齐动,如飞而去。
两个时辰后,快舟靠泊在一处荒僻的河岸。
“郭兄,请急报贵当家普大爷,务必查明陆超与金陵双艳是
否真的隐身在长风堡,在下将于下个月的今日西牌时分在解州以
南一处叫林家沟的永安客栈等候消息。”符可为向为首大汉嘱咐。
“在下立即以飞鸽传书急报,符大侠请放心。”为首大汉恭
谨地道。
“那就有劳了,在下就此告辞。”
符可为和欧玉贞每人提了一个体积不大但却沉甸甸的包裹,
离舟登岸。
两艘快艇立即掉头,顺流而下。
“想不到天龙剑陆超竟然会托庇于与天龙堡齐名的长风堡。”
欧玉贞娇哼一声道:“那个什么鹰爪神钩黄永胜,八成是隐瞒了
陆超的行踪,害得咱们从山西追到山东,现在又要赶回去,跑了
那么长的冤枉路;这次回去,应该找他算账。”
“算了,小贞。”符可为笑笑:“黄七可能真的不知,云裳
女史的相好多得数不胜数,他怎知师妹曾与陆超姘居过两年?何
况他根木不知我在找天龙剑陆超。”
“这一回咱们是否又得循原路翻山越岭去山西?”欧玉贞问。
“不,咱们改走水路。”符可为摇摇头:“普超尘兄布线侦查需
要充裕的时间。再者,走水路可以隐蔽行踪。
经过了几次事件之后,邪剑修罗的真面目业已曝光,这对此
次山西之行来说,极为不利。因此,我决定弃剑用刀,以另一个
面目出现,以免引起长风堡注目,而使陆超又闻风远扬。”
“这……这不是有损爷的名号?”
“我从不计较虚名浮誉,只重实际,邪剑修罗的名号不是武
林名宿奉赠的,而是江湖同道胡乱叫起的,为了达到目的,我甚
至可以扮龟公,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求心安就好了。”
符可为笑笑道,虎目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神情。
两人边走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