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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户部筹办钱粮,兵部甄选得力将领,朕要御驾亲征!”
“不可!”“万万不可!”
几个内阁大学士几乎是同时响起这声音,这种事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朱厚照能够任性的时候,大明的忠臣良将还没死绝,这动不动就让天子御驾亲征,这算什么事情?若是天子如同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那样,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那也罢了,但是眼下以天子的心性,这御驾亲征,还真是拿国运赌博的事情的啊!
“陛下不要着急,一切等后续军报来了再做打算,叛军一万余人,或许不到此数,若是陛下御驾亲征,将来在史书上也是一个笑话!”
到底还是李东阳对朱厚照的性子了解得多一些,眼珠子一转,他用了这样一个理由。
“嗯!你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朱厚照考虑了一下,还真是这个理儿,真要留个笑话在史书上,那就有违他的本意了:“那这几日,只要有甘肃的军报,立马给朕送来,不管什么时候,朕在做什么!”
“遵旨!”
235。第235章 一个反王的诞生
安化王,是大明庆亲王(庆靖王朱栴)的一分支,靖王第四子,永乐十九年袭封安化郡王,封地在甘肃安化。爵位承袭到朱厚照这会儿,顶着安化郡王这个爵位的,是庆靖王曾孙朱寘鐇,按照宗室的辈分算起来,朱厚照还得叫他一声王叔。
好吧,坦白的说,朱寘鐇并不算是个什么大奸大恶的阴谋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苦孩子。这个不怨他,真的不怨他,大明朝亲王郡王不少,封地自然有好有差,他的祖宗想来在靖难那会儿,也没啥出彩的表现,结果就摊到宁夏这倒霉地方吃沙子了。
如果事情按照正常的发展,他作为大明郡王,虽然封地贫瘠了一点,隔三差五还有些鞑子骚扰一下,对他个人的生活质量其实还是没多大的影响,他富富贵贵过完这一生,然后给庆亲王这一支生下一堆儿子女儿,大抵也就这样了。
可问题是,在他袭爵之后,他遇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王九儿,据说神通广大,能和鬼神交流,在甘肃一带,倒也是有几分薄名。这王九儿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经过一番周折,见到了朱寘鐇,这货见面就噗通一声,三跪九磕,对朱寘鐇高呼“老天子”!
能被这样的“神仙”人物如此青眼,这朱寘鐇心里也有些嘀咕开了,这三跪九叩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尤其还是这样的能人,莫非,我命里头真的有九五之相?
大抵就是从那一天起,这朱寘鐇心里就被这王九儿种下了这样的一颗种子。说起来,这还真不能全怪朱寘鐇是不是,这和当年高祖文皇帝“靖难”是何种的相似。一样是少年天子,乱政误国,一样是王叔镇守边陲,手握重兵,再往那辉煌的前景想一想,他心里头就更火热了,这当初靖难可是成功了,天下可是换了主人的了啊!
既然有了这个心思,这招揽人才的举动自然是不会少的,也还别说,这些年,他还真的招揽了一些人才,文文武武都有,文的有孙景文,孟彬等人,武的有何锦,周昂,丁广等人,一乍看过去,还真有点座下人才济济的感觉。
这军师有了,将军有了,似乎欠缺的就是只有兵马了。朝廷律令,这亲王可按例拥有三卫兵马,而郡王可有一卫兵马,以充护卫,依仗职责。他安化王可不是一字王,这身边有一卫兵马,那已经是顶天了。这一卫人马,哪怕是再使劲搞点花头,也不会有多大看头,你总不能将一千多号人,一下子变成几万精锐吧。
所以,朱寘鐇的雄心壮志,在这个地方遇见了瓶颈,还是那句话,这真的不怨他啊,他封地里的收益,就算让他使劲的养兵,他也真养不了多少,这是个太烧钱的活儿。
万幸的是,这人要走起运来,这真是老天爷都帮忙。刘瑾上台没多久,就开始惦记清理天下田亩,整饬军屯了。这种差事,可是肥的流油的差事,刘瑾自然派投靠自己的那些官儿出去。大理寺少卿周东,就这样得意洋洋的来到了甘肃,来到了安化。
好吧,这周东为人极其刻薄,捞钱的法子简直是花样百出不说,偏生到了安化,他还遇见一个和他臭味相投的家伙——镇守太监李增。这两人在一起,那真是相见恨晚,感情好的跟亲哥俩似的。他们两好了,倒霉的自然是被他们整饬清理的田地的主人了。
注意,安化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是边陲,边镇。这里的土地,绝大部分都是军屯,这两人联手起来,倒霉的军将可不是一个两个,比如说上面提到的何锦,周昂,丁广等武将,那对这几个家伙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了。
朱寘鐇不傻啊!这些武将,都是手里握着朝廷的兵权的,这周东,李增真是太给面子了,拼命的将人往我这兜里塞,我要不收下,那就太让人家失望了,于是,在孙景文的串联下,这些一肚子的怨气的武将们,很快就被朱寘鐇的“宽厚仁德”给拉拢到了他的阵营里,再以这些武将为媒介,安化附近城池的守将很多也加入了他朱寘鐇的“大业!”
好了,现在万事具备,就只欠东风了。
三月,边境告急,安化诸地军马调动频繁,这些投奔过来的武将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自己的兵马乱窜了,朱寘鐇一看,吖,这东风来了啊,这机会可不常有,干脆反了吧!
于是,以劳军的名义,朱寘鐇将这安化的头头脑脑们全部都请到他的王府,席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劝说,估计,这劝说的人口才不怎么样,反正好像没多大效果,既然劝说不行,那就干脆砍了吧。于是,宁夏总兵姜汉,卒;镇守太监李增,卒;巡抚安惟学,卒;少卿周东,卒。
这少卿周东和镇守太监李增固然是有取死之道,那宁夏总兵和巡抚,纯粹就是两个陪绑的了,不过,既然朱寘鐇打算起事,这祭旗的人头上,要是没几个有份量的,那也太寒酸了。真算起账来,他们死的其实并不冤,别看朱厚照觉得这总兵巡抚死的活该,可朝廷真要是这么颁告天下,那天下的官儿的忠诚度,直接就刷刷的下降一截,这事情可不是这么干的,朝廷表彰忠烈,追封授增什么的,他们一样都不会落下,这些身后的名声,这要不为朝廷“尽忠”,一般人还真得不到。
当然,这兵戈之事,中国人一直都是讲究是个“师出有名”,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就好像当初靖难之役,就算天下人都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朱棣还得拼命的将大义往自己的这边拨拉,打出“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朱寘鐇自然有样学样,只不过,当初靖难的时候,这君侧的小人是齐泰黄子澄等重臣,眼下没有这样的目标,那权势最嚣的司礼监刘公公,自然是光荣中标了,尽管,这其实也不算冤枉了刘公公。
朱寘鐇传檄天下,历数刘瑾罪状,说他“内外交结,图谋不轨”,如今他朱寘鐇举“义兵”是为“清君侧,定乾坤!”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
236。第236章 言传身教 亦师亦友
平心而论,这种军国大事,钱无病真不觉得和自己有多大关系。
他爹还活着的时候,挂在嘴便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人啊,一辈子就要紧的是看清楚自己,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饭!”打小就听着这样的话长大,这“认清自己”几乎已经成了钱无病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当然,非得文绉绉的说法也行,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就是这意思,钱无病对自己的认识,倒是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武夫,即使傍上了皇家,那也不过是皇家的鹰犬爪牙,这和大户人家的护卫看院没多大的区别,真要说有什么区别的,那就是他这个主人尊贵些,家里的院子大一些罢了。
院子里起火,主人家有的是家丁下人去救火,更有无数主人家里招揽的各类能人指挥,他一个护院要是不自量力,干巴巴的凑上去出谋献策主动请缨什么的,那不叫忠勇,那叫给别人添堵。你这么能耐,干脆你一个人把这家给当了好了,还要其他人做什么,你好好的干你的护院不就得了。
所以,这两天就算朝廷里都在为这安化王叛乱的事情,忙得焦头乱额的时候,他每日里倒是一大早就出现在威武大学堂,跟在杨一清身边溜达,霎时悠闲的很。
杨一清就任这威武大学堂总教头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朱云娘的担忧成了一场空担忧,人家杨一清直接不玩和官兵打成一片这一套,上来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直接当上他们的头儿来,这些骄兵悍将再骄横再自豪,这个军规还是得守的吧,这不遵上令,直接就能拖出去砍了没商量的事情,他们还有个屁的勇气排挤上司,和上司作对。
钱无病跟在杨一清身边,真没什么事情,他就是想偷偷师,悄悄跟着学点本事,杨一清那么大能耐,总不是吹出来来的,从他的行事,举动,措施,总归能学到写东西,他钱无病如今也算是身居上位的人了,这统御之术,还真学起来不嫌多的。
杨一清似乎也察觉到了钱无病的意思,大抵是对于在狱中,钱无病的厚待,他心里还是感激的,所以,往往他有什么措施命令之后,也愿意和钱无病谈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用意,和别人他自然不屑解释,但是若是当作是教学生,那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军队之中,讲究的是个赏罚分明,每人知道做什么事情可赏,做了什么事情可罚,这军心不用鼓舞,自然就凝聚起来了,十个教头,分做十队,定下操练的标准,每日里操练成绩最差的,第二日直接去干那挖沙,填沟的活儿,这种事情,当作惩罚,军士们操练起来,自然就勤勉了很多!”
看着已经被踩出了一片空地的小校场,和校场上那正在操练的军士,钱无病点头称是,“这个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的,未必的做得到!”杨一清微微哼了一声:“天下人都知道贪赃枉法,是为民蠹,但是,这朝廷的官员,又有多少是洁身自好的,难道说,这些官员,十年寒窗,考得功名,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杨教头你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么?”朱云娘撇撇嘴,这话也就她能说,这要钱无病这么杵上一句,杨一清只怕袖子一甩直接就拍钱无病脸上了。
“贪赃枉法,杨某不敢,可是,有些人情来往,这人活在世间,总是免不了的啊,真正洁身自好,寸灰不染的,那也只有圣人之了,像我等俗人,随波逐流,往往身不由己啊!”
出人意料的,杨一清居然没有否认朱云娘的质问,反而很是认真的解释了几句,这么一说,就是朱云娘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其实,我觉得在官员们贪墨点,其实也不是多大的坏事,真要靠朝廷的俸禄吃饭的话,这一家大小,全都得饿死,当然,这贪墨之后,为朝廷做不做事情,那就要好好的商榷一些了,既贪墨又不做事情或者尽做给朝廷添堵的事情,那就人神共愤了!”
钱无病笑嘻嘻的缓和着气氛,看起来随意,其实,这还真是他内心的看法。
“你是在影射某个人么?”杨一清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可没说其他人!”钱无病吓了一跳,杨一清口中的某个人,十有**是说的把他整的**的刘瑾,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拉仇恨。
“我就说我自己,杨大人你说,这每日里这么多银子过我的手,我要是不顺手中饱私囊那么一下,恐怕连陛下也不信吧,真要是陛下信了,我这就真完蛋了,我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贪财,不贪色,这样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你说陛下还能用我吗?”
“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看的这么透彻!”杨一清笑了:“你说是,你就算贪墨点,也是在自污么?”
说到不贪财不贪色的时候,朱云娘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这家伙,还真不害臊,哪里有这么夸自己的。这两天,朱云娘也是准时出现在这里,比起王府那死气沉沉的园子,这里可热闹好玩得多了,尤其听这一老一少有时候说些不大靠谱的话,更是有意思。
“好吧,我可管不到你,毕竟我这些人的吃喝用度,全都要从你这个财神爷手里拿,所以,我提醒提醒,你贪墨归贪墨,那是你和陛下的事情,我没那本事管,但是你该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能忘记了,别的先不说,这武器铠甲什么的,先给我置办齐了,单子我给你开出来了,你看下,就算不能一次全给我补充齐全,至少先补充一部分,这一帮学生,天天拿着木棒操练,你觉得像话么?”
钱无病接过单子,脸色一下就变苦了,朱云娘好奇的凑了过去,也“讶”的一声,惊讶的叫了起来。