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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青烟乔冒一怔道:“秦少爷,我看这事情莽撞不得,一个打草惊蛇;尤其是那姓江的,可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秦桐哈哈大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既跟着我出来,你又怕些什么?现在你把人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乔冒知道这位“秦少爷”少年气盛,武功也确实不弱,当时只得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须臾,所有的人都集齐了。
秦桐面对乱哄哄的人群道:“我召集各位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要开始行动了,你们要随时准备好,尤其是我那特制的火筒,要带好了,明晚听我号令出动!”
左人龙不由心中一动,他还不知道秦桐所称的“火筒”是个什么东西,当时也不敢多问。
秦桐又说了些应该注意的事情,大伙就散开了。
天山之星左人龙等大家散后,笑问秦桐道:“江海枫的住处,你知道么?”
秦桐点头道:“自然知道,只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左人龙心中暗笑不已,又道:“方才秦兄所说的火筒,是一种什么玩艺儿?怎么小弟还不知道呢!”
秦桐冷冷一笑道:“你自然不知道,这是我独家发明的一种东西,威力之大,无与伦比。”
左人龙笑道:“既如此,可否取过来给我看看?”
秦桐笑道:“看看自是无妨,如你需要,我可奉送你一筒;只是所用火药,现在还不能给你。”
说着从他随身行囊内,取出了一个一尺四五寸长短的筒状东西,递予左人龙道:
“这一支送给你。”
左人龙道了谢,接过仔细一看,却见是一长竹筒,外面缠有精铜的铜丝,最外层,涂有厚厚的一层浓漆,一边有一个弹簧的拉手,另一端,却是一个核桃大小喷口。虽很简单,可是看起来很精巧。
秦桐冷笑了一声道:“有了这种东西,那江海枫就是肋生双翅,谅也逃脱不了!”
左人龙又套问他如何用法,秦桐却笑道:“你何必急在一时,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倒在床上,道:“睡吧!”
左人龙内心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说,解衣上床,秦桐又吹灭了灯,不久二人相继睡去。
差不多子夜的时候,江海枫正在浓睡之中。
忽然——
他为纸窗上的一粒碎石子儿的碰撞之声惊醒了,当时匆匆下地,却闻一人沉声道:
“海枫兄醒了么?”
江海枫双手向外一挥,窗户大启,低叱了声:“哪一个?”
一声浅笑道:“不速客左人龙来访,请兄勿惊!”
声起人现,白影一闪,海枫已见面前立着一个白衣少年,再一细看,正是天山之星左人龙!
他不由又惊又喜的上前一步,握住左人龙的手,惊问道:“原来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此?”
左人龙回头举手,把窗子关上,这时海枫已点上了一盏灯,笑向左人龙道:“左兄可是有什么急事?”
左人龙点头笑道:“正有一事要告诉你!”
遂把秦桐明日来犯之事说了一遍,江海枫听后又惊又怒,当时冷笑了一声道:“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孽徒,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很好,我倒要看一看他如今有了些什么了不起的功夫,竟敢自动来此找死!”
左人龙又把火筒之事说了一遍,江海枫冷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逞能!”
又笑了笑道:“难得你来此报信,何妨留此,你我剪烛夜谈如何?”
左人龙含笑道:“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否则时间一久,那厮醒后起疑反倒不妙。
明晚我定相机而行,助你一臂之力就是!”
说罢,匆匆推开了窗户,举了一下手,穿窗而去。
江海枫微微有些扫兴,想不到秦桐居然如此无耻,竟自甘心与盗为伍,谋陷师兄,当时忍不住热血沸腾,真恨不得马上能手刃了他,方消心中之忿。
凉夜嗖嗖,室内是孤灯一盏。
江海枫既已起来,就不愿再睡下去,他推开房门,走到殿院之中,只闻四外虫声噪耳,天空闪烁着无数的星斗。
夜色茫茫里,他生出了无限感慨,目前的情形,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到师父误听师弟之言,如今落得冤死海岛,死不瞑目;而秦桐狼子野心,居然又居心险恶,谋陷师兄,真乃罪大恶极。
他想:这种人要是再任他活在世上,那也太无天理了!
他于是又想到,明日秦桐等大举来犯,自己少不得又要大开杀戒,使自己不安的是,这“石矶寺”乃是佛门善地,要是沾染上血腥,岂不是大大的罪过?
当下思忖了一阵,也确是无法,只得又怏怏地回房。
第二天清晨,江海枫似乎变得更冷静了。
他走到铁掌黑鹰娄云鹏的房内,见娄云鹏正在调弄着他的鹰,看到海枫进来,就笑着道:“这几天闲着没事,吃了睡,睡了吃,一天是三个饱一个倒,你看看,我都长了膘了。”
说着拍了一下腰,海枫冷冷笑道:“大风雨之前,总是有一阵平静的,你还怕没有架好打么?”
娄云鹏怔了一下,知道他话中有因,问道:“怎么,又有什么消息吗?”
海枫一笑道:“说真的,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娄云鹏嘻嘻一笑道:“想死又怎的?想活又怎的?”
海枫笑眯眯地道:“想死你就留在此地不动,想活现在赶紧逃命,还来得及!”
铁掌黑鹰面色一变道:“这不是玩笑话吧?”
海枫冷笑道:“我从来不开玩笑,老大哥,我看你还是逃命去吧,这一次可又比上一次更厉害多了!”
铁掌黑鹰慌忙问故,江海枫遂把昨夜左人龙来说的事说了一遍。
娄云鹏闻言之后,发了半天的愕道:“原来是这么样的,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娄云鹏这条命,本来也是拣来的,就算是搁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值得。兄弟,你不要为我担心!”
江海枫不由十分感动,当下笑了笑道:“我也知道,要叫你走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那师弟秦桐,他是一个极为阴狠之人。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武功虽不及我,却也差不了多少,你可得好好提防着!”
铁掌黑鹰娄云鹏冷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我自己!”
海枫淡然笑道:“那就好,走,我们去找老和尚去,咱们的事,不能连累了他们!”
说着出房,直向内殿行去,娄云鹏也自后跟上,中途遇见一个小沙弥,海枫就笑问道:“请问老方丈在么?”
小和尚合十道:“祖师爷正在坐禅,二位施主何事找他?”
海枫点了点头道:“有事相商。”
说着就和娄云鹏直接进入内殿,老方丈法号“静一”,乃是一个有道的高僧。
这时他早课方毕,正在云床之上做按摩,闻报就下了云床,请进二人。让坐之后,这位静一老方丈含着笑道:“贫僧只为庙内事忙,平日也没有造访二位施主,生活尚能适应吧?”
海枫道了谢,遂道:“今日来访,有一事相商。”
静一问故,海枫遂叹息着,把群贼即将来犯之事说了一遍,并请老方丈等暂时避出一日。
静一闻后,倒是吃了一惊,口宣佛号道:“施主差矣,敝庙在这北高峰,已有数百年之久,各代弟子尚能努力进修,养身自爱。平素与江湖可谓并无往来,更无怨仇可牵,施主所谓群盗来犯之说,万难相信!”
说罢摇头一笑,又道:“再说,贫僧这石矶寺内,除佛门三宝之外,别无长物,他们一无可取,二位施主不必替敝庙担心。贼人慢说不会来,就是来了,贫僧自能应付!”
说着双手合十,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海枫又不便说出贼人是为自己而来的话,否则老方丈定要强令自己二人搬出,那时秦桐等来寻,如无自己二人在此挡着,这石矶寺就更不能幸免了。
当下只得和娄云鹏退了出来,铁掌黑鹰娄云鹏,冷笑道:“这老和尚也是太自信了,只当他这个庙里有神,人家就不敢来了。要知道那一群杀人的家伙,他们管你什么佛门善地不佛门善地,照杀不误。”
又叹了一声道:“兄弟,你看这事怎么是好?咱们可不能造这个孽,连累了他们这一群出家人呀!”
海枫哼道:“你说的极是,只是又有什么办法?”
娄云鹏道:“咱们迎上他们去!”
海枫摇了摇头道:“你又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一个阴错阳差,这庙里的和尚就更惨了!”
铁掌黑鹰点了点头道:“这话也对,这可讨厌了。”
海枫冷笑道:“我想他们只要见到了我,必定不会再去找这些和尚的,你我二人不如就隐在这庙外附近,等他们来后再相机而发,你道如何?”
娄云鹏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他二人又在房内密切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以逸待劳”,只等秦桐来犯。
天色渐渐地晚了,这座石矶寺孤处在山上,显得异常的冷静,遥望着钱塘江的流水,静静地流着。
北高峰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有感于今夜的不比寻常。
在庙里的梆子敲了三响之后,一条人影快如电闪星驰似地来到了峰顶之上。
只见他猿臂蜂腰,精神抖擞,一身黑绸子的紧身衣靠,背后插着一口长剑。
他在峰前,遥遥向着寺前望了望,回头招了招手,但见人影闪动,接二连三的直翻上了十数个人!
黑衣人冷冷笑道:“这就是石矶寺,没有错!”又道:“李兄弟!”
人群之中应声而出一人,只见这人青绢扎头,一身劲服,一双瞳子在月光之下神光四射。此人正是天山下来的一代奇侠左人龙!
他上前一揖,小声道:“秦兄有差遣么?”
秦桐冷笑道:“今日我们来此,虽是人多势众,可是仍然是大意不得,不要打草惊蛇才好!”
左人龙微微一笑道:“他跑不了的!”
秦桐遂点头道:“等他们分散之后,你在外面负责接应,我入内去把他二人诱出!”
左人龙点了点头,秦桐又小声与众人道:“你们要小心用那些硫磺火弹,要注意,不要乱打,听我暗号才能发射!”
众人都点头答应,秦桐这才冷冷一笑,双手连挥,各人俱都按照他预先规定好的位置散了开去。一霎时,俱都把身子隐了起来。
左人龙也不禁暗自有些吃惊,心忖银河老人果不愧是武林中一个元宿怪老,只看他调教出的这两个徒弟,那江海枫不要去说他了;即使这秦桐,年纪轻轻,看起来武功造诣,也是不可轻视。
就拿他现在分派布置的阵式看来,一般武林中人,也是不能做到。
他不禁心中把先前轻视秦桐的心,一扫而尽,反倒暗暗为海枫担起心来。
自然,他知道江海枫武功高不可测,但是到底秦桐这边人多势众,除有厉害的阵法之外,更有狠毒的暗器硫磺火弹。
这么一想,他可真有些为江海枫担心了。
秦桐一切分配停当之后,这才背手摸了摸背后的长剑和那支硫磺火筒。
他身形微微向下一弯,只听“嗖”一声,整个身子,已如同一支箭似地射了出去。
淡月稀星之下,这位技高胆大、目空一切的少年,真像是一头巨鸟似的,已扑上了“石矶寺”的高大围墙。
他立在墙头上略一打量,二次杀腰,窜向正殿的瓦脊之上。
随着,他就像是一头大狸猫似的,在殿上踏行了一周。
踏行一遍后很快地又转到了另一个偏殿之上,似此,不久就踏遍了三四所殿宇。
在他想,江海枫非比一般者流,只要有些许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视听,所以他不敢丝毫停留,身形乍起又落,如同星丸跳掷一般地,在这各处屋顶之上穿梭疾驰。
秦桐展开了身形,起落如飞地在各处堂殿上窜行了一遍,又重新纵出庙墙之外,可是使他奇怪的,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皱了一下眉,向暗影里招了一下手,一条人影来到了他近前,他问道:“是秃眉石老幺么?”
那人点了一下头道:“正是,秦少爷有何吩咐?”
秦桐问道:“你不是说那江海枫在里面么?怎么这半天没有一些动静?”
秃眉石老幺点了点头道:“一点都没有错,他们是住在后面偏院里!”
秦桐轻声道:“那么你就去引他们出来,切记不可先和他们交手,只可用暗器!”
秃眉石老幺答应了一声,只见他身形一拧,已窜上了庙墙,月光之下,此人是一个身材又矮又圆的汉子,年岁约摸有四十左右,一口厚背鬼头刀紧紧的绑在背后。
他似对这庙内地势,早已熟悉,站定之后,略一张望,立即毫不犹豫地向后面纵了过去。
约摸有小半盏茶的时间,他又自庙内纵身而出,秦桐忙偎近他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